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重设历史 作者:裁风

    报告,康熙几乎都要心力交瘁了,那些伤亡报告、财产损失报告里极大的数字,甚至这些数字还在不断增长,就是这位一直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也要头疼了。听得胤i的汇报,康熙下意识地要皱眉,可看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拘谨表情,心下又有些不忍,于是注意力转移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上:“廷玉?”

    “对啊,张廷玉哥哥,他是五哥的朋友,帮忙灾区的重建工作。”

    接收到康熙疑问的目光,胤|立刻跪下回话,“回汗阿玛,廷玉是张英大人的次子,目前和儿子一起在无逸学堂念书。”

    “哦,是敦覆家的。”康熙点点头,“朕记起来了,朕两年前还见过他呢,是个乖巧懂规矩的好孩子。你们说他在帮忙灾区重建?朕记得他应该和保清一样大吧?”

    “回汗阿玛,阿玛记得没错。”胤|点点头,“廷玉虽然年龄小,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这次也是征得张英大人的同意,只身前往受灾严重的贫民区――这些地方往往是圣恩眷顾不到之处,灾民们又对地动天生敬畏,惶恐得几乎不事生产,廷玉在那里安抚了民心,又带他们收麦子打麦子,重建房屋,掩埋死者,救出被困灾民,为伤者治伤――总之,他能够做的都尽力去做了!”

    康熙罕见地露出几分赞赏的目光,“这小张廷玉倒是个仁义君子可造之才啊!敦覆还真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约可沁也急忙跪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急迫,“启禀汗阿玛,这番出行,女儿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适当的急迫表情和适度加快的语速,以及清澈的黑眸里恰当好处的渴望,像是一个急于向父亲邀功请赏的稚嫩孩童。

    康熙神色果然柔和了几分,对着这个九岁的养女难得地和颜悦色起来:“沁儿又有何发现呢?”

    “沁儿和民妇们聊天,偶然发现似乎曾经有别有用心的人去过村子挑拨满汉之间的关系,女儿有些担心,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反贼……”

    听到这里康熙神色蓦地一冷伸手阻止了约可沁接下来的话,“问行,带着其他人先下去!”

    “!”顾问行弓身应了而后做了个手势,只听得一阵衣衫摩挲的细微声响起,也不过半盏茶时间,整个帐篷里的下人退得干干净净。

    “保清保成,你们俩也先……”康熙说到一半,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顿了顿,改了主意,“算了罢,你们俩也留在这里听着。沁儿,起来说话吧!把你听到的,原原本本说给朕听。”

    “是,谢汗阿玛!”约可沁站起身坐到椅子上,开始细细道来。

    康熙越听表情越凝重。正如沁儿当时所想,赈灾资源分配的差距虽然不是秘密,但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够得知的,显然是有人有意散播这些消息。如此一来,这事就可大可小了。

    “保清对这事怎么看?”

    “回汗阿玛,如今保清年纪小,不能为汗阿玛解忧。若汗阿玛能再等几年,等到保清长大,保清必为阿玛鞍前马后,驰骋沙场,率千军,镇压一切反清势力,!”

    听到这带着软软童音的豪言壮志,康熙心中的烦闷骤减,抚掌而笑,“保清好志向,就为保清这句话,阿玛也要等上几年!”

    胤|听到康熙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却见到胤i奇怪的眼神,遂问:“太子弟弟是有什么想法呢?”

    康熙也来了劲,跟着附和,“保成说说?”

    胤i皱着眉想了想,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其实非常可爱:“保成觉得这事有很多疑点――那批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从他们的行事看来,有可能是江南的反清复明组织,比如天地会之流,也可能是汉中的三藩势力――若是前者,他们肯定不会只去一个区域,很有可能是全国范围内的行动,若是如此,就算是批乌合之众也会给朝廷带来不小的麻烦。若是后者,那便不足为惧了,如今的三藩之乱虽未彻底平复,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吴三桂也只是在负隅顽抗而已。但是,难保他们不会被天地会利用。如今的大清,南有三藩,北有俄罗斯,蒙古的准噶尔也是虎视眈眈,再加上此次地动,怕是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随着胤i的话,康熙罕见地流露出极其赞赏的神色,“那保成可有应对之策?”

