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馨一把甩下石戎道:“把你的外衣脱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用什么办法竟能挡住我的一掌和我徒儿的钢刀。”她那日在苏完城外打了石戎一掌,石戎只吐了一口血,当时她就奇怪,现在一见石戎竟以肩受刀立时猜出他身上必是穿了什么宝物,石戎一解下外衣,露出里面一件乳白色的背心,冷如馨一眼认出道:“原来是恒山的‘天丝绵’,你这小子身上宝物不少啊。”她回身又向厄赫道:“你还未能把这冲阵刀法融会贯通,不然的话他赢不得你。”说着一把夺下厄赫手中的双刀,向石戎舞去,只见一道道电光将石戎围在其中,竟看不到两个人的影子,六十四刀舞完,冷如馨收刀一退道:“你们看看。”众人再看石戎,就见他身上那一件天丝绵一片片落下,如同瑞雪洒在院中。
    冷如馨道:“冲阵刀法不但要快,还要有力,如果力气不到那只不过是一套花刀没什么要紧。”厄赫点头道:“弟子记下了。”其实厄赫的刀力也很重了,但刀一过快难免就有力道不均的时候,冷如馨双刀向石戎一指道:“我现在传你后十八刀。一但学成你刀法自然融成一体。”话音不落再次挥刀砍向石戎,这一回刀光有意放慢,每一刀都要故意让人看清,但除了房忠、万空二人之外别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挥手、一舞落而已,十八刀完,冷如馨刀式一收怪模怪样的看着石戎道:“你小子躲过几刀啊?”石戎的头发、眉毛乃至衣服鞋袜全都被削落,只留了一条裤子在身上遮羞。但他却面带笑容潇洒的一礼道:“多谢前辈教刀。”冷如馨眉头一皱想道:“这小子既能看招而学,那自己这一路刀法确是让他学去了。”她回头向厄赫道:“你记住了几刀?”厄赫惭愧的道:“弟子只记住了七刀。”
    石戎向身边的护院兵卒道:“借刀一用。”两名兵丁看一眼尼堪外兰见他点头便各自抽出刀递了过去,石戎向冷如馨道:“请前辈指教!”双手一动竟把那十八刀舞了出来,风中柳舞,雨打萍花,眨眼功夫十八刀舞完,石戎一甩手两口刀一齐射出,打在大厅的左右门楣上道:“前辈就的怎样?”冷如馨长叹一声道:“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石戎道:“在下天生就可过目不忘,这路刀法重招式,轻内力,故在下虽用的不是长白山的内力,但刀法却可轻易使出。”冷如馨把双刀还给厄赫然后道:“你赢了,欣然的婚约也废了。”石戎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言出有信。”
    尼堪外兰一肚皮恶气无处发泄,黑锏一挥道:“小子!你的赌约完了。你还有何话说?若没有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石戎道:“在下的剑还押着呢。”欣然慢步走过来把剑递过去道:“你真的要和我阿玛动手吗?”石戎道:“在你面前我如何能和你阿玛动手,你不必忧虑。”欣然道:“我知道你不会骗我。”说完转身退去。
    尼堪外兰黑锏慢慢提起,杀气渐溢,石戎笑而不语看着尼堪外兰的锏一点点抬起,在他气势将足之时突然开口道:“我能治欣然格格的怪病。”尼堪外兰浑身一震强行收回气势,胸中压抑的险些吐血,身不由主的倒退数步,万空大师伸手抵住他的后心至阳穴,一股浑厚的内力在尼堪外兰的四肢百脉行走一遍,尼堪外兰这才缓了过来。
    冷若馨目光炯炯的看着石戎道:“你再说一遍!”石戎道:“我说我能治得欣然格格的怪病。”冷若馨道:“好!你有什条件开出来好了!”石戎道:“长白山退出图伦,至身事外。”冷如馨看一眼尼堪外兰,尼堪外兰坚定的道:“我答应你!母亲,你恕孩儿擅专之罪,但尼堪外兰一儿一女,儿子直如圈中豚犬,这个女儿却是千里之骏,只要能救她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他心道:“辽东六派我已有了神龙教、千山两家帮助,长白山意外之喜,只要他们不帮着努尔哈赤没有就没有吧。”
