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绵被他抓的生疼,轻轻叫了一声,张小满却没听到,还是林泰一巴掌拍在张小满手背上,他吃痛才松手。

    不管怎么说,你是今天唯一一个来这里的生人,我看,这件事还是找山长定夺吧。贺兰看着张小满,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看也是,这样最好。

    对,先找山长!

    张小满又趴在地上哭了起来,他哭得那么伤心,就连提议的贺兰都面露不忍,扭开脸去。

    他学业不算精,只是勉强在书院待着。若是被山长知道了,又找不到偷窃者,哪怕柳意绵不愿意追求,张小满也会被劝退。

    对于他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了。

    陆玉书叹了口气,温言问道:意绵,你丢了多少?

    二两。

    柳意绵低声回答。

    其他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一下子丢了二两银子,若是柳意绵报官,那么少说也得蹲十几天牢子。

    陆玉书半弯下腰,伸手递到张小满面前,静静地望着他,小满,清者自清,若你未曾做过,也不怕去山长面前走一遭。

    张小满哭得鼻尖通红,眼睛被泪水糊住,看不清陆玉书的面目,可是可是我

    别怕,未曾水落石出前,我不会让你退学。陆玉书的这句话,给了张小满强有力的支持,他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紧紧抱住陆玉书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现在,先跟我们一起去见山长吧。

    *****

    长柳镇,停云楼。

    停云楼是长柳镇唯一一家称得上酒楼的酒楼,共有二层高。要想上二楼,起码得消费一两银子,因此上去的人,非富即贵。

    张老爷子高兴地仰头喝了一杯酒,乐呵呵道:老郑,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坐在他对面的郑义眯着眼睛想了下,少说也有五年了吧,长柳镇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啊。

    我老了不少,你看着还是那么有精神。张老爷子和郑义算是老友,两人年岁相近,可郑义看起来却比张老爷子年轻十岁。

    一个走路还需要拐杖,一个健步如飞、神采奕奕,确实是令人感慨。

    你这么多年在外头走商,赚得不少吧?张老爷子看着郑义虽不见苍老,但却多了不少风霜的脸庞,多少有些感慨。

    郑义也曾经是长柳镇上的人,跟张老爷子相识多年。三十来岁的时候,向往书中所写的大好山河,就带了银子出去游历。多年后归来,竟在外头做起了走商,回来将妻儿接了出去。

    距他上回离开,就又是五年过去了。

    对了,我这回从崖州回来,带了不少当地的特产来卖。你肯定没吃过,我送你些。郑义有些兴奋,他初到崖州,那处的风土人情让他有些流连,不过实在受不住高温,待了一月多,还是逃了出来。

    你瞧我,是不是黑了不少,都是在崖州晒得,本来我看起来还能更年轻些呢。郑义大笑,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你给我带了什么?张老爷子有些好奇。

    那里的人都叫它越王头,关于这个还有个故事呢。郑义又饮了杯酒,拿着筷子在碗碟上敲了起来,相传林邑王与越王有怨,使刺客乘其醉,取其首,悬于树,化为椰子,其核犹有两眼,故俗谓之越王头,而其浆犹如酒也。无色透明,味道清香,你一定要试一试。

    这故事倒特别,我还真的要试试了,多送些到我府上。这等新奇东西,我得让季家小子一起尝尝。

    季家小子?

    改天带来给你瞧瞧,是个人才。

    郑义拍桌大笑,好!你老张都夸的人才,我可得见见!

    久别的二人,就在这停云楼上将这五年间发生的事情互相道来。

    郑义做走商,南来北往,也不知道再见何时。对于年过半百的两人来说,或许这就是二人相见最后一面了。

    第98章

    话说另一头, 季唯正忙着培训员工。由于他将月饼下架, 又新添加了肉松小贝,原先的工作分配就必须要取消重新安排。

    趁着这段新品上市的过渡, 他也要忙着让他们学会制作肉松和色拉酱。

    猪肉蒸熟了以后,就像这样,用擀面杖敲打至肉质分离, 就像这样

    奶油需要在蛋黄打匀了以后再加入,否则制作出来的酱会有颗粒感,不够顺滑

    季唯一边说,一边给不同分组的人示范。那些工人向来是跟粗活累活的, 又哪有见过这么惊喜又特别的制作过程,眼睛都看直了。

    如今后院光是与季唯签约的工人就有二十六个,全都待在这里, 虽有些拥挤,但却分工明确,各不干扰, 形成了一条运行通畅的流水线。

    除了揉面团、制作奶油的小组外, 其他人就被季唯又分成了四个组,分别学习分离猪肉、炒制肉松、制作色拉酱。

    当然, 他作为味绝的老板,若只是掌管着北街的这家铺子,完全可以一人之力肩负起精细西点的制作,例如每日需要完成的奶油蛋糕。

    可惜在他推出肉松小贝后,这套法子就不能使用了。毕竟季唯首先是个管理者, 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有北街的铺子,还有若干间张氏糕饼铺。

