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蔚然探出头,问他有没有戴着自己送给他的那块表,宋彩伸出透白的腕子给他看,嫌他罗里吧嗦跟老太太似的,他却笑得开心,说除了洗澡、睡觉的时候可以拿下来,平时都得戴着,不然他就要回去,送给懂得珍惜的小姑娘。
    宋彩觉得陈蔚然这种行为相当不要脸,人家小姑娘凭什么要你二手货的表,缺这几百块钱买新的?大妖王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迫切希望陈蔚然能说到做到,因为那破玩意儿戴在宋彩手上一点都不合适,一个字,就是丑,配不上宋彩的好皮肤。
    走到自家那一排,宋彩听见有人在高声大语地喊,说谁家的狗这么金贵,竟然专挑车轱辘撒尿,树根还满足不了了怎么的。宋彩正好要经过那里,顺势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恬不知耻的狗子不正是他家大雁么!
    第88章 雁过不留声13
    大雁连牵引绳都没戴,脖子上只有一个项圈, 宋彩不得不弯腰扣住那项圈, 跟人家道歉的时候就矮了一头, 显得格外的卑躬屈膝。道完了歉又拎着小水桶和刷子,仔仔细细给人家刷轮胎,无耻的狗子还在一旁窜上跳下,铆着劲儿要去叼那根正被挥动的刷子。
    大妖王停在车顶上看着,由衷觉得臭小子自从养狗之后真是受了不少委屈特指在自己的魂魄脱离出来以后大妖王是不会承认自己也曾给了宋彩气受的。
    他明白宋彩为什么甘之如饴, 但不能感同身受,看着宋彩笑眯眯的模样,心里的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宋彩带着大雁回了屋子,关上门, 蹲下就是好一通尽兴的揉搓。他没想到大雁竟然又回来了, 是自己回来的, 因为那个车主说看见大雁在这附近独自转悠了好久,应该是想进门, 门却被锁上了。
    宋彩又高兴又心疼, 把大雁检查了一遍:毛发凌乱,嘴周、四肢都有弄湿后又被风干了的痕迹;四只脚上各有三、两指甲充血,这是跑了很长的路导致的;除了脚部, 尾巴上还有一点伤,像是被别的狗咬过,少了一撮毛;身上也是脏兮兮的,仅仅一天而已, 油亮的皮毛就变得虬糟糟了,摸一把,手上染了一层乌突这完全没道理。
    宋彩并不知道那位吴大姨的别墅在什么地段,但看大雁这样子,恐怕从昨天回去之后就在流浪了,是循着气味一路找回来的。
    想到这里一口闷气堵在了胸腔,宋彩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恢复了平静,给大雁的主人拨通了电话。然而对方接通知后并没有耐心跟宋彩沟通,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会儿,说她那边是晚上,不太方便,有什么情况直接跟她婆婆说吧。
    电话挂断之后她就给宋彩发了条短信,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那是她婆婆吴大姨的号码,宋彩拨通以后约她还在上次的位置碰面,具体情况没细说,因为他一肚子怒火必须当面宣泄。
    之后宋彩给大雁做了顿好吃的狗粮在上次一并拿到了宠物医院,送走大雁以后就没再买新的。大雁乐得吃鸡腿肉,吃的时候狼吞虎咽,哈喇子画了一地。宋彩一点不觉得麻烦,乐呵呵拖了地,乐呵呵带出去遛。只是遛的时候逗趣似地扯了下大雁的耳朵,没想到大雁竟然嗷呜痛嚎,再一检查,才发现大雁的耳根处一片淤紫。
    宋彩没吭声,攥着绳头的手背上已然青筋暴起。
    下午宋彩带着大雁去了约定的地点,那里离宠物医院只有二三十米,赶在吴大姨来之前他把大雁送进了检查室。医生说大雁的耳朵根被外力拉扯过,软骨损伤了,没什么治疗措施,回家慢慢养着就好。宋彩稍稍放了心,就地买了袋狗粮,还有牵引绳之类的一全套。
    吴大姨来了以后可比上次的耐心还不如,打算接了牵引绳就走,连道谢都没什么诚意。宋彩根本没叫她碰到牵引绳,只是习惯性礼貌地请她坐一会儿,同样点了一杯上回被她嫌弃过的草花茶。
    吴大姨先说话了:小伙子你还有什么要紧事吗?我不好每次都叫你破费的,可别再帮我点茶水了。
    宋彩:您不用客气,我也只是考虑到接下来有很多话要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总是好的。我不兜圈子,想跟您谈的还是大雁的事情,昨天把它还给您,今天它就跑回来了,这可叫我吃惊不小。
    吴大姨挂着脸:我也吃惊啊,这狗就是个白眼儿狼啊,我家养了它两三年,别人只养了两个星期就能叫它忘了姓什么。这大老远的,我打车过来花了半小时,太耽误事儿了。
    看她这态度,宋彩先前好不容易按捺下的火气又蹿上来了,直白地说:您坐车花了半小时,大雁光着脚跑到我那儿可能花了一天一夜,您不想想原因吗?我刚才让医生检查了,大雁的耳根软骨断了,明人不说暗话,是您拧的吗?
