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 作者:周而复始

    问,萧将军是位什么样的人?”

    ……

    和薛钰相互看了一眼,永固由不得诧异得道:“奇怪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一席话后,耀辉忽然觉悟出之前所做的种种事宜中只有一家获益者,就是萧将军。”

    “是啊。”永固和薛钰齐齐点头,以静制动,萧泓便宜占得大发了。

    看着没有丝毫意外,甚至都有些理所当然的永固、薛钰,陡然悟出错失了什么言耀辉斟酌了一下,道:“迄今之前,我一直将萧将军看成是个单纯的二愣子加傻瓜蛋,这个判断,是不是错了?”

    二愣子,傻瓜蛋……?萧泓留给言家小三就这么个印象吗?薛钰和永固瞅着绝无说笑意味的言家小三,齐齐有点受噎。

    全然想象不到萧泓在言家眼中居然是个傻楞的印象,薛钰道:“在扬州时,王爷应该转告过萧泓是什么人了吧。”

    “王爷说过。只是说他是位同行的京城公子。”形容萧泓是二愣子,还是言耀辉斟酌了寻出的较为得体的词句,面对诧异得都发怔了的王爷王妃,言家小三也得到了些答案。

    听了这话,想了想,想到确实没介绍的永固干咳了声,哎,他绝无要为萧泓遮掩的故意。当时在扬州巧遇江氏之际,看得出言家毫无攀附权贵的意思,也就没加以多事介绍。这么说来,言家人从一开始就将当事人的萧泓排在了需要严戒的范围之外?

    不知道是怜悯坚持不渝的萧泓,还是去同情完全忽略萧泓的言家小用,永固道:“这样说吧,听说昨日你的父亲对上门来的说客申诉委屈中说了这样一句话:‘京城满地皆为凉薄’。此言显然有些过激,但京城中确实有一处如履薄冰之地,就是宫廷。自束发起,萧泓就在相辄的惨烈尤甚于朝中的宫中行走直到今年年初,你说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呃,您的意思就是,看上去愣头愣脑的萧泓其实是个精明之极的那种人?”言家小三扬起眉,真可恶,萧泓居然一再蒙骗于他。

    “他哪里愣头愣脑了?!”绝非是想要为萧泓辩护什么的永固扬眉,清晰自己全无必胜筹码,萧泓却在毫无作为中将不可能转机为可能,这般以静制动的稳重怎么和愣头愣脑打上勾?道:“萧泓性情虽然倨傲,却鲜少有宿敌,在京中,没几个年轻一代能做到这种境界的。前途显赫,要不然,萧泓凭什么能让百官个个羡慕萧大人有此佳儿……当然,现在也没人再羡慕就是了。”

    是吗?还真没看得出来。言耀辉顿生懊恼,早晓得也就不至于做出白白送萧泓那么多好处的事情。

    说着话的当口,王府的管家求见了进来。

    深受王爷信赖的王府管家带来了宫内传来的太后口谕,“昨日宫中为王上祈福,佛堂内所供奉的阿育王佛塔突显灵光,大吉之相引起宫内欣喜,议论此乃吉祥圣物,太后和太妃们决定要将其供奉往京郊寺庙,让天下子民供奉,已经着选时日,特别指名献出佛塔的言三准备同行。”

    听完了宫中传来的口谕,永固薛钰并不太意外,毕竟这次获罪者众多是外戚,京城中就这么大,无不姻亲带故,就是永固也被生母太妃托话了好几回。看向眼睛陡亮了起来的言家小三,永固薛钰苦笑,看深宫中的长辈们自个儿跳出掺和进来,言家小三就这么幸灾乐祸么?

    除了这一件,王府的管家还带来了两件最新的趣事,第一件就是刚刚才,言三的父亲言茂着人向京兆府送去了‘清正明镜’的牌匾,以示对律判的感激;第二件事是在京城中出现了一只脖子上系着缎带的小老虎,这只家养的小老虎似乎和主人走丢了,正趴在北城的风华楼上等着被认领。

    系着缎带的小老虎?是红烧肉?小六已经到京了?听得言耀辉又惊又喜,虽然相隔的时间不久,能再次见到自家的小六,他很欣喜。

    看着言三表现出的欣喜,永固道:“那个系缎带的小老虎是江家的?”

