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树雨中深 作者:南枝

    生打扮,乐辰听他说话,是儒雅平和的声音,猜想此人是大将军幕僚一类的人物。此人说话虽平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却直指事实,让乐辰很吃惊。

    是啊,他的出生户籍之类都是戚垠帮他报上去的,全是胡编,他本就是无根之人,怎么会是栾京京郊陌水村人呢,这样看来,倒是他害了戚垠不成,乐辰心里没有底,感觉恐慌又彷徨。

    听了这么多,看这形势,很可能是戚垠被怀疑背叛,而且自己还是那个传递消息的人,乐辰不得不这样想。

    害怕会害了戚垠,乐辰只好大声说道,“我不是陌水村人,但是,我也不是叛徒……”

    乐辰声音清亮在小小刑室里响起,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乐辰被所有人一打量,便又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所以他才没有这个世界的户口,这样的话连戚垠都不相信,这里的人怎么会相信呢。

    乐辰眼神变得黯然,想到回不了家,自己在这里受刑,而且还害了戚垠,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伤心,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也不管这里一大帮子男人瞧着,而且他还是在受刑,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我不是叛徒,你们不要怀疑戚垠……”

    所有人都愣了,无语了。

    在刑室受刑的即使有受不住哀嚎的,也没见过这般轻易掉眼泪的,是女子也没这般懦弱的吧?

    偏偏乐辰还哭得很楚楚可怜,不是女人的娇弱,但比女人还哭得有韵味三分,泪珠子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滚出来,从脸颊上划过,然后从下巴上掉到地上,一滴一滴晶莹剔透,还不见他发出声音,就这样无声滴泪。

    这里的都是硬气大男人,哪里有见过这般男人的人。

    “我们也没问你是不是叛徒,你就直接说你不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虞嘉翔看着乐辰哭,平平淡淡说道。

    “你们刚才说那么多,问那么多,不是怀疑我是叛徒吗?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乐辰张嘴反驳。

    泪水将他脸上那黄黄黑黑的药汁给洗脱了不少,脸上顿时变成了个黄土高坡似的黑黄中带上一道道水褶子。

    明眼人现在都看出来他脸上涂了东西掩了容貌,虞嘉翔身后有人欲言又止,但看大将军没做指示,便也不好询问。

    “把他脸擦干净!”虞嘉翔脸上的兴味愈深,吩咐道。

    乐辰一听便是一愣,他每天早上起床洗脸后就在脸上抹一层自制药膏,黑黑黄黄紫紫褐褐的,有人问起,他便拿个方子出来,冬天的是防冻补水膏,夏天的是防晒祛斑药,虽然颜色难看了点,但效用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有人还来向他求了去防斑,于是,军医馆里很多人都涂这药,他脸上这幅样子倒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只是他每日这般涂,自己倒忘了脸上有层东西,刚才没注意,居然掉了泪,脸上就露了破绽。

    一名士兵拿了粗糙的湿布巾在乐辰脸上猛搓,乐辰脸上皮都要被搓掉一层,刚才被打肿的地方更是被磨得刺痛。

    被审视的目光盯着,乐辰坦白从宽马上交代,“这是防晒祛斑的药,你们需要的话,我能给你们配。虽然颜色不好看,但是效果很好,很多人用的。”

    第一卷 孟陬 第十六章 逼迫(前)

    第十六章逼迫(前)第十六章逼迫(前)

    虞嘉翔看着乐辰被擦净的脸,在烛光里皮肤晶莹剔透,挺鼻,唇形完美却稍薄,下巴丰润,是一张漂亮却软弱,细致没有受过伤害的脸,即使一边脸肿了,可这不是那日在潭中将他刺伤的人又是谁。

    最开始两天他让人去查了,之后,发现军中高层将领有二皇子的奸细,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查奸细上面,潭中美人的事情便搁置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而这个人还是戚垠的人,虞嘉翔面色渐渐变黑,看着乐辰眼神也变沉了。

    乐辰发觉事情不妙,马上露出那最软弱的姿态求饶道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你别公报私仇。”

