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钱老爷仁义,最后给柳秀才父子留了二十两银子,说是就当柳云函孝敬柳秀才的, 从今往后,钱家与柳家就算是恩断义绝了。
    当时可多人看着呢, 都在夸钱老爷大度呢。
    时砚摇头:这钱家的水很深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钱兄也是个厉害角色。
    钱老爷这一招不是在堵柳秀才的嘴,而是在堵与柳家有关的贺家与云家的嘴, 这一手下来,就算将来柳云函突然回来,就算被钱家打死,贺家与云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虽然钱老爷想多了,他们两家是不会管柳家其余人死活的,但时砚不得不承认,钱老爷思虑周全。
    时砚喃喃:不过也是,有那么一个娘,还有一个才将将五岁,手上就造了无数杀孽的女儿,他要是思虑不周全,怕是活不到今天吧。
    稚子无辜啊,钱家老太太实在太过扭曲变态了,钱老爷在家事上着实糊涂,终将害人害己。
    小甲兴奋的问:组长,你打算亲自出手,作为正义的化身,惩恶扬善吗?
    时砚高深莫测的摇头:这件事自有人去解决,不必咱们动手沾染因果。
    小五没听清时砚说了什么,见时砚没了别的吩咐,刚好又进来了客人,憨笑着去招待客
    人。
    至于时砚想知道的男主来落安县的目的,其实也非常简单,只要在朝中稍微有点儿人脉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时砚知道的渠道虽然曲折了点儿,但最后还是被那群时砚用爱的小拳拳教育过的小弟们给打探出来了。
    时砚放下书信,看着院子里母亲悦娘忙前忙后的做饭,贺大山跟进跟出,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心里十分平静。
    食指轻轻敲击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十分富有节奏感:贺行远,当朝七皇子,母亲贤妃,深居浅出十分低调,外家不显,据传早年间犯了事,被今上抄了家,只余下一个刚出身的孩子,在贤妃的苦苦哀求下,养在宫外,是货真价实的独苗苗。
    现如今,那位程家的独苗苗又犯了事,贤妃为保下娘家唯一的独苗,少不得动作,为了避免牵连到亲生儿子,七皇子贺行远身上。
    让七皇子找了个借口,请旨跟着来江南巡视的朝中命官一起前往。明面上是巡视钦差队伍中的一员,但对京城局势稍微有点儿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出来避祸来了。
    更有意思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儿钦差队伍还在隔壁州府衙门停着呢,七皇子不知用什么理由说服钦差,竟然独自带着队伍离开了钦差大部队,行为跟自找死路无异,且钦差就像是失了智一般,胆大包天,就让皇子这么心大的离开了钦差队伍四处溜达。
    时砚问小甲:给你个机会,你猜这是为何?
    小甲顿时像是回到快穿局面临年终考核似的,紧张的直哆嗦,好半天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
    时砚也不刺激他了,直言道:这就说明,这位皇子殿下,私下还有其他差事要办,钦差也无权过问,且暗中跟着不少人,一点儿不怕出事。
    小甲慢半拍道:是哦。
    时砚:
    正被时砚惦记的七皇子,于三日前黄昏时分,在路上捡到一个受伤的女子,女子虽然形容狼狈,但身上的衣衫看着也不是普通人家出生,且气质柔弱,脸蛋秀美,完全长到了七皇子的审美点上。
    七皇子见到女子的第一眼,就被女子的长相气质给击中了心脏,不顾随从的劝阻,将人带回府城,
    找个间宅子安置起来。
    这女子正是从钱家逃出去的柳云函,醒来后,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可怜无比的身世:小女子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奈何嫡母不慈,姨娘又不顶用,家父收了人家一千两银子,要将小女子卖给城中大户人家做妾。
    那户人家的老爷后宅中已经死了无数女子,小女子心下害怕不已,拼命逃离,半道儿上钱财被贼人抢劫一空,腹中又累又饿,昏迷在路途之中,幸好遇到了公子搭救,才能勉强捡回一条性命。
    柳云函哭的梨花带雨,说话七分真三分假,一时让人难以分辨,尤其是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心下直觉自己命苦,哭的更加真情实感。
    瞬间让七皇子降低了警惕心,受不了美人儿落泪的七皇子,又是哄,又是安慰的,不一会儿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两人夜间郎有情妾有意,都没怀着好心思,算是半斤八两,半推半就,擦出了火气,自然而然的被翻红浪。
    柳云函于这事儿上有经验,趁着夜色,知道对方看不分明,一会儿呼痛,一会儿哼唧,欲拒还迎,将人给迷的团团转,什么都来不及多想,两人一夜到天明。
    柳云函在对方沉沉睡去后,用簪子刺破白日里刚包扎好的伤口,胡乱在床单上无规律的抹了一通,忍着痛将伤口包扎好。
    沉沉睡去前,还在想:这位公子一看就出身不凡,身边的随从比县太爷身边的差役有气势多了,我的身世隐瞒不住,只要公子派人去查,谎言一戳就破。
    唯有这清白的身子一事上,还有分辨的可能。
    我现在要做的,先和他发生关系,看起来他十分喜爱我的脸和身段儿,那我要利用这个优势,先将他给哄住,将来也好分说一二。
    若是将来时发,他实在不听解释,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说不得还能得些银钱,好好打算后半生呢。
    柳云函已经不对柳家人抱有任何期待了,短短半年,在柳家和钱家长的见识,比很多普通人一生都多,心里已经不记挂任何人,只想好好活着。
