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带着实习生把楼上楼下查了一遍,再回到十二楼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只见陈文强夫妻站在值班室敞开的房门前, 手里提着闺女的大书包, 小尹提着女儿那一包脏衣服在督促女儿快点儿锁门。
    小姑娘看到李敏回来, 立即停止锁门的动作, 迎上去问:“李姐, 你今晚还来科里吗?”
    李敏先与小尹打招呼:“尹主任过来啦。”然后再回答小姑娘:“今晚我可以不来科里的。你晚上要是想学习, 就去我家吧。7点钟我差不多就能搞好卫生了。”
    陈鸿雁看看父母, 小尹就笑着说:“那多影响你啊。”
    “没关系, 我晚上没什么安排,也就是收拾收拾屋子就看书了。”
    “那你过去可得听话。别给你李姐添麻烦。”小尹提醒女儿。
    “我不会的。”小姑娘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
    “小李, 一起走吧。”陈文强招呼李敏。
    “好。”李敏就着小姑娘帮自己打开的门进屋。她进门把钥匙掏出来、脱下白大衣,把才锁起来的信件塞进床上的书包里, 背书包、把门口的纸箱抱出来。等她锁好门, 陈家三口人正在电梯那儿等她呢。
    小姑娘伸手,“李姐, 我帮你背书包。”不等李敏反对,就把李敏的书包接了去。
    “谢谢啦。”
    小姑娘笑着摇头。
    等到了分手的岔道,小姑娘对陈文强夫妻说:“爸妈,我帮李姐把书包送上去就回家吃饭。”
    “去吧。小李, 要不你过来一起吃了?”
    李敏摇头笑着拒绝了。
    陈鸿雁是第一次到李敏家来。她进门的时候看着李敏开了外层门再开里层门,忍不住诧异道:“李姐, 你这门就比我家那边的好。”
    “你家那时候没有这种门呢。等再过五年, 会有更好的出来。”
    对面的严虹回来的早, 听见李敏的说话声出来。
    “敏敏, 潘志做饭带了你的份,一会儿过来吃。他焖好牛肉土豆去上班了。”
    “好啊,我放下东西就过去。”
    严虹开着门等李敏。李敏把纸箱放在一进门的地方,接过小姑娘手里的书包放纸箱上。
    “李姐,我7点过来。”
    “好。准时啊。”
    “那谁啊?”严虹等李敏炒好土豆片和青辣椒,拿着饭碗问洗菜锅的李敏。
    “陈院长的女儿,高三了,在家学不进去,看我捧着书看,过来找伴儿。”
    “是看你比她辛苦吧?”
    李敏笑笑道:“没比较就不知道。想高三那时候,好信老师的话,考完了就再也不用这么累了。哪知道大学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上五年高三。”
    严虹的话音从餐厅那边传过来。
    “更没想到上班了。比五年高三还辛苦,要30年呢。这么想想都要愁死了。”
    “不会死,非常可能活得比工作轻松的人更好。你看林巧稚活了83岁,李主任那么忙不也活得好好的嘛。咱们就是跟着学就是了。”
    李敏安慰严虹。她觉得严虹怀了孩子以后有点儿多愁善感的。好在严虹不和自己较劲,也不钻牛角尖,稍微哄劝两句,心思也就过来了。
    俩人边说笑边吃晚饭。严虹看着李敏洗碗、伸手端起刚才泡着的电饭锅内胆要洗。
    “搁下吧,姑奶奶,我来洗好了。”李敏忙过来端走内胆,赶严虹往厅里去。“闲着没事儿你挑几本书,到我家去看。”
    “我又不是动不了了,还能什么也不做啊。”严虹回去客厅挑书。
    “你现在是国宝级呀。以后有你想干的。”