    虞嘉翔看乐辰慌乱,脸上露出笑意,说道,“还以为你忘了我呢,我可记得你。”

    没想到大将军和这犯人突然拉起关系来,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乐辰听虞嘉翔这话挺阴沉的,心里直觉事情好像更糟了,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地解释道,“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别怪我。无论是谁突然被袭击都会反抗吧,要是您此时召我说要我伺候您,我便不会反抗了,更不敢伤了您。”

    大家听乐辰这些言辞,只要脑筋稍好的便已明白,原来是风流多情的大将军曾经打过人家主意,只是没有说清身份,被美人拒绝了。

    虞嘉翔看着乐辰笑起来,站起身踱到他面前,手指轻抬他的下巴,对着他的眼睛道,“你那之后便知道我是谁了?”

    乐辰马上狗腿地点头,“知道,您是大将军。”

    “怎么知道的?”虞嘉翔轻笑,

    “嗯,猜的。”乐辰正经回答。

    看虞嘉翔犀利的眼光盯着他目不转睛,乐辰只好解释道,“军中能穿那么好衣服的人不多,而且长相好,行为风雅的人更少,一下子就猜到是您了,我伤了您,害怕您会报复,所以不敢出来承认。”

    虞嘉翔听他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讽刺的话,讥讽着哼道,“你倒是会说。”

    “是真的,没有骗您,当时还以为您是天神下凡呢,只是您后来太霸道了。”乐辰说得委屈。

    虞嘉翔瞥着乐辰不说话,之后又哼道,“有用水泼天神的么?”

    “我在水上影子里看你面目太,太……”乐辰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好,只好省略了,接着说道,“所以,只好先踢了水,我不是故意的。”

    “哼!”虞嘉翔盯着乐辰,看他全没有了那天那样精灵般的美丽,只是一个倾附权势的软弱美人,有些失望,便又哼了一声。

    “您到底是要怪我还是会原谅我啊,您表个态我也好安心。”乐辰看虞嘉翔又回去坐着不说话了,自己这边被吊着呢,手臂都麻了,只好开口发问。

    “你说呢?”虞嘉翔冷笑着说。

    乐辰缩了下脖子,闷闷答道,“我怎么知道您的意思。我真的是无辜的,您不能将错推到我身上。”

    刑室里原来还气氛压抑紧张,经过犯人的一番打岔,虽然大将军脸色变得黑了,但氛围却轻松了下来。

    虞嘉翔盯着乐辰看,直把乐辰看得头皮发麻,之后,他抬了一下手,说道,“把他放了,洗干净送到我的房间来。”

    所有人都惊讶了,连乐辰都惊讶了,“你们不审我了?”

    “你说我召你,你就来伺候,大家都听到了。”虞嘉翔说完,便迈步往外走。

    他那幕僚屈柒马上跟上去,说道,“王爷,为了个美人您这般做,不可!”

    虞嘉翔笑着看屈柒,说道,“你以为他会知道什么么?”

    “是,他可能不知道戚将军的事情,但是,他不是个简单的人,您要把他放在身边会出事的。”屈柒担忧地说道。

    “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就这样吧,不用说了。”虞嘉翔脸上挂着兴味的笑往回走。

    外面雨还没下下来,但是天边已经能看到闪电。

    乐辰听虞嘉翔说要将自己洗干净了送到他房间去,直觉非常不妙,但是,能逃脱刑罚牢狱,还能打听到戚垠到底出了什么事,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该是这种情况,所以,虽然担心忐忑,他倒没有多少害怕。

    乐辰原来想着洗干净就是让他洗个澡而已,他正嫌自己进了刑室满身脏污加上呕吐衣服也弄脏了,洗澡正合他意,他天生爱水,洗澡便是最爱之一,被带到一个大澡桶面前,他欣喜地脱了衣服裤子跨进桶里开始洗。

