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大哥在皇位上做的稳当, 还将他早早地封了王, 远远地打发到边疆去吃风沙?
    于是定北王暗中筹谋, 勾结外族,终于找准时机, 将皇帝侄子从皇位上拉下来, 自己坐上了那把梦寐以求的椅子。
    而男主李时墨,也跟着成为了皇帝最信重的女婿和朝廷重臣,权势滔天,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家一家子也跟着水涨船高, 过上了奴仆环绕,珠环玉翠,山珍海味的好日子。
    除了李时砚。
    因为男主李时墨曾在公开场合,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兄长大我四岁,幼时我们一同在族学读书,因家中银钱有限,父亲常将买来的笔墨先留于兄长,余下的才是我的。
    会揣摩心思的人自然明白男主李时墨对李时砚这个二哥的不喜,因此略施手段,剥夺了李时砚身上的功名。
    远远地将人打发回老家,李时砚心中抱负无处施展,穷困潦倒靠卖字画给人代写书信勉强为生,浑浑噩噩活到三十岁就早早去了。
    死后当地县衙怕摊上事儿,将消息匆匆上报,得到消息的李家众人无一人前来收尸,只给报信的人几两银钱,让帮忙买了棺材葬了了事。
    还是族中有位七叔祖实在看不下去,带着家中小辈,将时砚尸体抬回族中墓地,一口薄棺下葬,免于死后无人供奉成为孤魂野鬼的窘境。
    时砚作为一个被男主炮灰掉的二哥,其实与男主的恩怨由来已久。
    李婆子重男轻女,不将女儿当人看,李大丫和
    李二丫从小在家里干最苦最累的活儿,还吃不饱穿不暖,最后为了男方家出的聘礼,将两个女儿半卖半送的嫁出去。
    李大丫和李二丫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自私又冷漠,嫁了人后从不回娘家,对李家所有人都存有恨意。
    李婆子在生时砚时伤了身体,在床上躺了将近一年,好几次差点儿人就没了,因此身体好转后,对时砚这个导致她差点儿没命的儿子,是半点儿好感都无,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恨意的。
    好几次李老头下地,时砚被李婆子锁在屋子里,不给吃不给喝,终于有一次,小小的时砚从炕上掉下去,摔断了一条胳膊。
    李老头勃然大怒,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威胁李婆子在不消停,就休妻另娶,李婆子才稍有收敛。
    李老头对时砚这个儿子因此多了几分关注。
    李婆子就像是跟李老头和时砚作对似的,对于四年后生下的李三丫和李时墨,那是往骨子里疼,想方设法从大儿子二儿子手里抠东西给三女儿小儿子吃用。
    其过分程度,一度让时砚怀里李婆子是时砚后娘。
    而时砚的儿子疙瘩,在时砚忙着读书的间隙,早被李婆子教的与时砚离了心,时砚辛辛苦苦攒几文钱给疙瘩。
    疙瘩一转眼就喜笑颜开的将钱送给李婆子,口口声声讨好道:奶奶,您看,我爹又藏私房钱!他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您,根本不知道孝顺长辈!
    我都给您要回来了!您存着,回头给六叔买笔墨,等六叔考中进士,当上大官,咱们一家子跟着六叔过好日子!不带爹!
    李婆子喜笑颜开:好好,真是奶奶的好乖孙,疙瘩将来长大了,可得好好孝顺你六叔啊,你瞧瞧你六叔对你多好!
    疙瘩笑嘻嘻的坐在李婆子身边连连点头:奶,你放心,疙瘩长大了肯定会孝顺六叔的!
    这样的场景,时砚暗中见过不是一回,不是心里不难受。
    但他实在分身乏术,他不是个聪明的,在读书上只能比别人更加用功才能得到先生的重视。
    时砚心里想的非常简单,等有朝一日他出人头地了,家里人就能跟着过上好日子,现在所有的矛盾,在时砚看来,就是穷给闹得。
    将来有钱了,这
    些矛盾自然而然就解开了,至于孩子的教养,只能日后慢慢来了,毕竟事有轻重缓急。
    但时砚绝对到死都想不明白,他和男主李时墨,就是李老头和李婆子斗争的两面旗子。
    李老头早早地去了,他这面旗子,自然成了对方的眼中刺,对方既轻蔑,又膈应,就想让他一无所有,生不如死的活着。
    时砚弄清楚了现在的场景,正是李老头外出做工,在县城被富贵人家的马匹冲撞,没了性命,
    被同村的人抬回家中。
    那家人打发来管事处理此事,态度算的上良好,好声好气的赔了李家二百两银子。
    说实在的,本来还在同情李家失了顶梁柱的村人,听到二百两银子的瞬间,顿时同情全部转化为羡慕嫉妒。
    这年头在村子里买个壮小伙代服兵役,顶天了也就二十两。生死不论,就是人命价。
    二百两足够李家人盖几间青砖大瓦房,买几亩上好的田地,再给两个儿子娶个能干的媳妇儿,后半辈子艺术无忧的生活了。
    李婆子当下笑眯眯的收了银子,亲自将那管家送到村口,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这下问题来了,李婆子不愿意将李老头的买命钱拿出来办丧事,李家出嫁的姑娘听说亲爹没了,为了面子上好看,也不得不上门吊丧。
    族中长辈晚辈来了一堆,就想早早地将李老头入土,因为李老头属于横死,最好再请几个大师在坟前念上几段经文,免得李老头阴魂不散,缠上李家人。
    所有人都聚在李家狭小的院子里,墙角都挤满了人,一半儿是真心帮忙办丧事的,一半儿是想瞧瞧有二百两银子后,李家要怎么办?