    胤i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如今的形势不太好,汗阿玛这里已经派不出多余的人手了,只能赌一把,灾民受灾严重,完全无心引发动乱。”

    康熙叹了口气,他何尝不也是这么想?百姓素来对地动敬畏极甚,此时怕是也闹不出什么来吧!

    “汗阿玛,沁儿有别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

    约可沁抿抿唇,藏在袖子里的小手攥紧又放松,最终一咬牙开口,“这也是沁儿从张廷玉那里得来的灵感――百姓并非是不识好歹,他们只是不明白。相应的,如果跟百姓们讲明白了,他们肯定也会支持朝廷的政策。”

    “说得简单。”康熙根本不屑于这样的想法,“‘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沁儿你的想法也许是好的,可那些平民……哼,到底肯不肯接受还两说呢!”

    “汗阿玛您也说是两说,”约可沁笑得自信,“既然两说,我们为什么不能试上一试呢?您也听说了,因为张廷玉的说教,那些人对地动敬畏不是减少了么?地动发生至今,汗阿玛您已经下发了数道罪己诏,作为一个帝王您确实应该如此,可是,地动完全不是您的错啊!汗阿玛自您八岁登极至今,哪里做过需要天降灾兆予以警示之错?倘若地动真是上天警示,前明那岂不是该天天地动了?汗阿玛勤政爱民,可是普通百姓,尤其是下层汉民甚少了解,这也给了反清组织不少可以做手脚的地方。自我大清入关,迄今已余三十年,百姓安居乐业,并不是人人都盼着复明,汗阿玛您需要给天下一个理由,一个拥戴大清的理由,这同时也是减少反清组织诋毁大清的一个借口!”

    康熙食指轻叩桌面,陷入沉思整个帐内鸦雀无声。

    因为伤势尚未好全,胤|近来十分嗜睡。而约可沁低沉舒缓的语气更是让他的脑子昏昏沉沉,愈发困起来,索性垂了头,闭了眼,一点一点地陷入了梦乡。

    而胤i则是仔细思考着约可沁想法的可实施性。

    “然后呢?沁儿既然如此说,必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比如说如何向百姓说教?”

    “沁儿愿亲自前往重灾区,安抚民心,救治伤者,指导灾后重建!”

    “沁儿要微服私访?”康熙微微勾起唇,若有所思。

    “当然――不,沁儿会摆出公主仪仗,以皇家公主的身份前往。百姓对皇家还是敬畏的,如此既可起到震慑作用,又可表明皇家的态度――真正的爱民!但是此举需要汗阿玛的协助。”

    “什么?”康熙有些震撼,他对约可沁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数年前乖巧温顺的形象上,万万想不到,几年之后,这个当初从弟弟家抱来纯属慰藉的孩子,竟然长成如今张扬肆意狂傲霸气的模样,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有满州女儿的风采。

    “沁儿希望汗阿玛能更改赈灾银两分配,力求满汉平等。”

    “满汉平等?呵――”康熙冷笑一声,“沁儿你逾越了!”

    ☆、30暴乱

    约可沁忙忙跪下,“汗阿玛三思!为何满人就要比汉人高一截?只是因为那一场战争的失败么?可汗阿玛不要忘记了,当初攻打汉人的满军中,还有不少的汉人!到底当初打败汉人的是满人还是汉人自己,汗阿玛必定比沁儿要清楚!”

    “爱新觉罗?约可沁,你大胆!”康熙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

    胤i早在康熙震怒前就堵上了胤|的耳朵,所以胤|只是动了动,又继续睡了过去。

    约可沁娇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又倔强地抬着头不肯认错。

    康熙正要继续训斥,却又猛然看到对方微微颤抖的小小身子,一团怒火骤然熄了大半。

    ――只能说约可沁碰上了好时候,如今康熙的子嗣不算多,又多早殇,所以他对几个孩子还是真心疼爱的,若再过几年,别说约可沁这样的,当初圣祖八阿哥那般钟灵毓秀的人儿,还不是被他往死里骂?