    在军医馆里,洗澡就是提一桶水站在院子里将身上冲干净,哪里有泡澡这么好的事情,在澡桶里,他早舒服地眯上眼哼起歌来。

    两个仆役进来,手中拿着布巾,让乐辰坐好,就开始给他搽起背来。

    “我自己来就好,不用劳烦你们了。”乐辰被搽得背上的皮都要掉一层,疼得他在澡桶里东躲西逃要避开。

    “公子,必须搽干净,不然,你是没有办法伺候王爷的。请坐好,不要为难小人。”一个仆役声音平板地说道,显出不耐来。

    “你们搽轻点吧,背都被搽红了,好看么?”乐辰原来泡澡的兴致被他这一句话全都扫飞了,心里闷闷地坐在澡桶里凳子上。

    一个仆役将乐辰固定住,另一个就在他身上搽,看他们这个费力劲,乐辰都怀疑自己是三个月没洗澡了,他们这是在搽泥人。

    好不容易身上搽完了,乐辰还以为就此了事,看到一边有睡衣一般的轻质薄纱衣服,拿起来就要穿上,一个仆役却将他手中的衣服拿走了,对他不满地说道,“还没洗干净,拿衣服作甚?”

    “还没洗干净?已经洗干净了啊!”乐辰看看自己的身体,哪里没有洗干净了。

    看到对方盯着他的腰下腿上部位,一个电闪闪过天空,让他脸色有些发白,“不会要洗那个……那个……”

    “我不洗澡了,我要出去。”乐辰意识到危机,抓个布巾裹了要害就往外冲,还没到门口就被那个年老一些的仆役给抓住拉了回去。

    乐辰第一次觉得自己枉生做七尺男儿,居然被两个瘦削的仆役按趴在一张木板床上动弹不得。

    “公子,你不配合,吃苦头的只是你自己。”那个年轻一些的仆役气愤地说道。

    “放开我,我不洗了,你们去说我不洗了。”乐辰扭动着想爬起来,叫出来的声音也凄厉。

    “这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事情,还请你配合,不然,我们只能将你绑起来了。”一个仆役威胁道。

    “我不,我不洗了。”乐辰挣得面红耳赤。

    一个仆役只好拿了外面用锦布裹好的绳索将他双手捆在了板床床头,之后又将他双脚在床尾给绑了起来。

    乐辰想着自己这副样子翻过来是不是就是达芬奇那副名画,心里哀嚎一番,又求饶道,“你们松开我,我配合,我配合。”

    只是此时任由他怎么告饶,那被他折腾地无法忍受地仆役都对他不再理睬,自顾自地开始自己的洗肠扩充工作。

    乐辰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板床上哀嚎,他还有人权没有?还有自由没有?还有尊严没有?

    都没有了。

    把乐辰绑着不好清洗,之后那两仆役只好又把乐辰放开了,但乐辰依然逃不掉被清洗蹂躏菊花的命运。

    终于清洗干净,乐辰哀怨地控诉两个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木板脸仆役,但是,看到对方手中又拿上剃须工具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忍受地爆发了,抢过那剃须小刀比在自己脖颈大动脉位置,“你们欺人太甚,再过来我就不活了。”

    没有办法,那年老一些的仆役只好前去向王爷报告。

    不过片刻,虞嘉翔踱进这间浴室,看到下身围了块布,其他地方光洁莹润的乐辰拿刀比在脖颈上,一副决绝赴死的样子。脸上还挂了两滴泪,一双桃花眼红通通的,神情异常惹人怜爱。

    “你不是说要伺候我的么,这是做什么?”虞嘉翔笑看着他。

    “你欺人太甚了,太过分了,我宁愿你在我背上刺上一刀,可你不要太侮辱人!”乐辰红着眼瞪着虞嘉翔。

    没看到虞嘉翔怎么动作,手中的刀居然就被夺走了。

    “你这个样子也够好了,那就不剃了吧!”虞嘉翔将刀子扔到一边案上,反剪了乐辰双手,将他拦腰抱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干了,老子不干了。”乐辰踢着腿挣扎着要从虞嘉翔手上挣脱出去。

    “你再叫,我让他们把你剃干净绑在床上。”虞嘉翔火了,冷哼道。

    乐辰看敌我力量悬殊,只好闭嘴。

    第一卷 孟陬 第十七章 逼迫(中)

    第十七章逼迫(中)第十七章逼迫(中)

    乐辰是被扔到床上的。

    “啊!”屁股一下子撞在床栏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管不住嘴地抱怨道,“你以为我是石头啊?”

