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主人指点,陈涌喜悦异常,连走路都生风。
    转眼朝到了那开学季,各个学院的学子们同一天出行,虽无万人空巷那样的场景,但是天空之中不断飞过数名修士,或是有飞舟之上载满了人,倒是热闹的很。
    剑心学院上课的地方名为思学殿,意叫众人勤学善思,才能不断的上进,问鼎大道。
    思学殿虽为殿,可光门就高数丈,朝砚随着众学子进入,只见那如同象牙一般材质的柱子呈十人合抱之粗细,支撑着那繁琐复杂的穹顶,穹顶之上,或有一师授学图,或有众人狩猎凶兽图,或有屠魔图,看似繁杂,却又规整,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心平气和,却又美不胜收。
    只是思学殿甚大,朝砚看着那课表上的善思堂,飞过一个又一个堂门,愣是没有找到,宛如刚上学时找不到教室一样,非常头秃。
    上不上课倒是不打紧,问题是第一节课若是旷课,一定会让老师记住,让老师记住是好事,可是以这种方式记住,以后想逃课就麻烦了。
    朝砚挥开了折扇,打算用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问。
    他拦住身边一路过之人,客气的笑道:这位兄台,可知善思堂怎么走?
    那人站住,打量了一下朝砚道:你是新来的?
    正是,朝砚笑道。
    我也是新来的,你问我我问谁去,那人摊了摊手,侧过他的身往前走去,头也不回,顺便翻了个白眼。
    朝砚看了看他的背影,用折扇蹭了蹭头发去找下一个人了。
    按理来说都是引了气的修士了,即使时炼气期不会御剑飞行,也不应该连走路都摔跤,可是朝砚刚刚拦住一人,就听身后哎呦一声,再呱唧一下,好似什么沉重的东西摔在了地上一样。
    他拦着的人看了过去,朝砚也就凑了一把热闹,结果就看见他之前询问那人半跪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惨叫,显然是摔的不轻。
    走路都能平地摔,怕不是撞了霉神了吧?一位学子从那人身边路过,声音却并无隐藏。
    霉神朝砚:
    真的不关他的事,他什么也没有干。
    一场小小的风波不过是引来数人观看了一番,连八卦都算不上就消弭于无形了。
    朝砚拦着的另外一人这次知道善思堂怎么走了,给他指路道:你从此处再行十里即可到达,正对着的门就是。
    朝砚拱手笑道:多谢兄台,好人有好报。
    哈哈,那人笑了两声转身离去,那就多谢兄台吉言了。
    朝砚按着他所指示的方向再行十里,果然见到了那学堂上方的几个大字善思堂。
    只可惜他正要抬步迈入的时候,就被旁边一素白衣衫的人抢了先:兄台,好人有好报,可否让我先进,你做做好人。
    虽是疑问,却是陈述的语气,且说话之人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亮之感,语气之中带着一分的骄纵,还有三分的火气。这话说出来,明显是听到了朝砚之前的问路。
    朝砚转头看去,隐隐觉得有几分相识,退了一步道:好说好说,兄台先请。
    那门宽两米,即使五百斤的胖子都能进去,朝砚观那素白衣衫之人的身形,觉得这人估计就算横躺滚着进去都不至于磕到头。
    无他,矮。
    叶问心瞧他打量,抿了抿唇道:你看我做什么?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这话说的很,偏偏到后面底气又不足的很,听着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撒娇。
    朝砚立马挪了一下视线道:冒犯了冒犯了,在下只是看着小公子觉得眼熟罢了,好似在哪里见过。
    叶问心本还未生气,偏偏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乍青乍白的,这人竟然不认识他了?!好,真是非常的好!
    叶问心还未说话,到这善思堂上课的学子却是有人识得叶问心的,他想要投靠叶家无门,此时却正是机会。
    那修士观朝砚一身锦缎并未着法衣,扬声道:这年头认识叶小公子的人多了,你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巴结的上的么?还眼熟呢,我看兄台你也觉得眼熟的很呢,哈哈
    朝砚入院那日虽然引发了一番轰动,学院内部也有不少人知道朝砚的名头,毕竟上上品的资质就像是那沙里淘金一般,极为难得。
    但是真正见过他的却是只有那一日同是入学之人,再加上朝砚入学之后三天两头的躲懒,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不似朝纵那般短短数日爬上了那魁榜第三的位置,识得他的人不少,可是不识他的人更多。
    我倒是并未见过你,朝砚扇子抵着下巴,认真打量着那人道。
    那人的笑声停止,狠狠的瞪了朝砚一眼,走到了叶问心的身边道:叶公子,此人如此不识好歹,待到课后,小的必替您教训此人一番。
    你替我教训?叶问心低头看着那谄媚之人,又看了看身旁一脸无辜打量人的,还顺便打了个哈欠的朝砚,嗤笑了一声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那谄媚之人身体一僵,仔细打量了一番朝砚,无果,拱手询问道:还请叶公子指教。
    可不等叶问心开口,朝砚估摸了一下时辰开口道:那个,小公子若是不进去,在下就先进去了。
    虽然门有两米宽,可是他们站这里后面的人都没法进了,不好不好。
    叶问心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面,嘴里暗暗的磨牙,朝砚观他不语,拱手道:多谢。
    他道完谢就往里面走,完全不顾后面学子们想要看热闹的心情。
    叶问心脸上无光,心中恼火,本来替那人万般的解释都被这再见时的没有认出给抛诸脑后了,他几步上前拉住了朝砚的胳膊道:朝砚你给我站住!