    觉察到康熙的情绪有所平复,约可沁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汗阿玛,您知道约可沁看史书时有何感想吗?一姓之天下,长不过四五百年,很快就被其他的姓氏取代。那我爱新觉罗家又能兴盛几百年呢?百年之后,当另一姓氏取代我爱新觉罗,若是满人姓氏还好,若是汉人,沁儿不敢想爱新觉罗家的后人会遭到何种待遇。是否会像元金氏,再次被放逐到西伯利亚那样的不毛之地,甚至连生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戮族,将整个爱新觉罗家赶尽杀绝?”

    “诚然,汉民族是个宽容仁慈的民族,可她同时也是个有着丝毫不逊色于我满族男儿的铿锵傲骨,清军破关之际,多少汉族儿郎宁死不屈,那是令我们又爱又恨的气节风骨!他们的礼仪连汗阿玛都赞赏,他们的文化,连汗阿玛都折服,为什么他们的人,汗阿玛就不能接受呢?”

    “想当年,唐高祖一脉有着鲜卑人的血统,可他们并未认为鲜卑人高人一等,唐太宗促进民族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如今虽然史料里少了鲜卑人的痕迹,可我们都知道他们并未消失,他们在汉人的骨血里,辉煌的汉文化也有他们的几分功劳!”

    “汗阿玛,若是汉人是那种胆小懦弱乏善可陈的民族,别说您要压制他们,就连沁儿都看他们不起,可汉民族不是。沁儿相信汗阿玛也有感觉,汉民族是压不住的,他们的铮铮铁骨不允许他们一直弯下腰,一旦找到机会,他们势必会全力反扑,令敌人措手不及!”

    “沁儿身为大清的公主,首先是大清,而后才是满族,最后才是爱新觉罗。无论满与汉,都是大清的子民,都需要,好好保护!沁儿只希望大清愈来愈好,大清的子民,人人安居!”

    话音刚落,整个大帐便安静如斯,唯有燃着的高烛,不时发出几声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

    约可沁低头叩首,随着帐内气氛的沉淀,心中愈发忐忑,撑在脸颊旁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手心里早已浸满汗水。

    正在这时,顾问行小心拘谨的嗓音在帐外响起:“万岁爷,御膳房已备好了晚膳,太子殿下和五阿哥捉的鱼已经熬成了汤,您可要现在用膳?”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提到保成保清捉的鱼,心情不由地略为好了些,“沁儿先起来吧,这事容后再议。咱们先去吃饭。”

    “可是,汗阿玛……”约可沁仍是有些不甘心。

    眼看着康熙又要皱眉,胤i赶紧上前揽住约可沁的胳膊,“好了沁姐姐,保成肚子饿了,咱们先用膳吧,用完再说!”

    约可沁也懂得适可而止,话到这里也只好打住,嘲笑了几句被唤醒还有些茫然的胤|,几人气氛和谐地用了晚膳。

    顾问行见状松了口气,他刚刚在帐外可真是吓了一大跳――这约可沁公主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把万岁爷气到拍桌子,这是多少年没出现的情况了?自从万岁爷擒了鳌拜,愈发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威势与日俱增。若不是惠妃是个会做人的,又托他多多照应约可沁公主和五阿哥,他今儿还真不愿触这霉头――好在万岁爷并未深究,要不他今天可真是要倒霉了。

    食不言,寝不语。

    四人的餐桌上甚至连银箸碰触餐盘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在胤|和胤i眼巴巴的目光下,康熙难得违背了“食不过三口”的规矩,多喝了一碗鲫鱼汤――不见得多美味,到底是儿子的一番心意。

    用完膳,约可沁不死心地还想再劝劝康熙,却被来自汉中的军部急奏打断,康熙急着处理,对他们也没了耐心,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约可沁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退下。