    虞嘉翔居高临下睨视着乐辰,脸上表情深沉,之后嘴角又带上了邪笑,将乐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对于虞嘉翔堪比x射线的探查目光,乐辰心里有些发怵,将腰间的那块布好好拉了一下,挺起胸膛和这流氓对视道,“有什么好看的,我有的难道你没有?”

    虞嘉翔嘴角勾起的那抹邪笑变成了大笑,“挺有意思的,像条被逗弄的狗。”

    乐辰听他将自己比作狗,马上怒火中烧,但是看对方那兴致盎然盯着自己的神色,自己反抗或是回嘴好像就是在被逗着玩乐一般。

    乐辰并腿坐好,将脸转开,盯着一边的窗棱,说道,“你把我比作狗我也无话可说,能让大将军觉得有意思是我的荣幸,只怕是做你属下的人过得猪狗不如,你愉情愉性,锦衣玉食,你的属下们拼死沙场,鲜血横流,没想到你还这么舒心,我真为他们不值,我也为我不值,我们是把性命未来和理想都交由你的,可你却视我们如草芥如猪狗,只是你的取乐之物。”乐辰越说越气愤,越说越顺口,还越说越讥讽,一双眼里射出摄人光芒,“那日在潭水边遇到你的时候,我一见便猜想你就是这军中大将军,你那日衣服上的暗纹上面可是隐龙。我虽没有见过大将军,但看戚大哥对他敬重有加,从不忤逆,为他死而后已,尽忠报效,我便不相信他跟随敬佩的人是一个流连色欲,毫无气度,金玉其外之徒。所以,我当日怎能不反抗,你是大将军,我不能污了你的名声,必须反抗,你不是大将军,我作为一个七尺男儿,没有理由让人欺辱了去,也必须反抗。我不明白,我何罪之有?”

    虞嘉翔听乐辰说完,含笑看着他鼓起掌来,“没想到你这张嘴还能说会道!”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乐辰对虞嘉翔怒目而视。

    “是事实,只是你那义兄并非为我所用,他去拼死沙场,鲜血横流,那是让他死得其所,死后可以追封侯爵,后人受益,总比死于囚牢病疫得好,你说呢?”

    乐辰从虞嘉翔眼里看到了寒光,这让他心不由自主收紧,就像要供血不足大脑发昏,从齿缝间好不容易问出一句话,“戚垠这次出战,你是要他死?”

    “这是成全了他!”虞嘉翔轻拂衣袂,在一边椅子上坐下来。

    “你不能这样。”乐辰突然从床上冲下来,冲到虞嘉翔面前抓住他的肩膀,“你不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将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么?”

    虞嘉翔将乐辰的手拿下来,在手掌中揉捏把玩,笑道,“天下何愁没有好将才,不能为我所用者便毫无意义,和我作对者只有死路一条。我是惜他,才给他最后的立功机会,他也能名留青史,不枉负一身本领。”

    “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不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么,劝说他归降为你所用?”乐辰想到戚垠前来告别时候的决绝,自己还和他说等他回来,他不知道该多伤心。

    “你是枉为他义弟,对他性情丝毫不了解么?能够劝说他为我所用自然很好,只是他哪里会愿意。忠心为主,死而不屈,他的骨气,我自是欣赏的。”虞嘉翔话说到这里,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怅然黯色。

    “不会这样的。他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都没有告诉我,就这样把我抛弃了。”乐辰听了虞嘉翔的话,想到戚垠走时那样的话语,戚垠是没有要回来的打算的。他就这样将自己抛下了,交代了一句‘找个更好的人’,就将自己舍弃了,难道自己还真是娼妓么,随便去找个更好的人,陪宿赔笑,他也真当自己是恩客了?