    “我妈妈他们明天就到了。”
    “早说啊。刚才炒菜都应该让你干的。”李敏开玩笑。“晚上到我家去睡吧。”
    严虹犹豫了一下说:“到时候再说吧。或许我八点就想睡觉了呢,不是影响你俩学习。”
    “你拿着书进里屋,只说坐累了,那小姑娘知道你是看书还是睡觉啊。”
    “那好。你等着我把枕头和被子拿过去。”
    “随便你了。”李敏擦手后,穿上鞋子说:“我先过去开门。”
    李敏把自己大门打开,回来接过严虹抱着的枕头和薄被进自己的家门。严虹挑拣了两本书、想想又去洗漱了,然后抱着睡衣和书、提着自己的拖鞋,锁好门过来了。
    “你怎么把拖鞋也拿来了?我这儿买了多少你知道的。”
    “这个穿习惯了。过来就会觉得和在自己家一样。”俩家没什么差别,能区别的就是李敏的书柜已经摆放在客厅里了,这客厅配着没有什么烟火气的厨房,更像是一个书房。
    李敏拿着抹布里外屋走着擦灰。严虹缀在她后面消食。
    “敏敏,我明天夜班,但上午我不想去观礼了。”
    “你就不应该去的。大会议室得多少人啊。碰着你就不好了。”李敏开始擦门。“就大会议室,单是不值班的人都去,也坐不下的。再说还有不少人的亲戚都来呢。我听说电视台还会来录像的。别说你不用去,我要不是才转正,不是必须要到唐书记跟前露露脸,我都不想去的。”
    严虹沉吟了一下问:“敏敏,你说我要不要再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啊?”
    “写呗。你家师兄是不是党员啊?”
    “不是。他年年惦记着考研离开,单位怎么会发展他啊。”
    “那你俩就一起些申请喽。还记得去传染病院看鼠疫患者不?”
    “记得啊。要不我也不想写的。”
    “对啊,那老师说的一点儿都不错。咱们这职业,万一遇到什么事儿,先是dang内的政纪处分,然后才轮到国法。能多一层保护衣,还是多一层好。”
    “嗯,就是从传染病院回来后,我们好多同学都不用支书动员,就主动交了申请书。你还记得那顺口溜不?”
    “不看一二三,只看四五六,能不能过七□□呗。”鼠疫的患者现在已经很少遇到了。这个顺口溜指的是鼠疫患者如果能熬过第四天到第六天少尿期,能过去随后三天多尿期,就能有很大的活命几率。
    至于老师说那话,也是最初接诊的临床大夫对鼠疫没有认识,把肺鼠疫当成普通的重感冒、肺炎收治到呼吸病房,差点造成鼠疫在县医院的大规模传染。
    李敏把四处走动擦灰当成饭后的消食,严虹也跟在她后面在屋子里溜达了小半个小时。等陈鸿雁过来的时候,见李敏和严虹已经坐在桌边开始学习了。
    “这是妇产科的严大夫,你叫她严姐吧。”李敏给小姑娘做介绍。
    “严姐好。”小姑娘挺乖。先甜甜地笑着叫了人,她听父母亲说过严虹住在李敏的对面。然后她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递给李敏。
    “李姐,我妈妈让我带的葡萄。我爸爸说休息的时候可以吃。”她接过李敏递给她的鞋子穿上。大书包当啷到地板上。
    “好。陈鸿雁是吧,坐过来吧。”严虹也笑着回应了一句。
    李敏将葡萄送去厨房,回来将桌面的红色闹钟调整到7点50分。
    “一小时。”
    “好啊。”严虹笑着应了,小姑娘点点头,三人开始闷头看书、做题。
    *
    时间到,闹铃响起来了。严虹站起来舒展下身体去洗手间,李敏去厨房洗葡萄。三人吃了一会儿葡萄,严虹说:“我回家漱口去。”
    “我在厨房晾了凉开水呢,你跑回去做什么,该第二节看书了。”
    严虹放下钥匙去厨房,端了大半杯水去洗手间,回头又给自己续了些热水慢慢喝了几口。拿起闹钟设置时间。