    他是个西点师,但又不仅仅是西点师。

    为了维持所有糕饼铺的正常运转,挑选出机灵肯学的工人,教会他们如何制作蛋糕胚,是当务之急。

    鸡蛋糕是季唯目前制作出来的糕点中,最复杂最精细,也是最难学成的。看起来普普通通,可任何一个步骤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成品彻底失败。

    他只挑了两个在他手底下干的时间最长,最了解,同时也颇为机灵肯干的汉子。并找了他们的乡亲问及为人后,才决定教他们制作鸡蛋糕。

    这不是件易事。

    季唯花了一个时辰,两人都紧张得满头是汗,可做出来的鸡蛋糕依旧扎实干瘪,像是被人用锤子砸过一样的糟糕。

    季老弟,是我太笨了。洪大看着桌上再次失败的鸡蛋糕,苦笑道,不然你换个人来吧?

    换个人来也一样,这事情急不得。季唯拍了拍洪大的肩膀,你们两个慢慢来吧,要能在三天内做成,就算好的了。

    他本来也没指望,能够一天就教会两人。

    趁着两人又重新拿出两个鸡蛋,分离蛋清蛋黄,季唯抱臂站在边上,仔细地看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不行,都说了要打到干性发泡,提起打蛋器有尖角,不能流下来才行,你这还稀的,继续!

    洪大一听,手下的动作越发卖力,差点打过头,还好季唯纠正了他。

    就在这时,田哥挑开帘子,从外头跑进来。

    掌柜的,张家又派人来了。

    他刚喊完话,后头就有人扛着一扁担的东西,紧随其后。

    这张家人是惯常上铺子送东西的,因此季唯特别允许,只要是张家送东西,就可以直接到后院来。

    也免得季唯一回回老跑到前堂去。

    那伙计扁担两头各挂着两个竹篓子,不算大,透过竹编筐子还能看到些许白色。上头用黑布盖住,看不出里头装了什么。

    这是什么?季唯走到张家伙计身边,没等他回答,就伸手挑开了黑布,露出了竹篓子里黑褐色的圆球状物体。

    椰子?季唯失声惊呼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小地方,竟然能看到生长在最南边的椰子。

    不过此时正值夏末,是椰子丰收之际,也不知道张老爷子是从哪弄来的。

    季唯心中有些好奇,粗略数了下,两个竹篓子里大概放了十个椰子。数量不算多,但也不算很少了。

    这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具体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听别人说起,好像是张老爷的朋友送来的。老爷可是送了足足一半给季公子呢。伙计一脸羡慕道。

    替我多谢张老爷子,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伙计得了季唯口信,点了下头,就提着扁担和两个空竹篓子走了。

    田哥帮着季唯把椰子搬到屋里,实在没忍住好奇,掌柜的,这些又黑又糙的东西,是干什么的?能吃?

    他伸手摸了摸,这是新鲜的还没处理过的椰子。表皮黝黑又粗糙,摸起来有些刺手。听季唯和张家伙计说的话,这玩意儿似乎还能吃?

    田哥一脸莫名。

    能的,给你尝尝。季唯笑了笑,转身去拿了把刀,在手上掂了掂,随手取了个椰子,在顶端用力一凿!

    椰子壳坚@硬,饶是如此大力,也不过是卡在了椰壳中。

    季唯满不在乎地将刀拔出,又如此凿了几下,才总算是在顶端打了个两指宽的不规则口子。

    椰子一被凿开,那股清甜又独特的味道就冒了出来。并不是很浓郁,淡淡的,可也很勾人。

    田哥从未见过、闻过这东西,一时间面目惊奇,双手捧起椰子凑在鼻间闻了闻,好香啊!这里头的浆水,竟清甜如斯!