    尼堪外兰上前一步道:“你小子鬼头蛤蟆眼,我虽然答应,但你怎么取信于我呢?”不等石戎开口欣然先道:“我信,他说过决不会骗我,那就一定不会骗我。”尼堪外兰看她一眼刚要再说话,冷如馨道:“不管怎么说你小子先拿出点诚意来。”欣然说过之后,石戎一双眼睛便感激的看着她,这时向多罗甘珠道:“劳烦姑娘去取个碗来。”多罗甘珠虽对他万般反感,但一听治得欣然仍是快步跑了进去,取了一个瓷碗出来,石戎拿在手中向欣然一笑,长剑出鞘,在前臂上轻轻刺入,划了一个尺来长的口子,血立即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入碗中,片刻功夫落了半碗,石戎这才点住臂上的穴道止住流血,众人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用意何在,就见他拿了血碗走到欣然面前道:“你信我能为你治这怪病吗?”欣然道:“你说不过不骗我的,而且你果然都做到了。”他二人对周围视若无睹细语轻谈,尼堪外兰只气得暴跳如雷,大喝道:“小子!你究竟怎样让我们信你?”石戎看他一眼向欣然道:“他们都着急了。你喝了它吧。”多罗甘珠大惊道:“你说什么?让格格喝这个东西!”欣然却毫不犹豫的接过血碗道:“累你伤臂,我很不安。”说完一仰头将血喝了下去。
    血一落腹欣然面色一变,容颜紫败,手中的碗呯的一声落下摔个粉碎,慢慢的向后倒去,尼堪外兰、多罗甘珠同时一声怒吼一起向石戎扑去,石戎大声道:“冷前辈!请为欣然炼化药力。”冷如馨不待他说便已到了,大袖左右一分尼堪外兰、多罗甘珠同时向后飞去,冷如馨一掌按在欣然的极泉、天池二穴,一掌抚摩欣然的各处阴脉,口中道:“她若有事,我把你一刀一刀碎剐。”石戎不去理她回身道:“城主可否赐在下一身衣服,不然在城主的家眷面前在下也太不雅观了。”这时有人大声道:“我送你一套衣服。”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孟古(关宁)和房爱爱走了过来,原来他二人在四处闲逛,孟古总算把房爱爱的哄的乐了,刚要想法找人去通知额亦都就听都府中一片混乱,众口一声说有人闯到府中闹事,孟古立即想道是石戎他们,死拉活拉的把房爱爱扯了来。
    孟古一挥手道:“常大哥,拿一套衣服给这位朋友。”常书心道:“我到那里去拿。”但不得不答应,就在此时有人长笑道:“我送他一套衣服!”一套狐裘从天而降。鞋袜亦全,石戎也不问是谁丢的拿起就穿,房忠一纵身跃上房顶,一掌击出道:“那位朋友!”房顶上站起一个黑衣蒙面人,一拳向房忠的掌上迎去,未等相触只听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房忠只觉一股大力推着他向后退去,万空见了纵身而至双手鸡爪一般抓向黑衣人,黑衣人大袖一卷,笼住他的双手,但力道一分房忠便冲了过来化掌为拳于黑衣人的拳头一撞嘭的一声响,黑衣人身形一阵急晃,房忠却被震下房去,黑衣人甩开万空转身而去,长笑道:“长白山名下无虚,果然了得。”
    冷如馨不管周围发生的一切,收回掌向石戎道:“你小子血里有什么?”石戎不答反问:“格格怎样?”冷如馨道:“欣然六阴脉绝,天生不生阴气,故而见不得热,刚才我为她化开药力之后她的六阴脉竟略通顺,你说你的血中究竟有什么?”石戎道:“您还没让长白山的人退出图伦呢。”冷如馨冷哼一声道:“房忠。带上你的女儿马上走!凡我长白山弟子谁也不许与他为敌。”石戎在地上拾了一片碎布道:“不必,只要前辈给我写一下就是了。”冷如馨无可奈何伸手在破碗中沾了些血在破布上写道:“长白山弟子退出图伦,对尼堪外兰与努尔哈赤的争斗至身事外。”石戎拾起了折好收起道:“我服过龙虎山的千年龙虎丹。”冷如馨拍手道:“不错,龙虎山的千年龙虎丹乃治病疗伤的良药,我怎么把它忘了。”石戎道:“在下身上虽然没有,但张天师的儿子张显庸正在北京任两街功德使,您北京顺路还怕得不到药吗。”冷如馨点点头道:“好小子,你买个空头人情给我。”这时欣然已在多罗甘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向石戎道:“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想救我,还是拿我做个砝码?”石戎道:“我想到用这个方法为你治病已不是一天了,今天迫不得已,不得不这么做。”欣然道:“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能……这话以后再说吧。”原来她想说的是“你既救了我。我自然会记你一生。”但想到药未到手,还不知道怎样,便住了不说。
    石戎向尼堪外兰道:“在下告辞了,城主请转告德昂法王,他徒弟现在黄龙翼下,要找快去,迟则悔之晚矣。”说完转身而去,图伦城的兵丁见尼堪外兰不下令自然也不去拦他,任他自去。
