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云不示弱:杨捕头,您想多了。我们就事论事,请你不要把事情扯远了。
    县令见到这一幕,开口道:小楚说得有道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先把尸体找到吧。在尸体找到之前,不准再对嫌犯动刑。
    县令开口了,尽管杨远开愤愤不平,却也无可奈何。楚霄云松了口气,就算还不能帮助车夫洗刷冤屈,起码能保他不再受刑。
    大家各自散去后,回到捕房,楚霄云就被本队队长劈头盖脸教训一顿。
    你以为县令能时时处处罩着你?能罩你一辈子?别忘了,杨捕头才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以后公务当中,随便一点什么事都能给你按个罪名,轻则丢掉饭碗,重则牢狱之灾。你觉得县令大人到时候会为了保你自降身份?且不说县令大人他们这种官员,几年一调换的,而杨捕头,他可是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的。过几年换了个县令,我看你怎么办。
    就不说这个,咱们与一队的人都在一个捕房里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倒好,不维护也就罢了,还去砸人家场子。好不容易大家对你的态度有了好转,你又想把自己孤立起来吗?
    楚霄云耐心地听完队长的教训,还是淡淡的语气:依律办事,我问心无愧。
    你一堆队长觉得自己也要心梗了。
    这天午膳,楚霄云又恢复到一个人就餐的状态。不过这也给了他安静的环境思考下一步要做的事。首先他得去找车夫家属,搞明白那二十两银子的事。然后要从报案人的社会关系着手,一是要找出那个让报案人老娘来报案说报案人失踪的人;另外要清查报案人的财务状况,有无与人结仇或情感纠纷。
    这一次,楚霄云让队长给自己派来的两个帮手去查那个让报案人老娘报案的神秘人。自己去走访车夫的家属。
    车夫的家属承认自家的确是有欠书店掌柜一笔钱,但是很久以前就借的。因为孩子重病,又适逢老人家去世,需要买墓地棺材办后事。不过他们已经通过车夫赶车赚钱,还了一部分了。
    楚霄云看到了车夫家的孩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现在看起来都还很病弱的样子,想来是曾经重病一场。父亲含冤入狱,他也还在很用功地读书。
    楚霄云走过去看了看,那少年的书籍上密密麻麻地作了很多批注。
    很用功啊。楚霄云夸奖道。
    少年抿嘴道:我要考取功名,救出父亲。
    楚霄云点点头:有志气。
    孩子的志向是好的,但是考不考得上功名还两说。就算能考上,等你考上功名再来救你爹,黄花菜都凉了。
    楚霄云把在车夫家了解的情况做了记录,吩咐车夫家属,有想到什么新线索,一定要及时与他联系。
    楚霄云告别了车夫老婆,握着佩刀离去。走在街上,现在已经有不少百姓与他打招呼,还有人给他送东西。想来上次那一刀没有白挨。百姓大多还是善良的,你做了好事,他们会记得你。
    楚霄云婉拒了大家的好意。一个卖烧饼的汉子叫住了楚霄云,那人对楚霄云道:冉贵是个老实人,他肯定是冤枉的。
    楚霄云没想到还有人主动向他提供涉案人员情况,于是认真地听着,不解的地方偶尔提上两个问题。
    您很了解他?楚霄云问。
    我跟他是邻居。他呀,你别看他是个汉子,却是个杀鸡都不敢的人。他们家难得吃一次鸡肉,都是找我杀的鸡。你说那样一个人,他敢杀人吗?现在捕房的差爷们,一天不寻思着好好破案,维护县城治安,就想着捞钱,抓不到凶手就随便抓人顶包了。那人说完才想起楚霄云现在也是他口中的差爷,自己的吐槽怕是连坐了。赶忙往回圆,那个,楚捕快,我就是一时嘴快,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到心上。
    楚湘云道认为车夫不杀鸡,这道并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车夫在认识他的人中,口碑还不错,从情感上,楚霄云更愿意相信他了。
    甲乙两个捕快回来,不出楚霄云所料,两人并没有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案子一时陷入了僵局。
    车夫这边陷入了僵局,无法前行,楚霄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这个案子的本身,书店胡文案。这个案子才是本案的根本,所谓车夫杀人案不过是它的延伸。对于被查抄的两本书籍,那本书店的人坚称他们没有销售的那书是怎么到书店去的?究竟是谁在说谎?是报案人在栽赃还是书店的掌柜在撒谎?