    “是,是江暮送与小六的幼虎,肯定是小六进京了。”

    哦,那就是说奉旨上京的是江暮和言家小六,怎么没听到传报?这不管了,能再看到言家小六,薛钰之前静谧的脸上终于展露出温和来,能再见到那个晶莹剔透的孩子,他无比欣慰。

    看着露出些欢喜的薛钰,永固反倒轻轻摇头,得小心了,想必被薛钰威胁过的江暮那小子应该是不会情愿让言家小六进王府的吧。

    确认了小六来了京城,又得了父亲也开始示好动作,言家小三也当即正式告辞。萧泓曾经对他说过,京中的大人们的脾气不太好,在各位大人们还能压得住脾气之前,得尽力拉拢才是根本。

    阳光璀璨,从侧门走出王府的大门,昨晚没有进得王府的两名随侍一直就盘踞在边门口等着,见了三少出来,两人连忙迎过去。

    至于盘踞在永固王府前大道两边巷道处的若许人,确认了扬州言三出了王府,多半一哄而散,纷纷跑回去向主人报信去。

    第四十九章

    午后艳阳高照,从深宫中传达的口谕将言三“逼”得主动走出了永固王府。听了这道传报,心有所求的无不松了一口气,其中,原先准备想借以安置京官官职以来困住言三在京的那些大人们更是将最近一直郁闷着的胸腔好好舒展了一下。

    以德为资,给言三个闲职本来并没什么大不了,可问题在于,依照扬州言氏最近以来的所作所为,若是被这家子借而拿来造势,那麻烦就大了。况且,倘若萧泓与言三当真促成姻缘的话,可怎么将官职收回来?种种顾虑中,可亏了也想尽快了结此事深宫内的娘娘们及时出了手,不然早晚成桩笑料,万幸。

    在众多盯梢的关注下,贪睡得错过了两餐的言三忍着腹中饥饿,首先去拜访了监察司,得好好向招惹出此事负有一定责任的吴源吴大人说道说道。

    由于是正当轮值时间,无法正当回避的吴源吴大人被迫将早已众所周知的言家担忧和委屈再复听了一遍。刨去其中的委屈诉苦,所表述的意思无非只有一个,就是:言家借大善之名是为了独善其身用的,绝对不是用来收拢危及自身隐患的。在再三得到允诺一定会向上呈达顾虑之后,言三开始了拜访众位大人们的行程。

    看着告罪着前来的言三一派谦恭的姿态,大人们无不暗下感叹,能公然在上京玩过家家,人,果然不能貌相。

    其实,无需言三将姿态摆得多谦恭,就已然得到大人们一致予以和蔼对待,毕竟,上京大人们的眼睛向来都是雪亮的,朱批上一个“可”字,不但了断了京城京官无作为的不良传言,同时也增添了更多隐晦无限猜想。

    被慈祥盯着的言三尽可能恭恭敬敬。对面相和察言观色自幼就有些探究的他对大人们皮笑肉不笑的态度相当谨慎。当然,言三过虑了,就算再怎么想找茬挑剔,这些大人们都将自尊心收敛得很严实,在这个时间段里,去挑衅无法把握背景靠山的人家,绝对不明智。况且,今日早朝后,也都知道从塞北马场紧急调运往京城的战马已经就要运抵京郊,其中押运的是奉旨上京谢恩的江暮江枫晚和言家幺子。对塞北一帮子乡巴佬……人马的到来,中立在朝政之外的士族家门所保持着一贯的静默渐渐透出一股沉凝的气氛。

    觐见大人们的行程在顺风顺水中。对请罪的言三一番勉励后,大人们就闭紧嘴巴,绝不在话题外多说一句,以免惹上不必要的纠葛。之后,就算完结了会面,被精通世故的小吏请出了官署府衙,就算他想赖着多留会儿都不能。

    言三回望感叹,看,一旦延宕了时机,言家的伎俩就此被看穿了,再难有可乘之机,往后一行一言只能谨慎再谨慎才行。

    已经看穿和被看穿,饿得难耐的言耀辉也不再多事了,打起最后的精气神,回了吧。

    京城的街道上依旧繁华热络,今天可有件大好事了,听说了么,上次扬州言三少说的供奉在深宫的阿育王塔显灵了,宫了立即宣召了已经回家乡的言三回京,择日随行将法塔请往京郊寺庙着让天下子民供奉。

