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应深点头,像是无形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华深吸了口气,扯着嘴角露出虚假笑容,即便只是尸体,刘小姐那么美,也多的是有人喜欢她,皮肤苍白,一株最新鲜的茉莉。她家人要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很伤心,确定要我告诉你吗?原本找到尸体见最后一面埋葬立碑,是一种慰藉,但市长和夫人得伤心欲绝吧。
    话里的暗示意味很明显,想要借此激怒应深,但他却不为所动,反问:茉莉,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花吗?
    哈?周华嗤笑:博士,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那看来就是了。应深说完,站起身,时间也差不多,我该走了。
    这么快?周华惊讶,你不问了?
    因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谢谢你的配合。
    周华皱眉,神情古怪,反问:我没说什么吧?
    你没有直接说而已。应深顿了下脚步,还是转头说,你儿时住的房子,下面有个地下室是吧?
    周华脸色大变,猛地起身瞪着他,阴狠道:你怎么知道的?!
    应深却回头,径直向外走去。
    周华想都没想立刻追上去,但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范围,他咬牙急迫说:博士,做警察应该是很正气凛然的吧?可你一点都不干净啊,十几年前就杀过人了,还是在当警察之前。哈哈,你是怎么逃过审查,伪造档案的?请教一下!
    门前的身影一顿,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又继续往外走,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身后不断传来周华恼怒的吼声,直到被警员控制住。
    出去之后,应深靠在墙边打电话,刘馨文被埋在周华儿时房子的地下室,位置靠近窗口,能看到院子里的茉莉花
    挂断电话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一抬头发现身旁多了个人。
    你怎么在这?
    我早就在外面等着你了,你没注意到而已。沈文钦又问,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应深背靠着墙,微微仰头,捏了捏脖子放松,谈话之前我了解了一下他在这里的情况,他每到晚上都很暴躁,情绪不稳定,应该是曾经有被关在密闭小空间的经历,很反感黑暗狭小的房间,跟他谈了之后,发现他还是很看重他母亲,被害者的相貌特征也和他儿时的母亲有很多相似之处,而刘馨文是其中最像的。把她杀死在那里,也反映了他对儿时母亲的一种爱恨交加的矛盾心理,儿子通常都会有一定的恋母情结,但这个他充满期望的对象却没有尽好保护他的责任,所以他对母亲很失望,想要惩罚她。每个人都会对过去有遗憾执念,有些人能转移注意力找到别的寄托,有些人就困在自己画的牢笼里出不来。
    所以他就是困死在过去,如果有什么方法能穿越时空,他应该不会管杀多少人,都要去报复他的父亲是吧。沈文钦这么说。
    嗯。应深眨巴了下眼睛,有点痛。
    沈文钦注意到了,很累了吧?你就休息一下,不用给我解释这么多。
    应深纳闷地看向他,是你自己问的。
    沈文钦失笑,我问,但你可以不回答啊。
    这么一说,应深倒是想起了沈文钦给他侧写说的很照顾身边人,性格温柔等,不禁道:因为从事这份职业,同事之间有时也会互相侧写,说我工作.爱钻牛角尖,待人处事慢热高冷的人都有,但细心体贴什么的还真没人这么说过。
    高冷慢热吗?我倒觉得和你相处很舒服啊。沈文钦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我们相处时间短。
    沈文钦摇头,不用谦虚,这是一种直觉,我做刑警几年下来的直觉,没办法解释,但一般还是挺准的。
    应深更纳闷。他没有谦虚,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就好比他智商185,16岁本科哲学法学双学位毕业,后又因为兴趣申请了帝都的大学,选择犯罪心理学专业研究,再去美国进一步攻读,20岁获得博士学位。按照一般标准来说的话,嗯,他就是天才。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来这了。
    迎新会啊,我斗地主输了,所以就过来接你。
    应深听到笑了下,提醒:别随便跟他们玩斗地主,他们从小就玩,很厉害。
    沈文钦努了努嘴,看得出来水平,就先让他们高兴一回,我只是觉得输了也挺好,就无所谓了。走吧。
    等等,我还要看看周华的会见记录和监控。
    怎么了?
