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用多问了,你听听,富贵过了桥后,这个忙,和多少老娘们打招呼,他谁都认识。
    “婶子,抱柴火哪?”
    “徐大娘,听说你家猪打蔫?是,冬日,你得给猪圈整暖和的。”
    “四嫂子,你也要去童谣镇?那快把包袱放我车上吧,我给你推着。”
    四嫂子说,不麻烦你吗富贵?
    “麻烦么呀,一个村的,竟说那客套话,走,咱一道走。”
    四嫂子立马冲宋富贵笑得露出牙花子,却对宋福生只客气的点点头。
    宋福生服气了,富贵就收几口破缸,一些坛子大酱,竟打入任家村内部了。
    而且这位也真是人才,就靠着一路帮四嫂子推包袱、唠瓜,连童谣镇哪家杂货铺卖的皂角便宜,哪家衣裳铺子卖残次棉麻都晓得。
    再一个也得说,四嫂子是真乐意和富贵聊,将她本地人买便宜东西的窍门都传授给了富贵。
    倒是问他们,你们在河对岸天天忙啥呢,四嫂子一句有用的信息也没得着,聊聊就被富贵带着节奏跑题。
    进了童谣镇。
    宋福生说宋富贵,既然你哪哪都晓得了,还有四嫂子给你作伴,咱俩就分头行动吧。你去采购大伙让你捎带的东西,顺便给俺家也捎20斤棉花。
    “二十斤?”宋富贵没等说话呢,四嫂子眼睛亮晶晶道。
    “恩,”宋福生礼貌性的恩了一声,又嘱咐富贵:“买完城门那集合,咱俩谁先到就等等谁。”
    “中。”
    然后宋福生就先去订大铁锅和农用家伙什了。
    古代铁制品,不是当场买完就能拿走的,得提前订,交定钱,打铁的才会干活。约好两日后来取。
    宋福生走了,四嫂子路上问富贵,你们这领头人家里以前就有钱吧?是大户人家?
    宋富贵一顿吹牛逼,说,恩那,大户人家,最关键的是有钱没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福生兄弟有本事。识文断字明白不?童生知道不?案首晓得不?这一路,俺们这伙人东南西北都闹不明白,但是就没俺福生兄弟不知道的,要没他,俺们早迷路渴死了。
    “那他都案首了,咋没考上秀才老爷?俺们族长就是秀才老爷,当年敲锣打鼓进村。”
    宋富贵顺口胡诌,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为么没考上,按理不应该啊,学问那么大:“俺们那里不公平,要是官爷都公平,城能破吗?管的不好,很是混乱。我福生兄弟备不住让家里有关系的给顶替了,吃了暗亏。”
    “啊,那备不住。”
    “那不是备不住,那是指定的,等能科举的,不信四嫂子你瞧着,俺福生兄弟秀才算么,最次最次,”将状元郎俩字紧急憋了回去:“举人老爷。”
    四嫂子领着宋富贵购物更热情呢。人呐,得结善缘,虽说这伙人是后到他们村的,但是万一真出举人了呢,全村借光。
    而宋福生那头,从铁匠铺子出来后,特意去买女儿嘱咐的东西。没敢让宋富贵代劳,怕宋富贵不敢花钱买好的。
    细面,鸡蛋,盐,玉米油。
    玉米油挑最好的,70文一斤,一斤啊,相当于现代六七十块钱一斤了,现代六七十块钱都能买四升八斤。没办法,生产力低下,他们这虽然有玉米,但产量比起现代差远了。
    “糖霜多少文一斤?”
    小二一听宋福生开口,就知道这位识货,没问饴糖没问别的糖,直奔最好的,“这位爷,28文一斤。”
    “这么贵?”
    “不贵不贵,这是遂宁特产糖霜,从远处运来的。你看看其他糖袋子里的,不能比,你瞅瞅白不白?”