    只是事情还远远没有完。

    八月十三日的复震两次,通州地区房屋大量塌陷,因朝廷处理不公,民怨冲天,多次发生小规模官民冲突。不过都被通州府衙强行压下。然而,在七日后的八月二十日,百姓因连续两日淋雨,多名幸存伤者染病身亡,又有健康者病重,最终引发了大规模的平民□,官民损失俱重。

    不过,因为此前地动的形势已经好了很多,宫殿的修缮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康熙于是带着宫人回了紫禁城――景山终究不是常住之地。

    乾清宫

    “万岁爷,约可沁公主求见。”顾问行躬着身子,小声地通报,同时,小心地观察着帝王的神态。

    康熙眉头一皱,手下朱笔一顿,冷声道:“不见!”

    顾问行心里顿时纠结起来,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还有事?”

    “公主托奴才给万岁爷带一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于顾问行总是比较亲近钟粹宫的行为,康熙是知道的,当然顾问行也没有刻意隐瞒。人心总是偏着的,康熙也没有办法要求一个大内总管做到完全的公正公平。不过好在惠妃和顾问行都是有分寸的人――至少,顾问行很明白自己唯一的主子就是皇帝,对于钟粹宫的偏袒也不过是平日里的举手之劳。比如这次,也就是求见的是约可沁,如果是延禧宫荣妃的那位布耶楚克公主,顾问行是断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当然了,那位深受康熙宠爱的布耶楚克公主同样也是不会被康熙拒之门外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康熙放下朱批御笔,示意一旁的小太监将批阅好的送去内阁,放松了身子,倚进身后的椅子里。

    “公主说,”顾问行使劲低下头,“万岁爷若是仍不愿见她,她便要为正在受苦的百姓,长跪不起!”

    “呵,这孩子,能耐了啊――”康熙不知是称赞还是讽刺地笑了一声,又蓦地冷了声音,“既然她愿意跪,那就跪着吧!”

    顾问行心下一颤,偷偷瞥了康熙一眼,知道他主意已定,也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应了:“,奴才遵旨。”

    “……约可沁领旨谢恩!”约可沁面无表情地跪在康熙的乾清宫外的丹陛下,听到顾问行所传的旨意后,怔了半刻,立刻磕头谢恩。

    “唉!”顾问行叹了口气,“公主,您还是听杂家一句劝,回去吧啊!万岁爷是不会准您的要求的,这连日大雨的,可是冷得紧,您可得注意身体,别跪下去了!”

    约可沁微微勾了勾唇角,挂上端庄大方无懈可击的微笑:“大清的子民正在受苦,约可沁一己之身,便是挨点冻,淋点雨又有何妨?倘若能够感动上天,怜悯世人,停止这日复一日的灾难折磨,便是要了约可沁这一条命,也是值得的。”

    顾问行怔了半晌,长叹一口气,“您这又是何苦?这天下,自有万岁爷操心,您一个……”

    “是啊。我一个九岁的女娃娃又能做得了什么呢?”约可沁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又陡然一转,“可是我一个九岁的女娃娃都知道忧国忧民,所谓的‘治国之人’,又当如何呢?”

    “况且,我也不是普通的九岁孩子,我是大清的公主,我会证明,大清的公主,并非只会和亲!”

    顾问行呆立良久,内心震撼不已。

    “顾公公,如今天气阴冷,您身体也不大好,就不要陪约可沁受这份罪了,约可沁的身子,约可沁自己有数,您就不要挂念了――小德子,还不扶顾公公回去!”