    “你俩赶紧的,别吃了。”
    李敏笑笑把葡萄盘和果皮收去厨房,回来端了两杯水。
    “走,跟我去漱漱口。甜味的东西停留在口腔的最初几分钟,对牙釉质损伤最厉害。所以吃完甜的要立即漱口,不能漱口也要立即喝几口水。”
    小姑娘听话地跟李敏去洗手间。
    “李姐,你这当大夫的说法真多。我爸爸妈妈都没这样。”
    “嗯。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和口腔科大夫住一个寝室。”
    不等到九点,严虹拿着书往卧房去了。李敏头也不抬地继续看自己的,小姑娘抬头看看严虹的背影,李敏轻咳一声,小姑娘立即把视线又移回到自己卷纸上。
    闹铃再度响起,李敏立即按熄闹铃,然后问陈鸿雁:“你先去洗手间然后我再去,憋尿对身体不好。”
    小姑娘应声起来,李敏把葡萄盘子等又端回来。
    “你先吃吧。”
    李敏从洗手间回来,见小姑娘一边吃葡萄,一边在看自己的《急诊神经外科解剖学》。小姑娘见她回来,得意地笑着说:“我爸爸也有这本书。”
    “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可我爸爸看这书和你差不多一样认真。我妈妈说雷打他都不会动窝儿的。”
    李敏笑:“你什么时候能做到看书雷打不动,你妈妈就放心你了。”
    “我看小说可以的。”小姑娘翘着嘴角回答。
    “等考上大学再看吧。”
    小姑娘的脸立即垮下来。
    李敏便神神秘秘地对她说:“我跟你说医大的学生每个人有五个借书证,三个是专业方面的,两个是社科方面的。你一次可以借两本小说,遇到上中下三册甚至四册的,可以跟同学合作借。我有一回看《琥珀》就是和卫校的两个男生合作,把全套书五本都借回来了。”
    小姑娘的眼睛就放光了。
    “这也不算什么,常有的事儿。我跟你说《飘》是三本,得合作。最厉害的还是有一回我们寝室和隔壁寝室合作,把金庸的全套书借回来。二、三十多本呢。”
    “哇,那可太好了。我得考去医大好看小说。”
    李敏笑笑把闹钟上劲,然后把水杯推给小姑娘:“漱口,开始下一节。为考到医大看小说加油了。”
    拿着卷子小姑娘故意跟李敏做个苦脸,然后依言开始下一节课的学习。
    十点正,陈文强两口子准时敲门。
    “老师、尹阿姨,进来坐坐啊。”李敏给俩人拿拖鞋。
    “挺晚的了,改天吧。小李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上午去看集体婚礼,然后就在家看书。”
    “那,李姐,我下午还过来你这儿做卷子行不?”小姑娘觉得在这边比家里安静多了。
    “行啊,那你就过来吧。”
    送走这一家三口,李敏拿出穆杰的信,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严虹眯着眼睛出来上洗手间。
    “敏敏,我都睡了一大觉了。几点了啊?陈院长的女儿走了?”
    李敏看下闹钟:“哎呀,十点半多了。十点钟时陈院长俩口子过来把闺女接走了。你接着睡吧,我收拾一下就去睡。”
    “谁的信啊?”严虹见李敏抓起桌面上的、一个超大的牛皮纸信封,要把手里厚厚的匆忙折叠起来的信纸装袋,就顺口就问了一句。
    “他的。”李敏仰起头,送给严虹一个大大的笑脸。那甜蜜的模样,晃得严虹有点儿眼花了。她朝严虹扬扬手里装好的信封,在明亮的日光灯下,瞬间将她满心的幸福荡满整个客厅的每一寸空间。
    “我今天下午收到了。”
