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东西了,那日我和兄长误打误撞进去,此人早已警觉,不会等到燕长生下手的。李熠道:该撤走的人估计已经走了,剩下的那帮虾兵蟹将,问不出什么。
    虽然经过十方提醒之后,李熠及时安排了人手盯着那里,但他们那帮人既然能在京城站稳脚跟,背后之人肯定不是吃素的,不会那么轻易让李熠得手。
    那此人为何不走?霍言声问道。
    盲目自信。李熠冷笑道。
    当然,燕长生也在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力。
    霍言声闻言怔了一下,暗道也不怪那人盲目自信,就连他都没想到李熠竟然会毫不犹豫就把人杀了。以他对李熠的了解,那人拿十方威胁,多少会起点作用吧?
    太子殿下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有那么一刻,霍言声几乎要忍不住怀疑,他家殿下到底是在意十方,还是不在意?
    若是不在意,这些日子到底图个啥?
    若是在意,怎么就把这人给杀了呢?
    查是不必细查了,但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随便处置一下吧。李熠道。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着巡防营的人配合大理寺的人一起,将那个地方查抄了,确认里头的人身份后,只要是大周人,一律在闹市斩首示众。
    霍言声:!!!
    这叫随便处置?
    太子殿下这举动,不等于是直接和大周宣战了吗?
    还有,京中所有勋贵子弟,但凡是去过的,一律拿了,送到刑部挨个着人审问。李熠又道:看看有没有和大周勾结的。
    霍言声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殿下,这样一来会不会惹得人心惶惶?
    年纪轻轻整日吃/喝/嫖/赌,该让他们惶一下了。李熠随口道。
    霍言声还想再劝太子殿下收敛些,别动作太大,届时不好收场。
    但他念及对方那日那句你在教孤做事便忍不住冒冷汗,哪里还敢多说话,只能老老实实闭嘴。
    只是,这一石不知要激起多少浪。
    而这浪又会打到谁的身上呢
    待吩咐好一切之后,李熠才回了宫。
    他入宫后没有回东宫,直接奔着霁月居而去。
    但他到了霁月居外头,却突然顿住了脚步,犹犹豫豫没敢往里走。
    李熠抬起自己的手臂,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开口道:霍言声,你闻一闻孤的身上有血腥味吗?
    霍言声凑上去闻了闻,开口道:回殿下,属下没闻到血腥味。
    他心道杀人的是自己,太子殿下只不过站在旁边看着,怎么会染上血腥味呢?
    然而李熠似乎并没有被霍言声这回答安慰到,他立在原地又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算了,先回去沐浴再过来吧,兄长是修行之人,总不能让他沾染了血气。
    他说罢转身朝东宫的方向行去。
    霍言声忙跟在李熠身后,心中却思绪万千。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杀伐果决的太子殿下,和这个小心翼翼怕让十方沾染了血气的少年是同一个人。
    第18章 晋江独家发表
    十方回到霁月居之后,心中一直隐隐有些不安。
    只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份不安究竟是出于什么。
    李熠匆匆回了京城,却没有进宫。
    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吗?
    还有,在宫门口分别之时,李熠为什么说他心里的人在宫里,而不是在宫外。
    十方总觉得李熠这话意有所指,可他一时之间却想不明白。
    十方师父,天快黑了,您今日要用晚膳吗?裕兴朝他问道。
    十方在寺庙修行之时,都是一日两餐,晚膳几乎不怎么吃东西。
    他回宫后作息虽然被打乱了许多,但有些习惯却还保留着,在霁月居时经常也是一日两餐,所以裕兴才会这么问他。
    不必传膳了,我不怎么饿。十方看了一眼裕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我回宫有多少日子了?
    裕兴忙道:算着还差两三日就满一个月了。
    这么久?十方自己倒没觉得,被裕兴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回宫竟待了近一月之久。
    裕兴,我在宫里这些日子,宫人们可有什么议论?十方问道。
    裕兴闻言一怔,面上当即有些不自然。
    十方回宫第一日,宫里的议论就没有断过。
    起先,大家都在惊讶,感叹传闻中太子与十方的过节竟是假的,否则太子殿下怎会在他回宫第一日便亲自迎出了宫门,甚至还直接让他住进了东宫?
