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安一笑,跟了上去伸手搭在林昭肩上,你就这么绝情?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你也真是嘴硬。

    嘴硬的不是你?

    什么时候我嘴硬过,对你的心思可都人尽皆知,人人都明白唯独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几次糊弄过去。顾知安可不认这句话,他什么时候嘴硬。

    林昭牵起嘴角,挑眉笑着看顾知安,顺道拍开他的手,请小王爷注意言行,人多眼杂,可别又引了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他什么时候在乎过。

    可他们身在如今的地位,那就不能任性妄为。一朝太傅和手握兵权的重臣,不管哪一个传出断袖之癖会掀起的风波都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且不说如今外患堪忧,便是朝中与他们为敌的人更是不少。

    顾知安心有大局,自然不是个任性的,让嬴烙知道和让朝中那些嘴碎又瞧不惯他的人知道了,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松了手,四周看了一眼,恰好走到了京城第一楼的富临楼,顾知安伸手一指,看着林昭。

    走,上福林楼吃一顿,待会儿回去再给胡夭夭那个丫头带一只烧鸡,她最爱吃的。

    看着顾知安走进去,林昭回过神跟上去。

    啧,这在外面酒楼吃个饭还惦记着胡夭夭,难怪人家小丫头的心思全都扑在了他身上而不自知,也不知道顾知安这辈子是不是注定惹一身桃花债,走哪儿都在拈花惹草。

    顾知安,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见鬼的。

    见鬼?顾知安有点懵,回头看着跟上的林昭。怎么就忽然说他要见鬼了,不管是白日见鬼还是三更见鬼,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亏心事做多了,可不就能见着鬼。

    顾知安闻言朗声大笑,林昭,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的,怎么净想着这些,改日我要是遭报应了,那一定是你乌鸦嘴。

    闻言林昭心一颤,我只是开个玩笑。

    知道,你怎么舍得,我也随口一说。顾知安凑到林昭旁边低声道:怎么,上心了?可我命这么大,我倒是担心你出事。

    这话梗在林昭心里,听见顾知安故作轻松的话点了下头。

    两人到了二楼雅间寻了个位置坐下,伙计上来见到是两人,顾知安飞快点了菜,伙计领了活就离开。

    我能有什么事,但现在西凉那边的情况越发糟糕。

    看来,这个年不能回洛阳了。

    林昭面色一沉,手拿着茶杯看向顾知安,你要领兵,可你虎符交出去了,你打算调动所有的铁骑卫吗?西凉铁骑在诸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不必大秦差,更何况李恂此人心底细腻城府颇深,用兵必定狡猾。

    上回在西凉打过交道,便觉李恂这人必定是劲敌,如今果然应验了。

    放下杯子,你有什么打算?

    连虎符被小皇帝收回去的事你都知道了,看来赫连和你说了不少。顾知安也不隐瞒,这不还有你,他肯定不会忤逆你了。

    林昭无奈,顾知安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和他说正经的,他永远用不正经的样子说些正经的话,若不是了解,还真要误以为他在敷衍。

    有他?嬴烙短期内肯定不想再见他了。

    放心,你们俩是亲兄弟,他不会一直糊涂下去。顾知安收起玩笑之色,见林昭面上带着愁容,起身凑到林昭面前,就差鼻尖对着鼻尖,前路未知,但有我在一日,你就会陪着一日不是?

    纵只有十万大军,他也能将西凉赶出大秦。

    第六十八章

    你欺负人!

    这是你自己笨,可不是我欺负你,要不你问林昭,他肯定公平,是你自己笨还是我耍赖。

    踮脚伸手抢不到,胡夭夭气得跺脚。这个顾知安,就是不知道让着她一点,难道不都是该让着女孩一些,他倒好,总捉弄她。

    坐在一边看着桌上被弄乱的棋盘,无奈叹气。

    一副好好地棋子就让两人给糟蹋了,幸好不是他的藏品,否则他要禁止这两人再到他院子里下棋。

    林大哥,你看他!