    善思堂地方倒是极大,中有讲师台,甚至还有一方比斗台,便是理论过后想要实践一番也是可行的,学子与学子之间每每相隔十米之距,便是为了防止凝气静坐之时灵气产生冲突,善思堂内可容数百学子。
    可就是这样大的地方,叶问心一声,也吸引了那门内门外数十修士,齐齐的看向了他所拉住的朝砚。
    若是旁人的名字,自然是引不来这么多人围观的,可是那是朝砚,朝砚此人,十九岁筑基后期,上上品资质,身后又无家族支撑,入院后神出鬼没不见踪影,众人看向,皆是眼中含着打量,脑中存着思量。
    朝砚,不会就是那个朝砚吧?一位身后的修士悄悄挪了挪脚步说道。
    难怪叶小公子识得他,原来是他。
    看似平平无奇,未穿法衣,实则以他的修为便是不用穿法衣也不惧他人了,果然是能在十九岁达成筑基后期的人。
    那李农想要巴结叶家,结果得罪了朝砚,谁人不知朝砚跟那万家此时交好,啧
    刚才的热闹没看成,此时叶问心一声,顿时所有的热闹都起来了,旁人议论纷纷,那之前的谄媚之人的脸色却是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便是再无知之人,不知道朝砚与万家的关系,也知道以那样的修为资质,必得其他家族的拉拢。
    可他之前的言语那般不屑,若是朝砚计较起来,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自有想要拉拢的家族除掉他为朝砚出那口气的。
    剑心学院之内也并非全然安全的,否则那生死比斗台上,每年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这厢李农浑身颤抖,那边朝砚看着叶问心拉着的手臂,低头问道:有什么事么?
    看来这小公子还真的认识他,看这苦大仇深的,莫非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得罪过的。
    叶问心捏着他的衣袖,众目睽睽之下牙齿咬的很紧:你当真不认识我?!
    朝砚觉得自己大概是认识的,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终于从记忆里面还有刚才众人议论之中提取出了有效信息,恍然大悟道:认识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不就是那个谁么。
    之前从魔修手里面救下来,结果闹矛盾的那位,姓叶,叫叶什么来着?
    朝砚抓了抓头发,这记不住名字委实不能怪他,自从他进了这剑心学院,三天两头就得看一大堆人的脸,知道一大堆的名字,脑容量有限就表现在这里了。
    那个谁?叶问心不依不饶道。
    朝砚尴尬了一小瞬间,在不知道和随便编个名字之间徘徊了一下,正想坦诚说明,就听一道高傲的声音传了过来:呦,这不是叶问心小少爷么?今天亲自出门呐。
    这声音倒是不难听,只是语气着实算不上好听,叶问心转头看去,在见了那人之时尚未过脑,先是哼了一声:这不是孔少爷么?怎么今天没跟在你大哥屁股后面转悠,跑这里开屏来了?
    两个对立,一见面就抬杠,关系看起来非常的紧张。
    朝砚正想趁机瞅出袖子给自己找个好位置,以避免上课老师讲的太无聊他睡觉都睡不好,奈何他刚刚一动,那边的孔宿一改面色沉沉看了过来:朝公子好久不见。
    朝砚笑道:孔宿公子好久不见。
    花哨的装扮,若放在旁人身上总是喧宾夺主了些,放在这孔宿身上,倒平添华丽之感,最最最重要的是,当日初见,人家就赠送给他了一块上品灵石。
    你竟然认识他?叶问心站在朝砚旁边凉凉的说道。
    朝砚眨了眨眼睛道:嗯,有哪里不对么?
