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茯苓说可以呀,那她就管亲爹借,反正她才发了快3钱银的工分钱,也足够用几日的。
    不过,奶,你可想好喽,你要技术没技术,本钱还不掏,那我们分成比例就是28分,你2,我8,你的2里,其中有一也是看在那什么的面子上,你懂的,噢?
    “啥叫28分?”
    “赚十两,你二两,我得8两。”
    “你这孩子,你要那么些银钱作甚。”马老太还不忘拉救兵,瞪眼瞅宋福生,“你不管管你闺女?”
    宋福生摇头笑,他说他家只尊崇事先讲好就要做到的原则。且还笑呵呵问宋茯苓:“要不别和你奶了,爹给你掏本钱呗,你分给我。”
    “嗳嗳?”马老太急了,既怕被截胡,又气三儿简直了,咋不把闺女惯上天得了呢,就没见过这样的。
    不过,宋福生这话却像起了心理作用似的,啥事就怕抢,能引发争抢的在马老太心里,就觉得那是好事:“不行和你爹,你和奶,奶这脑袋你忘了?”
    宋茯苓马上点头:
    嗯嗯嗯,奶,我自然是和你一起的。
    你要是投些本钱,我也不28,咱俩是亲祖孙俩,我就和你四六,你四我六。
    你晓得我为什么这么大方吗?
    因为我不止是为你头发,也想让咱家过得比其他家都强。
    你这么要强,咱将来得让所有人高看咱家一眼不是。
    因为我也是真看出来了,不,我是算出来的,咱家只凭挣工分,是挣不过劳力多的宋太爷家,那咱们难道就一直挣工分一直要被压吗?不中,得想法子挣外快。外快就是比旁人多条来钱道的意思,马无夜草不肥呀,所以。
    你不用所以了,你这孩子,句句说在了奶的心坎上。
    马老太心一热:“得多少钱?”就开始从裤腰里往外拽铜钱。
    宋福生都服气了。
    在逃难路上,他老娘那四两银是给谁都不放心,只给了他闺女。
    别小看只给他闺女这事。
    当初路上多艰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变故,明日还能不能活着,这四两就相当于,老太太要是有个万一,给了他闺女了,就是让他闺女自个看着办的意思。
    眼下又是。
    要知道,旁人让他老娘向外掏银钱,那跟要喝老太太血似的,你再看看她闺女,说几句话就能拿捏住她奶,让她奶听她的,说话就像是能挠到老太太痒痒处。
    以上,宋福生有些高估了她娘,或者更准确地讲,也是低估了他娘。
    怎的呢?
    老太太后悔了。
    小孙女到了家门口,奶,你走吧。
    你干哈去啊?咱俩不是要挣钱?
    “没买回来挣什么钱,我回家洗衣裳,等明个的,啊?明个你找我。”宋茯苓说完就回了自己家。
    老太太在雪花天里,望着孙女的背影,被冷风一吹,心口火热消散。
    她是咬着牙啊,心想:不能寻思那些钱,不能寻思那些钱。另外,可万万不能告诉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家,她刚才手一秃噜,没了半两银。
    就这么一路表情很是丰富的,回了家。
    公家铁锅还没买,她家眼下被征用当灶房。
    王婆子问,你干么去了?你可下回来了,俺们要称面煮饭。
    马老太:“……”
    哎呀,坏了,她刚才为啥要掏买细面钱?公家有哇,谁晓得孙女能做出么吃食,先拿公家的试试手呗。要是不成的话,最起码她在做饭时,怎么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省出细面,这损失不就公家承担了嘛,失策了。
    田老太太也问,亲家母,今儿白菜汤,咱要不要滴几滴子油?
    马老太:“……”
    哎呀,坏了,她刚才为么要掏买玉米油钱?用啥油不是油,公家有芝麻油啊。谁晓得孙女能做出么吃食,要是不成的话,怎么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省出……
    没等重复完后悔的那套磕,马老太忽然一愣,是啊,孙女要做么吃食啊,她怎就没问问。
    做不出来那不就是祸害东西嘛,祸害的是公家的也就算了,祸害的是她的银钱。
    嗳呦呦,心口痛。
    马老太本想磨身就去找三儿,然后讨回银钱握在手里保险,再去找小孙女问清楚了,你要做么啊?最好能尝一下,好不好卖,再重新分析下决定。反正都怪那小丫头,都给她忽悠瘸了,但是,来不及了。
    马老太站在屋前,听说宋福生带着宋富贵,已经推车顶雪走了。
    她长呼出一口冷空气,歪头凝视着宋茯苓家方向,心里用最后一个杀手锏在劝自己。
    劝自己得有范,主要能端住范也是因为,小孙女偷摸背着所有人,给过她卖蘑菇的大钱,那事就她俩知道。恩,吃食要是不成,就当没得过蘑菇私钱吧,只能这么想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宋茯苓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钱佩英收拾收拾要去辣椒基地,老宋不在家,她就得盯紧了,伺候好了。听到闺女打喷嚏站了站脚劝说:
    “你快别洗了,屋里漏风,蹲地上时间久再受凉,等会儿米寿回来,你给蒸牛初乳,蒸完你俩就去炕上吃吧,没睡好觉你俩再睡一觉,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茯苓用胳膊蹭了蹭头发,继续搓洗手中的衣裳,“不是感冒,我再洗几件的就上炕,指定是我奶在心里默叨我呢。”