    ――小德子是给顾问行打伞的小太监。

    “公主有心了!”顾问行这才回过神,反应过来约可沁的话,心里也大为感动――他一个身体残疾的人,在宫里受到的尊重都是一层表相,很多小主娘娘虽然在他面前行为举止俱是毕恭毕敬,可眼底遮不住的鄙夷蔑视,也只有钟粹宫里出来的人,看他的时候没有鄙夷蔑视,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也是他为何一直亲近钟粹宫的原因。最终顾问行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带着小太监回了乾清宫。

    ☆、31真相(开始倒v)

    顾问行走了之后,约可沁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尽管顾问行一离开七星就把伞遮到约可沁头上,可在瓢泼般的大雨下,约可沁的衣服还是免不了湿的一塌糊涂。

    约可沁抬头看了看远方,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城墙高耸,如今约可沁更是只能看到眼前的一方天地。昔日冷酷威严的乾清宫此时看起来有些模糊,柔和的线条显得似乎有些平易近人起来,就连站得笔挺的当值的侍卫都没有往日锐利的煞气。

    约可沁幽幽地叹了口气,“把伞,收了吧!”

    “什……”七星一愣,却是不敢质疑,只能柔声劝着,“公主!这雨水这么凉,不撑着伞是要生病么?!”

    约可沁看了看湿的一塌糊涂的衣衫,“反正挡不住,不如就这样淋着,顺手使一招苦肉计不也挺好?”

    “可是!”七星还是觉得不妥,可看约可沁的不容拒绝的表情,还是把伞收了起来,然后跪到约可沁身边,“反正公主不用奴婢撑伞了,那奴婢就陪您一块儿跪!”

    约可沁笑了笑,不再言语。

    瓢泼般的大雨,砸在身上不止冷,还疼,约可沁却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如果连这样的苦都吃不了,如何能堪当的起足以撑起帝国半边天的海蚌公主?更何况,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正在承受着比这还要残酷的折磨――除了,更重要的是心理――面对灾难的绝望与无力。

    钟粹宫

    栾辉在书室写着大字,腕平,笔直。许是心态好,写出得字优雅清朗,隽秀舒展,十分赏心悦目。

    “娘娘写得字真好看!”锦屏在一边磨着墨,真心地称赞道。

    栾辉微微抬起头,撩了她一眼,分神笑道:“呦,锦屏还懂书法呢?”

    “奴婢虽然不懂什么张芝王羲之的,但也是有想法的。”锦屏被笑得有些脸红,“娘娘的字,奴婢看着特别舒服。”

    “可不是,奴婢看着也舒服,看娘娘写字奴婢的心情都会好很多。”一直沉默地整理的端月也开口插话。

    栾辉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女人的腕力到底不能跟男人相比,这字也不过有了几分灵气,可最基础的骨架却是没有写好。不过能在这里写字已是极好的了,他也不能太强求。

    “今儿好像没看到保清。这么大雨,五阿哥去了哪里?”胤|的伤一直没好利索,约可沁不放心,非得留那孩子在钟粹宫养伤,每日的请安可是频着呢。

    “回娘娘,五阿哥去南先生那里了。”

    “南先生?哦,我知道了。”栾辉点点头,胤|刚受伤时,南怀仁老先生分外关心,每天都打发人来询问情况,栾辉一开始不知道缘还纳着闷,由后来才知道南怀仁是终于逮着一个有资格又有资质还自愿跟他学习枪炮的制作方法的人,这几日就是盼着胤|赶紧养好伤陪他学习去,对于这个,栾辉还是相当乐见其成的,技多不压身么。

    “那公主呢?”栾辉放下手中的毛笔,自有专门的宫女上前接过,准备清洗,还有宫女端来净手的金盆,请栾辉净手。

    “公主还在乾清宫门前跪着,这都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

    接过小宫女递来的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吩咐道:“端月锦屏留下,其他人就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栾辉把毛巾随手扔到书桌上,踱至窗前,背手而立,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着屋外的大雨,轻叹,“果然是极大的一场雨啊!”

    然后便没了言语。

    端月锦屏面面相觑,不知惠妃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栾辉才开口,“都查到了什么,说说吧。”

    锦屏头皮一紧,如果可以,她真想说她什么都没查出来。可看着惠妃的背影,又不敢撒谎,只好如实招来:“奴婢查到……奴婢查到,最近的暴乱,是,是张二公子的人鼓动的……”锦屏说完,就急忙把头埋低,恨不能埋到地里。

    端月更是心下骇然,真真希望自己的耳朵刚刚失聪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自己知道。

    “果然……”栾辉了然地点点头,历史上并未记录此时有民暴乱,虽然可能是史官的疏漏或遮丑,但也不排除是他的蝴蝶效应的影响。而他目前的影响并不大,除了胤|姊妹三个,再就只有廷玉了,再联系约可沁现在的动作,究竟怎么回事也不难弄清楚。

    “是你自己查出来的?”