    楚霄云把从库房提取出来的两本书拿在手里。也许最终还得从这两本书着手。
    第38章 书店胡文案(6)
    当天放衙前, 楚霄云找到县令求助, 请他找一个懂胡文的人, 将两本书的内容翻译一下, 或许有的线索要从书里找。县令听他陈述了原委, 同意找人翻译两本查封的书籍。放衙后,楚霄云带着那两本被查封的书回家, 两本书中还是有些中原文字,他能看懂。
    回家的路上,想起苏文说要练手做胭脂, 越是名贵的花, 做出来的胭脂越好。他特意绕道县城的花市去转了一圈。都说人不识货钱识货, 他把花市逛了一圈, 买了两盆开得正艳,价格比较贵的玫瑰。后来听人说红蓝花才是制作胭脂的上等原料, 又买了两盆红蓝花。卖花的店家把花盆用草绳做成网兜兜好,他试了试, 拧着还好,不算费劲。
    楚霄云回家的时候,苏文坐在院子里缝衣服。上次给楚霄云做了一件, 自己的那件做了一半楚霄云负伤回来, 他忙着照顾楚霄云,就搁置了下来。如今楚霄云伤好回去应卯,他在家打理好院子,练习制作了一次胭脂水粉后, 又把缝制了一半的衣服拿起来做。
    苏文见他拿着一堆东西回来,赶忙上前帮忙。跑得太快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楚霄云宠溺又心疼地扶住他:跑慢点,都到家了。
    苏文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帮成忙,差点还害得楚霄云把手里的东西摔了。楚霄云把他扶稳,才把手里一个网兜递给他。苏文接过网兜放到地上,把两盆玫瑰花从网兜里拿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这两盆月季真漂亮。
    在旁边解开另一个网兜拿红蓝花的楚霄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玫瑰,我买的是玫瑰。
    苏文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又把花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又把花盆拿远点,观察了一下植株:是月季啊,不是玫瑰。
    啊?不是玫瑰吗?可是我说买玫瑰的啊。楚霄云道。
    苏文道:你是不是在流动的小贩南里买的啊?糊弄你的吧。
    楚霄云走过来,拿起苏文手里的花盆:两盆都是月季吗?
    苏文又端起另一盆嗅了嗅:两盆都是月季啊。
    我是在店铺那里买的的呢,不是路边小贩。我问这两盆玫瑰花多少钱,老板说十文一盆。我觉得价格还可以,就买了。楚霄云有点委屈。
    噗苏文忍不住笑出声,你自己说是玫瑰,人家肯定见你想要,就说了多少钱,但没说这不是玫瑰。
    楚霄云望了望两人手里的花:其实我觉得这月季和玫瑰看起来差不多啊,不明白为什么还是两种花。这到底怎么分的?
    苏文笑了笑:它们真的是两种不同的话啦。你看啊,这月季□□上的刺少、刺大、□□还很光滑。
    苏文说着拉着楚霄云的衣袖往一旁的花圃走去,那里有他们前几天从村里市集上买的花苗种下的。苏文指着路沿边几簇看起来与他们手中的花植株看起来差不多的花儿道:然后你再来看,这才是玫瑰。茎上刺多,还有密密麻麻的毛。你再看他们的叶子,月季叶泛亮光,玫瑰叶无光泽。
    说着苏文站了起来:而且玫瑰只是夏天的时候才开花,最早也得四月下旬吧,现在才四月上旬,玫瑰才一点花苞呢,哪能开这么艳。只有月季花期长,四季开花不败。所以呢,月季才叫月季花,还有月月红、长春花这些名字,都说明了它的花期比较长。
    楚霄云把两种花翻来覆去的对比了一下:看不出,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苏文忍不住笑了:没事啦,等它们都结果的时候你就能看出来。月季果实是圆嘟嘟的,像小球一样;玫瑰果实虽然也圆,但是扁扁的,不是那种小球的样子。
    好吧。楚霄云把手里的花盆放在地上,那你刚才都没看花长什么样,放在鼻子下闻一下怎么就知道是月季不是玫瑰?
