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被端了下去,重新奉上了茶,金敛笑意淡淡开口道:虽是那金纹关进了家宅之中,可是怎么处理还是个麻烦,若是朝兄,当如何处理?
    我对你家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朝砚答应人家交朋友了,也懒得再拿捏那个遣词用句,直白的摊了摊手道。
    他如此直白,金敛一愣以后笑意加深,可想要学他那般说话,却发现自己有几分的做不到:那我就给朝兄你介绍一二如何?
    能不听么?朝砚对于金敛的脾性也算有了一两分的了解,人共有的优缺点都有一些,人无完人,他自己尚且不能够做到完全无私,自然不会去要求他人。
    金敛再愣:这是为何?
    朝砚说道:我也就是一两分的小聪明,要是出错了主意,耽误了你的事,可就麻烦了。
    朝兄不必担忧,你只说来,金某我自然会辨别,采不采纳都与朝兄无关,金敛笑道。
    那你说来听听,朝砚伸出手请道,你随便说,我随便听。
    金敛一笑道:实不相瞒,金琳城虽然看似风平浪静,金家看起来也一片的和气,实则内中争斗不断,相信朝兄也能够看出来,家丑不可外扬,说起来实在是惭愧。
    家中势力分为了几部分,以家主为首的是一部分,以金督长老的是另外一部分,还有其他几部分错综复杂,家主虽是势大,但是同样需要其他长老的扶持,长老们虽然争权夺利,却也事事为金琳城而思量,金纹是金督长老的孙子,平日里最是受宠,若是不罚,只怕金琳城中的修士皆会不满,可若是罚了,只怕金督长老嘴上不说,心中也会有怨言,朝兄以为应当如何?
    金敛说的简单,只简单说了两部分的势力,可是其中的错综复杂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容易理清。
    这种事情,说出来的确是为难,于公于私,都会让办事的人承担那份罪责,而且作为解决问题的那个人还不能将这样的选择推回发布命令的那个人头上去。
    按我来说,罚是要罚的,朝砚的手指弹了弹桌子道,而且要重重的罚,规则就是规则,触犯了规则就应该处罚,否则城将不城,至于内部的关系,那反而是小事,你也说了金督长老会为金琳城着想,城都没有,他还争什么权,夺什么势,在当众拿下金纹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将那位长老给得罪了,当然,人也不能打死了,要不然那仇就真的结下了。
    首先处罚之前,应该给你的那位家主阐明利弊,朝砚揉着脑袋分析道,在那之后,你可能要去负荆请罪一番,顺便送点儿药戴个高帽子,你们之前应该就有梁子,你虽会被金督盯上,但你忠心耿耿为金琳城考虑,家主必定会护着你。
    朝兄说的极为在理,金敛拱手道,金某受教了。
    我对于你们金家也不算全然的了解,朝砚懒洋洋道,你挑你自己觉得可以的采纳,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金敛本在沉思他的对策,闻言阻拦道:朝兄且慢。
    朝砚站起来的动作停了下来道:还有什么事情么?
    是这样,今日朝兄居住的那间客栈已然被拆的不成的样子了,虽说客栈老板的银钱损失是由金家赔付,但是恐怕暂时还不能住人,金敛站起身来笑道,我已经命人在金琳城最好的客栈为朝兄安排了房间,本来是想让朝兄住进金家厢房的,只是其他仙城的城主还有天选城的四大家族明日就将到来,房间已然安排了出去,真是抱歉。
    四大家族?要是住在一起被朝家的人发现,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幸亏没住在一起。
    朝砚客气道:太感谢你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朝兄解在下今日之危急,又为金某出谋划策,当的起这样的谢,金敛再次拱手行礼,叫来了侍卫为他们带路。
    走了崽儿,朝砚招呼了一声,坐在垫子上的朝纵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跑过来拉住了朝砚的衣襟,仰着头乖乖的打算走呢。
    朝砚瞅了瞅那被直接丢在桌子下面的努力钻出头来的兔子,默默的瞅了瞅小家伙仰着的无辜的小脸,最终考虑了自己的一枚灵石开口道:崽儿,你有什么东西忘带了么?
    朝纵摇了摇头道:没有啊。
    金敛一笑,有侍卫过去拎起了那兔子的耳朵抱了过来,在朝纵本能板起的小脸下递了过去:小公子,你的兔子忘带了。
    朝纵手背后不接,朝砚只能无奈接过,将那兔子一手掐在怀里跟金敛告辞。
    朝兄慢走,金敛温和的神色之中明显努力再隐藏着笑意。
    金兄见笑,小孩子不懂事,朝砚拉着那抓在衣襟上的小手,带着人出去,待到了门口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头问道,对了,那日那间毁损的酒楼如何了?