    而李婆子的操作,村民的正常思路是永远都追不上的。
    时砚上前劝说李婆子拿出银钱给他爹买棺材的时候,被李婆子一把推开,又累又饿,身体发软的时砚直接被李婆子推到地上,手掌被石子擦破,正在不停的流血,直接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在醒来,就成了现在的时砚。
    时砚只听李婆子唱念做打,对着一院子的人道:我老婆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嫁了个短命鬼,留下这一大家子可要我怎么活啊?
    有人道直言道:李婆子,你就别装了
    ,你家三个儿子早就成年了,铁蛋兄弟去年还成了秀才,铁柱兄弟也是童生了,铁牛兄弟是伺候庄稼的一把好手,你怎么就没法儿活了?
    我家要是有这么三个儿子,还有二百两银子,我肯定能活!比现在还活的更好呢!
    对,李家兄弟还躺在地上呢,你倒是拿出个章程,说说这丧事到底要这么办?现在可是六月天,尸体放两天就生蛆了,到时候大家伙儿谁肯帮着处理?
    李家兄弟死的惨,但好歹有二百两买命钱,这丧事说什么都要风光大办才行!
    李婆子眉毛一竖,做出一副哀泣状:我家日子也就是大家伙儿面上看着光鲜,其实内里的苦有谁知道?
    铁牛虽然是伺候庄稼的一把好手,但我家总共就那么几亩地,若是年成不好,一年中有大半年是饿着肚子只能吃个半饱的。
    还有家里两个读书人,尤其是铁蛋,媳妇儿去的早,孩子才五岁,要我这当娘的帮着养。
    大家都知道,铁蛋的身体打生下来就不好,体弱多病,要多吃细粮,要延医问药,零零总总算下来,每年花费几十两银子不止。
    铁蛋每年读书光是笔墨纸砚的花费,一年地里那点儿产出根本就不够填这个窟窿的。
    读书人的人情往来,就算每月请同窗好友吃一桌饭,也要好几百个大钱,四时八节还要置办体面的衣服,免得出去在同窗之间抬不起头,这些又是一大笔花费。
    天可怜见的,老婆子我上个月还厚着脸皮去二女婿家借了十两银子,就因为铁蛋明年要去府城参加乡试,得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诸位都是乡里乡亲的,您说说,我家这样的情况,还能拿出银子给老头子大操大办吗?我不知道老头子他死的冤吗?
    我当然知道。
    但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重要啊!这些银钱可都是留给铁蛋将来科举用的,每一个铜板儿都要用在刀刃上!
    就当是老婆子我和铁蛋对不起老头子,算我们娘两欠他的,等铁蛋将来出人头地了,老婆子我就是爬,也要爬到老头子坟前,给他磕头赔罪!
    李婆子对院中诸人行了个礼,泣不成声道:今日一切从简,烦请大家帮忙,将我家老头子给葬
    了吧!让他安安心心的去,别为了这些糟污事烦心。
    人群中不明真相的人已经开始动摇,甚至同情李婆子了,知道真相的人想上前斥责李婆子一派胡言,颠倒黑白。
    没等这人开口说话,人群后方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男声:娘,您,您实在,实在是
    话没说完,但人群瞬间让开一条路,将在人群后跌跌撞撞起身的时砚露了出来。
    时砚脚步踉跄,浑身发软,面色蜡黄,都是好几顿没吃饱,饿出来的。加上今天一早起来就听闻噩耗,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还被刘婆子一推,流了不少血,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糟糕。
    族人看到时砚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有亲近的人想上前扶一把,都被时砚拒绝了。
    时砚走到李婆子跟前,举起一双血淋淋的手,手背上瘦的青筋毕现,是真正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右手中指和拇指上厚厚一层茧,和常年下地干活儿的大哥掌心的老茧比,有过之无不及。
    时砚踉跄着将这双手指拿出来给众人看,连接的手腕看起来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众人觉得气氛不对,均不出声,静静看着人群中央的母子。
    时砚走到李婆子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哀泣,让旁人听了就心里难过:娘!铁蛋斗胆,今日在众乡亲面前问您一句,您真是我娘吗?
    话音一落,人群轰动。
    第71章 放大招
    李婆子恶狠狠瞪了时砚一眼, 眼珠一转, 用袖口抹眼泪,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铁蛋,你糊涂了不成?我当然是你娘啊!
