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胤礽没有要动的的意思,年清芷娴熟地将筷子反过来将食盒里的菜分别尝了一口,再拿出丝帕将筷子后头擦一下,再反过来为胤礽布菜,就像是他仍是太子一般侍奉着进餐。
    她将筷子重新放回碗上,恭恭敬敬地道:奴才皆已布完菜,请太子进餐。
    胤礽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做完这些,虽然内务府的奴才们不敢怠慢他,自从他落入如此境地,不少奴才认为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便抓紧了机会巴结,可他被关进这咸安宫数月后,那些奴才发现皇上并没有任何要将他放出来的意思,便又纷纷离去。
    这般恭敬地为他试毒布菜的奴才他已经许久未见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也不算难,难得是一直送。
    头顶许久没有任何反应,年清芷试探地抬眼看了下,却是发现胤礽看着她愣神,眸光中尽是若有所思。
    她开口:太子有什么话可以吃完了再问
    胤礽眸光中难以掩饰的落寞,我已经不是太子,如今不过是阶下囚而已,你不必如此。
    太子何必妄自菲薄,无论您是太子亦或是阶下囚,都该让自己过得好些,把握一切能出去的机会。
    胤礽沉默了良久,突然感慨一般地长叹道:你真的很像我一个故人。
    年清芷一怔,随即掩饰紧张地将鬓角的碎发往耳后拢去,笑着道:奴才大众脸,常常被旁人说像其他人。
    不是因为长相,而是神态、动作。
    胤礽抿住唇角,沉默了一会儿,无一不像。
    奴才竟然像太子的故人,奴才真是深感荣幸,不知太子是否能看在这位故人的面子吃些吃食呢?想必太子的故人也不希望太子如此颓废。 年清芷细声细语地劝说道。
    只见胤礽思索了会儿,勉强地扯了下唇角,是我害得她,可她从来没有怨过我,这才是我最难过的。
    他将筷子拿起来,就着年清芷为他布得菜扒起了饭。
    胤礽吃饭的当口,年清芷打来了一盆清水,用着梳子沾了水给他一点点梳顺了头发,再重新将他的辫子扎了起来。
    待他吃完饭,她又为胤礽打了一盆清水梳洗,将他嘴角的胡渣细细挂掉。
    胤礽本身就遗传了康熙与赫舍里皇后的优点,相貌在众阿哥里头是鼎盛的,现在虽是瘦削了些,然而收拾起来依旧恢复了美男子的形象。
    自从胤礽被幽禁在此,就整日醺酒,鲜少吃饱饭、梳洗干净。
    身边的女子像极了清芷,胤礽几乎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清芷在的时光,他闭上了眼睛第一次细细感受着周围的美好。
    只是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年清芷将菜碟又收拾回食盒,轻轻福了下身子,太子,奴才要走了,还请太子少喝些酒,皇上心中是惦记太子的,太子是玉树琼枝般的人,想必此境不会保持太久。
    胤礽淡淡看了眼她,点了点头。
    却是在年清芷转过身时瞥见了她被血浸了大半边的后背,他心中不由地一空,她明明因为他而受伤,竟是一分一毫的责怪都无,忍着痛意一直在侍奉他。
    若是他还是太子,这般关怀他根本不会在意,可如今他这般境遇她依旧不改态度这样实属难得。
    胤礽喊住了她,等等。
    年清芷有些惊讶回过头,还请太子吩咐。
    胤礽让她在此地等候一下,便匆匆回了房间,再次出现在年清芷面前时手上拿了一瓶白玉瓷瓶。
    他将白玉瓷瓶伸过去,这药膏是之前太医给我配的,对治疗外伤极有效果。
    多谢太子殿下。年清芷将白玉瓷瓶塞进香囊中,看着如今焕然一新的太子不由弯了弯唇,就算他还未从颓废中走出来,但至少也比当初好多了。
    胤礽迟疑了下,随即又开口:明日你还会来吗?
    明日当然不会来,今日来已是冒险至极,这般的事情做一次便够了,若是被旁人发现,遭人诟病的不仅仅是胤禛和她更是年家,她没法冒险。
    在胤礽期待的目光下,年清芷摇了摇头轻声道:奴才本不是负责来送菜的,今日是芋儿有事让奴才代劳,往后恐怕是来不了了。
    胤礽退而求其次,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待太子从咸安宫中走出来,到那时候奴才便告诉您,奴才的名字。
    年清芷福了福身,便准备往门口走。
    却是刚走几步就听到了咕咕咕咕的鸽子声,年清芷进来前曾经交代过红酥,若是发现有人来了便用鸽子叫声提醒,如今听到这个声音她脸色忙是一变又退了回去。
    胤礽见着她退回来也十分讶异,怎么了?
    年清芷来不及细说,只匆匆道:奴才见不得外人,太子,这里有什么躲藏的地方吗?
    胤礽觉察出不对,眸光中露出狐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既然是内务府派来送饭的奴婢,有什么见不得外人的。
    太子,奴才现在来不及跟您解释,还请您看在奴才今日侍奉得当的份上帮下奴才,待危机解除奴才自会老实交代奴才的身份。年清芷焦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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