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起了。夏良也没打算藏,很野地看他一眼,想给我摸么。
    柳小满被他看愣了,从喉咙到胸口猛地一缩。
    什么就想给你摸!
    也太直接了吧!
    耳根儿发烫的同时,他想起上次在夏良手里释放的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儿晕。
    其实也不是不行。
    还是想看我打。夏良把手放在裤腰上,继续看着他,嘴角往上翘了翘。
    柳小满遭不住他的流氓话,腿一翻从沙发上跨出去,朝卧室走,一张脸臊得通红:自己享受吧。
    夏良从浴室出来,关上客厅的灯回到卧室,柳小满已经只留着床头灯进被窝了。
    中央空调打得足,被子不厚,能看见柳小满蜷腿侧躺的姿势,胳膊压在被面上,听见他进来,眯着眼动了动。
    还没睡?夏良把灯拧灭,掀开被子躺进去,从背后把柳小满往怀里捞了捞。
    困,但是闭着眼又睡不着。柳小满说。
    他喜欢现在这个姿势,整个后背都能感受到夏良,俩人的心跳能缓缓地合成一套拍子,互相传递温度。
    还是不想睡。夏良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摸摸肚皮,就是想等我来抱你。
    可能吧。柳小满护痒地笑笑,要搁平时被这么摩挲肚子他得弹开,但现在他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在夏良怀里躲不开也不想躲。
    舒服。
    踏实。
    还承认了?夏良也笑了,我以为你得死皮赖脸说没有。
    夏良。柳小满喊他一声。
    嗯。夏良答应着。
    咱俩谁更不要脸?柳小满说。
    我。夏良从后面亲亲他。
    还承认了。柳小满学他说话。
    俩人抱着又开始笑。
    你这儿夏良搂着他的手又往上走了走。
    什么?柳小满眯着眼。
    你这么躺,压着这边胳膊疼不疼?夏良用手指碰碰他残端的边缘。
    不疼。柳小满缩了一下腿,他残端比肚子腰敏感十倍,被这么搂着摸,哪怕只是碰碰,脚趾头都想勾起来,就是容易不稳。
    不稳?夏良重复了一遍。
    就是这样,柳小满挺了挺腰,如果我板板正正地侧着,躺迷糊了就容易脸朝下一歪
    他跟张饼一样,肚皮朝下压在被单上:就这么翻过来了。
    夏良的手还在他胸前横着,也被压了个严实,笑得停不下来,把柳小满掀过来面对着自己:那你还是这么躺吧。
    这个姿势贴得更近,呼吸也互相打在脖颈里。
    光是被搂着摸摸肚子柳小满还能忍着不动,被夏良这么勾着腰一转,痒劲儿就上来了。他笑着佝起腰想躲,膝盖拎起来不知道磕上了哪儿,夏良往后缩了一下。
    他动作不明显,但是柳小满感觉到了不对。
    我顶着你了?他赶紧要往夏良身上摸,同时想起来中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夏良被人撞上那一下,当时反应就不太对。
    后来夏良没再表现,他竟然就给忘了。
    你拿什么顶?夏良把他手隔开,欠身半坐起来靠上床头,在黑暗中蹙了蹙眉。
    柳小满那一膝盖正好杵在他胯窝里,跟中午的箱子角顶着同一个地方。
    柳小满没心思再跟他扯嘴皮,很利索地旋身拧亮了床头灯,掀开被子就要拉夏良的裤子。
    夏良攥着他的手:看出点儿反应你来处理?
    处理就处理。
    柳小满该韧的时候特别韧,盯着夏良不撤手:给我看看。
    夏良跟他对视一会儿,很轻地叹了口气,把手松开了。
    柳小满捞开他的衣服,把裤腰往下拽了一点儿,就着黄澄澄的灯光看过去,整个人都愣了。
    夏良的左边胯骨到侧腹全红了,不是那种鲜活的红,是闷得发紫的红,紫色的淤青里渗着曲折的血丝,在黄澄澄的灯光底下看着特别骇人。
    你他惊得有点儿说不出话。
    看着吓人而已。夏良看了一眼就把衣服拉上了,抬胳膊要重新把灯拧灭:睡你的觉。
    柳小满不让他动,把夏良的衣服又撩开。
    姿势不得劲儿,他就半跪起来,垂着脑袋俯下身挨近了看。
    这根本不能用青青紫紫来形容。
    柳小满感觉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噎得他只能张嘴喘气,心里像是被揪着肉拧了一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姿势,夏良摸摸他的头发,还有心情跟他打岔,我要不起点儿反应是不是都不合适啊。
    柳小满还是不说话,小心地摸了摸,哑着嗓子问夏良:是这儿么?
