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毫不犹豫道:没人比他贵。
    萧昀神色一滞,怒不可遏地解下腰间的令牌,扔给了闻星,闻星手忙脚乱地接过,看了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作揖:原来是老庄主的重孙。
    萧昀挑眉一笑,瞥向谢遮,炫耀意味溢于神表,他看向窗外,大度道:本公子现在可以先过了吗?
    闻星一挥手:拦住这边,让那边过!
    第80章
    毕竟是客,还是在老祖宗的地盘,不可能无法无天全听他的。
    后半程,萧昀周身的温度降到冰点以下,靠近几乎能冻死个人,俊脸阴沉地像要随时要扑上去撕咬谁。
    谢遮好容易忍住没笑,全当什么也没发生:怎么会有人比陛下还贵?
    他是真的疑惑,世人皆知晓弥罗山庄老庄主和大宁皇帝的关系,令牌一出,那侍从不可能不清楚萧昀的真实身份。
    天下第一大国的皇帝,还是老庄主的重孙,这等身份,那侍从居然连掂量都不掂量,直接让那边先行?
    就算是在南鄀地界,南鄀和弥罗山庄交好多年,南鄀皇帝来了,也肯定是萧昀先行。
    这得是什么身份、辈分才能全方位碾压萧昀?
    萧昀:操,闭嘴。
    谢遮说:陛下可有兄弟姐妹长辈?
    萧昀似笑非笑:以前有很多啊。
    谢遮毛骨悚然了一阵,不是陛下这边的,难道是老庄主那边的?
    萧昀哼笑一声:指不定老头子那么大岁数忽然开窍讨了个娇媳妇儿开荤宠着呢。
    谢遮:
    管他呢,萧昀不耐烦道,我们是来找谢才卿的。
    萧昀二人上了弥罗山庄。
    弥罗山庄是弥罗山山巅的一座庄子。弥罗山是南鄀境内最高的山,足足有五六里高,庄子里气温比山脚下低多了,这季节,山脚下酷热难当,山顶风吹到身上,却惬意舒适的很。
    弥罗山顶常年雾气缭绕,弥罗山庄坐落于此,宛若人间仙境。
    萧昀被侍从恭恭敬敬地领着走近庄子,才看清庄子外不少仆人正爬在梯子上,在屋檐横梁各处挂红灯笼,他怔了怔,偏头看向身侧的谢遮,就是一乐。
    莫不是真给他说准了?老头子讨了个太奶奶?那他是得让一让的。
    萧昀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问:这是有什么喜事么?
    侍从老仆多年前服侍过萧昀,所以并不十分拘谨,笑说:王爷过些天要成婚了,庄子上下这会儿都在忙活呢。
    王爷?萧昀愣了一下,端王?皇帝的弟弟?
    老仆点头。
    萧昀纳闷道:我怎么记得他还没加冠?
    江怀逸那个老古板居然肯?
    老仆叹了口气:也是迫不得已。
    怎么说?
    老仆无奈说:端王常年在边关,不太回京都,边关那种地儿,也不可能带女眷去吃苦,王爷若是晚几年成婚,怕是更难得才回来一趟了,不如早些成婚,趁现在年纪小,还能和王妃在京都恩爱个一年半载的,王妃若是怀上了,诞下个小王爷,陛下的心就彻底安了,毕竟再过两年王爷真到了立业的年纪,陛下就是想留他在身边,也没理由了,再说边关那种地儿,刀剑无眼,王爷万一有个
    老仆止住了,没往下说。
    萧昀点头:原来如此。
    他当初就是耽误了。
    十几岁时虽忙,却远没现在忙,那会儿却没人催他娶妻,结果后几年忙着打仗,片刻不歇,一点多余的精力也没有,回京更是天方夜谭,心也打野了,毫无成家的打算。
    萧昀跟着老仆进去,随口说:他好好一个王爷,皇帝不给他在宫里大办特办,怎么办到弥罗来了?