    这件事对京中人而言是件很隆重的大事。京在信佛者众多,对往生异常执着,听了这桩异事,无不合十虔诚祷告后,均仔细交流着请法塔的真日子,万万不能错过了请佛保佑平安吉祥的盛典。

    当然,众所周知,这座嵌宝真身法塔是扬州言三请来的,宫内传诏言三准备同行供奉虽不算是特别恩旨,可不管如何,借着这个传招,扬州言三不得不重回京城的事实让京中闲人们无不喜闻乐见。借此,前一些,扬州言三少在东街布铺预定备以在礼佛时穿着的银白缎料也在这个消息被证实之后,瞬意就告罄了。

    无疑,今天的京城一如既往的喧哗热闹,除了为供奉佛塔的事宜被急招回了京的言三这件好消息之外,茶余饭后中还有一个新鲜话题,今日京城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北城的风华楼上溜达来了一只小老虎,惹得以风雅为名的风华楼内喧嚣不已。

    对一只小老虎表现出的大惊小怪,绝非是风华楼的食客们没见过世面。源于猎奇,一些豪门在庄园豢养几只猛兽并不是新鲜。可在京中,除了皇家猎场外,没有谁家会拿小虎当宠物来饲养,毕竟,百官中有以虎为象征的品阶,没谁家愿意惹上这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只是谁家府上的?

    闻风的几位公子们在楼上往下探看,颠着四只胖爪子的小老虎在楼下的桌案下到处转悠,拿小老虎当宠物饲养的例子,他们恰恰就知道有那么一位,就是为了想撇清和萧泓的关系,折腾得好些长辈们食不下咽了的扬州言三的弟弟言家小六。

    人怕虎,虎也怕人。虽然看上去个头不小,其实还尚幼的小虎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寻找着它的主人,随着闻风聚过来看的小老虎的看客增多,半大不小的小家伙也紧张了,弓着身子,刨着地板,,对着接近它的人龇牙嗷嗷吼叫起来。

    要是它再大点,应该会惹人畏怯,偏生除了个头比狗大不了多少,原本万兽之王的威仪也都被脖子上扎着的锦缎花结给彻底掩盖了。看着胖胖的脑袋上拱着的大花结,怎么也生不出畏惧心来,正瞧得热闹,围聚着的人群被些蓝衣锦带的汉子们分开了,“红烧肉!又乱跑了,回头看怎么收拾你。”一个跑了进来的俊秀少年探身一把捞起嗷嗷叫的小老虎又亲又捏,一把抡起扛在肩上转身就跑了。

    来得快,去的更快,没等回神,突然冲进来的人群就穿梭进人群中没了踪迹。

    往楼下探看的几位公子们瞅着晃动的马尾一溜烟没了的身影,虽然没了印象中的两个鬟和长长飘带,瞧着那样子还是能肯定那是言家的书童,相觑对视着,齐齐生出大遗憾,唉,萧大公子要是没去军营该多热闹。

    一直就处于热闹中的西街今天也很热闹,珍宝斋今天又有风光的事情了。宫内专程着人传来了太后的口谕,诏令回京的言三闭门斋戒沐浴,等待选定的时日随行将供奉在宫廷内的法塔请往京郊寺院。对虔诚信徒而言,是一件及其荣耀的事情。专程过来的信徒们看着西街珍宝斋内层层叠叠绽开的各色莲花,低低将前些日子传闻开的传说再一遍遍的散布。

    对外头这群神叨叨的家伙们赶不得轰不得的大掌柜怨怼得扭头对上了账户先生,很喜欢打理花木的账户先生颇觉委屈,不是他特意侍弄的,只是现在正是好时节罢了,过些日子,想养好也不可能了。

    在深巷的小院中,好好打扰了京兆府尹一番后才回来的言茂和提前回来的小三商议着这道宫内口谕,都有些拿不准,究竟是祸还是福,越加看不清了。

    外面脚步声骤起,似乎来了好些人,是谁?放在手中的点心,耀辉起身,看着大掌柜匆匆迈了进来,低声道:“姑爷、三少,六少着铭文先到京了。”

