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有些茫然,相差近百年的两代人站在一起, 梁楚右手手指在左手手心比划,啥也比划不出来。网络的功能千千万, 怎么解释也不如亲眼看到的生动形象。
    梁楚放弃手机, 指着长明烛说:你看这个蜡烛,我们也都不用了,不好用, 也不亮,有风就给chuī灭了说着梁楚做给他看,随口chuī了口气,果然一chuī就灭了。
    室内陷进黑暗与沉默。
    梁楚:哎,灭、灭了?
    板牙熊说:是的,可不是吗,一chuī真的就灭了。
    房间里只有月光,和门外两盏红灯笼的烛光,yīn幽幽的红光穿进屋里,立刻变得诡异起来。
    梁楚顿了一会,冷静地拿出拖拉机手机,qiáng行自然说:但是电灯就不一样了,就跟我的手机一样,按一下就亮了,按一下就灭了,特别方便。
    破破的手机屏幕灯光很昏暗,梁楚示范完毕,收起手机,拿出一张符道:你不要害怕啊,我不是打你的,我看能不能把蜡烛点亮了。
    招鬼符念咒会在一瞬间有几秒钟的火苗,符咒烧成灰烬才会产生效用,也不知道能不能当火柴点火,试试吧。
    梁楚让他等等,拉开拉链就着月光分辨哪个是招鬼符,定鬼符、伏鬼符都带有攻击和挑衅的意味,而驱鬼符把沈云淮驱走就不太好了招鬼符比较合适,这里鬼多,不用招都有。
    黑暗里似乎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叹息,屋里重新现出光明,梁楚侧头看去,看到沈云淮的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灯芯,再松开手,蜡烛就这样点亮了。
    梁楚张大嘴巴,比他的符还好用哦。
    沈云淮修长的手指点点桌角,不轻不淡道:我不感兴趣。
    他微微眯眼,神色依然温和,语气却隐含威胁:立刻离开这里,半刻钟我还看得到你,便不用走了。
    梁楚吓一跳,颤巍巍的老太太走路似的,一步摇三摇,往后退了一步,失落的说:好的吧。
    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果然不好说话。
    背包拉链没有拉上,梁楚捏着收鬼袋的边角,跟他道别:那再见,我这可就走了啊。
    沈云淮没有言声。
    梁楚根本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回应,假装转身的同时从背包里抽出收鬼袋,大喝:看我把你抓起来!说着扑上前去,敞开收鬼袋往沈云淮的头上扣,男人黑深深的眼底划过一丝yīn狠,瞬间消失在原地。梁楚动作很快,不到一秒就跑到沈云淮跟前,虽然没成功把人扣住,但袋口对准了他,还以为没用,现在看到沈云淮身体消失简直心花怒放了,简直天上掉馅饼!这么容易就得手了!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废话了!
    梁楚迅速勒紧袋口,没看到消失的身影在下半秒就出现在他身后。沈云淮神色yīn沉,暂不提现在,足不出户仍是坐控一方的鬼祖宗,就是在活着的时候也是沈家的大少爷,确实没有人敢接近他,但也没有人胆敢麻着胆子算计他,不识抬举。
    那不识抬举的小道士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一个收鬼袋拘不住他,从背包里拿出来第二个,第三个足足套了八层。
    男人看着他那些小伎俩,别说八个,就是八十个,连外面的孩儿鬼也降不住,还想来对付他?
    男人手心有白色的yīn气流泻出来,不用太费力,只需要轻轻拍在他天灵盖上,立刻魂飞魄散,连投胎做人的机会也别想再有。
    梁楚裹晚了收鬼袋,放心地拍了拍厚厚的收鬼袋,跟拍小狗的脑袋似的,轻声说:你别生我的气,我带你出去,看看新世界。
    顿了顿,他补充:你会喜欢的。
    沈云淮动作顿住,空dàng寡淡了多年的心口突然被什么咬了一口,很轻很快。男人掌心的yīn气变得轻淡,看到那小道士自以为收住了他,把装着他的收鬼袋放在背包里,转过身来。沈云淮隐去身形,梁楚什么也没看到,对着背包里的收鬼袋露出一个笑容。
    任务值+10,当前任务值10。
    梁楚松了口气,任务值看起来还挺好刷的,没想的那么难。
    月色融融,梁楚把背包抱在怀里,对收鬼袋说话:我们现在就走了啊。
    走到门口看到影子,又转身回来,chuī灭了蜡烛:这次真的走了。
    出门穿上背带,跟个树袋熊似的把包背在前面,还想回头把门也帮着带上,突然身后哐当一声,回过神一看,两扇门已合上了。抬头看看晃dàng的灯笼,有风。
    梁楚走下台阶,对收鬼袋说:先带你回我家。
    然而在他刚刚转过身去,太师椅上便现出一个穿着月色长袍的身影,单手轻抬关上房门,把小道士关在外面。屋里静悄悄的,漆黑不见五指,外头的烛光和月光半分也没撒进屋里来。
    小道士在外面自言自语,沈云淮听在心里,默然半晌,谁教出来这样自来熟的人,随随便便带他回家,经过他同意了吗?他哪儿来这么大的能耐,以为几个收鬼袋,连个收鬼罗盘都欠奉,就能把他收服?
