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战马!”
    任宁嘴里冷冷的蹦出这几个字来。
    经历那次沙尘暴之后,战马已经开始脱水,身体极度不适,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按理来说,鲜卑士兵应该丢掉这些已经成为累赘的战马。
    但他们爱马如命,换句话说,这些战马都是从小陪他们长大的兄弟,根本不是普通的坐骑那么简单。
    所以说,任宁蹦出这几个字之后立刻招来鲜卑士兵杀气十足的眼神。
    “战马是我们的兄弟,决不能杀!”拓跋雅露站出来发表观点,想着止住任宁这可怕的想法。
    “不杀也可以,明日开始断水断粮,我倒是要看看,战马先死还是人先死。”任宁悠悠说道,才不想去跟拓跋雅露争辩太多。
    他的水源已经所剩不多,肉干也见了底,在这么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战马身上。
    虽说有些残忍,但是战马的血液的确可以当水喝,马肉也能用来充饥。
    一匹马,换十条人命,这个买卖不怕他们不做。
    再者说,战马的状态极差,很可能坚持不过明天,就算不主动去杀,也可能自然死亡。
    所以说,任宁只需耐心的等待,反正剩下的水源够他自己喝个把月,他也不怕对方来抢,除非是不想活了。
    这天晚上,鲜卑士兵防贼似的盯着任宁,就怕他来偷偷杀马,竟是一夜没怎么睡觉。
    “我有那么闲?”任宁鄙夷的看了满眼黑圈的众人,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为了一匹马至于吗?我任宁还能缺这点马肉吃?
    迎着朝阳,一行人继续上路,任宁手里一直拿着个水壶,是不是的往嘴里灌上两口,还不忘说上一句“爽快!”
    这仇恨拉的……
    鲜卑士兵没脸去求任宁赐水,自己做的决定,渴死也不能改变。
    “公主……”仆兰微犹豫不决的说了一句。
    她也爱马如命,却知道人命更贵。
    若是人死了,马也逃不出去,最终都会被这无尽的黄沙给掩埋。
    “别说了。”拓跋雅露直截了当的说道,实在迈不过心里这道坎。
    她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把战马看成是亲人一样,就算明知战马会渴死,也不会亲手将它们杀死。
    噗通……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战马突然不堪重负的倒下,嘴里吐着白沫,眼看已经没了气。
    不得不说,这些战马忍耐力极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倒下。
    这时,战马的主人抱着它的身体嘶声大喊,偌大的一个男人,竟也有哽咽的那一天,由此可见,他们对战马的感情。
    “现在死了,总可以杀了吧。”任宁唠家常似的说道,脸上平淡如水。
    活着的时候不能杀,如今死了,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我看谁赶过来?”这人听到任宁的话之后,突然拔出弯刀,目眦尽裂的挡在前面。
    既然战马是兄弟,那么就要好好埋葬,怎能让兄弟的尸首被破坏掉?
    “我可不敢。”任宁无奈的摇摇头道,才不想多管闲事。
    说实话,他巴不得这些鲜卑士兵都活活喝死、饿死,也算是替那些被他们杀掉的百姓报仇。
    “我敢!”就在这时,仆兰微突然冲了过去,一脚将他踹飞,手中明晃晃的弯刀直接割破战马的肚子,殷红的血液如泉水般喷了出来。
    仆兰微面目狰狞,直接张开嘴巴接着血喝,令人看了恐惧不已。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跟任宁见过,甚至有种没来由的信任感。
    她不觉得任宁实在害大家,换句话说,也没这个必要。
    若任宁想逃的话,也不会追着过来,若他想报仇的话,直接动刀便是,反正暗月的实力恐怖如斯,他们也无力反抗。
    任宁完全没必要费尽心思的让他们屠杀战马。
    “想活命的,就过来喝血!”仆兰微冷着眸子喊道。
    她虽不是公主,也并非将军,但是威信力还是不小的,连她都说了这话,众多士兵开始动心了。
    喝血就能活,不喝血就得死,多么简单的道理,更何况他们也没有增添杀戮。
    一时间,士兵们开始犹豫,终于有人迈出了第一步。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最后所有士兵都在抢着喝战马的鲜血,唯独拓跋雅露跟战马的主人除外。
    “敬你是条汉子,拿着。”任宁爽快的丢给这人一个将要见底的水壶,喝一次水饱倒没有问题。
    这人疑惑的盯着任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本想恨他,却如何也恨不起来,难道就因为拿了人家一个快要见底的水壶吗?
    并非如此,是因为他知道任宁没有坏心眼,纯碎是想救他们。
    鲜血被喝干之后,士兵们开始割马肉,虽说这茫茫沙漠中没有柴火,但这炙热的地表温度足以把马肉烤个三分熟。
    三分熟够了,最起码能杀死表面细菌,比起吃生肉的原始社会要好很多。
    “公主殿下,吃点肉吧。”仆兰微拿着一条精瘦肉递给拓跋雅露,希望她能以身体为重。
    闻到马肉的味道后,拓跋雅露身边那通体乌黑的战马顿时嘶吼了两声,显然是不满的。
    “乌骓别怕,没人敢伤害你的。”拓跋雅露抱着乌骓的脖子,在它耳边轻声说道,顺手把马肉打飞。
    且不说她抵触吃马肉,就连乌骓也不会同意。
    一旦她身上沾染了马肉的气味,怕是连乌骓也会嫌弃。
    “不要以为你很懂它,它没准是劝你吃点。”任宁淡淡的说着,目光却是落在乌骓身上。
    乌骓是他看着长大的,也跟他有着很深的感情,他真怕乌骓也有倒下的那一天。
    也不知为何,听到任宁的话之后乌骓竟然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个人的相貌可能会变,但是气息绝对变不了的。
    乌骓早就觉得他的气息熟悉,也算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的马。
    拓跋雅露显然是不信的,仍是不肯吃马肉,倔强的向前走着,才不管身体的状况如何。
    任宁也不强求,纵然拓跋雅露身体会虚脱,也许要一个恶化的过程,到时候大不了往她嘴里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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