    乐辰不能自已,坐到脚踏板上就哭了起来,“什么狗屁东西,把我当成什么了,戚垠,你回来了看我不把你五马分尸,还真当我是随捡随丢的破铜烂铁么?”

    虞嘉翔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先是无声流泪,再是大骂着痛哭,最后在那里抽嗒着默默哭泣。

    哭了好一会儿,乐辰脑子里一团浆糊的那段时期过了,便又思考起问题来,戚垠都上战场送死了,自己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即使骂他他也听不到,他也回不来啊,还不如想想办法救他呢。

    抬起头,看到虞嘉翔已经在灯下看书,根本没有理睬自己了。

    虽然身上只围了块布,但整个大学时代,夏天时寝室没有空调,大家还不都是穿条小短裤在寝室里过日子,甚至光着屁股的都有,所以,他也不在意这个。

    “大将军,我还有话要说。”乐辰拿床帐擦了擦眼泪,走到虞嘉翔面前,话说得很恭敬。

    虞嘉翔抬头乜斜了他一刻,嘴角又勾起笑纹,问道,“你要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戚垠出战一定会死呢,要是他活着回来了怎么办?”乐辰眼神沉着,求证道。

    虞嘉翔审视着看了乐辰两眼,又将视线放到书上去了,淡淡回答,“他不会活着回来的,他自己知道。”

    “我让他活着回来了,他会活着回来的,要是他活着回来了,你会怎么做?”乐辰紧盯虞嘉翔。

    虞嘉翔眼里又带上了兴味,看着乐辰笑道,“他活着回来了啊,那就赐他一杯毒酒吧,然后说他出战受伤,伤口染毒,不治身亡。”

    “你?”乐辰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虞嘉翔毫不关注,或者说是冷漠的表情,他实在没有办法,一下子跪了下去。

    男儿膝下有黄金,乐辰自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给人下跪过,此时却是不跪不行,“我求你了,我会说服他的,让他不要和你作对,让他为你所用,你放他一条生路。”

    乐辰是真心相求,脸上神色伤心却又倔强,虞嘉翔手指轻抬起他的下巴,抚摸他的红唇,问道,“你怎么说服他?”

    乐辰有些愣然,是啊,他怎么说服戚垠呢?其实,他对戚垠也不了解,每次只是从戚垠那里得些好处,他根本没有要去了解过戚垠,他怎么说服他呢,能用什么办法。

    乐辰茫然了,该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要是不能说服他,我也愿意和他一起死,你相信我吧!”乐辰信誓旦旦打着包票。

    虞嘉翔笑了,天空一道极近的闪电打过,房中突然变得通明,瞬间又恢复暗淡,这道闪电让虞嘉翔的笑变得有些诡异,乐辰心里打了个突,有些恐慌。

    “你做我的人吧!我便愿意出人去救他回来。怎样?”虞嘉翔的声音冷漠还带着调笑。

    乐辰知道他是将自己当成好玩的玩物,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扒着虞嘉翔的腿,显出高兴的色彩来,“你要说话算话,你让人将他救回来,我可以说服他的。”

    第一卷 孟陬 第十八章 逼迫(下)

    第十八章逼迫(下)第十八章逼迫(下)

    只是被个男人奸了而已,难道还能像女人一般在肚子里多长出块肉出来不成。

    乐辰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介意,要是被人操一次就能救回个人,那不是太值了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还是痛啊,很痛很痛!

    乐辰不是古代书生,礼义廉耻他可不那么看重,要是命都没有了,这些东西也都毫无意义。

    手指紧紧扒着身下玉簟,咬紧牙关才能忍受下来。

    眼前一片发黑,除了痛他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你夹得太紧了,放松一些!”