    你还学会告状了,你学艺不精,要有林昭一半的火候,都不至于把簪子都输给我了。顾知安拿着簪子走到林昭旁边坐下,拿着簪子晃两下,喏,还给你,待会儿把你气哭了,回王府你再告状,我可吃不消。

    一把夺过簪子放进怀里,胡夭夭撇嘴,他才不会这个怎么样,他心里才没有我这个女儿。

    闻言林昭一笑,仔细把棋子收起来,刚要拿走棋盘却被顾知安先一步拿起,看他一眼松了手干脆把两盒棋子也递给他。

    顾知安笑笑,端着棋盘往房里走。

    你这几日都没进宫,皇上也不宣你进宫,难道真的不和你闹脾气了?也真奇怪,皇上怎么老和你闹别扭,说小,他也小不了多少,都和我一般大了还跟个奶娃娃一样依赖你,这可不行。胡夭夭见顾知安走开,连忙凑近问,奶娃娃到了岁数也得断奶呢。

    听见这个比喻,林昭险些把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出来,稳住心神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

    夭夭,这话在外不可胡说,那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不过他坐在那儿,要谁一条命只是一句话的事,难怪人人都想要做帝王,还要一统天下。胡夭夭盯着脚尖,我游遍名山大川,见识了不少地方,看着那些景色时明白了,若能一统天下,那这些都是他的了,可真好。

    惊讶的看着胡夭夭,林昭从未想过这些心思竟然是从胡夭夭嘴里说出来。话虽简单可道理也是这么简单。

    天下几分的确是各有千秋,但若能一统天下,不仅仅是成就千秋霸业更是满足那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心理。

    贪念,每个人都避免不了。

    林昭从思绪里回过神,见胡夭夭正盯着自己看,好像在琢磨什么,露出些宠溺笑意,怎么,有话要问我吗?

    胡夭夭面上并无被发现的尴尬,反而笑盈盈道:你不生气吗?顾知安那个人小气又心眼多,占有欲强,处处都霸道得很,从前还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之前还假装中蛊引得你的生气,你怎么还能心平气和跟他在一起,也不见你生气。

    正要从房里出来的顾知安听到这话停下了迈出去的步子,站在那里想要听林昭怎么说的。

    他的确和胡夭夭说的一样,霸道又专横还心眼多,恨不得能将每个人都摸清底,玩弄在股掌间。

    和他生气,只会惹得自己更生气,倒不如忍了这口气让他自己反省,心有内疚自然会顺着你的意思。林昭余光瞥见地上那一道阴影,笑起来,两个人总要有一个理智些,他疯了,我总不能跟着一块疯。

    啧,你们俩还真天造地设的一对,人间难寻第三个你们这样的人了。

    你这算祝福,我也勉强收下。

    顾知安无奈一笑,有丝丝得意,正要从房里走出来时就见李三从院子外急冲冲跑进来,一脸急色,脚下还绊了一下。

    见到林昭,一边喘气一边道:不、不好了!宫里来了急诏,让大人你进宫,我问了宣旨的人,说是还要去王府,像是也要找小王爷!

    林昭一下站起来,急诏?!

    可不是,肯定是出事了,大人你换身衣服赶紧进宫去吧。李三摸了摸额头的汗,小王爷回去了吗?

    闻言林昭看向顾知安,一块入宫?

    恩,反正总要去的。

    不换衣服了吗?

    林昭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没时间,先进宫要紧。

    急诏他们俩一同入宫,那肯定就不是一般的事情,肯定是要紧事。林昭脑中闪过许多可能,也不知道是近来事情太多还是悠闲日子过惯了,竟是定不下心。

    顾知安出门时拍了拍他的肩,如今能让他这么着急的,连我也见,唯有一件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早。

    西凉!

    恩。

    往旁边看了一眼顾知安,林昭忽地收起心思,正色问,如果真的是西凉的事情,那今年除夕是回不了洛阳了。

    顾知安笑了一下,怎么,想今年和我回洛阳过除夕吗?

    总是这么不正经,说正经事也不正经。

    我知道,去年我已经不在洛阳过除夕,你想着今年老头才满六十所以才惦记这件事,可平了西凉的乱,日后许多除夕都能在洛阳过。顾知安伸手碰了一下林昭手心,你一直藏着这么重的心思,年纪轻轻,不好。

    心思重这估计是他这辈子都改不掉的毛病,只能盼着少出点事情让他操心,免得这副身子迟早要因着这些事亏空,只剩下个还能看的空壳。

    出了太傅府两人径直去了宫里,一入宫便往御书房去,几乎没在路上耽误,只是两人心中有数,知道此事多半和西凉有关。

    这几日传来的情报,西凉那边越发不安分,两国交界处是民怨冲天,张掖关的百姓如今已经不堪几次扰动,向官府那边申怨。

    进去通报一声,我们来了。

    阿满见这两位能随时让里面那位雷霆震怒来了,心里一咯噔,不过今日是有事才来,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不一会儿阿满走出来,看着两人,小王爷,太傅大人,皇上让你们进去。

    你在外面守着。

    是。

    嬴烙看着手中的奏折,听到两人进来的声音,抬头看了眼他们又低下头,比以往更沉着了许多。

    林昭终于能放下心里的大石头,拱手施礼,臣参见皇上。

    见过皇上。

    嬴烙并不打算和顾知安计较他向来不守礼节这个问题,只是合上手里的奏折,这才抬眼看向他们俩。

    御书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西凉开战了。

    已经发兵了?