    铭文来了么?那小六也近了吧?得了这话,喜得言耀辉连忙往外走去,言茂也站起身往院门外看,打开的院门鱼贯得进来了一式的蓝衣锦带的年轻人,从中间有个俊秀的少年郎。

    “老爷!三少!”一眼见着堂前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的老爷和大有变化的三少,铭文兴奋得冲过来。

    见着总算将双鬟改成了马尾的铭文喜勃勃的模样儿,言耀辉很高兴。看着更欢甚了的铭文,言茂也笑了,之前一直担忧小六的心情也都暂时纾解了些,小六应该过得没差错。

    院子有点小,按刀向亲家老爷和亲家少爷见礼后,一式衣装的年轻人们严谨得排布一边候着。

    大掌柜赶紧招呼在院内服侍的伙计们准备些茶水,连铭文都能随身带着十多个随侍,看来,东家的小外孙嫁了一家不得了的人家呢。

    抬目看看阔步上前礼见的魁伟的年轻人,真意外,是江暮身边的那个近身随侍黑虎。不错,月余不见,原有的戾气和缓了不少,气度稳重多了。

    招呼着铭文和黑虎进内屋说话,言茂和言耀辉还有些事情需要他俩仔细证实。

    得了亲家老爷的招呼,黑虎迈步跟上,对这位将他家家主欺凌得经常面壁思过的亲家老爷,他是不敢怠慢的。

    对铭文的到来,言耀辉欢喜得询问道:“几时到京的?怎么没见着小六?”

    “是刚刚会儿进的城,少主和六少还在十里亭修整,这次上京,少主带了好些贡品等着交付,分作了好几路,得押后会儿交结才能脱身。”能这么快就能重见着老爷,围着老爷转圈圈的铭文喜乐得了不得,老爷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可亲可敬。“六少可想老爷三少了,着我先来看看老爷人、三少。”

    铭文话回得有些笼统,言茂和言家耀辉听得却都点头。理应如此,以奉旨来京,在行事上定需多加严谨才行。

    陪着姑爷身边的大掌柜将目光调低,瞄着围着姑爷转悠的铭文的脚底下一起跑着的四只脚的玩意儿,那个是什么?

    忽略脑袋上的锦缎花结,盯着黄黑相间脑门上深色的纹路,大掌柜坚定了猜想,没错,这绝不可能是谁家成精的老猫,这是只小老虎。

    言茂也随着瞅了瞅在脚底下,这玩意儿还留着呢?仅一月未见,“红烧肉”增添了不少肉。

    顺着老爷的目光,铭文将地上的“红烧肉”掐抱了起来,“老爷、三少,您看,‘红烧肉’长大了呢,六少让我带给老爷和三少瞧瞧。”铭文好小心哦,现在小家伙有点会闹点乱跑了,在这里可不能得罪老爷,不然可当真要变成酱肘子红烧肉了。

    被抱着的红烧肉有些不耐烦,不停晃动着系着缎带花结的大脑袋,看得言茂都有些忍俊不住,和上次见的相比,小家伙有模有样多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伸手捏了捏毛茸茸的大脑袋,言茂询问着。

    还有什么?铭文恍悟,连忙挨着上前,悄悄道:“老爷,我跟您说,六少带了好多好东西孝敬您呢,是什么现在不能说,保证让您欢喜得不得了。”

    现在应该没什么事能让他欢喜的了吧,哎,言茂招黑虎上前,将前些日耀辉写给他的信笺递给了黑虎。

    黑虎上前,双手接下,在亲家老爷的示意下细细看去,其中有句“小六诉告萧泓拐带民财”他是看懂了,只是……

    ?书信中的小六是指的是他们少夫人吧?少夫人诉告萧泓拐带民财?这是啥意思?

