行啊。
    对方的回答,干脆得不像话。
    第三章
    不依不饶
    见夏张大了嘴巴,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然而她既没有酒精纱布也没有经验技术。
    两个人面面相觑很长时间,男孩扑哧笑出声来,没有继续为难她,自己走到水池边,满不在乎地就着水龙头冲洗脑袋,脸上干涸的血迹很快冲得干干净净。看来伤口不大,早就止血了。
    他低着头控水,大声喊:同学,有纸吗?
    见夏连忙跑到桌边抓起那包心相印递给他,对方伸出湿漉漉的手来接,她却又急急忙忙一把抢了回来。
    你干吗啊?男生不解。
    见夏硬着头皮撕开包装,拎出三张纸,展平了叠成方手帕一样,重新递给他。
    你手湿,打不开,我怕
    男生把脸埋在面巾纸中,长出一口气。
    谢谢你。他的声音有种昂扬的明朗气息。
    男生留着略长的寸头,远看毛茸茸的,发梢竟然泛着些许红色的光泽,沾到了晶晶亮的水珠,阳光一晃就更明显,像一簇跳跃的火苗。
    陈见夏的一包纸很快就被他用掉大半,他再次道谢,她摆摆手说:我中午饿晕了,是我们班长给我买的饭和纸巾,是他细心,不用谢我。
    是么。他洗干净了脸,却也没离开医务室,而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到阳光下,挨着见夏右边。于是见夏的余光只敢往左边扫,脑袋都被带偏过去。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陈见夏无事可做,重新把纸托蛋糕拿出来,小口小口地吃。
    男孩忽然道:你刚说你中午饿晕了?
    陈见夏再次被碎屑呛个正着,眼泪鼻涕齐飞,男生一愣,第一反应是笑,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礼尚往来地也给她叠了三张纸。陈见夏好久才整理好自己狼狈的样子,闷闷地盯着窗外等他笑完。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笑。他笑够了,象征性地道个歉,语气并不诚恳。
    陈见夏无奈地转头,第一次正视对方,不小心看进一双格外亮的眼睛里面。
    男生看陈见夏盯着他,就不笑了,眼神不驯。这是自然,温驯的人不会开学第一天就挂着一脸血。
    见夏慌乱地扭过头,没胆量继续打量他脸上其他的部分。
    外面是哪个班啊?男生没话找话,似乎有意缓解刚才的尴尬。
    一班和二班。
    那你是
    我是饿晕的。她看也不看他。
    女孩子耍起小性子来很要命,见夏也不例外。
    男孩无声地笑了,没有和她计较,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见夏。
    见夏?
    遇见的见,夏天的夏,见夏想了想,试探地反问,你呢?
    李燃。
    见夏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燃烧的燃。他补充道。
    咦,见夏惊奇地扬起眉,很少见,为什么?
    李燃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从包里拿出瓶矿泉水仰着头咕咚咕咚喝起来。
    我爸做生意的,迷信。算命的说我五行缺火,起名字的时候就用了燃烧的燃。
    见夏盯着浅绿色的纱窗,慢吞吞地自言自语:这样啊,那我五行缺什么呢?怕是缺钱吧。
    李燃没绷住,水从嘴角漏出来,洒了一身。
    他上下打量见夏,陈见夏的脑袋愈发往左偏。
    你是哪个班的?他问。
    一班。
    李燃吹起了响亮的口哨,哟,尖子班,牛times;啊,失敬失敬。
    陈见夏本就对卧虎藏龙的一班心生恐惧,此刻听出他语气中戏谑的夸赞,本能地低头否认,他们是,我不是。
    什么?
    见夏深吸一口气,我是外地生,成绩也不好。
    外地生?对哦,我听说振华特招了一批各县市的第一名,第一名还不牛times;?
    李燃语气越来越愉快,像街边手欠的小孩,非要招野猫来挠他。
    你知道他们都是多强的人吗?陈见夏稳了稳,慢声细语地,从林杨开始,将刚才于丝丝指给她的所有牛人转而介绍给了李燃,想不起名字的就随便安一个名字,仿佛只要把这些人比作未来的海森堡和薛定谔,她自己的平庸就立刻变得合情合理了。
    李燃专注地听着,脸上的兴致与其说是来自陈见夏描述的这些牛人,倒不如说是来自她本人,小里小气,絮絮叨叨的。挺好玩。
    所以呢?他兴致勃勃地追问。
    所以陈见夏来劲儿了,自如得像个于丝丝,他们才是牛人呢,我今年要是也在省城参加中考,肯定连振华的边儿都摸不着。我能考好,只是因为县里统考题简单而已,说不定摸底考之后就要卷铺盖回家了,唉。
    有这个可能。李燃说。
    陈见夏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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