    本来只有这一点点欲、望的柳云函,发现贺公子对她的迷恋,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对她的好,也比她想的更多,在这座宅子里,所有
    下人对她唯命是从,身边一应吃喝用度,全是她过去所没享受过的。
    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不到的东西,贺公子也会让人为她寻来,她不是不好奇贺公子的身份,但对方不说,她就不会不识趣的去追问。
    院子里的下人们,将她当正经主子一样,恭恭敬敬的喊夫人,这是她这么多年,都没体验过的畅快感。
    于是在短短两月之内,心就被养的大了许多。
    从一开始想要简单有银钱活命,变成了想要成为这座宅子真正的主人,想给贺公子生下一个孩子,后半生好有保障。
    贺公子白天不知在外面忙什么,只有到了夜里,才会回来抱着她缠绵。
    这么想着的柳云函,突然想起来自己上个月该来的没来,捂着肚子,脸色一白,心下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柳云函当机立断,当天下午用去街上散心的名义,甩开跟着的下人,心事重重,面上不显,打算找家医馆悄悄瞧瞧。
    好巧不巧,这家医馆的小江大夫她认识,正是落安县人士,少时对方与柳家是邻居,且小江大夫一直对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两人相遇,柳云函从对方看她的眼神里,就看出了无数情绪。
    心下立马一定,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柳云函将自己的委屈全部告诉小江大夫,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跪下请求小江大夫救自己一命,小江大夫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立马手足无措的答应了帮助柳云函隐瞒肚子里孩子已经一个多月的事实。
    等随身丫鬟们气喘吁吁的找到柳云函时,柳云函正静静坐在医馆一角等待她们,并笑着对几人道:方才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找不到你们了,我心下一急,崴了脚,是这里的大夫救了我。
    于是小江大夫自然而然成了柳云函的常用大夫,等七皇子那边手里的事情滕出空,终于有时间调查柳云函的事情时,已经是两人在一起三个月后了。
    七皇子的本意,是走过场调查一下柳云函,确定柳云函的身世没有问题,他就可以适当的向柳云函透露一点儿自己身份。
    将来回京,也可将柳云函一并带回去好好宠爱,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能亏待了,现在为了哄的美人儿开心
    ,他已经不管不顾让院子里所有下人唤柳云函夫人。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下属战战兢兢道:柳夫人在落安县时,被柳秀才以一千两银子卖给钱家做妾,进门后不知发生了何事,从钱家偷跑出来,钱家说是柳夫人偷了他们家的传家宝跟人私奔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落安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七皇子气的扔了手里的茶杯,愤怒的去找柳云函算账。
    他万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给玩弄在股掌之间,且这个女人他还付出了两分真心,心下就更加恼怒。柳云函其他说的都是真的,却在关键点骗了他,让他无法忍受。
    生来就是皇子龙孙的人,被无数人捧在手心哄着长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七皇子大步流星进了柳云函的屋子,将人从胳膊上一把拎起,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柳云函先是一惊,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该来的始终是来了,早就有了准备的她,却是不怎么慌张的。
    其实,柳云函现下之所以能这般淡定,一切都源于她不知道贺公子的真实身份,以为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有钱有势人家的贵公子,没想那么多而已。
    第141章 喜当爹
    贺行远随手将柳云函从凳子上拎起来, 扔到小榻上,本以为柳云函会惊慌失措,会小心翼翼的询问他发生了何事, 或者会胆战心惊的跪下求他息怒。
    万没想到, 对方脸色惨白的捂着肚子,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开始呼痛。
    七皇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让人去喊大夫,柳云函挣扎着道:江, 江大夫才走不久, 让,让人去追
    小江大夫的事, 贺行远早就听柳云函提过一嘴,知道对方救过崴脚的柳云函,从不欠随意欠人情的贺行远,当日就让人给小江大夫送去了重礼作为感谢。
    自然而然的,知道了对方年纪轻轻,医术不凡的事实,在院子里大夫不足的情况下,小江大夫还曾面不改色的帮他的下属们包扎过狰狞恐怖的刀伤。
    话不多,人很沉稳, 七皇子对他的印象不错,对于对方经常来这边请平安脉的事情, 也就没有任何疑问。
    等小江大夫一番整治,将柳云函肚子里已经四个多月的孩子,说成了将将满三月,七皇子瞬间忘掉了之前的不愉快, 高兴的给院子里的每个下人赏赐了两个月的月例。
    等人都走了,七皇子才冷着脸,对柳云函道:你打算如何解释之前隐瞒我的事?
