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沉默 作者:七声号角

    象旭,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跟你说个新项目。”

    魏北的照片,香烟的烟雾,视线变模糊,窗外雨声作背景音,始终温柔。沈南逸就埋在这片舒服的平冗中,做了决定。

    春天是个好季节,欲望的、展示xingai的、叫人无声改变的季节。

    万物皆在沉默里享受渴骥奔泉。

    再过两天,魏北终于联系上霍贾。电话接通,国骂刚走到舌尖,他猛然察觉那头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霍贾没有说话。

    手机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电流的声音。

    魏北的心跳逐渐加速,他捏着手机,喊一声,“霍贾?”

    那边依然无人回应。

    魏北浑身发冷,他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发生。可他拿不准,慌张急了。

    “霍贾?霍贾!你说话!”

    “发生什么了,nitama说话啊!霍贾?!”

    锦官城的雨刚停,大有阳光将要一泻千里展豪情的趋势。而手机那头,雨声清晰,听来淅淅沥沥。这般大的声音,应是瓢泼之态。

    魏北有一瞬穿越感,甚至觉得锦官城的雨水又要来了。

    他手心冒汗,脊背发麻。他咽了口唾沫,轻声问:“小贾,发生什么事了。”

    良久,那边传来一个沙哑到毫无辨识度的声音。破风箱般,刺啦刺啦的。

    “北哥。”

    “他要结婚了。”

    “北哥,我爱沈怀。他明天要结婚了。”

    接着,魏北听到霍贾嚎啕大哭,几近撕心裂肺。

    这个春天,凉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洞穴里的人”出自:柏拉图《理想国》第七卷 “洞穴喻”,说明受过教育者与没有受过教育者的不同。柏拉图以洞喻世,来说明现实世界中两种不同境遇、不同本质的人。

    第四十七章

    这场婚礼奇怪极了。周遭空无一人,春阳烈烈,竟似夏季。

    霍贾发觉自己身穿新郎装,胸口别着一朵怒放的白玫瑰。婚礼进行曲传得极其遥远,似一阵阵撞击耳膜,又仿佛主场不在这里。

    他环顾四周,瞧见不远处有人慢慢走来。高挑的身影是沈怀,而他臂弯里挽着一位新娘。那女人太美了,霍贾艳羡到嫉妒。新娘拿着捧花,裙摆拖得很长很长。霍贾看不到尽头,身边窸窸窣窣出现掌声。

    沈怀低头和新娘说了句什么,他抬头与霍贾对视。男人眼里的情绪,霍贾看不懂。他以为沈怀叫他过去,于是迈步奔跑起来。可他怎么也无法靠近,美丽的新娘注视他,微笑着,夹杂可怜与同情。

    霍贾想大吼,你凭什么可怜我。可他嗓子干得冒烟,发不出一丝声音。

    天穹似个倒扣的碗,乌云压头。天地相接处是灰黑的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数不尽的人头把他们团团围住,有人呼喊戴戒指!戴戒指!霍贾蓦地瞪大眼睛,不......不要......他张大嘴,僵硬地想回头,却怎么也无法。

    下一瞬,场景骤变。沈怀就在眼前,拉着他的手,为霍贾的无名指套上戒指。天气晴朗,音乐欢快。

    霍贾呆呆地看着沈怀低头,戒指的触感那么真实。微凉,金属质感,顺着指尖缓缓推进指根。

    忽然有水珠往下掉,先是一两颗,很快越来越多。不知哪儿来的水珠不断地掉,霍贾抬手去擦,才发觉自己哭了。他起初没意识到自己会哭,可心脏疼得很,明明要结婚了,他却悲伤透了。

    沈怀抬头问他哭什么。霍贾发出一点点声音,嘶哑的我爱你。

    我爱你。他说,我爱你啊沈怀。你可不可以不要结婚,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他看着沈怀的脸庞变模糊,以为是泪水糊了视线。霍贾一边擦着,一边去抓沈怀,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站在原地大吼,拼命地吼着你回来!沈怀你回来!

    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行不行——

    “小贾你怎么了!霍贾!”