    宋福生脑中自动翻转:冰盘荐琥珀,何以糖霜美。
    这两句还给他自己造一愣:“给我秤些。”
    买完这些女儿点名要的,宋福生没敢耽误,就推车向极其偏僻的地方走。
    他此时有些后悔,糊涂了,没睡好觉,脑子不好使,顺序搞错了,应该先进空间。别车上放这些东西,谁路过再给他顺走。
    所以不敢去有人流可能会路过的地方,走啊走,走到羊肠小道,路上一人没有,他这才进了空间。
    本以为得进来一顿忙活,没想到:“哎呀,佩英是真能干啊。”
    只看,能拿到古代用的盆碗筷子,钱佩英都用块布给打包好了,家里原来褥子外面的外皮也扒下去了,褥芯用绳子捆好。
    为什么要扒掉包褥子的面罩?因为包褥子的这层外皮是纯棉的,有的是白色带红点图案的,有的是白色带浅灰格子的,还有干脆是纯白棉布的。
    就这些在现代不起眼的棉布,咱都用来买几米包住褥子,免得棉花起灰,在古代却都是当好料子往外卖的。
    所以说,不从褥子上扒下外皮是不行的,人家看见了,该寻思你家啥家庭啊?用这么好的衣裳棉布包褥子?
    另外钱佩英还将四套床品叠好打了包。
    这四套床品里,有两套是田园风格的,小粉花,紫花,是闺女那屋以前用的,所以被罩床单都能拿外头直接用,倒是省事,纯棉的。
    但是另两套只能用床单,和被罩里面的那一层。因为被罩外面是锦缎的,包括床单底边也有一圈锦缎,所以钱佩英给锦缎那圈拆开了,只将棉布叠好打包。
    再一个,还有两个稻壳枕芯。
    钱佩英在空间收拾的时候还庆幸呢,得亏没扔,要知道家里后来都换了橡胶枕,这俩她当时是真想着扔来着。
    没扔简直是太好了,晓得他们在古代枕什么吗?他们这伙人有的是枕衣裳行李,有的是枕石头,有的干脆是不枕,棉被都没有呢,谁还能在意那些细节,累的倒头就睡。
    所以说,钱佩英将家里暂时能拿出去用的,符合他们能买得起的东西,早在宋福生在赶往路上时就拾掇好了。因为她想来想去不放心,怕老宋进屋一顿乱翻。真的,她要不是拿不出来东西,她都不麻烦宋福生。
    这样的话,宋福生只倒动出来就行了,速度很是快,还给自个顺个苹果路上吃。
    最后一站,宋福生又推着这一堆东西,去看卖皮货的老隋,给人买了几个热乎包子带去,俩人是争分夺秒唠嗑。
    老隋说:瞎客气啥,咱哥俩谁跟谁。卖倭瓜那家是我婆娘那头没出五服的农村亲戚,正好去云中县里他家送些倭瓜吃,他就让给送任家村去了,也省了亲戚费劲往外卖,俩好合一好的事。
    宋福生确实没咋客气,他是着急告诉说,俺们安定下来了,冬储菜、粮,就是腌菜俺们都置办上了。俺们这伙人也真有救济粮,不过宋福生汇报的是粗粮的数。
    老隋很为兄弟高兴,顺便也把听来的,贪救济粮有人被看砍头的事说了。然后就让宋福生看摊,说憋不住尿了。
    没想到,宋福生看这么一会儿摊子,竟给卖出高价,忽悠人买了一块大整皮了。
    可给老隋高兴屁了,非得在宋福生临走前,塞一包皮布头,不拿都生气了:
    “咋的,嫌弃啊?我这早就让你嫂子准备好了,一直没等来你。拿着,回去让弟妹拼吧拼吧,我看你家不是闺女吗?这里头有几块收上来带颜色的好皮子,带色的啊,我边边角角给特意剪下来的,就寻思给你闺女做个皮帽子,丫头戴好看。”
    宋福生挺不好意思,毕竟古代这里吧,棉布头都得省下来卖钱,做荷包啥的,更不用说皮布头了,下定决心:下回来,给老隋推两桶牛奶,也让老隋捎家去给娃喝去呗。
    城门口。
    宋富贵才解开水囊要喝水,差点喷出来,指着姗姗来迟的宋福生:“你怎买的比我还多?我怎没瞧见你?”