    没孩子之前,七皇子的用词,就是欺骗,有了孩子,立马成了隐瞒,可见变化之快,态度之改变。
    柳云函自然委屈道:云函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早就料想到了有今日。当日隐瞒,也只是怕您看不起我,再说我一个逃妾,万一您是个狠心的,直接让人将我送去官府,我焉能有命活着?可我又做错了什么,何其无辜?
    云函跟着您时,是不是清白身子,您难道不知?
    那钱家不管老的小的,上到七十岁的老太婆,下到五岁的稚儿,全都是魔鬼!钱老爷他根本就不爱女子,买了云函进门,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由着云函在钱家任人欺凌。
    钱老爷前头的两个孩子,全都是被钱家老太婆让人灌了药,强逼着在下人的眼皮子底下,才和他夫人生的,他夫人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与羞辱,早早地去了。
    钱老爷也因此对女子更加
    敬而远之,就是对着他亲娘,也是能避则避,一年到头住在一个宅子里,也不见面儿,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仆妇都没有,清一色的全是相貌清秀的男子。
    云函说了怕是您都难以相信,云函亲耳听到,钱家老太太指使着什么都不懂的五岁孙女,给钱老爷后院的女人们下药,若不是因缘巧合之下,我的药被猫喝了,焉能有命与您相遇?
    且这不是最丧尽天良的事,钱家老太太竟然诱哄着孙女喊自己为母亲,钱老爷却是个只对男人感兴趣的,知道母亲女儿做的一切,不加以阻止,还帮着两人善后,钱家后院儿花园鱼池里不知埋藏了多少无辜女子的尸首。
    那样的钱家,云函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敢继续待下去?
    柳云函这一番话,真真假假,将自己瞥了个干干净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杜绝将来肚子里的孩子和钱老爷扯上关系,直接将钱老爷变成了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断袖。
    反正钱老爷身边的女人,除了自己,全都成了尸骨,到时候也是死无对证。
    在柳云函看来,虽然钱老爷跟钱家那个老太婆没发生什么,但钱老爷心里对老太婆那点儿见不得人的想法一清二楚,否则老太婆一个人将他拉扯大,他怎么会一年到头不愿意给老太婆去请安呢?
    她这么说,也没冤枉两人,柳云函心下十分坦然。
    再说回肚子里的孩子,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留下,要不是堕胎后要卧床休息,需人细心照料,肯定会被日日回来的贺公子发现端倪,她早就一碗药下去,结果了这孽障,一了百了。
    七皇子听了这话,面上闪过一抹狠厉,温声对柳云函道:让你受委屈了。
    等落安县县令刘大人,亲自带着一众衙役上钱家搜查,在他们家后院儿花园下方和鱼池里发现了无数尸骨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时,时砚就知道柳云函算是在贺行远那里真的站住脚了。
    这不冲冠一怒为红颜都上演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呢?
    钱家的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上到七十岁的老太太,小到五岁小姑娘,手上沾染的人命数不甚数,让人胆寒。
    等县令终于将钱家的案子审理清楚并全县通告时,时砚
    看到判词都惊呆了:钱老爷,断袖?这他也认了?
    虽然知道钱家最终会栽在柳云函手里,但没想到,她会给钱老爷按头这么一个罪名。
    云丰收作为衙门捕快,知道的倒是多些,淡淡道:那么多罪名,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单就他们家后院挖出来那么多尸骨,就不可能活命了。
    何况,这事儿不知上面何人示意的,县令将人带回衙门,二话不说,大人小孩儿全部上了大刑,折磨的半死不活才开始审理。
    钱家一家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呢。
    这么一说,时砚眯着眼仔细思索片刻,心里就有了数,钱老爷莫名成了断袖,这件事只有对曾经是钱老爷妾侍的柳云函最有利,她若是心里没鬼,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别人要对付钱老爷,也不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招数。
    时砚心里对小甲道:快起来,你的朋友圈儿又能发新动态了,柳云函怀孕了,孩子是钱老爷的,但钱老爷现在是个断袖,孩子自然而然只能是贺行远的!
    小甲听的十分刺激,欢呼一声,雾蒙蒙一团,幻化出一双胖乎乎的手,在看不见的屏幕上一阵戳,不出半分钟,就惊呼一声:哎呀,果然只有狗血才能引起所有人的共鸣。一会儿功夫,朋友圈八十条评论,消息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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