    努尔哈赤和额亦都并肩而行,两人一人提了一个大瓮,努尔哈赤还多拿了一个酒罐不住的往口中倒酒,额亦都笑道:“你两只手都有东西,不要喝错了才是。”努尔哈赤一迎头将酒饮尽,甩手把酒罐丢开道:“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此时已到了叶赫部的住处努尔哈赤做个请的手式道:“杀人放火大王内行,请吧。”额亦都在他手中夺过大瓮道:“砸大门可不是我的本行。”努尔哈赤双手执刀在门前一立笑道:“石天兵没来,不然,他是砸大门的行家,前番劈了左秩的大门今天正好再来砸这。”话音方落大刀半座山一样劈了下来,上面还带着一股旋劲,一触大门两扇实木大门立成碎粉,额亦都赞一声:“好刀!”手上劲力一吐。两个大瓮中喷出两道油龙从努尔哈赤的两肋之间射进院中,自大门而至正厅,瓮中油尽额亦都一甩手两只大瓮一起飞去撞进厅门之上,一半在内一半在外,瓮口犹自向下滴滴答答的落着油珠。
    咚的一声厅门揣开,一人手执双钩站在门口正是卜赛,左右房中也跑出无数大汉。各执兵器略有惊慌的看着院中的两条油龙,努尔哈赤手中多了一块点燃的棉絮向卜赛一笑道:“小弟送份焰火与兄一观。”一扬手棉絮向火上飞去,卜赛大急道:“快截住!”四五个大汉同时出手,挥刀扬臂去截棉絮,额亦都在努尔哈赤身后一甩手又是几块棉絮飞出,院中变的异常混乱众人四处拦截暗红色的棉絮,卜赛大声道:“清油!”几个大汉也想道了。油若没了自然也就不怕棉絮了,于是拿了大布去擦油,就听嗖的一声,这回飞进来的不是棉絮而是利箭,三名大汉被箭钉在一起,惨叫一声立即摔倒在油上,努尔哈赤叹口气道:“可惜酒都没了。”说着一抖手一个火折子落进油上,呼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卜赛怒极狂吼一声人如疾箭向努尔哈赤冲去,在他两边已站起两道冲天火墙,卜赛在火焰的拥护下像恶魔一样冲了出来,双钩一齐刺向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大喝一声双腿分开一跃而起,额亦都在他身后向前一冲十三节竹节钢鞭当成点穴厥来用点向卜赛的胸口旋机穴,卜赛双钩一合锁住鞭稍,额亦都大笑道:“你上当!”在他头上的努尔哈赤双手挥刀猛劈下来,卜赛眼前就见刀影一过心头不由自主的一颤,急闭眼时就听当的一声双钩齐断身子向后迎去,额亦都一裂大嘴道:“好妇人气!”四指扣住大指一拳捣在卜赛的右胸,卜赛飞一般向院中倒去,一口血喷了出来,直上天际,他落的地方离火仅有一尺,火舌添在他的脸上,一口添去大片皮肤疼的他怪叫一声向一旁滚去,几个大汉连忙过来把他救走,努尔哈赤和额亦都面面相觑心下奇怪,本来按招他们所想。叶赫部的住处应该有摩天岭的高手,可打到这种地步竟没人,现在这种情况谁还会来追他们啊。
    就在二人纳闷的时候的突然同时觉的身后一冷,二人同时忖道:“只怕那话儿来了。”不敢态慢急速转身,但眼见仍不见人,背后的寒意更盛努尔哈赤知道生死已系与一线大喝一声:“背靠背!”自己重又转回,就见眼前一个淡淡的灰影,手掌正向他们的腰眼插来,努尔哈赤一刀挥出,刀竟从灰影中劈过,那手掌仍是插了过来,只是不同的是这回的目标变成了努尔哈赤的胸口,努尔哈赤大吼一声:“杀!”一掌推出一道莲花,那手掌一触莲花微微颤抖不得不收了回去。随后灰影慢慢变的质实,一个灰衣老者站在他的面前道:“你刀掌竟能同时发出大明咒的功力,你的内力好了得啊,难怪老七被你剁去了一支手。”此时额亦都面前也多了一个老者,他左手拄着一个竹杖,右手拿着两片铜片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向外溢出,额亦都长吸一口气长鞭横于胸前也把气势调起与老者抗衡。
    努尔哈赤手捧大刀笑道:“来的是摩天岭的‘鬼祖’马老爷子吧?”额亦都笑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既然看到了‘鬼祖’我这就一定是‘卦祖’了。”站在努尔哈赤面前的鬼祖马天清一皱眉道:“你们的眼力倒是很好啊。”卦祖马天明也同样道:“是啊,是啊。”他最后一个‘啊’字出口的同时一对铜片甩手而出,一取额亦都眉稍,一取努尔哈赤耳根,额亦都长鞭一动画出一个圆圈两个铜片像风中的小舟一样在圈中飞舞,马天明惊异的看着他道:“你好历害啊。”原来他这两个铜片一齐打出目的是给马天清创造机会,万想不道额亦都竟会都接住,马天清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笑声,人又一次变的淡了起来,就在努尔哈赤面前渐趋消失,而马天明手中拄着竹杖闪电般刺向额亦都,努尔哈赤大喝一声,和额亦都快速的换了个位置,一刀向竹杖的杖尖劈去,而额亦都则一甩手裹在鞭中的两片铜片打着哨音向他前面射去,从马天清的灰影中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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