    钱佩英笑了,“所以啊,你就多余让你奶掏本钱,找你奶入伙干什么。你别到时候给老太太惹得吵上咱家门,那可就热闹了。”
    “怎么会吵?”宋茯苓疑惑。
    钱佩英却没再回答就向外走,但心里却在想:“怎么会不吵,你能坚持几天啊,都不是我小瞧你。你别给老太太勾出挣钱瘾,然后你再不干了,那可比没让她挣过钱还难受。”
    今个,宋福生必须得出门一趟。
    为什么呢,因为只有他亲自出门,才能将家里的东西拿出来,找借口说是在外面买的。
    媳妇说了,让他想招,挑些家里样式不那么花哨的瓷碗、盘子、不打眼的木筷子拿出来,正好趁着这次去童谣镇,帮各家也买一些日用品,这样就能拿出来了。
    要不然新家里管啥玩意没有。
    而且不止盆碗,媳妇还让他进空间翻几床纯棉床单,最好是一色的,说空间里有几床。
    尤其是床单,他家纯棉的多,不像被罩,有的是什么真丝锦缎的,说那样的不让他拿。
    也是,眼下穷的叮当乱响,用什么都要符合身份。最起码要等屋里置办上几口大箱子后,才能拿出来些差一不二能用的,来人就放箱子里。
    这样多翻出来一些能用的床单,眼下佩英不用挣工分了,没人管没人问,大伙又忙着干活,也没人串门,她就能在家里用床单拼被套用、做褥子,也能给闺女和米寿用被单多做几件棉袄外套换着穿。
    完了还说要用边边角角的布料,做棉拖鞋,要不然闺女和米寿那棉鞋啊,半夜下炕尿尿,鞋邦子早晚会踩堆。
    另外也得将空间褥子里的旧棉花掏出来,到时候就说是他买的,然后这趟出门,也得再买些新棉,这样混合着都拿回来,不打眼。
    所以,宋福生主动接过了去童谣镇订购铁锅的事,还得添置其他的,刚和阿爷商量了,还得添几样农用家伙什。
    可见,宋福生这趟虽带着宋富贵,两人推空车轻手利脚的走了,但是任务还是很重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二更三更合一(为月票2150+)
    桥早在两天前就修好了,预计工钱应该给出去不少。
    是石板桥啊,石板多沉呢,又很宽,又得搭那么长的桥,就不是三五十人看人情能修好的事儿,估计是任家村大半劳力都来了,都得累够呛。不给工钱或者不给些粮食,没人愿意干这活。
    就这,还得亏是以前支撑桥面的桥墩子没损坏。
    宋福生运气很好,他牵牛背饲料回来的那天,桥正好能上去踩了。
    所以眼下,他和宋富贵推空车从桥面过,就感觉站在桥上是从没有的畅快,可比才来这村子时,那条破遭不能过车的独木桥强多了。
    一想到第一天才来任家村,大半夜还得一袋子一袋子的往河对岸背松子,给手推车竖起来一台台抬过去,宋富贵就很解气。
    “福生兄弟,你听说了吗?”
    “什么。”
    “任里正那个糟老头子,他家出了一喜一忧的事儿。先说忧,嘿嘿嘿,忧是那老头子病了。据说他托他二儿子给咱送完红契,转日就进城找他大儿子去了,完了也不知怎的,回头进了村都是横着被抬价的,就病歪歪的倒炕上起不来了。”
    宋福生心想:他还真晓得任里正为何病了。
    因为他进城买牛,必经路过奉天城。
    奉天城是什么地方,政治中心啊。
    去酒楼打听韭黄价时,就听酒楼里那些人说起。
    说镇江城一把手,胆很是肥,全城的救济粮压根就没往下发,被揪出来当场斩头,悬挂城墙明示,贴出告示说明。
    那位全家近亲的,几个儿子经手过救济粮的,又被顺藤摸瓜摸出贪盐,也被斩了。
    也是,镇江是什么地方?在宋福生分析看来,相当于大连那种靠海的地方,你又贪盐又贪粮,你这是要造反?和外面有勾结吧你。听说那位其他亲眷,九族以内,也全部流放极北的地方。这才叫沾亲带故的九族遭了殃。
    另外,听那些人小道消息四处传播还说,其他几个城也有出事的,虽比不得镇江府那位胆子大,但是奉天城直查。
    从奉天城派下来好些人去各城池,专人专案受理,向四面八方快马通告,且用大白话告诉不识字的百姓:欢迎百姓直接告到他们那里,能真的为民作主。
    这样一来,就查出了很多事,甚至花花事都极多。
    有的县官村官,他不一定是为了粮,他可能就是为了制服你,下马威让你听话,竟有刚安顿的村民和本地村民发生口角,被殴打致死的事。
    有的是相中难民家的闺女,趁人家人口少,没有亲戚相帮,两眼一摸黑,别说村官县官了,竟出了很多村霸污了人闺女的事儿。
    还有狗急跳墙的,快马进村告诉可以为难民作主了,快马前脚一走,后脚竟有人一不做二不休,怕被告,下药弄死人的。
    总之,花样百出,啥样的冤情都有。
    宋福生结合他听来的分析,任里正应该是进城和他大儿子汇报,然后他儿子和他爹说了,敢动救济粮的都没有好下场,好些人被砍了头,那老头子应该是被吓着了,吓病的。要不然不能让任子玖给送红契,送红契那日,任子玖屁都没敢放,连一句都没敢多说就走了。
    另外,别说任里正了,就是宋福生在听完这些酒楼里人唾沫横飞后,当时心里也有感受。
    他觉得他都有些深藏功与名啊。
    因为能掀起这场腥风血雨的,是他家的米寿,直捅国公府。他又不能告诉那些八卦者,是俺们掀起来的,唉。
    “喜呢。”
    “喜呀,嘿嘿嘿,”宋富贵一边推车一边笑:“那老头子要当爹了,他续娶那小媳妇大肚子了。嗳?你说他,嗳呦,还挺厉害。”
    宋福生纳闷:“人炕上的事,你又是怎么晓得的?”
    “村里那些老娘们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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