    哪。他看着瘀紫,夏良看着他。
    我刚顶着的地方。柳小满说。
    再往下点儿。夏良说。
    柳小满又往下摸了摸,说是摸,其实一点儿劲儿都不敢使,只用指腹在四周摩挲着划拉。
    夏良感受着他的小心,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
    其实真不疼,不碰就不疼,疼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一对父母,他跟柳小满说过,没办法。
    但自己无所谓是一码事,被人明晃晃的在乎,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真不疼,本来也没这么鲜艳,洗澡碰上热水捂出来的。他放低了嗓音安抚柳小满。
    柳小满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把夏良一颗心彻底看塌了。
    柳小满眼圈通红。
    一颗眼泪从他眼缘掉下来,落在夏良的胯骨上,他低着头凑上去,轻轻地吻掉。
    这颗吻掉,又掉出来下一颗。
    眼泪滴滴答答聚了一小堆,越吻越多,最后吻不干净了,他也跟泄了力一样伏下来,把脸埋在夏良完好的那边小腹上。
    他并不想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这两天已经掉得够多了,但是他忍不住。
    忍不住想这得多疼啊。
    忍不住想夏良脸上也有伤,身上还藏着这么大一块,他那对爸妈到底对他干了些什么?
    忍不住想着好好一个年,夏良就这么带着一身的青紫血痕从家里出来,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如果自己没发现,他直到好了也不会说。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这么想着,眼泪自己就下来了。
    他觉得疼。
    心疼,也替夏良疼。
    夏良倚靠在床头上,感受着柳小满埋在他身上的温度,那些泪水、微颤的嘴唇,和湿润的面庞,使劲闭了闭眼,伸手把柳小满捞了上来。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看着我哭?他两把抹掉柳小满脸上的水,动作有点儿凶。
    我没看你。柳小满往旁边躲。
    你是没看我,但你这么哭,跟直接朝我泼盐水有什么区别?夏良抓着他,不让他动。
    而且你趴的是什么地方,夏良又抹了他一把,想在那儿哭,除非是你被噎着了。
    柳小满瞪了夏良一眼,又看清他眉弓嘴角的疤,突然就委屈得不行,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下沉,搂着夏良把眼睛往他肩窝里一埋。
    为什么啊?他攥着夏良的衣服,哭腔压都压不住,到底凭什么这么对你啊?
    夏良在朦胧昏沉的灯光里搂着他,感受着他激动到剧烈的心跳,心脏稳稳当当地跟他贴在一起。
    谁知道呢。
    他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是有你么。他慢慢捋着柳小满的背,亲了亲他的耳朵。
    第81章
    爷爷是在年初四那天下午醒的。
    当时柳小满正在楼梯间做题,学习他不敢落下, 前几天兵荒马乱静不下心, 这两天爷爷转了病房, 他也强迫自己适应节奏, 连着前面的份儿抓紧把作业都补回来。
    他什么都不能想, 不能想爷爷如果醒不过来怎么办,不能想以后,眼睛里只有现在。
    梅姨过来喊他时他还沉在题里没拔出来,边抬眼望着梅姨,脑子里边飞速地转着公式。
    他是先看见梅姨的口型喊出了四个字,跟着耳朵里才听见她在喊:你爷醒了!
    解题思路迅速中止,他扔下练习就冲了出去。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柳小满以为能看到一个清醒的爷爷, 能望着他能说话,像以前一样喊他小满。
    但是扑到病床跟前, 他发现并不是这样。
    爷爷确实醒了, 他半睁着眼看向窗外的光,歪斜的面颊的肌肉微微颤着,但也只是如此。
    爷!柳小满激动又小心地去拉他的手,喊他, 他没有回应。
    夏良去叫医生, 柳小满蹲跪在床边离爷爷更近一点儿,把动作跟声音都放得更细更清晰:爷,我是小满啊。
    爷爷朝他转了转眼珠, 目光很呆滞,很快又追着光转了回去。
    这咋梅姨在旁边睁圆了眼,咋还不认人了呢?