    提起当初萧泓卖马的事,要不是这会儿提起,他早都给忘了。自古英雄哪个没有落魄的时候,这算不得是窘事,何况萧泓的那匹随时尥蹶子的欠揍的马儿也不值得惦念,就算收回,估计也就是拉磨拐面的下场。他们家的少夫人还没定下居所,一收到传达的旨意,立即就匆急火忙的往京城这边来了,哪里有空去惦记其他,身为东院的管事,黑虎断然予以否认,“怎可能?绝无此事。”

    听了黑虎言辞灼灼的回应,言茂和小三互看了一眼,本来还心存侥幸的思绪也就此中止,现实的麻烦确实已跳跃出言家能掌控把握的范畴。

    撇开及其不顺耳的“少夫人”这个称谓,言茂着耀辉将信笺烧了,道:“你们此来,塞北如何安置的?”既然是一家子,也容不得他不把握。

    “少主少夫人一动身,老太爷和家主、夫人就当即返回塞北去了。”黑虎谨慎回话,废城是江氏的根本,从今春起,江氏所有主人一连数月在外面流连,自然谨慎防范,不能有任何纰漏疏忽发生的。

    第五十章

    证实先前企图的侥幸不再存在,就此为止。

    言家耀辉拍着铭文住侧室去,不放心的他有些话需要叮嘱。好太没有听到乡音的铭文一跟着三少后边欢喜得不得了。脚下的红烧肉也在忙前忙后四处转悠着熟悉着看了看气息稳重黑虎,见识过江氏上下体制森严的言茂也不想多话,上京不同别处,想必江夫人也定有所交代。

    没什么话好说,安静得只剩下大眼瞪小眼,.一抬眼就能看到院落中矗立着的一排排彪悍的年轻人.先前服侍着耀辉的两个随侍早巳从侧厢房内跑了出来,诚惶诚恐得挨着一边候着。言茂看得有点头疼,言家没资格摆这种排场。

    等着耀辉着铭文从侧厢房一出来,言茂让黑虎去官驿准备一下,毕竟是奉旨进京,官署该有安排才是。

    看了一下亲豪老爷,侍立一旁的黑虎道:“呢……己经去过了,官驿说咱们少主和少夫人就安置在您这儿。”

    说到这里,黑虎不由自主四日扫视了一下选个街坊巷道最深处分成前后院的幽静院落。地方小了些,亲家老爷肯定得住正堂,三少则是住东倒间,少主也只能住西侧间了,那可他们这些人怎么办,总不能在院落中搭帐篷吧。看来得好好费点心思盘算隔壁的几个院落是不是能腾出来了。

    “……”再次被“少夫人”这个词烦恼了一下的言茂皱眉,“江暮和小六住这儿?”

    对着铭文询询教导了一番后.耀辉听得也诧异。这个院落对言家父子而言也只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目前住着他们父子加上两个随侍和几个杂役,都已经不宽袼了,哪里住得了这些人?

    对能和老爷、三少挤在一块儿,铭文非常兴奋,地方太大,他反而不怎么习惯。

    言茂看了喜滋滋的铭文一眼,照铭文之前说,江暮是以谢恩名目上京的,此来还携带来了大量良驹以交付军营.顺便还押解带来了不少贡品,札部官署安置方为妥当,怎可能会安置在这里’这算是怎么回子事儿?想必江暮自己也不愿意吧。

    “去官驿住。”言茂吩咐。可能不能安置在迎候外部使臣的奢华之极四方馆,哪儿也都比住他这里要稳妥些。

    “是官驿中的差役说是上头吩咐下来,少主被安排在三少的府邸了。”听了言家老爷通情连理的吩咐,黑虎很高兴,这所民间宅子离“府邸”速个称谓的差距也太大了。

    “你刚才说什么?”垂日瞧着在脚下盘旋着的‘红烧肉’看得热闹的言茂抬眼盯住了黑虎。

    被盯了的黑虎一怔.刚才回话中他说了什么不稳妥的话吗?

    伸手按着铭文的肩膀.听得此言,如雷击般的言耀辉凝神,道“黑虎,你刚才说官驿安置你们少主住宿地是‘我’的府邸,”

    言耀辉很震动,对“抵债”给他的内城府邸,言耀辉和父亲已经做好了对策,除了不主动去官暑拿抵押于他的房契之外,决定绝对不经手不居住,在以后,寻找个时机将其转卖或是转赠.将所得都献出去就是了,没想到,这一出是想逼得言家不接也得接?还是……

    看了看神情严峻的亲家老爷,察觉出话外之音的黑虎凝重起来,追随少主住扬州求亲的他很清楚这位亲家老爷胡搅蛮缠的能耐,让这位亲家老爷都惊动了的应该不是好事。再看看三少……对了,比他们先到京的三少将萧泓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不顺利吗?