    屁股被打了一巴掌,然后是身上这混蛋略微低沉的压抑的声音。

    乐辰任由这个混蛋打,他也知道身体放松可以少吃些苦头,但是谁是专门来挨操的么,要放松就能够放松了。

    乐辰在心里将这混蛋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一遍,但是,身体的疼痛并不会因此而减轻。

    只能咬紧牙才不会痛叫出来,乐辰闭着眼睛,眼前却仿佛朦胧展现了戚垠手擒长剑威武杀敌的样子,眼里一片红色,那是鲜血的色彩。

    冷汗从额头流下来到了眼里,然后又从眼角掉下去,那不是泪,即使痛,乐辰也没有哭。

    要是此时懦弱了,他担心自己以后再也坚强不起来,那样自己就真的尊严扫地,麻木形如走肉了。

    虞嘉翔原是个爱好风月的人,床上功夫自是了得,而且对床上佳人总是怜惜疼爱,从不会粗鲁。

    乐辰却是个特例了,虞嘉翔不知道自己心里在做何想,有些闷,有些烦,有些不耐,心里的那些阴冷戾气仿佛全都能被他勾起来,让他就想让这个人疼,让这个人流血,让他记住这次的侮辱,记住这次是侵犯。

    没有亲吻,没有抚摸,没有温情,没有蜜语,仅仅是动物最原始的交媾,最简单却最直接有力的动作。

    乐辰不可能得到快感,他只是觉得铺天盖的疼痛和昏天黑地的残忍。

    虞嘉翔也不会得到多少乐子,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个东西要发泄出来,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像是在惩罚身下的人,但也在惩罚他自己。他说不清心里那点沉闷压抑的感觉是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想要发泄。

    身体痛得要散了,这是乐辰人生的第一次情事,只让他觉得人世的残忍痛苦与无望,手指甲在身下的玉簟上抠得断掉了,几根已经渗出了血迹,但是,这个并没有让他觉得无法忍受,无法忍受的是心里那堵得慌的憋闷和无望。

    许多人都说,经历了情事,人才是真的长大了。

    乐辰原来不相信,他现在觉得这话有道理。

    心里的某个地方在疼痛里仿佛变了。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这场凌迟才会结束。

    身体里的那根孽根感觉没有要发泄的前兆,只是在越来越大。

    那更深层里的痛已经感觉不太清晰了,只剩下麻木。

    股间有温热液体滑过,让人觉得敏感,乐辰知道自己一定流血了。

    但是,这个他倒并不关注。

    他想起了一句话,在希望中等待,在等待中绝望,在绝望中坚强。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如想象般坚强,但他确定再不会如原来般天真了。

    滚烫的热液射进身体深处,那种要把内脏也烫化掉般的感受让他再也无法忍受,痛叫了出来。

    虞嘉翔紧紧箍着身下人的腰,喘息着贴在身下人的身上,听到乐辰痛苦的声音,他的心有丝悸动,莫名升起了一股怜惜,亲吻身下人的背脊。

    乐辰满身是汗,却是被痛出来的冷汗。

    他的眼已经被冷汗蒙住了,抽搐着吸气呼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背上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觉得有些茫然,好像他是那个被怜惜的人。

    他对于别人的好感和爱惜有种天生的敏感,别人对他表露出来,他总能够很快感受到。以前,他总是能够利用别人的这一点,但这次,他却觉得恶心反胃。

    “你……好了吧!放开……我!”乐辰的话断断续续,却满是冷淡和厌恶。

    就像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将虞嘉翔浇醒了。

    他从乐辰身上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好整以暇地坐好。

    乐辰趴在床上好半天才感觉有了力气,扯过一边的丝被遮住了下面,慢慢爬起来坐起身,他脸色不太好,眼睛却是黑中透亮。

    看虞嘉翔穿得整整齐齐坐在一边看他,好像这个人刚才并没有做那禽兽之事,只是在品茗赏景一般,这让还光着身子的乐辰心里特别不好受。

    一个人同别人做爱都穿得严严实实,只能说明这个人心里变态,并且毫无安全感,所以,才在这种时候都在提防。

    乐辰在心里将虞嘉翔又鄙视了一番,对他特别不屑。

    刚坐起来,后穴里就有液体缓缓往外流,乐辰想到那是什么东西,脸色就更惨白了些,但也顾不得这种淫秽丢脸之事,半跪在床上向虞嘉翔央求道,“你刚才答应我了,要是我做了你的人,你就派人去救戚垠回来。”

    一个刚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人,情事一完,马上在自己面前提起去救别的男人,无论是谁心里都会起个疙瘩堵块大石憋闷地慌。

    虞嘉翔也不例外,脸色马上就有些沉,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情,他拿过一块手巾轻轻擦手,好像刚才碰到乐辰脏了他的手一样,这让乐辰又对他恨了两分,只听他轻松地笑着说,“既然答应你了,人我会去救的,只是,不是现在。”

    “你?你这个混蛋,难道骗着我玩的吗,什么不是现在,你难道要等到戚垠死了才去救吗?”