    “不是,奴婢本来查到是天地会的爪牙,后来是张二公子的手下发现奴婢在查,禀报了张二公子,张二公子告知奴婢的。”锦屏战战兢兢地回答。虽然情报局当初的创立有自己的一番心血,可这么久没有接触,竟然已经被张二公子发展到如此程度,更重要的是,对方如今才只有八岁!

    “呵!”栾辉笑了笑,声音听起来还挺愉悦,“还算是有脑子的。”

    “娘娘,需要阻止么?”

    “算了,由着他们闹去吧!”

    ――你们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我,很期待啊!

    康熙在乾清宫西暖阁里披着奏折,奏折上几乎全是坏消息――汉中战事遇阻,三藩毫无动作,京畿的灾情更是让人烦扰。批完手上的,再拿起一封,看了几句便知是一封请安折――通篇空洞无物,不知所言。想想如今大清各处都是事,这人却不知上报,只知歌功颂德,不由有些腻味,还有几分恼怒,偏偏此时门前传来一阵阵烦躁不安的踱步声,不禁愈加烦躁,怒吼:“顾问行,给朕滚进来!”

    顾问行本奉命守在门口,可听着窗外稀里哗啦的大雨声,因为担心约可沁公主,于是派了个小太监去看看,结果小太监回来却报说公主还在跪着,连伞都扔在一边不撑了。他心中实在安定不下来,约可沁好歹是大清公主,还是从恭亲王那里抱来的,一来了宫里就给皇宫带来好几个皇嗣,连万岁爷都说是个有福气的,也还算宠爱。这雨这么大,万一淋出个好歹,万岁爷心疼,到时候被迁怒,倒霉的还是他。可万一万岁爷余怒未消,自己贸贸然进入,只怕又要惹得万岁爷生气。顾问行真是左右为难,不自觉的开始来回踱起步子来。猛然听得康熙的一阵怒吼,吓得他一个趔趄,连滚带爬的进了东暖阁。

    见到顾问行如此有喜感的进屋方式,康熙一下子没绷住,噗嗤笑了一声――他是让他滚进来,可不是真正的滚啊。

    顾问行也有些小尴尬,自己这出场方式还真不好看,搞不好甚至还能治个御前失仪。不过当听到康熙的笑声时,他更多的时感到放松和自得,放松是万岁爷必是不在意自己的失礼之处,自得则是因为要把康熙这位万岁爷逗乐可是不容易呢。

    “奴才失礼了,皇上恕罪!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你在外面干嘛呢?那么大动静?”

    顾问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脚步声太大,震动了皇上,连忙请罪,“奴才心里烦躁,竟然弄出了动静,扰了万岁爷,实在罪该万死!”

    “烦躁?为什么烦躁?”你个奴才能有朕烦躁么?这么多事!

    “这个……”顾问行答得唯唯诺诺,“约可沁公主跪在外头淋了一个时辰的雨了……”

    “什么?!”康熙惊讶,“你这奴才怎么不早说?!”说着,长身而起,径直往外走去。

    约可沁此时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宽大的和硕公主服饰早已被水湿透,沉沉得压在身上,愈发显出九岁孩子身子的瘦小;头发全湿,原本梳得齐整的二把头此时早已散乱,湿透的鬓发粘在脸颊旁,衬得巴掌大的小脸十分苍白。眼睛微闭着,阻隔了雨水,脸上全是雨水,分外狼狈,许是跪得膝盖疼了,雪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隐忍着,往日花瓣般粉嫩的唇泛着青紫的颜色。双手撑在膝边,握成拳状。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约可沁小小的身子克制不住地颤抖,几乎摇摇欲坠,又马上咬牙坚持住。