    压制住好奇心,铭文抢着答话,“早世时候进城时,分了两路,一路往宫驿递交上京的公函.一并安置一些随身器物;另一路进城起就按照六少嘱咐找西城的珍宝斋,半路上,找走丢了红烧肉花了点时间,到了西街口,先前去官驿去安置的人也寻到了西街,他们说官驿的人说上头有交代,少主的住所安置在三少的府邸了,要不,叫他们进来问问?”

    旁观着的黑虎关注着亲家老爷的反应,回了话的铭文也是在右瞧,照老爷和三少的反应看,官驿转告让他们少主少夫大居住到三少的府邸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

    再次厘请这不是言家能掌控时局的言耀辉和父亲对视,彼此有些恍悟又有些迷离,甚至打心里透出些骇然.难不成言家之所以能得到一再的“眷顾”的原因来自于江氏?抑或是因为……江暮?

    “铭文,你立即去官驿……撒野打滚也别松口。”拽住铭文的手,闪动眼眸的言茂道:“能闹多太就闹多太.务必闹得能知道的都知道,切记。”

    撒野打滚也别松口?看了看神情疑重的老爷、三少,眨眨眼,铭文转身撒腿就往外跑,赶紧办事去。

    探手将穿过身边的铭文一把捞住,黑虎凛然道:“亲家老爷,请问有什么不对吗?”

    “嗯,很大的不对。”言茂道:“铭文去闹事,你去城门外候着,见了江暮一进城,你一定要让他坚决赖着住在官驿,别出来走动。”

    这是什么意思?黑虎看亲家老爷的脸色虽然没有什么起伏变化,却透着打不妙。赶案告辞出发吧,先按照亲家老爷所言,先堵住少主和少夫人,再商议其他。

    没等走出院门,铺子的跑街小伙计磕磕绊绊得冲了过来,伴着远远得传来的若隐若现的喧哗声声,小伙计惊慌失措地道:“姑爷,您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

    朗朗乾坤下,京畿重地的天于脚下能出了什么事情?言茂站了起来。一直没有说话余地的大掌柜看了跑街的小伙计一眼,六少和江少主往这边来,至于让久居京城中见惯了贵胄子弟排场的伙计唬到脸色发青?

    靠着门廊,听着若隐若现的喧哗,黑虎缓缓道:“我想,应该是少主和少夫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一听此言,言茂当即快步出去,言家小三也追随着父亲出了院门住深巷外去,不管是小六不懂事还是江暮想显摆,总之,在教训他们安分守己之前,得把他俩堵在街道口,决不能进门.就算赖也得赖在官驿才是。

    第五十一章

    一踏出院堂门,先前耳闻的喧哗声陡然加高,被黑虎捞了回来没的铭文探身住深幽的巷道往外看去,能瞧着一片狭小天地前人头攒动,没错,应该是六少已经过来了

    这是可随意逾制的地盘么!亲家夫人难道没有叮嘱过迸京要安分些吗,快步向前行的言家耀辉示意铭文暂且等一下,一边阻拦住准备先行开路的黑虎,已经阻拦不了眼前,那么,只能先把握眼前的状况再说了。

    冲着这么热闹,蜂拥而来看热闹的愈加多起来。涌在巷道前张望着的的人潮被眼前的状况吸引了,对后加入的全然_没有在意.全神贯让占据着自己的地盘。

    离得不近不远,垫高足尖能看到西街的状况,看着眼前的一幕,陆续而至的言家父子当即默然了。

    繁华的西夫街的街道两边分布着上百号衣着浅蓝的彪形汉子,他们将客商和行人全部给阻在两边,整个街新被腾了出来,追随着姑爷三少身后的大掌柜瞧得脸色刹青,京城中,就是手握虎符的大将军也不敢摆这种谱的。

    喧哗未止,脚步声声,从闻风而至的迎城禁卫军源源不断得从各个街口涌来,之前把守着各道口的衙役赶紧将有利位置全部让出来,在京城中,保身的法则就是别踏浑水。要是卷入奇怪的事件当中丢了自家性命,那就太冤了。