    破坏者罚之担之,金敛在他的身后回答道,朝兄心善,还想着那酒楼事宜。
    唉,想想那么多的美酒付之一炬,心痛嘛,回见,朝砚摆了摆手,这次走的极为的潇洒,哪里见半分的心痛神色。
    他急于离开,金敛也并不失望,只要打开了一条缝隙,总能慢慢相互了解,为今之事,主要是先将金纹的事情处理了,以免那样的家丑真的呈现在各大仙城和天选城四大家族眼中,那样即便给他自己涨了威风,也给金家丢了脸面。
    金琳城最好的客栈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朝砚他们站在那比之前宽敞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房间里面,感觉视野都空旷的很。
    临窗望去,看的是青山绿水,柳树成荫,树影交错之间,青石的小路似乎还带着雨后的湿润,有人从上面走过,衣襟如纱,如同那湖水之中的水雾一般,在夜色阑珊之中,更为曼妙。
    后窗对的是景致,正门对的却是正街,即便到了夜间也是人声鼎沸的,可是一旦入了房间,便是半点儿声响也听不见了,只觉得一片宁静,仿佛置身与世外桃源之中。
    普通客栈燃烧的是烛火,而这里的客栈却是靠夜明珠,盒子打开,整个屋子里面就跟开了电灯一样,令朝砚瞅着那颗夜明珠就想问问人家老板怎么卖,他也好弄一颗回去给小家伙读书用,免得年纪小小点灯熬油的坏了眼睛。
    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若是近视失了神,那可不是一般的可惜。
    朝砚研究着夜明珠,却听身后一声门响,小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客官有何吩咐?
    炖了,朝纵清凌凌的声音在同样响起,朝砚转头,看着那只使劲蹬腿急得叽叽乱叫的兔子,匆忙拦下,才挽留了那银纹兔的一条性命。
    房门重新关上,朝砚刚刚松开那只从小胖爪上解救下来的小兔子,那小家伙蹭的一下蹦起,呲溜一下就钻进了床底下,一点儿出来的迹象也没有了。
    我要吃兔子,朝纵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腿上,义正言辞的要求道。
    朝砚总觉得他不是想吃兔子,他是想吃那只兔子。
    你不是一般晚上都不吃宵夜的么?朝砚问道。
    朝纵板着小脸道:破例。
    朝砚:
    好理由。
    金敛不是说要送你几只么,吃那些怎么样?朝砚建议道。
    朝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底下,就像是在告诉朝砚他之前猜测的没错一样。
    这倒也不是朝砚舍不得给自家崽儿吃一只兔子,他们灵石当弹珠玩的,别说吃兔子了,吃老虎都行,但是问题是这只兔子是买来当宠物,并且在金敛面前过过面的,免得那位脑瓜子极为聪明的公子一不小心就想起米果儿的样子来。
    那这样,咱们从金敛送的几只兔子里面挑一只养,这只送去给你煲汤?朝砚又建议道。
    不养,朝纵抬头看着朝砚要求道。
    这个人的心神一旦分在了别的事情上,好像就没有时间来关注他的喜怒哀乐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你是嫌兔子毛多?银纹兔还好啊,你不喜欢养兔子,那咱们明天再挑别的?朝砚平日里撸毛撸习惯了,这突然的没个带毛的,感觉躺着都手上寂寞。
    朝纵板着小脸瞪着他,在朝砚超级莫名其妙,设置怀疑自己今天吃饭嘴角是不是还沾着米粒时,小孩儿跳下了椅子哼了一声道:随便你,我不管你了。
    朝砚:
    那只兔子最后还是没有落入锅子里面成为小家伙破例的晚餐,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蜷缩在床底下没有出来,被两个人彻底的遗忘。
    金敛只准备了一间客房给他们住,夜晚漆黑,朝砚躺在足够宽敞的大床上事前叮嘱:如果我晚上睡觉踢你,那绝对不是有意的。
    我会把你推下去的,朝纵的头埋在枕头上闷闷的道。
    好儿子你真是孝顺的表率,朝砚决定这几天晚上还是不要睡的太沉的好。
    只可惜心大的人睡的都好,说的是别睡的沉,结果还没有一会儿就开始迷迷瞪瞪梦会周公。
    为什么不假装跟金敛做朋友呢?小孩儿一句问题,将周公推到了十万百千里之外。
    朝砚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道:交友要诚心的,不交还好,交了发现被骗,就成仇人了。
    哦我睡觉了,朝纵朝里面翻滚了一圈,呼吸在瞬间绵长了起来。
    朝砚捏了捏昏昏沉沉的脑袋:
    这小破孩子太欠揍了,幸亏他入睡的快。
    房间之内恢复了安静,而金家的内宅之中,金敛手持一册文书站在了一个房间的外面道:金敛求见家主。
    何事?那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进了金敛的耳朵里面,让他的身躯站的更笔挺了些。
    为金纹之事,也是为了金琳城规则之事,金敛答道。
    此事已然全权交由你处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那声音复又传来。
    金敛低头道:事关重大,敛已然将处事方式写在了文书之上,请家主过目,以免下手太重,伤了金家和气,让外人看笑话。
    那便看看吧,里面的声音传来,没有任何人出来,只有那门突然打开,金敛手中的文书直接随着一股力道飞了进去。
    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声音再度传来:去办吧。
    遵家主令,金敛低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金家刑堂之中,一场处罚正在进行,凡人肉体凡胎,钢筋一样的鞭子抽在身上,不过十几下就会没命,炼气修士虽然身体比凡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可是由炼气修士施刑,三百鞭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刑罚开始之初,里面叫嚣的声音还响亮的很,可是到了后来,已然是悄然无声,只偶尔有一声闷哼传来,证明人还活着。
    金敛守在门外静静端坐,在有一华丽衣袍老者匆匆前来时伸手拦下,问好道:金督长老怎会来此?