    若是能冷藏一@夜再喝,风味更佳。季唯取了两个碗,将椰子里头的椰汁倒出来。

    这椰子个头不小,每个都足有人头大,不过椰壳厚重,也不过堪堪将两碗装个七八分满。

    尝尝。季唯先喝了一口,虽未冷藏,但入口微凉,清清润润又甘甜至极,比之乳汁更有一番风味。

    田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沿最后几滴椰汁,就看到刚才的伙计匆匆忙忙跑进来,着急道:季公子,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东西是要

    怎么了?季唯放下碗,皱眉道。

    这东西要凿开喝,我忘了说,没想到你已经找到法子了。伙计连连道歉,季唯不以为意,挥手就让他走了。

    田哥谢过季唯就退出去了,前堂还需要他帮忙看着,毕竟收钱这事儿,还是得谨慎。

    他出去后,季唯就将倒光了椰汁的椰子用刀砸开。厚厚的椰壳四分五裂,露出里头乳白色的椰肉。

    椰子挺大,将椰肉全部刮下来,也有不少的分量。他足足剖了两个椰子取肉,装了一大碗,然后将椰肉剁绞成椰茸状,取来蔗糖,撒入椰茸后搅拌均匀,直接放到面包窑里烘烤。

    高温的面包窑烘干了椰茸里头的水分,将蔗糖充分的融到椰茸中,从面包窑里取出的椰蓉干燥中带了几分脆。

    季唯抓了一小把放到嘴里,椰肉经过烘烤后将椰子味儿完全发散出来,又加了蔗糖,给没什么味道的椰肉带了甜味。

    浓郁的椰香味在后院飘荡,忙做中的工人们都忍不住分心偷瞄季唯,被季唯发现后呵斥了几句,就都收回了目光。

    听伙计说椰子是张老爷子好友送他,可他却分了一半给自己,那说什么也必须得好好感谢一番。哪怕是张老爷子,想来也没见过椰子几回,用椰蓉制成点心,想必能讨他欢心。

    季唯一有了想法,立马就取了材料捣鼓起来。他先揉出了挞皮,接着用椰蓉、黄油、糖、椰汁和鸡蛋融合后加入面粉,也揉打成了团状。

    再将挞皮擀成薄饼状,裹住椰馅,一一捏出形状后,送入面包窑。

    这椰挞做起来简单,可在烤制过程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却简直能了要人命。

    这也太香了吧,我都要饿死了!

    魂儿都给这味道勾走了。

    这季老弟看着年纪轻轻,怎么手段这么多,天天变着花样做吃的!

    饿的手都软了,面都快揉不动了。

    凑在一块忙活的众人,生怕被季唯听到,全都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交谈。

    不是他们不专心,这实在是被勾的心神不宁,没法子专心。

    好在面包窑开了以后,散了会味道,这股子勾人的椰香味慢慢淡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季唯开了两个椰子做椰蓉,分量本就不多,能做出九个椰挞,已出乎他的意料。

    刚烤出来的椰挞带着滚烫的热度,季唯却好似感觉不到,挑了个略小一些的椰挞一口咬下去。先听到的是表皮咬裂的那声脆响,咔擦一声掉了不少残渣。

    接着是紧实香软的椰子馅儿,每一口都是满满当当的椰丝在口中散开。越嚼越香,虽甜却绝不腻味。占了椰蓉的便宜,香味浓烈非常,几乎能压绝大多数糕点一头。

    季唯三两口吃完一个椰挞,将手上的椰蓉拍掉,找了个食盒将剩下的八个椰挞全部装起来,就打算去找张老爷子。

    路过洪大两人时,停下来又看了眼刚刚烤出来的鸡蛋糕。比起上一次,两人这回做的要好很多。只不过还是有些过于扎实紧密,蛋糕最顶端开裂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好多了,下次记得刮拌面糊时,绝不可太过大力快速,要朝一个方向按照我教你们的手法切拌。季唯夸了两人几句,指着满桌子半成功的试验品道,一会我回来后还要检查,你们再做一个,这些都分了吧,当做点心了。

    虽说并不是那么成功,但对于这些糙汉子而言,奶、鸡蛋和糖无一不金贵,用它们做出来的东西,哪怕味道差了些,也决不会嫌弃。

    更何况味道都在,只是口感稍差。对于他们来说,更是无从对比,哪里分的出好坏。

    季唯一走,全都撒欢地跑过来疯抢鸡蛋糕,要不是田哥在一旁看着,恐怕后院都要乱了套。

    季唯一出北街,就认出了张家的马夫。

    张家能够坐马车出门的也就那么寥寥数人,张鸣远不喜出门,那马车里坐着的十有八@九就是张老爷子。

    车夫没注意到季唯,还是他高高喊了声,对方才用力扯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敢问车中坐的可是老爷子?

    第99章

    。

    季唯的声音刚传入车厢, 张老爷子就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老郑,看来你俩颇有缘分, 既然狭路偶遇,不如坐下来一叙。

    他说完,撩开车帘子, 笑眯眯地冲季唯招手,是我,季小友,上车如何?

    季唯本就要去见他, 既然路上碰到了,没理由拒绝,干脆利落地跳上车辕, 就坐在马夫边上,抱拳道:见过先生,多谢赠礼。

    送礼者乃是老夫, 季小友如何只谢他?张老爷子眯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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