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视起作用了!
    阮陌北精神一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恐慌吗?在有外挂的情况下参与灵异事件中,已经很幸运了。高兴吗?好像也不应该高兴,毕竟有鬼在外面呢。
    脚步声由近到远,最终在房门前停顿了数秒,阮陌北的心跳也随之停止了,他将被子拉到鼻子处,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那点跃动在门外的光点。
    光点终于开始再度移动,脚步声也重新响起,如同那个鬼不过在听房里到底有没有人在。
    借着那点鬼火的光芒,阮陌北勉强看清了房间中的其他东西,医生的那张床上,不知何时已然空无一人。
    阮陌北:
    冷汗在瞬间流下,阮陌北很想催眠自己医生大概是去上了个厕所,但卫生间的门缝里未曾传出光,而且就在刚刚,一个鬼经过了外面。
    而且是个走路很像贺松明的鬼。
    阮陌北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犹豫片刻,终究掀开被子,下了床。
    阮陌北赤着脚,这样能尽量不发出声音,他披上外套,缓慢走到门边,凝神听了一阵。
    脚步声渐行渐远,幽光拖曳出的尾痕随着距离的拉远,也开始逐渐消失。
    阮陌北打开门锁,侧身悄声走出去。
    墙上的复古壁挂灯像是时刻都会断电,相当昏暗。
    阮陌北轻轻掩上门,他望向灵视消失的方向,虽然很想知道那个鬼是不是贺松明,还是抑制住了这个相当犯贱的想法。
    天鹅绒地毯柔软的绒毛从脚趾缝中钻出,走廊上铺着地毯,方才明显的脚步声显然不正常。
    窃窃私语慢慢地消失了,所有的房门都紧紧闭着,人们在各自的房间中休息。阮陌北站在走廊上,试图找寻医生的踪迹。
    半个人影也看不见,但是好像多了些什么?
    阮陌北仔细环视四周,终于发现了异样之处,墙上的挂画什么时候变了?
    阮陌北清楚记得房门旁边的画是一副青山碧水的风景,但现在,这幅在他左手边的画,变成了一副肖像。
    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出现在画框中,她坐姿端庄,双臂平放在胸前,带着得体的微笑,但眉眼中的跃跃欲试表明她是不得已摆出这幅姿势,当做画师模特的。
    阮陌北皱起眉头,去看其他挂画,果然,所有的画都从风景和景物变成了肖像。
    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眉头微皱相当威严,制服肩章上的图案代表着职位,穿着华丽衣裙的妇人正在折一枝花,幼童依偎在她怀中。
    还有许多男男女女,全都身着华服,他们都是同样的金发碧眼,相似的模样表明是一家人。
    这些都是桑切斯家族的人吗?阮陌北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毕竟庄园都是他家的,在起居区域,不太可能出现其他人的画像。
    那个他第一幅看到的少女像,就是那位在庄园中做了奇怪的梦,就此大病一场,促使桑切斯家族搬离暮光星的凯瑟琳小姐吧。
    阮陌北回头看去,骤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双盯着前方的含笑眼瞳移动了方向,正紧紧盯着他。
    少女在画里,笑着注视着他。
    纵然知道这是恐怖片里的老套路,亲身经历的时候,阮陌北仍被惊悚得浑身寒毛耸立,他赶忙朝着另一旁看去,曾经是副舰长的桑切斯先生也正垂眸盯着他,目光冷冷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拔出腰间的佩剑,刺进他这个冒失闯入者的心口。
    还是赶紧回卧室吧,万一这些人真爬出来就完蛋了。
    哒哒,哒哒。
    脚步再一次响起,从走廊尽头传来。
    软底皮鞋踩踏大理石地板的熟悉声响。
    阮陌北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去,幽绿色的魂火在远处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微微跃动着,而深色的天鹅绒地毯上,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正随着脚步声的落下,次第出现。
    缓慢地朝他走过来。
    但在魂火和脚印之间,确实空无一物,阮陌北可以毫无障碍地看到走廊尽头那扇被关闭的雕花大门。
    根本就不是贺松明。
    阮陌北脑子轰的一声炸了,一个鬼就在他面前不远处,优哉游哉地走过来。
    那点幽幽的魂火,仿佛已死之人不甘的眼睛,燃烧着冷炎。
    声音再度传来,前所未有的清晰。
    【你】
    话音响起的瞬间,阮陌北闪身从门缝里回了房间,关门反锁,全过程行云流水般,干脆利落。
    他背靠在门上,双眼紧闭,深吸口气,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
    太逊了!拿出你看恐怖片玩恐怖游戏的劲头啊!