    吴大姨生气道:什么就我拧的了,你这是质问我啊?这狗是我的吧,是我儿媳妇花钱买来的吧,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收留它我感激,但是也别管太宽了,这期间花了你多少钱直接说吧,我叫儿媳妇转给你!
    行啊,宋彩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吃了我两袋狗粮,一套用品包括狗窝、牵引绳、玩具、衣服、水盆、食盆等等,还有上医院检查的费用,损坏了家具、专用的拖把、弄死人家小鸭子的赔偿、我这段时间的误工费、特地搬家的六个月房租和押金差不多两万,我太姥姥给它吃的鸡腿、五花肉都算我们赠送的,付款吧。
    你敲诈啊!吴大姨直接站了起来,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捡了人家的狗本来就该归还,狮子大开口也开得太大了点吧!这狗就是个串儿,值两万?要不是我儿媳妇不依不饶的,你以为我会浪费这个时间、精力跑来跟你啰嗦?穷疯了吧!
    是我狮子大开口还是你装逼啊!宋彩的最后一丝容忍也没了,怒道,没这个魄力就别说这种豪言壮语,我真以为你能为了大雁做到视钱财如粪土的地步,做不到还说什么大话!大雁才跟你回去一天就又丢了,你连找都没找,我把大雁送来了你还这种态度,当我欠你的吗?
    有本事你别给我送来啊,谁求你送来了吗?!年轻人说话也要注意点儿,连对长辈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真是没教养!狗你要留着是吧,带走吧,我还不乐意要呢!别有事没事来找我老太婆的麻烦,再有下次我让警察来抓你!
    行,这可是你说的!宋彩擎等着她这样说呢,拉着大雁就要去打车,谁知吴大姨突然回过味儿来,连忙跑去拦住了宋彩:哎哎你个臭小子,你下套坑我呢吧!把狗给我,这是我家的狗,凭什么让你带走!
    宋彩暗叹一口气:刚才算过的账还要我再算一遍吗?要够可以,你得先给钱,我不能白白贴你的,我的钱也是血汗钱。
    吴大姨:你想得美!两万能买十条这样的狗,做梦吧你!
    宋彩:做什么梦,我花出去的钱笔笔都有记录,我买过东西的店铺也能找到人证,不然咱们现场对质去!
    吴大姨一听这话把狗绳抓得更紧了,她料想宋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利用这狗讹她一笔钱,于是稍稍放缓了语调:你别跟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对什么质。小伙子,狗跑出来可不是我故意放的,就算我想这个做,我儿媳妇也不可能答应。你帮我们家照顾了狗,的确该感谢你,但两万太离谱了,你就算要钱也得说出个实诚价吧。
    宋彩于是实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因为我家的小区不能养大型犬,我不会搬到这边来的,这事情在租房的时候我都跟房东说过,人家是在狗咬坏了家具照价赔偿的基础上才同意租给我的,所以押金收得高,租金也一交就是半年,你不信尽管去查。
    吴大姨不耐烦:别跟我扯这个,你说个实诚价。
    宋彩:实诚价就是两万,顶多给你让五百块钱!
    吴大姨心想五百块虽然够花几天的,但在两万面前它算个屁啊,还不如直接去抢狗绳。宋彩哪能让她抢了去,拦在大雁前面:你这样可就不合适了,就算是报警我也有话说,大雁在你那儿连续丢了两次,身上还有不少伤,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虐待,就是让大雁自己选也会选择跟我走,民警根本不会站在你那边。
    吴大姨虽然没多少见识却也知道现在的人讲究什么人道主义,虐待小动物能被人用唾沫淹死,宋彩这话说得挺有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彩趁机又说:你不肯给我钱也好办,刚才是你亲口说两万块能买十条这种狗是吧,那我给你两千,就买这一条,你卖给我!
    吴大姨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噢,弄了半天原来你是想买我的狗啊!
    宋彩:反正你烦大雁,也养不好,卖不卖?
    吴大姨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哎呀你早这么说我根本不会跟你讲这么多,狗是不可能卖的,我儿媳妇知道了得赖我!
    宋彩:那行吧,我直接打电话给你儿媳妇,要是不肯卖就直接还钱给我,两万整,五百也不能让了。
    哎哎哎你别走!吴大姨扯着宋彩要拦车的手臂,一辆出租车停了一下又开走了。
    干什么呀,我拦车呢!宋彩故意嚷嚷。
    吴大姨:拦什么车,你不许给我儿媳妇打电话!
    宋彩:为什么不能打?她不是疼着大雁呢么,你又不能当家做主,我不给她打给谁打。
    吴大姨没吭声,心想可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打,不然那死丫头二话不说就把两万给他了怎么办,两万啊,是自己十个月的零花钱!
    宋彩见她不肯松口,拽着大雁又要走,吴大姨只得让步:你先别忙!先让我想想!