    柳小满也不知道,他有点儿慌了,攥紧爷爷的手摇了摇,接着跟他说话:爷,我是小满,你看看我,你不记得我了?
    爷爷像是很困倦一样,又把眼闭上了。
    直到医生过来给爷爷做了检查,柳小满才明白,爷爷现在的情况算不上苏醒。
    能睁眼,能听你说话,能跟你配合运动,这三点能满足才是醒过来的标志。医生说,你爷爷现在属于意识障碍状态,也就是还不算醒,睁眼昏迷。
    这番话不让人费解,柳小满能明白,忙接着问医生:至少能睁眼了,这就是好事对吧?慢慢就能恢复了是不是?
    不好说。医生摇摇头。
    什么意思?柳小满愣了。
    有反应当然是好事,你爷爷的状况现在能睁眼,证明他自己求生意志很坚定,医生说,后面还要看他的肢体反应就通俗点儿说,如果他就卡在这个阶段了,后面可能就这样了,毕竟老人,年龄也大了。
    可是他都睁眼了。柳小满有点儿怔。
    是,睁眼是好事,医生安抚他,我就是要把可能的情况都跟你说明白,同时我们肯定得尽最大努力治疗,还是很有希望的。
    你们家属一定要配合,多观察病人的反应,现在可以多跟他说话,给做做按摩,刺激他。医生补充一句。
    好。柳小满点点头,说了两遍,好。
    尽管被医生吓了一道,等爷爷做完检查治疗,重新被推回来安置好,柳小满还是忍不住地雀跃。
    至少睁眼了。
    他心里只有这一句。
    至少睁眼了。
    睁眼了!跟夏良独处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地重复。
    嗯。夏良带着笑地看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起来是一句安慰,落到现实中,这个好起来的过程真的十分漫长。
    人的心态是随着现状而变化的,爷爷昏迷的时候柳小满只盼着他能睁眼,真的睁了眼,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期待下一步。
    一旦这个下一步的到来变得迟缓,急切和焦躁的程度就比睁眼之前更甚。
    日子已经不是按天过了,是以爷爷每一次的睁眼为划分。
    第一次在爷爷清醒时看到他身体震动,柳小满以为是肢体复苏了,跑去找医生,才知道只是嗓子里有痰咳不出来,憋的。
    肺和呼吸道是爷爷一个大问题,医生先前给做了检查,爷爷有一定程度的尘肺,必须时刻注意,还要定时吸痰。
    每次吸痰是爷爷最痛苦的时候,明明动不了,却能感到他整个人都恨不得从床上躬起来。
    柳小满看不了这个场面,第一次看过以后,回回吸痰他都要避开。
    初六上午,樊以扬一家突然出现在了医院。
    柳小满当时刚跟柳勇一起给爷爷翻了个身,他明显感到爷爷又瘦了一大圈,骨头却格外的沉,他想帮着搬爷爷的腿都费劲,还是夏良跟着一块儿托,三个人才顺顺当当地给他翻过去。
    爷爷很不舒服,从喉管里发出吭吭的怪声。
    这是不是想说话了?柳勇弯腰凑到爷爷跟前,爸?
    爷爷会看他,仍然只是看看,没有多余的反应。
    柳小满心里猛地一酸,一下下给爷爷顺着背。
    这哪是想说话,爷爷这是想咳嗽,难受。
    爷?他抱着希冀喊了一声,我是小满。
    爷爷没理他,吭哧完,又闭了眼。
    他在床边愣了一会儿,夏良捏捏他的后脖子。
    小满?樊以扬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柳小满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柳勇在对面啊一声站起来,他跟着扭头,见到樊以扬一家三口拎着东西站在身后,樊阿姨脸上还挂着藏不住的忧心,微微皱着眉。
    大人在屋里说话,柳小满跟着樊以扬去了外面。
    我刚从老家回来。樊以扬的表情跟他妈妈很像,眉间轻拧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柳小满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边说,心里渐渐地有些难捱。
    爷爷出事以后他没心思去想别的,只在做题的时候想到了樊以扬。他不出现还好,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柳小满就难以自制地涌起倾诉的欲望。
    扬扬哥对他而言始终是不一样的。
    这些天虽然有夏良陪着,但他和夏良之间的感情与亲情到底不同,夏良给他的力量跟樊以扬带给他的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最困难的那些年是樊以扬陪着他度过,给他手,给他力量,护着他一直长大,在他心里,樊以扬就是他亦兄亦长的半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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