    作为警备京城歌序的禁卫军们迅速将西街合围.虎视眈眈盯住这些在京城聚众的家伙们。甚至给人一种两军对垒的错觉。形势很紧张。

    看着眼前将商客和行人阻拦在治街的上百号衣着浅色蓝裳的彪哥汉子,走近了,看清了,选世公然在京城开道的人之所以引起喧哗,是因为这些公然在京中开道的他们很与众不同。

    将街道分开,沿街而直的这些汉子们着着一式样的短束,衣裳太新,一眼能断定是临时换上的,看上去有点别扭,但蜂拥而至的看热闹的百姓发出的喧哗声声并没有耻笑的意味,猜测疑惑的意味更加浓郁,因为沿街开道的这些汉子居然大半是残肢,除了有断了胳膊的,缺了眼目的,其中甚至有个站着笔挺的汉子的一条腿设有穿鞋,露出裤管的是一段木头,还有几个年轻人半面挺俊朗的,可侧面居然有着被火燎过融化般的半张脸,看得有点恶心,又有些让人生寒。

    大掌柜看得发呆,这些是什么人啊?目视这些汉子,身上的残缺是在戌边激战后留下的印记吧,言茂眼角在跳跃,言家小三也陷入肃穆,随着旁边瞧着的铭文摸摸鼻尖,至于黑虎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警戒着的禁卫军谨慎看住这些不知所谓的家伙们,心中也嘀咕,之前听闻箫将军他们在塞北抵御外藩的时候,出现了不少江湖门派子弟挟武犯禁污蔑戍边卫国的勇士,前一阵子,朝廷为此正对四海江湖

    门第定罪,地方的反弹已经隐隐若现,清剿也是早晚的事情,这些人总不至于是所谓的讧湖中人吧?就这份模样,混得还真惨淡。

    玎的马玲声起.从开辟出来的道路中,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两旁的这些汉子们纷纷将已经挺直的腰挺得更直。

    看,一定是正主出现了。

    远远看去,一位骑着骏马的佩剑公子和一辆马车同行而至,马车的规制毫无特别之处,只不过,出现的场面多少有蛙记异,马车前除了有指引的官支,两旁有守护的,后面跟着有柙后的,前后左右围着一辆马车就有几十号人,极尽谨慎的姿态显示出车由有价值连城的珍宝。连世随着马车前后左右过来的几十号人,模样和之前肃立着两道的汉子们没什么两样,触目伤痕累累的也占了大半,但,扫视往人群中的眼神连着的寒火让四周的喧哗声压抑得渐渐低微。

    在众日暌睽下,整个队列一直挨到禁卫军平举的长戟前才停下。引路的小吏瞧着这种两军对垒般的形势,立即一步滑开自个儿跑开了去。

    这种对禁卫军威仪视若无睹的气焰让禁卫军很火大,齐齐看向了领队的队长,只要军官下令,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居然在京中嚣张的家伙们无视禁卫军的马车停在了禁卫军的长戟前,选种令人不敢想象的嚣张惹得旁观的商客无不案张.马车中究竟是什么人物啊?好奇心激起,无不垫高了脚尖伸长了脖子探看。

    等候的答案出来了,马车停下了,从卷起门帘的马车内出来了一位衣着素白的小公子,站在车辕上,夕阳西下,蝉鸣不停,突然刮过一阵凉风,倍觉惬意。

    夕阳夕照的光芒掩映过来,素白的儒衣长衣染上了一层华贵的金色光芒。近旁押着脖子的瞧得发怔,这位应该是一位公子吧?生得这般模样,想招惹是非么?

    随着马车的骑马的佩剑公子伸手将他托了下采.一旁随行的皆无不伸出手虚托着,那副谨慎着一个不小心摔了的姿态.看得有点发疹,至于这样谨慎么?

    被如捧珍宝般请下马车的小公子落地,让周遭生出一种沾染了尘埃的感觉,有世欢喜,又有世不忍。

    落地的小公子玉雕般的素白手指扶着折扇遮掩着眼角以下的脸面,扇上露出的眼眸让人有流光溢彩的错觉。瞧着眼前森严严阵以待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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