    苏文掩嘴笑了一下:这两种花当然还有别的区别啦,那就是花香不同。你忘了我们红河村就是制作胭脂水粉的村子,肯定要有原料,才会有这个产业啊。红河村的玫瑰和红蓝花种植也是在附近几个县都很有名气的哦。县城或者周边的县,这些花都是从红河村出去的。
    我很小的时候,我娘亲就教我闻香识花,我的鼻子好像天生就比较灵,所以很多时候,不用观察花株,闻闻花的味道就能知道是什么花了。那时我爹爹总笑话我长了个狗鼻子。
    苏文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忍不住乐了;然而想起自己过世的爹娘,又忍不住有些伤感。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扬起笑脸:不过无所谓啦,玫瑰、月季都很好的。夫君买的我都喜欢。一会吃完饭之后再来种它们吧。我们先去吃饭。
    扯着楚霄云的袖子往厨房走时,还不忘做个小小守财奴跟楚霄云叨叨:村里的市集上的花不仅新鲜,还比县城里便宜。县城里的这些花也是从红河村运过去的,人工、房租、给官府的税赋都要钱的,肯定比村里的集市贵不少。要想能挑,价格更便宜,还可以去直接村民家里买。夫君以后不要从县里买花回来了。拿这么远,又辛苦,又累。
    楚霄云捏捏他的鼻子:我们文文真会过日子。
    苏文高兴地指着院子里的一圈小路和院墙:以后咱们把这路边和院墙下都种上玫瑰、月季好不好?又能赏花,又能做胭脂。
    楚霄云哪会说不好。
    苏文开心得又蹦了两下。
    吃过晚饭,把新买来的花种到地里。苏文看着新添的花道:明早起来将带着露珠的新鲜花瓣摘下,做出来的胭脂肯定更好。
    那好啊,文文明天又有得忙了。楚霄云种完花一手的泥,要去打水洗手,弯腰时发现怀里的书有掉落下来的危险,他对苏文道,文文,帮我把怀里的书拿出来,免得掉井里了。
    哦。苏文走过去,从楚霄云怀里摸出两本书来,拿在手里好奇地翻看着,夫君,这是什么书啊?
    楚霄云一边放下水桶打水,一边回应:我们这个案子的两本被查封的书,很重要的物证。我拿回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苏文翻看着书:这书里怎么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文字。这么奇怪字,怎么看得懂,谁会买啊。
    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是北边胡人政权的文字。楚霄云道,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把手里吊桶的绳子一放,文文,你刚才说什么?
    就是书上有很多奇怪的文字。苏文疑惑地拿着书道。
    不是,后面那句。楚霄云道。
    就是这些文字,好奇怪啊,有人能看懂吗?都看不懂,谁会买啊。苏文奇怪地看着楚霄云,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说着还把两本书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对,文文你说得没错。有本书几乎全是胡文,汉字就那么几个,绝对不可能是译文,一本没有译文的胡文书籍,有几个人看得懂呢?但是二队的人却从知合书店的仓库里,查出了好几十本。这太不合情理了。自己今天是被别的事占住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显而易见的疑点呢。
    楚霄云兴奋得一拍大腿,完全忘了自己种花后满手泥的手还没洗呢,把腿上拍了个大巴掌印。
    这个疑点虽然不能找出犯罪嫌疑人,但至少能说明书店销售这种书事不合情理的。于公于私来说,只能大家都看得懂,的东西才有传播力度,一本看不懂的东西,是不会放在书店公然销售的。
    苏文把书从鼻下放下来,嫌弃地看着楚霄云裤腿上的手印。
    楚霄云瞧见了苏文的这个动作,嘿嘿傻笑两声:一时激动了点。媳妇大人恕罪。
    为了给自己挽回点面子,转移注意力道:一本书有什么好闻的,又不是花。
    苏文又把两本书放到鼻下嗅了嗅:没什么,我就是发现这两本书的纸张味道不一样。
    楚霄云想起刚才苏文说他闻香识花,鼻子特别灵。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文文,你能闻出这两本书是不同的纸张印刷的?
    苏文又把两本书放到鼻下嗅了嗅:是啊,这么明显的不同味道,你闻不出来吗?
    你等等。楚霄云飞快地打了一桶水上来,把双手洗净在身上上下擦拭两下,然后从苏文手中接过那两本书,放在鼻下嗅。除了能闻到一股墨的味道外,并不能闻到别的。
    闻不出来。楚霄云道。他突然想起,今苏文能嗅出纸张的味道,那么他能否根据纸张的味道辨别出生产纸张的原料呢?他再根据这个线索找出生产纸的工坊,从而再找到印刷书籍的工坊及书籍的印刷人或者买主呢?
    要是在现代社会,可以通过化验分析出纸张的不同成分,科学技术是完全有条件解决这些问题的。只是现在是古代社会,这些在现代社会不算什么的技术问题,在古代统统没法实现。
    但如今苏文能嗅出纸张的味道,如果他能通过味道辨别出纸张的原料,岂不是填补了现代科学技术手段的空白?这么着把思路一理,楚霄云是真的激动了。他把苏文拉到石桌旁坐下,自己蹲在苏文跟前:文文,你能闻出来这两本的书的纸都是什么原料造的吗?
    说完楚霄云充满希翼地望着苏文。
    第39章 书店胡文案(7)
    只见苏文点点头:能啊。
    然后拿着其中那本胡文较少的书籍, 也就是知合书店承认他们销售的书籍《异域见闻》道:这本书的纸张是竹浆做的。
    说完把书放下, 举起另外一本知合书店的人不承认是他们销售的书《草原雄鹰》:这本书的纸张是亚麻、黄麻一类的皮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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