    这样吧,我一把年纪了也不诓你,狗我是真的不能卖,卖了性质就不一样了。小伙子,你别认为大姨是个坏人,对狗没耐心不假,可只要是为了我儿子好的,我都能忍。这狗是我儿媳妇的心头宝,没有特殊情况我不能私自处理它,不然我儿子肯定要受夹板气。你今天先让我把狗带回去,真要买的话你跟我儿媳妇商量,只要她同意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免费送给你都无所谓!
    宋彩知道这已经是吴大姨的极限了,也不过分,心平气和地道:阿姨啊,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你也别把我当坏人,大雁在你家要是过得好的话我不会起这个念头。
    好了小伙子,道理大姨都懂,先这样吧。狗你得让我带回去,我儿媳妇下了命令,说一天一条视频拍给她看,可烦死人了。
    宋彩想了想,觉得这么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把狗绳递给了吴大姨:行啊大姨,我在这儿等半小时,您要是后悔了再把大雁送回来。
    吴大姨接过狗绳,表面上冲宋彩笑了笑,心里头却啐了他满脸:谁闲得给你送来,年轻人怕不是脑子不好使吧
    然而几分钟之后她就不这样想了。
    她带大雁去路边拦车,不知怎么回事,来来往往那么多出租车,却没有一辆肯载她,全都以不能带狗为由拒绝了,甚至在她扬言要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投诉时都没用。
    不远处的宋彩还坐在遮阳伞底下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她不高兴被宋彩看笑话,就拖着大雁走远了些,偏生这狗犟得很,一步三回头,走那么短短几十米累得她出了一身汗,脖子上的珍珠都快被浸黄了。
    吴大姨爱惜这珍珠项链,是她儿子找人代购的南洋上等货,一颗都值两百块,她摘下来打算擦一擦,结果狗子看着好奇,一爪子下去直接挠断了串珍珠的金线。
    本来珠子跟珠子之间是有结扣分隔的,就算断了也不至于全散,可吴大姨嫌人家白绳不上档次,结扣又显得珠串稀拉,于是叫人用金线重新串过,取消了结扣。这不,滚圆透亮的大珍珠弹跳力惊人,全撒马路上了,车辆一来,一碾一个准。
    吴大姨那叫一个心疼,心疼得快要出血,等车辆遇上红灯停了那么几十秒时才终于能跑过去捡珍珠哪还剩多少,最后能看的只有七八颗了,连串一个手串都不够。
    吴大姨把责任全归在了大雁身上,脱下鞋子就要抽,平时一看见她脱鞋就害怕的大雁却突然撒开步子跑了起来,绳圈套在她手腕上,扯得她也跟着跑,一边脚还是光着的。
    路上有行人经过,看见这一幕都觉得滑稽,齐齐扭头议论。还有人拿出手机给吴大姨录像,一边录一边给老铁们安利这位平民运动员的体育精神。
    吴大姨的脸都丢尽了。
    试想一个五、六十岁穿着花裙子的女人,一手拉着狗、一手提着鞋,头发也散了,妆也花了,在下班的高峰期、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发足狂奔,不滑稽么?没爆点吗?
    吴大姨急得嗷嗷叫,被大雁拉着跑了足有一里地。奇就奇在狗东西竟然把速度掌握得刚刚好,既叫她吃力又不至于摔倒,最后累得气喘吁吁,连捡来的七八颗珍珠也丢路上了。她不能忍,拿着鞋子就朝大雁走去,发了狠劲儿要教训一下狗东西。
    正瞄准了狗头,却听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动手!动则行气,气则行运,岁半不积善,小心到了岁末运势一去不复返啊。
    吴大姨扭头,看见一个路边摆摊算命的老头子,啐道:臭神棍,真当自己是赛半仙呢,神神叨叨!
    那算命的却说:你姓吴,属鸡,阴历三月三出生,有个儿子在国外,暂时是读建筑学博士,对吗?
    吴大姨一怔,默默放下了鞋子,穿在脚上。是又怎么样,从哪儿打听的?吴大姨把狗绳往手腕上多缠了两圈,叉着腰,少跟我来这套啊,你这叫侵犯别人隐私,小心我报警抓你!
    算命的不卑不亢:我不用打听,也没有侵犯,因为你的事情都写在你的脸上。
    吴大姨哈哈大笑:哎哟哟,可笑死我了!你这些都过时了,骗人也搞点高级的好吧,神棍都像你这样难怪要灭绝了!另外我儿子不是暂时读博士,他就是读博士,马上就能毕业了!
    毕业?别想了,你在太岁头上动了土,身边又有克星,你儿子不仅今年毕不了业,他的博士文凭很可能永远也拿不到。
    瞎几把乱说话!你凭什么这么说!吴大姨怒了,走到那算命的跟前,手指差点就磕在人家脑门上,到底是谁给你透的底,说这种话有什么目的?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这打狗的鞋底马上就招呼到你脸上!
    你不信,我说再多有什么用,罢了罢了,凡胎肉眼窥不破天机,有你苦头吃的。算命的摇了摇头,拾起自己的家伙什就走。
    你给我站住!放你娘的屁,臭完了别人就想拍屁股跑路?想得倒美!你停下来把话给我说清楚的,不然老娘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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