    “婆家值万贯嘛。”
    四嫂子是心想:嗳呦呦,你可别谦虚了。不行,她得回村宣传,那伙人她已经摸清底细了,其他人都没银钱,就这个,叫宋福生的,眼下是童生,往后能当上举人老爷的,家里最趁钱。瞧瞧,买满满一车。
    “姑父,姑父?”
    钱米寿又站在河边盼啊盼,他也已经教出做吹风筒的徒弟了,不需要亲自守着干活。
    所以就在这里守着,小娃要第一时间瞧见宋福生。
    且钱米寿拒绝喝牛初乳,还劝宋茯苓:别煮,等姑父。姐姐你要是实在馋了,那你自个喝吧,反正我等姑父。我劝你,一家人吃好的,要齐齐整整的。
    宋茯苓也不好意思喝了。
    另一个喊宋福生的,就是带小跑的马老太:“三儿呀,回来啦。”
    此时,烤炉房里,宋茯苓:“奶,你冷静。”
    马老太:我花这些银钱,我冷静不了。
    宋茯苓:“奶,你别着急。”
    马老太:
    合着今晚还不能做是吧,那你到底啥时候给我做出来。
    你瞅瞅,偷偷摸摸托你爹买这些东西,花这些钱,你这孩子咋不着急呢。
    你不赶紧做,我不赶紧挣银钱,这事容易露馅。你大伯娘你二伯娘那可不是你亲娘,也不和我一条心,人家该不乐意了。赶紧挣银,把花出去的窟窿堵上呀。
    “明早,明早你来这里找我,记住,暗号,扣门三声。”
    “好,好,中。”马老太听了准话才走。
    宋茯苓叹气,一早上要将蛋糕做出来,一锅蛋糕得烤一个小时,那她得几点起床啊?
    这天晚上,钱佩英给家里人,用从空间里取出的瓷碗,给每人都蒸了一碗牛初乳吃。
    牛奶是白色的吧,牛初乳是微黄色的,散发着自然的香味。蒸着吃,比豆腐脑还稠。
    这玩意也不能煮着吃,煮了容易结块,只有蒸着吃既滑嫩又营养,给俩孩子还放了一点点糖。
    糖哪来的?宋茯苓从她奶出资买的做蛋糕糖里偷拿的。
    想了想,有些愧疚,尤其是端着蒸好的牛初乳,给她奶送去时,发现她奶在用草木灰洗头发。
    奶奶其实挺听话的,你看看,人家自个就知道洗头。
    马老太说:不,她是闲下来闹心,实在不知道要干啥能不寻思赔钱了,你能不能?
    宋茯苓落荒而逃。
    然后临睡前,宋茯苓让宋福生给她取了打蛋器。电动的,电池的。
    然后,凌晨两点多,有个头上戴块花布的小丫头,蹑手蹑脚的起了炕,用书包装着她的打蛋器,去了烤炉房。
    宋茯苓打着哈欠,先给壁炉烧起来暖和暖和,烧水,洗手。
    今个,要向她奶证明,给她一个烤炉,她能撑起整个厨房。
    第二百二十章 三更合一(为月票2200+)
    宋茯苓不知道的是,她前脚走了没多一会儿,后脚她爸妈就醒了。
    钱佩英醒来,是因为她要起来上厕所。
    眼下,他们住的这个屋里,在进这屋门墙角那里,用草席子拉了个帘子,帘子里放着一个“尿桶”。
    这尿桶实际上,也不是木桶。
    毕竟喝水用的木桶,现在宋福喜都忙不过来呢,家家管他要,他还得又打水盆子又得打脸盆子的,哪有功夫给做尿桶,吃饭桌子都没有呢,顾不上。
    所以,宋福生就很有才,怕俩孩子出去上厕所冻屁股,再说外面不像现代有灯,一旦要是半夜起来,外面黑呼的,就得又点煤油灯又要披棉袄出去的,太费劲,他就给5l农夫山泉矿泉水瓶口给剪了,剪的上下一边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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