    阮陌北用力捂住胸口,稍微冷静了一些,准备回去再睡觉,当然,被吓到之后,不一定能睡着就是了。
    他睁开眼,看到医生的床上正坐着一个人影。
    阮陌北:!!!
    床头的阅读灯被打开,昏黄的柔和光线照亮医生的脸,他看起来挺困倦,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镜摘下了放在床头柜上。
    见阮陌北瞪着眼见了鬼似的盯着他,医生茫然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空空如也,只得转过来,向阮陌北问道:怎么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我醒的时候见你不在床上。
    刚刚吗?刚刚在卫生间。医生表情相当无辜,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好像被吓到了?
    卫生间?阮陌北清楚记得他醒来的时候卫生间里没开灯,也未传出声音,他那时候被灵视和外面的脚步吸引了更多注意,就没推开卫生间的门看。
    没事。阮陌北捏捏眉心,回到自己的床边,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出去看了一下。
    声音?医生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晚上喝了酒,听错了?
    可能吧。阮陌北趟进被子里,外面那只鬼弄出的脚步声可不小,如果医生一直在卫生间里,没理由听不到。
    还说就和灵视一样,这种声音也只有他才能听见?
    阮陌北闭上眼,但激烈的心跳仍然没能恢复,他躺了五分钟,没有丝毫困意,只有方才的所见所闻不断闪现在眼前。
    成年男性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脚印,漂浮在空中的魂火,软皮鞋底的脚步声,墙壁上突然变化的画像,眼珠转动盯着他的桑切斯一家。
    阮陌北翻了个身,越想越精神。
    医生注意到了他的辗转反侧,轻声问道:嘿,睡不着吗?
    嗯。
    我这儿有安神的药,要不要来一颗?明天还得去找李主管,估计也安生不了。
    黑暗之中阮陌北微微皱起眉头,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阮陌北沉默片刻,答应道:好,给我来一点。
    医生起床从行李箱外层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给。
    阮陌北接过来,他床头柜上有水,是睡前就倒好的,他习惯睡醒之后立刻喝点水,要不然嗓子和嘴巴都会很干。
    阮陌北坐在床边,侧身对着医生,做了个相当明显的将药塞进嘴里的动作,白色的药片掉入袖口,顺着他的袖子落到肘部。
    他端起水,就要喝下
    砰!
    透明的液体微荡在玻璃杯中,阮陌北嘴唇碰到杯口的前一刻,玻璃杯整个在他手中炸开!
    碎片四散一地,差点划破阮陌北的手,水洒在地上,还有一些弄湿了阮陌北的裤子,阮陌北被吓了一跳,他低头看去,地毯吸收了液体,在灵视中呈现出幽幽绿色。
    阮陌北:
    他意识到某种可能,看向医生,医生也被玻璃杯的突然爆炸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
    异样的神情只在阮陌北脸上呈现了一瞬,未被震惊的医生察觉到,阮陌北抖抖裤子上的水,俯身收拾满地的玻璃碎片:怎么突然炸了?
    不知道啊,是杯子质量太差了吗?虽然强装镇定,阮陌北仍能从医生的尾音中听出紧张的紧绷。
    不会真闹鬼吧。阮陌北佯装开了个玩笑,他将玻璃碎片扔进垃圾桶,拿过柜子里倒扣的新杯子,倒上温水,将嘴里的药吞咽下肚。
    他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探出头向外看了看,趁机把存在袖子里的药片抖出去。
    见他将药吃下,医生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两人重新躺回各自的床上,阮陌北闭上眼,刚刚出门撞鬼的紧张被彻底冲淡了。
    不管怎么样,刚刚那个鬼好像救了他。
    他一直以为医生给的药片可能有问题,故意没往嘴里放,不曾想真正有问题的,是要就着药被一同吞下的水。
    医生和他住过一晚,知晓他睡前床头放水的习惯,他离开的那段时间,足够医生往床头的水里加点料了。
    如果这颗药是单纯的安神药,他应该很快睡着,并且不会轻易被吵醒,在他睡着的期间,又会发生什么呢?