    “穆杰的?”严虹惊喜地瞪大眼睛,她的瞌睡立即都不见了。
    “是啊,是穆杰的。他可以给我写信了。”李敏笑颜如春花盛开如秋菊绽放。但随即便从喉咙处开始往上涌出酸涩,这上涌的酸涩越来越脓、越来越难以压制,以致于她说话的尾音都不稳定了。
    “哎呀,那太好了。敏敏,恭喜你啊,守得月开见月明了。”严虹太清楚李敏这一年的压抑了。每逢看到李敏皱着眉抚摸穆杰留下的那封信,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解话。只能用其它事情分散李敏的注意力。
    “是啊,是啊。”李敏频频点头,笑着用无名指的指肚把眼角的潮湿泪意抹去。却不料眼泪越抹越多,越多她越想赶紧抹干净。但眼镜越来越模糊之后,她不得不摘下眼镜……人也终于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你看你,这是高兴的事儿,怎么还哭起来了。”严虹一手轻抚着李敏的后背,另一手把餐桌上的纸巾盒推给她。
    李敏抓出几张纸巾,胡乱在脸上抹着。边哭边笑,边笑边哭。但从心底涌上的难受,让她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严虹容她哭了一会儿才说:“你别哭啦,明天眼睛肿了,别人该笑话你触景生情啦。”
    李敏抽泣着横了严虹一眼,但还是努力收住了哭声。“你先回去睡,我去你家关窗,回来洗洗脸就睡了。”
    “记得用凉毛巾敷敷眼睛,明早别肿了。”严虹见李敏不哭了,就转身去上洗手间。
    李敏答应着,把手里的信小心地夹到日记本里,然后锁到书柜的抽屉中。再把餐桌上的葡萄连盘子放进冰箱上层,把果皮送厨房,再拿着钥匙去严虹家。
    等她都收拾好了回到卧房,严虹抱着被子已经睡得很香了。李敏只好把自己的被子给严虹盖上,然后轻轻打开柜门,又另外抱了一床被子出来。
    *
    刘娜的姐姐和姐夫在婚礼的前一天过来省院这边住。俩人是赶在下班的高峰期前到了省院宿舍区的,远远看着新建的集资楼,刘红疲惫的脸上显出复杂至极的神色。
    刘红对于妹妹与徐强分手之事是不赞成的。住筒子间怎么了?陈景润还住了二十几年的单身宿舍呢。筒子间的条件,不是比陈景润的那六平方米的鸽子笼、拿床板当桌子用好多了?
    但常言说的儿大不由娘,亲妈拿长大的孩子都没办法,这个跟随自己长大的妹妹不听话,她也就能制止其带着龚海去见徐强了。
    想起刘娜做的蠢事,当姐姐的刘红就脑袋疼。她为妹妹挑男朋友,比自己选男友还费心思。她从研究生时期给本科生带实验课,她就有留心这件事儿。千挑万选的最后选中了徐强这个师弟。
    让刘红这个当姐姐和师姐的人说心里话,徐强真是很不错的。
    ——外表可以,为人可以,头脑可以,做事清醒,干脆利索,正适合自己妹妹这样得有人牵着走的性格。唉!可惜娜娜都不知会自己一声,就跟龚海开始处了。要是自己不同意她跟徐强分手,岂不成了妹妹脚踏两只船了?
    对龚海无原则地迁就刘娜的喜好、讨好妹妹的事儿,刘红只能叹气。这夫妻俩的性格太相近了,都属于心里没章程、随波逐流型的。好处是相处融洽,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工作上没有上进心、得过且过地混日子;比如生活上像这次集资房的铺木地板。
    俩人捏一起还不如那个冷小凤一个人有主见。
    ——难道不应该在搬进去之前一次性搞好装修、铺上木地板、把别的东西放后面慢慢置办吗?睡两个月木地板能怎么了?小时候少睡凉炕了?没有新衣服、没有新被褥,没有任何新东西又能怎么了?
    难道就不能开始新生活了吗?