    再往后,大家发觉太子除了早朝和议政的时候,其他时间几乎整日和十方粘在一起。
    当然,众人议论的最多的,则是太子殿下对十方的态度。
    宫里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素来冷厉淡漠,平日里莫说是对着宫人和朝臣们从来没个好脸色,哪怕是面对帝后也尝尝板着个脸。宫里甚至有人怀疑,太子殿下是不是生了某种奇疾,压根就不会笑。
    直到十方进宫那日,有宫人看到太子殿下笑了。
    一开始这话还没人信,直到后来看到太子殿下笑的人越来越多。
    但很快他们便发觉了,太子殿下那笑意,只有十方在场的时候才能看见。只要离开了十方面前,殿下依旧是从前那副冷厉淡漠的模样。
    裕兴?十方见裕兴不答话,但那张脸上的表情却变幻莫测。
    他不禁暗道,宫人们到底是议论了他什么,才会让裕兴现出这副表情?
    呃裕兴回过神来,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但说无妨,这话只有我知道,不会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十方开口道。
    十方这言外之意,让裕兴别有心理负担,不管别人议论了什么,他都不会去追究。这话若是换了李熠说,裕兴是万万不敢当真的,但他与十方相处日久,早已深知十方虽看着冷清不易接近,但性子却很温和,也没有丝毫戾气。
    念及此,裕兴开口道:宫人们只说您和殿下兄弟情深,尤其您进宫之后,殿下比从前看起来快活了不少,都盼着您能在宫里多留些日子呢。
    他这话倒是不假,虽说李熠如今是两幅面孔,可有十方在宫里,便像是一个无形的保障一样,至少李熠不会像从前那么令人惧怕。
    十方闻言淡淡一笑,知道问不出更多的什么来,便也没再说话。
    不过从裕兴的态度来看,至少他担心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发生
    当日天渐渐擦黑之后,十方便窝在矮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睡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迷迷糊糊醒过来,见榻边趴着一个人,正是李熠。
    李熠盘膝坐在地上,手臂搭在榻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过十方略一动作,他立刻便醒了。
    怎么坐在地上就睡了?十方问道。
    想离兄长近一点。李熠面上带着笑意,静静看着十方。
    十方见他那模样颇为乖顺,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
    李熠拉住十方的手握着掌心,开口道:今晚不想回东宫了,怕做噩梦。
    你这做噩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十方无奈道。
    快了。李熠开口道:应该就快好了
    十方原本以为李熠这话只是个由头,直到夜里,睡在他旁边的少年屡次惊醒,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梦到了什么?十方伸手抚了抚李熠的脊背,低声问道。
    李熠平复了片刻呼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十方身边凑了凑。
    十方就势将他揽在怀里,一只手在少年背上轻轻拍着,既像是安抚,又像是心疼。
    少年窝在十方怀里,总算是安稳了许多,没一会儿又渐渐睡了过去。
    十方怕他后半夜又惊醒,便一直没敢将人松开。
    次日,早朝。
    李熠没有出现,但满朝文武参奏他的折子却递上了不少。
    大宴朝对百官的言论一直很包容,为君者行事若有不妥之处,百官尽可参奏,太子殿下当然也不例外。
    皇帝翻了翻递上来的折子,那表情十分微妙。
    百官参奏太子的理由是,昨日太子令刑部抓了好些勋贵子弟,人抓到了刑部大牢,如今还没放出来。百官中就有几个人儿子或侄子被抓走的例子,递折子的正是他们。
    太子殿下要拿人自是可以,但不该连个理由都不给,且抓去的还是刑部大牢。有人开口道。
    幼子虽顽劣了些,可万万不敢有作奸犯科的事情,微臣实在想不出他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又有人道。
    皇帝听着这几个朝臣的哭诉,表情一直淡淡的。
    片刻后,他开口道:太子做事自有章程,诸位何不耐心等个几日?
    陛下明鉴,微臣自然相信太子殿下的英明,只是幼子体弱,在那天牢里如何能捱过去,只怕再耽搁几日身子受不了啊!一个四十来岁的朝臣一边说着一边做痛哭流涕状,朝皇帝磕了头道:若犬子有错,臣自不敢包庇,但如今没个说法,就这么拿了人去
    皇帝挑了挑眉,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刑部的一个官员,道:你朝这几位爱卿说说,太子着你们拿人的时候,怎么吩咐的?