    你问我?!那金督眉间数道竖纹,眉毛竖立而起,金纹在哪儿?
    长老,金纹触犯金琳城规则,当众捉拿,我们得给整个金琳城一个交代,故此金敛解释道。
    规则?我掌管金琳城规则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金督轻而易举推开了他往里面走去,刚要推开那牢房的大门,就听金敛在身后道,晚辈也理解长老骨肉亲情难以割舍,但是整个金琳城都知道长老你大义灭亲之事,大赞长老此举,此时若是违背了,只怕于名节不利。
    金督的身影当场愣住,半晌强行扭过头来道:你小子跟我玩阴的?
    晚辈也是无奈之举,金敛拱手行礼,礼数周全,若是对金纹今日行为视而不见,只怕金琳城规则形同虚设,当年长老执掌规则之时,对于弟子严格要求,甚至连亲弟弟都能罚,如今也请体谅晚辈的难处,若非要给城中所有人一个交代,晚辈哪里不愿意重拿轻放呢?
    他这番言辞情真意切,那金督脸色变了数遭,最终竟是一甩袖子坐在了金敛的对面,面前奉上了茶水,他也只是静坐着捏紧着拳头静静等待,全然无视里面闷哼的声音。
    这是家主赠药,乃是金家秘药,便是伤亡再重,只需涂抹上,必不会伤到根基,金敛将药瓶放在了金督的面前,恭顺道。
    金督听闻药效也不拒绝,只是收下后看了金敛一眼道:你行事倒是周全,难怪家主事事都喜欢交给你这个小辈去做。
    长老谬赞了,金敛不敢有丝毫张扬挑衅的姿态。
    他一味退让,那金督也只是静静等着,一直到最后的刑罚完毕,他才匆匆的进了里面,再出来时已然是抱着血迹斑斑的金纹离去了。
    公子,刑堂堂主将一块录影石交到了金敛的手中道,过程已然全部录下来了。
    城中人要看再给看,若他们不想看,在那些仙城来之时也不必多此一举,金敛拿着那录影石看了两眼,重新放在了刑堂堂主的手上,转身离去。
    此事便算是了了。
    一夜好眠,锦被柔软的跟潮庄的被子有的一拼,朝砚半睡半醒的时候还以为回到了潮庄,可是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陈设时清醒了过来。
    他昨晚好像跟崽儿一块睡的,朝砚伸手去摸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跟他们每次睡觉的时候一模一样。
    整个被子被朝砚卷了又卷,愣是没有在被子堆里面发现小家伙的身影。
    丢了?昨晚被人截走了?不能啊,这客栈禁制好好的。
    整个屋子找了一遍,朝砚坐在床上出神,直到听到了床底下叽叽叫着的声音,探头下去,才发现小不点孩子正躺在床下的地毯上睡的正熟,脑袋底下还枕了个毛绒绒趴街的兔子。
    小孩儿脑袋虽小,可是就那么整个压上去,那兔子不被压趴下,也得被压趴下,只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在看到朝砚时顿时精神了起来,叽叽叽的竖起耳朵,仿佛在求救一样。
    对不起,你估计得等他醒来了,朝砚表示爱莫能助,他自己没有什么起床气,就是生物钟十分的不标准,他家小崽儿虽然生物钟标准,但起床气超大。
    也就昨晚被他从床里面踹到了床底下,可能没睡好才导致生物钟再次错乱,此时打扰,岂不是老寿星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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