    穿几套新衣服给别人看自己是新婚、顶得过铺上木地板带来的实惠吗?面子和里子分不清!登记就怀孕,急什么呢?一点儿人生规划都没有。
    但自己这妹妹从省院开建集资房,就跟魔障了一样。凡事都是做了决定以后再告诉自己。看她买的那几套衣服,刘红得极力压制自己,才能控制住心里的火气,憋着不在丈夫和妹夫面前说她。
    龚海有些怕自己这大姨姐,吃完晚饭他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提醒刘娜说:“娜娜,你和姐姐早点休息吧,今天的彩排也怪累的。”
    按着龚海的意思,集体婚礼的彩排他自己参加就可以,唐书记也都说了,新婚夫妻出一个人就可以。可刘娜偏要去。他怕刘娜累着了出事儿,就只好也陪着。果然不出所料,彩排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刘娜对反复的again就不耐烦了。
    龚海又哄又劝把刘娜安置到一边坐着,自己跟着队列来回走。可刘娜在大会议室甚是烦躁,回来中饭都没吃,就说自己不舒服。龚海担心的不得了,围着刘娜打转,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幸好大姨姐夫妻到了,龚海把刘娜交给大姨姐,俩连襟一期做晚饭,这才安稳地吃了顿饭。
    可没想到晚饭后,刘娜反常地兴奋,说什么也不肯早早去休息。
    “娜娜,你赶紧去歇着吧。明天正式婚礼的整个流程下来,要两个多小时呢。你不歇着你姐姐也不能去睡觉。她月份大了,坐车过来到现在也折腾了六、七个小时了。”
    对着任性的小姨子,刘娜那读博士的姐夫心疼妻子了。在龚海好劝不听后,也拉下脸开口“相劝”了。三个人通力合作,算是把兴奋得不肯睡觉的刘娜劝回卧房了。
    “姐,你陪我说会儿话呗?”刘娜躺在床上还是不肯睡觉。
    刘红恼了,“龚海,你去找条毛巾给我把娜娜的嘴堵上。从吃了晚饭,她就没歇过嘴地说话。哪来那么多的精神头儿!
    娜娜,我告诉你你再不睡,我就让龚海去医院给你弄支安定来。这都几点了?你怀孩子了不知道要早睡啊?我跟你说折腾流产了有你哭的。”
    刘红挺着肚子横眉怒目,算是把刘娜镇压下去了。刘娜自觉没趣,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刘红被丈夫拽走,剩下龚海守着刘娜,看她皱着眉头睡觉,伸手指轻轻地给她舒展眉心,搞不明白刘娜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更弄不懂刘娜今晚的兴奋缘由。但看她终于睡着了有也就放下心了,只暗暗祈祷老天保佑,明天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儿才好。
    对面的房间里,做丈夫的小心地扶妻子上床躺好,低声劝慰道:“娜娜是小孩子心性,还不懂事儿罢了。你怀孕呢,别跟她一般见识。生气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唉,我也不想生气啊。你看看这俩没章程的人,哪里是能够为人父母的样儿!我要是早知道他们的房子下来了,肯定让他们先铺木地板。你说等孩子出生了,以后在地板上爬着玩,是不是好过时时担心他从床上掉下来?”
    “是是。你想得周全。”
    “我就那俩月吐得太厉害了,只想着龚海大她好几岁,能把事情周全了。少问了一点儿、少说一句话,就能给我弄出来一个大麻烦、捅出个大窟窿。居然说都不说就去登记了。气死我了!”
    “别气别气。龚海性子好也挺宠着娜娜的。他这回中级初审过了,我们不是才看了他那论文,虽然跨科了,咱倆拿不准具体的事儿,但是他那论文也是在升级专刊发表的,还是可以的。等他十月过了答辩、顺利拿到中级就能多挣点儿了。”
    做丈夫的没再提徐强,他也挺满意徐强的。万没想到小姨子会干这样的事儿,幸好是妻子自己选的人,不然真不好意思与徐强见面的。
    “你多多想想他好的地方。”
    “再怎么想,他俩这木地板都没铺,也搁在眼前堵着我呢。”刘红伸手抚摸已经显怀的肚子,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你往后可别学你小姨,做事儿顾头不顾尾的。”
    “别愁这么多了。我参与的那课题,下学期应该有些钱分下来的,到时候咱们帮着把地板铺了吧。睡吧,你今儿个也累了,明天还有半上午呢。”
    刘红今天也挺累的了,故而她在丈夫的安抚下,又低声嘟囔了几句,也很快就睡着了。剩下年轻的博士,瞪眼看着雪白的墙壁轻轻叹息:“我多读了好几年的书,考研考博做课题……为要个夫妻容身的筒子楼单间,得请人吃饭送礼。还不如一个不上进的本科生,顺顺利利地用两室一厅的房子娶到了老婆。”
    这到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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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娜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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