    这位小公子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第82章 开学季
    你认识他,竟然不认识我?叶问心咬着牙瞪着朝砚, 目光之中颇有委屈之感, 水光盈盈的, 看起来快哭出来一样。
    朝砚一滞, 还未说话,就见那孔宿上前来道:识得我有什么奇怪的, 叶小公子平日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 总不能人人都能认识,况且你这一身素白的, 塞人堆里都不一定能扒拉出来。
    叶问心手指捏的啪啪响, 可等他刚想回嘴的时候,就见孔宿的手中摩挲着一块石头,顿时要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本就含水的眼睛憋的微红,倒真像哭了一样。
    喂,你不会哭了吧?说两句而已, 你那天说好去却没去,本少爷可是还没有跟你计较呢, 孔宿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道。
    我, 没,哭!叶问心猛地抬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他看了看旁边的朝砚, 又怒气勃勃的看了孔宿一眼,甩袖离开道,进去了,别在这里挡路!
    叶小公子怒气冲冲的进了善思堂,随意找了个地方猛的坐下,看那架势,倒是恨不得一屁股坐下去能把那垫子坐穿一般,又或者把那垫子当成朝砚和孔宿两人坐了。
    叶小公子周围,刚才还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人顿时眼观鼻鼻观心,还没有上课就十分的遵守课堂纪律。
    听闻朝兄已然有老师了,怎么还来上这样的课?孔宿看向朝砚的时候倒是带着笑意,从前他能想怎么欺负这人不会有任何人跟他置喙什么,奈何形势一招转换,便是孔家也不好真的跟朝砚交恶,不用孔擎嘱咐,他也得收敛三分。
    只是他从前看朝砚倒称不上不顺眼,便是虚以委蛇又有何难,今日一见,却不知为何恶感丛生,竟真的不顺眼起来了。
    一身蓝衣不顺眼,拿着的扇子也不顺眼,即便站的端正也懒懒散散更是不顺眼,便是修为资质高了些,也无甚大不了。
    偏偏那小白鸟每每对他便是横眉冷对,话语跟带了刺一样,需要用那录影石威胁才能收敛一二,倒是对这朝砚每每看似怒气冲冲,实则却是兴致勃勃。
    若叶问心每每对朝砚横眉冷对也就罢了,左右他们两人都得罪过他,偏偏区别对待,让孔宿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朝砚听他问询,人家笑他也笑:孔公子万不可这样说,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朝砚来此,便是本着求学的目的而来,不敢小瞧任何一位老师。
    即使上课睡觉打瞌睡,也不能在背后说老师的坏话,虽说这里暂时没有听过什么期中期末考核,但是万一被穿小鞋就只能怪自己的嘴了。
    朝兄倒是高见,孔宿信他个鬼,初时不知,待到了这剑心学院,有了孔擎的人脉,便知道这朝砚三天两头都在睡觉,十分的不知进取。
    拙见拙见,朝砚拱了拱手道。
    其实就是瞎说而已,不管做不做得好,首先要说的好。
    这主要是出于朝某的一片爱学之心朝砚笑眯眯的道,却见从刚才说话开始便有一青衣人一直盯着他看,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朝砚还未想起是谁,就见那青衣人注视到了他的目光,走了过来道:的确是高见,那话说的极好。
    青衣人面色温润,说话不疾不徐,连发丝都似乎是温柔的,迎面走来,便觉谈吐舒适,朝砚正想着这是谁,就见对面孔宿已然带上了最自然的笑意拱手道:老师。
    朝砚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谁,那日纳新,便是眼前这人给他测试的,他同样拱手道:老师好。
    感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非常的年轻。
    那青衣人在孔宿身上淡淡扫过,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便看向了朝砚:未曾想你这第一节课便是我来教授,你虽已有老师,但日后若有不解之处,大可前来问我。
    学子不知,他却是知道朝砚拜了钟司商为师,而据他对于那位院长的了解,长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躲闲偷懒,沉迷赚钱,恐怕教个弟子也是放养状态。
    朝砚立马点头拱手道:多谢老师。
    没有提前进教室的结果就是被老师挂上了名。
    他们两个兀自说着话,那边的孔宿看似脸上带笑,实则眸中却有几缕不满划过,虽说他有贬低之意在先,但是朝砚也有故意的嫌疑,拿他做筏子对比么?
    课程已在跟前,那青衣人并未跟朝砚说太多,便让他们二人进入了。
    朝砚进的迟了些,只剩下后面的垫子可坐,旁人观他坐的远了些,可要让位又着实舍不得。
    朝砚自己不觉得,后面的位置多好啊,对于他这样的懒人正是合适,他施施然的坐下,一边感叹这位置置于角落极好,一边又感叹这批学子真是人人拥有当学霸的潜质。
    一看就跟刚刚上大学那会似的,还未从高中的状态解脱出来,极为刻苦好学。
    朝砚找了个好位置,孔宿自然也有好位置,他不肖自己占什么位置,自然就有人给他占了位置,只是位置恰好是在叶问心的旁边,十米的距离,对修士来说就跟同桌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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