    沈云淮蹙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心底席卷全身,这种感觉模模糊糊在告诉他,主动权在他手里,但没什么用,他仍然无法拒绝一些东西。这种感觉迫使他关上了门,却打开了一扇窗,沈云淮移步过去。
    他这一生不知道什么是亲qíng,什么是友qíng,什么是爱qíng,更不会知道这股刁钻霸道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但不要紧,熟能生巧,久病成良医,沈云淮盯着huáng色的身影,经过多次经验总结,他很快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叫无力和挫败,简称俩字:投降。
    沈云淮看着他,他会对他说什么呢?
    方才是我们要出门了、我chuī灭了你的蜡烛,现在他会说我在经过你的桃树,又过一会,大概是我们来到小山水这里了,然后穿过桃花林,走完剩下的路,该说我们到了大门口,然后他会离开,带着收鬼袋,消失在人海里。
    沈云淮攒眉,回避不是办法,他还是该捏死他,世界就清静了。但在此之前,该先证实他说的是不是和他想的一样,像是找到一个还算说得去的借口,一道身影蓦然出现在huáng袍道士身后,果然他正迈过门槛,对着收鬼袋报告:我们现在到了大门口。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沈云淮看着他。
    跨过门槛:我们现在出来了哦。
    仿佛里面装着的不是翻云覆雨的厉鬼,而是初次离家、心有不安,需要他不时轻声安抚的小孩儿鬼。
    沈云淮有些恍神,平淡乏味的生活,好像平白多出一抹颜色。
    梁楚在门外站定,看着头上的红灯笼:这个蜡烛不用chuī吧,太高了,够不到,你那些鬼朋友应该会负责的吧。庭院里的灯笼都有yīn鬼守着,他没敢往那边去。
    梁楚才刚说完,紧接着后面就传来尖锐的哭泣声,夜深人静,梁楚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回头一看,看到刚刚还安静如jī的yīn鬼突然集体发了疯。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朗月皎皎,月色如水,白色雾林,烟气缥缈,夜鬼啼哭。哭声悲悲切切,听着十分瘆人,梁楚给哭出来一身jī皮疙瘩,红衣厉鬼直勾勾朝他飘了过来,bī得梁楚一步一步后退:他们怎么了?
    板牙熊抖着嗓子说:您要把人家鬼祖宗带走了,您说怎么了,快跑啊!
    可刚才还没事,现在抽什么疯。
    梁楚一边后退一边对收鬼袋说:你快管管他们。
    收鬼袋自然不会传出动静,沈云淮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退到他怀里。
    梁楚后脚被绊了一下,还以为yīn鬼在背后偷袭,赶紧往后挥拳,然而什么都没有。
    板牙熊幽幽的说:您还愣着gān嘛啊,您不觉得就是沈云淮让他们来的吗?
    梁楚愣住,觉得很有道理,一定是沈云淮指使这些yīn鬼来救他的。
    太坏了!梁楚说。
    就是的,快跑!板牙熊说。
    深宅大院外面是小树林,梁楚沿着小路飞快往前走,心想这些yīn鬼不会一直跟着他吧。走了没多远,蓦然看到路旁躺着个人,还挺眼熟,走过去一看,那人靠着树gān气息奄奄,可不就是吴家兄妹里的吴景吗。
    想到他们不够义气地扔了他跑了,梁楚没好气:躺这儿gān嘛,不要命了?
    听到问话,吴景眼睛掀开一条fèng,气若游丝:大、大师,你没事?
    梁楚说: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那就好,吴景松了口气,头一垂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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