    老仆笑说:这不是南鄀天热么?怕大张旗鼓地热着王爷王妃了,就打算先在皇宫里小办敬了祖宗,再在弥罗大办了,正好弥罗和各国权贵都有往来,端王又和他们交情匪浅,他们去南鄀京都不方便,但上弥罗山庄方便啊,眼下婚贴都发出去了,所以接下来几日弥罗客人会很多,都是来参加婚宴,带着礼恭贺端王的。
    萧昀啧了一声:还挺风光。
    端王和老头子关系不错他还是知晓的。
    自己一个大宁皇帝,以后成婚,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么一个小国王爷,到时候得敲锣打鼓、流水筵席、大赦天下,闹得轰轰烈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还要给所有国国君发婚帖,谁不带厚礼来就打谁。
    到时候八方来贺,天下献礼,看他春风得意,抱得美人归,美人还举世无双的漂亮
    越想嘴角笑意越浓,萧昀好容易回神,看向谢遮,说:我们好像没收到婚贴。
    谢遮点头确认。
    老仆说:大宁京城远了些,赶不上婚事,所以就没送。
    他笑说,不过您这不是来了,当然得给您补上了,我待会儿就给您写一份送过来,您到时候若是有空,可以来参加。
    萧昀敷衍点点头,旁人的事他也就随口一问,他记得他这趟是来寻谢才卿的。
    已经进了庄内,老仆面带歉意说:老庄主今晨领着人去半山腰摘种的草药了,应当是临晚回来,您可能要在这等一会儿。
    萧昀望了眼天色,这会儿离临晚最多也就一个时辰,他摆摆手:没事,我随便转转。
    另一头,江怀楚被太妃搀扶着在长廊上走。
    太妃不放心他,还是骑马追上了他,说什么也要盯着他,怕他没人看着就不注意休息,熬坏了身子。
    经过的仆人都含笑地朝他请安,眸中亲近之意明显,江怀楚淡笑一一点头。
    他怀孕的事,眼下除了皇兄、太妃、老庄主和如矢,其他人并不知晓。
    就是皇兄先前去北宁,也是以游历的名头,朝臣并不清楚真实原委。
    他先前也是偷去北宁,让人戴着人|皮面具伪装成他待在边关,在旁人看来,端王一直在边关,从未离开过。
    那日和萧昀在城外对峙,在场的也都是死士,完全不用担心暴露。
    他在北宁用的是真容,在南鄀因为自小长住在弥罗山庄和毒仙学毒,毒仙仇人众多,怕连累他,又因为他真容过于显眼,且身份特殊,牵连甚广,所以叫他用真容跟他学毒,回南鄀京都当端王时戴人皮面具,将江怀楚和谢才卿完完全全分隔开。
    这样出了什么事,也是谢才卿出事,祸及不到江怀楚,更牵连不到南鄀皇室,自己伪装一二,如逢意外,也方便随时脱身。
    人皮面具是师父亲手做的,薄如蝉翼,紧贴肌肤,戴着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且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害处,即使是怀着孩子,戴着也没任何负面影响。
    长廊上的侍女正在窗上贴红色的剪纸,庄上一片喜气洋洋,太妃道:在这儿同居是挺好的,正好天热了,凉快,燕尔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性子,肯定不会烦到你。
    江怀楚没说话。
    太妃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事实上她完全不懂小王爷对婚事的态度。
    太妃叹了口气:你皇兄也是为你好,是强硬了些,但你也别怪他
    小王爷一到京都,他皇兄就让他二选一,要么把孩子打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当他冰清玉洁的端王,要么成婚,给孩子一个名分,也保全了自己的名声。
    小王爷不肯打孩子,他皇兄就替他许婚了。
    我知道。江怀楚说。
    太妃低声说:这也是为它以后着想,你那么喜欢它
    江怀楚说:我知道。
    太妃说:燕尔是个好姑娘。
    江怀楚神色有些倦怠:我知道。
    太妃低声说:她心有所属,拖到这岁数了,再不嫁嫁不出去了,你也是迫不得已,所以不要有负担,明面上过得去即可,反正你俩这么多年关系那么好,实在不行当姐弟处
    我知道。
    江怀楚声清如泉,语气倒是干脆果决,吐字没有半点粘连,干干净净的。
    太妃不是个傻的,我知道的意思,和奏折上的阅差不多,只是代表这件事我知悉了,没有任何态度,喜怒都没有。
    这才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
    太妃暗叹了口气,从身后缄默的如矢手里接过斗篷,轻搭在江怀楚肩上。
    江怀楚将斗篷拢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还好,这样正常走,还看不出什么来。
    因为毒医一家,他自己也会医术,算不上精通,但够用了。
    好处就是身边不用有医者随时跟着,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麻烦。
    他自己就可以随时知悉孩子的状况。
    小东西虽然比一般孩子凸一点,但长势挺好的,不算快也不算慢,刚刚好,他吐了那么些天,营养还能跟得上,总算是诸多事中一件最舒心也最重要的事。
    也不知道还藏得了多久,到时候他就只能在弥罗后山静养,再不见人了。
    也就半个月后的事。
    大半年与世隔绝,真漫长。
    还不听话。
    江怀楚心下嗔怪,嘴角不自觉溢出一丝温柔笑意来。
    太阳穴凸凸得疼,他已习惯了,蹙着眉,抬手用手掌轻揉了揉,按压间,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另一边,萧昀正拿着那张他之前在寝宫写写画画的宣纸,懒散倚靠着大柱,正思忖那两个用朱笔划起来的红圈,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慌慌张张的人声。
    萧昀眉头一皱,从宣纸上抬头:谢遮,你听见了吗?