    乐辰听他那悠闲而无情的话语,马上像被点燃了引线的鞭炮,噼啪着就炸了,“你到底还算不算一军之主,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口出一言驷马难追,你还有没有信誉了,你简直不是人,欺负我一个小军医算什么……”

    虞嘉翔被他说得黑了脸,声音低沉阴狠,喝道,“我既然说了,就能保证将他救回来。只是,你说你能劝得他为我所用,要是你没那本事,你和他一起喝毒酒吧!”

    虞嘉翔最后睨了乐辰一眼,一甩衣袖,起身出门去了。

    房间里闷热地厉害,外面还是只在干打雷不下雨,无端让人憋闷地难受。

    乐辰有些茫然,现在只能相信虞嘉翔是说话算话的人,戚垠能被他救回来。只是,戚垠被救回来了,他又该怎么说动戚垠不要那般愚忠送死呢?

    身体痛楚难堪,乐辰也只能下床,床上簟席上染上了血迹,丝被上也有点点血迹和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白浊,这让他脸色更加苍白如纸。

    先前那两个伺候他洗澡的仆役进屋来,端了件轻薄白色丝衣呈到乐辰面前,乐辰拿过来穿了,却没看到有底裤,问道,“只这一件?”

    那仆役瞪了乐辰一眼,声音干巴巴地说道,“公子可要沐浴?”

    乐辰看和这些个仆役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处,便改了态度,露出个有亲和力的笑,只是那笑因为身体的痛楚有些变形,“能洗洗当然好了,麻烦你们准备水。”

    给乐辰提供的只是一桶冷水,乐辰也没什么可挑剔的,用那冷水将身上擦了,又向仆役要了衣服,这衣服是军中幕僚的文士衫,乐辰穿起来还算合身,只是不够利落。

    虞嘉翔出去了就没有回来,乐辰坐在门口石阶上吹着冷风感受着雷电等人。

    第一卷 孟陬 公告

    公告刚完《卫溪》,想休息一日,明天更新下一章。

    2009年3月27日

    第一卷 孟陬 第十九章 病中等待

    第十九章病中等待第十九章病中等待

    天边的雷电越来越近了,风渐渐小起来。

    乐辰最开始还能感觉到风的冷,身体的痛,渐渐就没有多少感觉了,身体麻木,头脑却是从没有过的清醒。

    神经无法停歇的亢奋,大脑皮层高度活动着,他回想起了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切。

    雷声的轰鸣就像千军万马的混战,乐辰望着远方,地上仿佛在震动,也许,虞嘉翔已经派出了兵马,大量的人马出动才会有这样的震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雨点从天上掉下来,一粒一粒打得人生疼,开始还是稀疏的几颗,渐渐变得绵密,形成了一个无法躲避的网。

    乐辰被雨水打湿透了,却没有一个人来劝说他应该避雨,也没有人来将他拉入房中教训。

    是啊,这已经不是去年冬天了;也不是在戚垠的院子里,没有谁会为他的生病感到伤心。

    乐辰从台阶上起来,踉跄着进到屋里去。

    他始终他矫情了。

    明明头脑还清晰无比,进到屋里便头脑一黑,感觉世界晃动了一下,之后就再无所觉。

    乐辰隐隐有了意识,抬起沉重的眼皮注意周围,是间宽阔的房间,房间朴素,不远处有一架屏风,还有书架,上面书挺多……

    这不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寝室,也不是他住的军医舍房,这是哪里?

    “还不是醒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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