    刑部那人一脸淡定地朝皇帝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昨日命人查封了一处暗/娼/馆,那馆子里的管事和底下的姑娘、小倌儿们都是大周人,这帮大周人专门利用京城的勋贵子弟打听朝中动向。太子殿下吩咐我等拿了人,是为了确认这些公子哥是否与大周人有勾结。
    他此话一出,朝臣们顿时炸了锅一般。
    有人面色尴尬,有人面色惨白,有人则红着脸辩解,说自家儿子或侄子向来稳重持守,绝不是那浪荡之人。但大部分家中无人牵涉其中的朝臣,注意力则集中在了大周人这几个字上。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有一个朝臣开口问道。
    爱卿但说无妨。皇帝开口道。
    那人问道:京城花街上那些妓馆和男风馆都是在衙门里备过案的,这帮勋贵子弟为什么好端端的花街不去,要去暗/娼馆呢?
    呵呵。皇帝冷笑一声,示意刑部那人继续说。
    因为那暗/娼馆伺候的人花活儿多呗。刑部那人道。
    他话音一落,在场好多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牵涉其中先前还在求公道的那几个人,则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事原也不怎么光彩,朕本想等事情有个结果了再知会各位爱卿,偏偏诸位等不及,非要在早朝上讨个公道。皇帝开口道。
    他这话一出,那几个朝臣越发懊恼不已,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还有人要问吗?皇帝开口道。
    那几个各个面如土色,自然没有心思再问什么了。
    经此一遭,他们心里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贸然再开口。
    李熠不知是何缘故,这日一早发了烧。
    太医过来诊治了一番,也没找出李熠发烧的缘故,便先开了一副药给他。
    李熠喝了药之后便蔫蔫的,窝在榻上不愿起来。
    十方总觉得李熠这病来得蹊跷,心中那隐约的不安感若隐若现,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你昨日在宫外,到底做了什么?十方开口问道。
    李熠看着十方,半真半假地道:孤做了兄长不喜欢的事情。
    十方一怔,问道:你不会是去那种地方了吧?
    李熠失笑,但那笑意却没达眼底,他如今病着,唇色略有些苍白,看着比平日里那样子更乖顺了许多,倒是让十方都不忍心追问了。
    但实际上,李熠并没有撒谎。
    他的确是做了十方不喜欢的事情
    他那一道命令,杀死了许多人。
    十方既是修行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喜欢的。
    这日午后,那馆子里的大周人便在京城闹市被斩了首。
    大周人在大宴的京城做细作,能有今日并不令人意外。
    但他们的死,却引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一是昨日那几个家中被拿了子侄的朝臣,他们不得不担心子侄的处境,甚至还要连带着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万一不慎子侄折损又牵连了自己,那才是真的祸不单行。
    二是被李熠此举彻底激怒了的大周人。
    李熠所料不错,京城的确还有别的大周人,而且不止一个。
    而他下的这个命令,成功地让对方提前有了行动。
    次日便有朝臣递了折子上去,折子里说到的问题无一例外,都是关于当朝大殿下的身世。
    当日李熠病尚未好,依旧没去早朝。
    可此事在早朝后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殿下,您如今还病着呢东宫里,霍言声一脸担心地开口道。
    李熠没理会他,开口道:替孤更衣,孤要去御书房。
    霍言声原是不敢使劲儿劝他的,但到底是不放心他的身体,便大着胆子道:殿下就算再担心十方师父,也要顾忌自个儿的身子,况且陛下想来会有圣裁
    你猜那帮朝臣会如何编排他?李熠开口问道。
    左右也不过是流言里那些话吧。霍言声道。
    李熠冷笑一声,开口道:你不了解他们。
    李熠在宫中长大,对朝臣的做派最是了解不过了
    平日里他们怎么样李熠不在乎。
    但此事关乎十方,他不得不管
    御书房。
    大周人被斩首示众后,民间不知为何突然传出了一个流言,都说大殿下并非大宴人,而是大周人。这流言传得极快,甚至有人专门写了个条子,贴到了微臣的家门口。早朝后,几个递了折子的朝臣被皇帝召去了御书房,有人将这流言的来龙去脉朝皇帝说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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