    莫不是因为你爹的事儿,让你受了刺激, 神志不清了?我可怜的儿啊!你快起来,别这样!你要是倒下了, 让娘可怎么活啊!
    说着就要伸手去扶时砚起身。
    时砚冷淡却不容拒绝的拨开了李婆子的手, 李婆子的表演突然被打断, 往日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儿子突如其来的拒绝, 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时砚对着上首坐着的几位族中长辈磕了头,在地上跪的直挺挺的,声音清晰到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时砚虽然性格不讨喜, 嘴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讨人欢心, 但一个村子住了这么多年, 想来信誉还是有的吧?
    上首的年纪最大的七叔祖点头:自然, 你从小性子方正,从未说过大话, 村人有事求到你头上, 也是能帮就帮,人品没有瑕疵。
    时砚磕头:谢七叔祖对时砚的肯定。
    时砚这才踉跄的起身,站在李婆子面前,小心的从袖口掏出一本册子, 交给七叔祖。
    才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自我十三岁考中童生后,因字迹格外耐看些,一直帮县城的书铺抄书。
    担心家里因为我的原因过的穷困潦倒,没日没夜的抄书,从刚开始的每月五百个大钱的,到后来的每月半两银子。
    还有去年考中秀才,县令大人给的赏银,府城知州大人给的奖励,参加诗会,斗诗赢的银钱,府城几个大商户的资助。
    零零总总,除了银钱还有布匹茶叶点心,换算成银钱,共有一千五百多两,我一分都没留,全部交给娘你保管。
    每一笔,每一枚铜板,我都有清清楚楚的记账,账册就在七叔祖手里,有谁不信的可以自去查探!
    众人听到这么多钱,瞬间惊得眼睛都睁大了,齐齐看向七叔祖。
    七叔祖连着翻看了好几页,心里却不觉得惊讶,一个秀才要真想来钱,比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法子多的事。
    对着族人点头。
    意思不言而喻。
    时砚又道:我命苦,娶媳妇儿的时候娘说家里的银钱不够,要给五
    妹留着做嫁妆,给六弟留着读书,谁让六弟没本事,族里不同意资助他呢!
    娘您说张家要的聘礼少,虽然他们家的姑娘从小身子骨不好,但识文断字,成亲后能和我说到一起,也算是夫妻相协。
    众人就又不解了:铁蛋啊,你莫不是记错了,你媳妇儿哪里是什么识文断字啊?隔壁村子张家的姑娘谁不了解啊?
    顶天了会跟着村口的小孩儿念两句三字经!
    时砚一脸苦笑:是啊,说敢相信呢?
    张氏娶回家三天两头要延医问药,日日躺在床上不得动弹,月月找我要银子,说是家里抓药的钱不够了,那段时间我抄书抄的眼睛都快熬瞎了!
    又有人不解:铁蛋啊,你怕是又记错了吧!张氏顶多不能干力气活儿,我媳妇儿娘家就是隔壁村子的,张氏在娘家是洗衣做饭烧火样样拿得出手。
    只是不下地而已,哪能天天躺床上喝药呢!
    时砚又是一阵苦笑:是真是假,我账册上有记录,有几次我刚好在家,娘她请的是隔壁村的赤脚大夫,当着我的面问的诊,大夫当时说了什么,我一并记在册子上了。
    人群哄得一声炸开了。
    七叔祖翻开册子看了好一会儿,对着人群点头。
    这下众人算是明白李婆子搞的什么鬼了,这是联合儿媳一起坑害自己的儿子啊,为了从儿子手里骗钱,不惜让儿媳装病,还串通了隔壁的赤脚大夫。
    眼看李婆子还想说什么,时砚当机立断,继续开口:大家伙儿看看我这身上穿的,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至少十几个,不怕大家伙儿笑话,都是时砚亲手缝补的。
    因为我娘说,我没了媳妇儿,将来有一天她老人家也会老去,帮不了我这个儿子什么,让我在没找到新妇前,早日学会自己缝补才是正理!
    不瞒大家说,除了一套出门穿的长衫,这已经是时砚最新的一件衣服了!
    时砚屋子就在西边,大家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进去看看,一瞧便知!
    四时八节裁制新衣的钱,从没少和我要,想来我娘是真的裁制过的,但新衣穿在谁身上,我就不清楚了!
    人群中有好事的人早就跑进时砚屋子去了,屋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张
    床一个桌子外,没有其他物件儿,因此床边整齐摆放的三套衣服就格外显眼。
    那人将衣服抖落在众人面前:哎呀,屋里一共就三件衣服,一件五成新,一件上面补丁摞补丁,还有一件下摆破了个洞还没来得及补!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李婆子将自己的脸打的啪啪响,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非常厌恶了。
    但这还不够,时砚继续道:想来不少上了年纪的婶子都听说过,疙瘩娘张氏,是因为孕期吃的太好,兼之整日躺在床上缺少运动,胎儿过大,导致难产,最后伤了身体才会早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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