    谢遮点头。
    那边应当是出了什么事。
    萧昀想着自己反正眼下也没事,便往那边去。
    没走一小会儿,转角处一个中年美妇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她跑得急,迎面撞上了闻声大步流星前去的萧昀,萧昀一把抓住她胳膊,稳住她:怎么了?
    头顶的男声低沉慵懒,有点耳熟,太妃却想也没想,急得面色煞白、声音打颤:我家
    她一抬头,看清男子的脸,浑身一震,腿就是一软,像是见了鬼。
    萧昀心里纳闷,自己长得有那么吓人么?还是太帅了?
    他知晓这妇人定有情急之事,也没插科打诨了,沉声问:怎么了?
    太妃着急说:我来找老庄主
    萧昀言简意赅:他采药去了,还没回来。
    眼前妇人霎时面色如土。
    萧昀沉声说:怎么了?是谁突发疾病?在下略懂医术
    太妃心头大乱,看着萧昀,踟蹰几秒,咬咬牙,揪住了这根救命稻草:我我家夫人怀着身子,忽然晕倒了,我怕怕
    萧昀回身给了谢遮一个眼神,并无一丝不庄之色,显得十分可靠,果断道:我跟你过去看看。
    太妃领着萧昀进屋,刚将江怀楚抱到床上的如矢一转头看清太妃身后跟着的人,脸色骤变。
    他瞬间握紧了袖中匕首,暗中询问地看向太妃,太妃迫不得已朝他一点头,当务之急是小王爷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如矢勉强塞回匕首,神色不改,若无其事地背过身。
    太妃小跑着进了内室,替萧昀搬了个凳子到床榻前。
    床榻上重重叠叠的素白帐幔放着。
    大宁重礼数名节,高门大户,尤其严守男女大防,女子决不可抛头露面,男子也断不可亲近失庄。
    萧昀坐下,目不斜视。
    太妃坐在床前,盯着萧昀,暗暗深吸一口气,犹犹豫豫两秒,终是从帐幔里拉着江怀楚的左手出来。
    从帐幔里被拉出来的手臂修长舒展,莹白惹眼,线条流利,手腕骨架清晰,手指干净纤细,没有一点茧子,浑然天成的漂亮,定然是养尊处优之人才可能有的手。
    手尚且如此,容颜想必倾国倾城。
    萧昀一眼未看,并无丝毫探究之意,两指轻搭上脉搏。
    太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昀沉默不语。
    太妃唇色发白,说:他是有什么事吗?
    萧昀松了手,问:她是你家夫人?
    嗯。太妃声音发颤。萧昀一笑:并无大碍,就是怀着孩子,最近还过于操劳了,不怎么爱吃东西,也没休息好,我开点药调理下,过几天就好了。
    太妃仍紧张地看着他。
    放心,孩子很健康,脉象很有力,她也没事。
    太妃一口气彻底松了下来: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萧昀说:待会儿就醒了。
    太妃的心终于定了。
    萧昀站起,随口说:她夫君呢?
    太妃道,在家中并未前来。
    让他多陪陪她,这个月份了,胎也稳了,带她多出去走走玩玩,她怀着孩子,心情容易有些起伏,忧思过重,夜间也偶有失眠,总之多关心些,就没什么事了,旁的什么事可千万别叫他干了。
    太妃心情一时无比复杂,萧昀不说,她还不知道小王爷失眠。
    萧昀道:其他的都放放,这时候不宠着点什么时候宠?
    太妃瞥了萧昀一眼:嗯。
    在下先去抓药。萧昀转身出去。
    等等,我家太妃出声后就后悔了,萧昀已经看过来,她只好结结巴巴地说下去,那个,我家夫人的孩子它它不太听话,都这个月份了还折腾他,他早上还会干呕想吐,你有什么办法吗?
    萧昀这完全没经验了,想着反正是怀孕的大喜事,胡言乱语道:你让它爹打一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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