    康熙一出乾清宫,还隔着雨幕,就看到这番景象。他如今尚还未及而立,一颗心也尚未练就一层铜墙铁壁,约可沁又是他看做亲女养大的,虎毒尚不实子,更何况他呢?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九岁的孩子的念头会这么坚定。他一个帝王,本身的尊荣与骄傲不允许他被人威胁,约可沁说出那样的话,他自是不会纵容,否则以后还不人人如此要挟?再一个,一个孩子而已,说什么长跪不起他只当是孩子童言,哪里会当真。只是这次……实在出乎他的预料,而约可沁的心志更是令他另眼相看。

    ――也许,他小看了这些孩子也不一定。

    康熙一边想着,一边朝约可沁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张廷玉和约可沁的胆子好大捏~~~

    奶黄包:五哥,你在干什么?

    大包纸:制造大炮。

    奶黄包?_?:制造大炮干嘛?

    大包纸(严肃脸):轰掉康渣渣!

    奶黄包:(⊙_⊙?)为嘛要干掉汗阿玛?

    大包纸:……额娘说,岳父神马的很难搞定(snt)……

    ――康渣渣始终是一二恋最强硬的阻碍啊

    ☆、32纯禧(倒v)

    好冷,膝盖好疼……约可沁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几乎要撑不下去了。可是想想自己的目的,又咬咬牙努力坚持住。

    不过,淋了这么大的雨,恐怕会染上风寒,惠额娘定要训斥了……

    漫天的雨水突然停止了,约可沁略带诧异地抬起头,入目的便是一只藏匿于藏青底色的七爪蟠龙纹。

    心下一惊,却是没有动作,只当淋久了雨,出现了幻觉。

    “公主,皇上……”七星比约可沁大,又有武功底子,连忙出声提醒。

    原来不是幻觉啊,约可沁腹诽,同时低头叩首,“约可沁见过汗阿玛……”

    ――声音沙哑微弱。

    “别多礼了!”康熙有些心软,上前一步扶起约可沁。

    因为跪得时间太长,约可沁腿软了一下,差点一头拱进康熙怀里,好在七星在一旁扶了一把,才不致把康熙的龙袍弄湿。

    康熙心中唏嘘不已,最终只是摸着约可沁的头发,叹了口气,“傻孩子……”

    ――口气里却是带着只有面对太子时才有的温柔宠溺。

    “汗阿玛……”约可沁鼻头一酸,就算刚刚跪在雨里那么久她都没有哭,此时听到康熙的一句认可,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了,朕就破例听听你的想法。”说着转头看向顾问行,“问行,去把胡太医叫来给朕的大公主看看。”

    顾问行面露喜色,连连应了,把雨伞交给一个小太监,竟是冒雨亲自跑去太医院。

    康熙命人把约可沁带回钟粹宫,又命胡太医前去。太医给约可沁诊了脉后,又开了方子,随即有宫人去煎药了。

    钟粹宫立刻忙碌起来。

    “惠额娘……”约可沁讨好地冲栾辉笑笑,只是那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哼。”栾辉板着脸,没好气地哼了哼,“沁儿倒是长大了啊,这么大的事,也敢自己拿主意!”

    其他人只当惠妃是在说约可沁淋雨的事,约可沁自己却知道,惠妃说的是股动灾民暴动的事。她和张廷玉谋划之初,张廷玉就明确表示,他不会主动把计划告知惠妃,但是倘若惠妃察觉了,他便不会隐瞒。虽然她觉得惠妃一般不会察觉,但此时既然已经知晓了,她也不敢敷衍。不过她和张廷玉都是极有分寸的人,再加上惠妃平日里对他们的纵容宠溺,想必也不会太过苛责。其实张廷玉对灾民心理的把握程度也恰到好处,在他们的计划里,目前官民之间只是有一些小摩擦,如果康熙同意了她的提议,大暴动根本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也不是现在,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来了一场暴雨,这下可是把民怨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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