    阮陌北藏在被子下的手收紧,说实在的,他竟然有那么一点期待。
    比起虚无缥缈不按常理出牌的鬼怪,和人斗的乐趣才足够过瘾。
    虽说期待即将到来的状况,但医生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呼吸甚至都变得平稳。
    阮陌北最终没熬住,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他确实很困,在缺少午睡的情况下,晚上需要好好休息。
    【】
    【我在这里】
    【来过来】
    呼唤冥冥之中传来,雾气沉沉涌动着,暗夜中的河水一片漆黑,仿佛河底隐匿着某种肮脏的存在。
    人们手握的提灯照亮岸边一片狭小的区域,高大男人拎着一盏灯,在他身边,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孩。
    少女穿着厚重的长袍,兜帽遮住额头,碧色眼瞳沉默望着阮陌北,满眼都是愧疚。
    阮陌北瞪大眼睛努力辨认,灯光下苍白的脸庞和紧抿的嘴唇,熟悉又陌生,感受到他的视线,女孩不自在地偏过头,攥紧了她父亲的手,兜帽下漏出一缕金发。
    阮陌北终于认出,她是门口画像中桑切斯家的小女儿,凯瑟琳桑切斯。
    河水潺潺,阮陌北离岸边越来越远,灯光很快氤氲成雾气中圆形的一团,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正坐在竹筏上,身穿宽大的白色长袍,上面纹绣着层层叠叠的金色纹路。
    许多鲜红的果子在他脚边,落入水中,或被碾碎,鲜红的汁液染上纯白衣角。
    他顺水飘荡,飘向下游永无尽头的深渊。
    怎么样了?
    睡着了,估计再过四五个小时才会醒。
    声音隐隐约约,混沌之中,阮陌北认出其中一个属于医生。
    唔,果然那个安神药也有问题吗?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但身体像是被什么重重压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阮陌北已经很久没经历过鬼压床了,他能感觉有人走到自己床边,但不管他怎样拼命叫喊,都发不出声音。
    【醒来。】
    【快醒来。】
    私语再度响在耳边,魂火燃烧着,点燃了窗帘,迅速蔓延至整个房间,刺绣床单成灰烬,冰冷的火舌舔舐上他的身体,从骨头里燃烧起来。
    感受到的却不是疼痛,冷火仿佛化作了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他身体,将挣扎在鬼压床中的阮陌北唤醒。
    阮陌北深吸口气,猛然睁开眼睛。
    副总正站在床边俯身盯着他,满眼审视,突然对上阮陌北清明的双眼,副总猛地向后一仰,吓了一大跳,那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阮陌北:
    他扶着额角坐起身,不动声色地将副总和医生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面露疑惑:副总,您怎么在这里?
    副总不愧是副总,神情转瞬就恢复了正常:哦,医生说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过来看看。
    要不是知道这两人绝对做了点什么,阮陌北简直都要相信他是个关心员工的好副总了。
    阮陌北看了眼窗边,窗帘好好拉着,那场冷炎燃烧终究只是梦吗?可自己确实是被唤醒了。
    啊,昨晚医生给了我安神药,所以睡得比较沉对了,有李主管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庄园的人一直在找。副总转身,道,下楼去吧,我们再找找看,总不能真眼睁睁等着老李出事。
    第65章 第三夜
    那我也先下去了, 小阮你快点。医生留下这句话,跟着副总一起离开,房门被带上, 阮陌北坐在床上,表情彻底冷了下去。
    他掀开被子,走到垃圾桶旁,垃圾桶已经被清理掉,空空如也。
    侍者不可能在客人没醒的情况下过来收拾房间, 那就肯定被医生带走了。
    阮陌北清楚记得,夜里扔进去的杯子碎片还在里面,在灵视下呈现出荧绿色。
    如果不是鬼当着他的面砸烂了杯子, 他可能已经死了。
    现在看来, 李主管出事有可能和副总医生脱不开干系, 医生是副总请来的,如果李主管和副总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冲突, 有医生帮助,副总很容易下手。
    将医生和副总放进危险名单的头号,阮陌北洗漱穿衣,先下楼去。
    也不清楚副总和医生知不知道他俩已经暴露,阮陌北有点怕他们俩强行下手, 如果出事,公司其他人肯定会站在副总一边。
    他能寻求庇护的, 只有莉莉乔纳森两人,贺松明现在两人还不熟, 阮陌北不确定他会不会帮他。
    走廊上的画像恢复了正常, 昨晚的肖像如同一场幻觉, 尽头的门严严实实地关着, 曾经印在地毯上的脚印不见踪迹。
    阮陌北心事重重地下了楼,刚一到大厅,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慌乱,所有人都站在那里,满脸错愕。
    阮陌北皱了下眉头,他凑到最近一个侍者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侍者表情也相当难看,低声道:先前失踪的那位客人的尸体找到了,在酒窖里。
    死了?阮陌北倒不怎么惊讶,昨晚他们可是吃出了李主管的手指,但为什么看大厅中的其他人都那么惊恐呢?
    领班站在众人之间,神情凝重,向众人解释情况:李先生的尸体在酒窖里,我会带大家过去看,已经派人去外面叫警察了,大概晚上会过来,在这之前,请各位不要破坏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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