    有件事我比较在意。
    像周华这样的重罪嫌犯,一般人是不能探访的,来见他的大都是警务人员,律师,还有心理医生。
    原本该去的是邹远扬医生,但他家里临时有事,另一个医生代替他去了,登记的名字是应飞。监控录像里,名叫应飞的男人脸正对着摄像头。
    长眉入鬓,狭长的眼显得十分锐利,如出鞘的利剑,冷酷无情。而这双漆黑的眼,正极其专注地盯着摄像头,像是要透过它凝视谁。
    第16章 酒吧
    应深和电脑屏幕里的男人对视。一旁的沈文钦看着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监控里显示的那个男人就在眼前,且应深和那人关系匪浅。
    直到应深拿出手机,拨给罗一泽,帮我查个人,来探视周华的心理医生,名字是应飞。
    没等罗一泽回答,沈文钦便说:他们已经出发去酒吧了,手边应该没电脑,这事很急?你认识他?
    应深和应飞,两人的姓是相同的,只是巧合?
    不认识。应深摇头,神情有些茫然。按道理来说,是不认识,但看着他的脸又有些眼熟,可能是以前处理案子时碰见过吧。
    罗一泽的回答也差不多,他快到酒吧了,不过如果急的话,他可以再回省厅。
    那明早回去再查吧。
    挂了电话,应深和沈文钦下楼,走向停车场。
    你开还是我开?应深问。
    沈文钦手里抛着车钥匙的动作一顿,小心地瞄了他一眼,我过来接你的,还是我开吧。反正你都累了是不是?
    应深盯着他,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谨慎,皱眉说:你听说我的车撞坏了送修,所以觉得我不会开车?
    没有啊。沈文钦立刻扬起一个笑容,我只是体谅前辈辛苦而已,应该我来开车的。
    来之前,简迪他们再三叮嘱,说开车的问题是禁忌,千万千万不能让应深开车。他车技一言难尽,但又对开车充满了热情,所以为了不伤他的心,尽量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绝对不能说他不行。
    沈文钦相当惊讶,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如此冷静淡定的前辈还有这样的设定,莫名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简迪他们说着时,也在努力憋笑。
    副驾驶座上,应深紧抿着唇,依旧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却明显的不开心。
    沈文钦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奶糖,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里,吃糖,系安全带。
    语气跟哄儿子似的。他以前的同僚要是看到他这一面,大概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给糖吃这一招,也是简迪他们教的,说应深爱吃甜,最喜欢喝的是香草奶昔。
    应深瞪着手里的糖,又看了沈文钦一眼,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撕开糖纸吃了一个奶球,含在嘴里。
    沈文钦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目前前辈情绪很稳定。
    车子启动,慢慢驶向停车场出口。
    你知道我的车是怎么坏的吗?应深张口问,浓郁的奶味在车内飘开。
    我听说了,是追嫌犯的时候撞到防护栏上了。
    然后?
    什么然后?
    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嫌犯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撞上护栏呢?应深执着问。
    细节我就不清楚了,我听说的是不对的?你没撞护栏?刚好碰上一个红灯,沈文钦停下车,侧头问他。
    撞了。应深看起来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合上嘴,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看着窗外。
    不知是不是沈文钦的错觉,玻璃上映出应深微微抿嘴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
    到了酒吧。
    吧内一片肆意的笑声。
    那你就去门口,亲见到的第一个男人。
    男人?!
    哈哈哈哈!这个好!快去,自己选的大冒险,跪着也要做完!
    年轻的男生表情怪异,十分不情愿地向门口走,想随便应付一下,但那帮损友就在后面盯着,一个个都是看戏的兴奋表情。
    恰好,两个男人并肩走进来,且颜值都不低。
    那群年轻男女里,好几个女孩低呼,眼睛都在发光,甚至有些可惜。
    男生谨慎地看了他们一眼。一个英俊刚毅,眼神犀利,那气势看着就不太好惹的样子,万一亲了说不定得挨揍;旁边那个,桃花眼,似笑非笑,一看就是个爱玩的花花公子,大概不会将这种事放心上,就他好了。
    他吸一口气,想着干脆点,趁其不意亲一下脸就跑。可几步上前,伸长了脖子准备亲上去时,眼前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巨型障碍物。
    那个英俊男人单手按住他的额头,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显得异常冷淡,想干嘛?