    魏北就一个去厨房接水的功夫,霍贾像被困在梦魇里不停挥手。他赶紧拍醒霍贾,对方猛地抓住他手腕,吓得魏北差点骂人。

    霍贾睁着眼,神色空洞。他死死盯着天花板,半晌,才缓缓闭上。

    是梦。他一时片刻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枕头湿得不像话,眼泪像开闸的水,后背全是汗,衣服紧紧贴着瘦削的身躯。魏北摸了一把,以为摸在裸露的骨头上。

    几天没吃饭了,魏北哽咽地问,nitama知不知道自己瘦了多少。我问你几天没吃饭了!

    霍贾翻个身,从床上坐起。他沉默地换衣服穿裤子,脸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霍贾没有回答魏北,前几天魏北从锦官城一路杀到京城,生怕霍贾干什么傻事。

    魏北不怕他自杀,那么怕痛又怕死的人,绝不会干这种事。他就怕霍贾魂没了,行尸走肉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就像现在。

    这屋里一点也不像失恋者的房间,干净、整洁、没有发泄过的痕迹,也没有充斥难闻的酒味。可怪也怪在太干净太整洁,近乎连灰尘也没有,不像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霍贾换好衣服走到窗边,他拉开窗帘,春阳就肆无忌惮地跌撞进来。

    “今天是沈怀结婚的日子。”

    霍贾回过头,淡淡地说。

    魏北没有接话,静静地看他泪流满脸。看他埋在惨淡的日光里,了无生气。

    霍贾曾经设想过,或许沈怀结婚那天,他会去大闹一场。他就该是这性子,不准任何男人亏欠自己。霍贾还设想,他会将自己与沈怀zuoai的照片印成传单,发给在座的每个人。他要高呼沈怀的那玩意有多大,多长。他要告诉新娘,你即将嫁的这个男人,最他妈爱搞老子。

    他要抢过司仪的话筒,质问沈怀nitama在我床上的时候,是否想过有一天会去和女人结婚。那感觉能一样吗。你能爽得到吗。

    但此时此刻,站在婚礼外场的霍贾十分平静。他像一张揉皱的白纸,立在街道对面。春风都不敢有太大动作,怕把这个人的魂吹走了。

    魏北站在他身边,觉得这一切悲凉又荒唐。

    沈怀的婚礼很低调,并不十分奢华。近几年风声紧,各大家族尽量减少话题。按沈老爷子原本设想,要给沈怀在中南海举办婚礼。沈南逸那混账东西走了歧路,就要把最好的一切交与沈怀。

    不过如今一切从简,酒店大门的鲜花堆成海洋,婚车阵仗倒是挺大。新娘新郎到达时,霍贾明显感觉心跳骤停一拍。

    车门打开,沈怀穿着西装身姿笔挺,几乎和梦中一模一样。魏北看着那人,却莫名有种熟悉感。新娘也下车,提着婚裙,笑颜如花。礼乐几乎同时响起,霍贾看着看着就笑了。如果不是沈怀站在那里,他作为路人,理应是会祝福一下。

    伴娘伴郎团紧随其后,沈南逸出现时,魏北直接愣住。起初他以为看走眼,但又怎么会,沈南逸的身形,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魏北福至心灵般,将沈怀与沈南逸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在他震惊之余,又有一人从酒店的台阶上下来。斯文优雅的男人走到沈南逸身边,单手搭在对方肩上。音乐太大,男人凑到沈南逸耳畔说话,旁人看来尤其亲昵。

    那是晏白岳,霍贾忽然说,有一次沈怀喝多了,喊的就是这个人。

    魏北的记忆几乎不受控制,他回想起当年在镜湖宫的下午,回想起那张凌乱大床,回想起单伍抽着烟抚摸他脊背,想起单伍说:晏白岳是沈南逸求而不得的真爱。

    魏北突然不知该走该留,他不敢呆下去,怕沈南逸或其他人发现自己。可他的眼睛根本挪不动,他死死地盯着那两人,甚至有点不甘心地问:沈怀和这人什么关系。

    霍贾不知个中原委,笑了声,说他们是发小。沈怀和晏白岳一起长大。他有时会跟我讲很多从前的事情,那些快乐的童年,我不曾有过的日子。我羡慕他,我也爱恋他。

    霍贾说,我以为我爱上他,就可以快乐。

    霍贾不是魏北,做不到克制隐忍。他更不是辛博欧,装不出优越骄贵。他就是游戏人间、有一天过一天的性子。

    可要他这种人爱了。那真的会要命。

    哪有什么快乐。他的爱情,从来都不快乐。

    婚礼从开始到结束,霍贾站在街边一动不动,他不知现场会有什么浪漫场景,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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