    这个时候发兵,看来是筹谋已久。西凉地处西北,擅长平原作战,而西北一带又多是连绵的山脉,山脉下全是草原。

    秦兵和西凉作战,很不利。

    李恂还真是蓄谋已久,就等着这个时候发兵。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呀

    第六十九章

    西凉开战,张掖陷入困境,一旦张掖失守,意味着西凉大军在步入陇州前便如履平地,根本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更无占据天险的关卡能抵挡。

    顾知安看向嬴烙,面色一沉。

    我只问皇上一句,若我此番带兵获胜,王府日后在秦国能否有一席之地,亦或是皇上依旧以功高震主的借口容不下藩阳王府。顾知安声音比寻常还要低沉,离了平时的不正经,面色严肃。

    旁边林昭一怔,看向错愕的嬴烙。

    挑明了藩阳王府和皇室的关系,顾知安还真是胆大,不过出了顾知安,怕也无人有这么大的口气说这话。

    秦国上下能轮得上功高震主的,除了早已颐养天年的神威将军韩砦外,只剩下顾烽父子。

    嬴烙转身走到桌后坐下,嗤笑一声看着顾知安。

    不愧是让列国将士都闻风丧胆的顾知安,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若是我要治你的死罪你,谁也不能替你开脱。嬴烙见顾知安毫无反应,也觉得无趣。

    像是顾知安这样的人,是块硬石头,普通人根本拿捏不了。

    朕答应你,日后不再与藩阳王府为敌,但藩阳王府必须永远效忠于大秦。

    顾知安闻言失笑,挑了眉梢。永世效忠大秦,这有何难,藩阳王府何时对不住大秦?不说殚精竭力,也算尽心尽力,无愧于心。

    不过答应又何妨,日后嬴烙再敢以功高震主或别的名义对王府不义,那就不怪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这东西嬴烙从手边的金丝木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扔给顾知安,还给你。

    林昭眼一亮,看着顾知安手里的那半块虎符,脸上有了笑意他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换得这两人能有今日的平和,也算了却心愿。

    察觉到林昭面上喜色,嬴烙沉思片刻低声问,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臣愿随军出征,助我军击退西凉铁骑。

    几乎没有犹豫,这话便脱口而出。嬴烙没想到,顾知安也是没想到,可林昭却丝毫不觉什么。

    他身为男人本就该上阵杀敌,他就是不能披甲挂帅,也能坐镇军中出谋划策、排兵布阵,只有他去了,那总会有用。

    为公为私?

    都有。

    闻言嬴烙靠在椅子上闭了眼,似乎在平复自己的心思。这话从林昭嘴里说出来,还是一样伤人,就像是几个月前顾知安被困西凉时一样。

    过了半晌嬴烙起身背对着两人,顾知安和林昭对视一眼盯着嬴烙,见他抬头看着那幅先帝留下的江山图,瞬间明白。

    朕只有一个要求,击退西凉保我河山,若你们能全身而退平安而归,朕自当做一个好皇帝,无愧于江山社稷的帝王。

    臣遵旨。

    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从皇宫回到王府时已经天黑,初冬的天本也黑得早,夜长昼短,王府门前高挂着的灯照亮了巷子。

    胡夭夭一直守在门口,看到两人回来长出一口气,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那个小皇帝为难你们俩了吗?你们怎么一去去了这么久,再不回来我都打算夜闯皇宫地牢看看你们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了。

    你这丫头能不能盼我们点好的?

    怎么了,我这是担心你们,到底是什么事急冲冲的让你们俩进宫,我们在王府这儿接到传旨,一问知道林大哥也受到了。

    胡夭夭嘴不停的把下午的事重述了一遍,见两人似乎没心思搭理自己,更是担心,拽着林昭衣服,到底怎么了?

    看一眼前面的顾知安,见胡图已经跟过去便放慢了步子耐心解释,西凉打到张掖外,不出半月就会攻城,顾知安已经领旨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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