    慢悠悠的语调,并未夹杂着多少情绪,却让听的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莫名怂了起来。
    什什、什么干嘛?!我就出来透个气而已,这也不行吗?!男生年少气盛,旁边又有不少人看着,有些丢脸,不禁抬高音量吼了回去,瞪着对方。
    呵。高壮的男人轻嗤,语带嘲讽,当我没年轻过吗?你想做什么我能不知道?你玩你的可以,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配合你。
    男生涨红了脸,有些下不了台。他本身就不太情愿亲同性,现在搞得好像他想占别人便宜一样,不禁恼羞成怒,指着高壮男人身后的桃花眼男人,没好气道:你朋友乱骂人你不管的吗?你说我刚才有做什么吗?又不是女人,比比啥,明明一看就是个混的
    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皱着眉十分嫌弃。
    他指着骂的人却微皱着眉,从高壮男人身后慢慢走了出来,神情有些茫然,一双翘起的桃花眼半眯,抿着嘴,很认真的在思索,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他怎么都听不明白。
    那样子,活活是想把对面的人气死。
    而高壮男人则是看向他,一脸无奈又好笑。
    男生的一帮损友看情况不对,立刻上前帮忙说话,玩玩而已,都到这儿不就是为了图个开心嘛,别这么较真。我们认识这里的老板,请你们喝酒行吗?
    一般到这里,人们多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方式,就这么顺势接了对方的好意算了。
    但沈文钦不是这样。
    他挑了挑眉,弯着唇,看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几个,今年几岁了?
    几人一愣,没料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皱眉道:问这个干嘛,关你什么事!
    再问你们一次,几岁?沈文钦一横眉,多年审问积累下来的气势顿时涌出,满面肃然,锐利的目光下,让人瞬间有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他们无意识一抖,迫于压力,脱口答:十七
    然后,沈文钦满意地拿出警察.证,说:你们不是认识老板吗?叫他过来,正好我有点事想和他谈。
    简迪知道了情况后,笑个不停,说:你居然把人家赶出去了,那吃瘪的表情,我都替他们可怜。新来的,你个大叔欺负小孩儿啊。
    沈文钦装模作样地喝了口酒,耸肩,我哪里老了?他们又怎么小孩了?这个年纪原本就不该来这,高三的吧,好好读书,以后他们会感谢我的。
    赵卓锐开玩笑,你可小心点,世事难料哦,万一他们其中一个日后飞黄腾达,入了我们这行,还做你的顶头上司,你可就玩完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嗯,我记得你,以前居然敢将我扫出门,那时丢的脸,现在呵呵,你小心点。罗一泽一本正经,阴着脸,压着嗓子装大佬。
    喂喂,迎新会哎,你们能不能站我这边,我还是今晚的金主呢。沈文钦晃了晃酒杯。
    嗯嗯,你说的都对。几人侧头交换目光,笑着点头。
    可以说是非常不走心了。
    沈文钦用酒杯碰了碰应深的酒杯,眼神飘向他,小师父,你说是不是?
    应深喝了一口酒,看向他的时候,眼角泛着浅浅的绯色,弯了弯嘴唇,嗯,你说的都对。
    噗!
    其他人瞬间笑得更欢了。
    沈文钦一脸无奈。
    陈智杰看着有些感慨:真好啊。他很喜欢同事间这样的气氛,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干嘛?不舍得走了?简迪凑过去,笑眯眯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嗯还是等我准备充分再来,不然也只是拖你们后退。陈智杰依旧摇头。
    到时再来,我们可不要你了,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很珍贵的。简迪说。
    啊?不能来了吗?陈智杰苦着脸,很失望。
    开玩笑而已啦,新人啊,就是好骗。简迪笑着坐回去,满意地喝酒。
    另一边,沈文钦注意到应深手里的酒杯,微讶道:长岛冰茶?喝了不会醉吗?
    没记错的话,都已经是第二杯了。
    简迪转头眨眼,醉了的话,你背他回家啊,请客的就是要负责这些的哟。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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