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复仇之路 作者:倏忽

    肖隶就是知道,李狄天一定是这么想的。

    在那一瞬间,肖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弟弟,亲弟弟,他们流淌着相同的血脉,是真正的同根相连,真正的一家人。

    这个事实太过荒谬,肖隶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

    他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真正冷静下来,所以尽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对舰长道:“我需要证据。”

    舰长心中暗暗赞叹肖隶的镇定,若是旁人骤然得知自己竟是李家的一员,恐怕早就欣喜若狂了。他回答道:“这个好办,军舰上有专业的医疗设备,把您和狄天少爷的血液拿给军医鉴定即可。”

    肖隶立即道:“我需要马上鉴定。”在事情完全确定之前,肖隶不敢做任何对未来的设想,因为这件事情的真假足以彻底改变他以后的人生。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从一无所有,只一瞬间之后,便坐拥万贯财富,成为彻底的人上人,这中间巨大的鸿沟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战栗。

    肖隶向门口走去,见李狄天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脸色已经由苍白转为铁青,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肖隶停下脚步,道:“李狄天,现在跟我去鉴定血液。”

    李狄天转过头来看着肖隶,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银色的眼眸似乎被冰雪彻底封冻住了,又似乎有无数的思绪被强行压制在下面,挣动着想要破冰而出。

    肖隶见李狄天不动,便上前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出去,但是双手甫一接触,肖隶便发现对方一手全是冷汗。肖隶沉默的拖着李狄天往外走,心里诧异于这件事情竟然让李狄天如此紧张。

    两人在舰长的安排下,迅速的鉴定完了血液,他们确实是亲兄弟,同父同母,货真价实的李家的孩子。

    在拿到鉴定结果的时候,肖隶仍旧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事实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哪怕是如此的荒谬,如此令人猝不及防。他根本无法反驳这确确凿凿的证据。

    肖隶恍恍惚惚的走回宿舍,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信息,这一下子把他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虽然他刺杀辉袍的计划本来已经失败了……等等……肖隶脑中闪过一个令他战栗的想法,他缓缓地攥紧了手中写着鉴定结果的单子。

    本来复仇已经失败了,等战争结束,辉袍早就回到了法纳帝国,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拼尽一生也触及不到辉氏家族那个高度,辉氏家族是无数代辉氏子孙用数百年时间,才爬到了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法纳帝国巨头位置。

    而辉袍,作为辉氏家族的继承人,绝对会有着密不透风的保护网,肖隶想再找到刺杀辉袍的机会微乎其微,难如登天,更何况,他还不一定能够挺过这场战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未来,他的计划,他的身世,在一夕之间全部被改写,他现在的身份是……李狄明,黑银帝国李家的大少爷。

    李家会保护他,让他平安的度过战争,完好无损的回到黑银帝国,以他大少爷的身份,定然是可以见辉袍的,他完全可以重新设计刺杀计划!

    肖隶难以抑制激动的思绪,这难道不是老天爷在在帮他?这难道不是命中注定的?他和辉袍的孽缘,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肖隶,”李狄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肖隶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松开李狄天的手,一路拉着他去鉴定,鉴定完了又把他牵回了宿舍……

    李狄天脸色很不好看,肖隶记得,从舰长说出自己的身世之后,李狄天就一直不太对劲。

    肖隶松开李狄天的手,想让他从自己宿舍里出去,他要好好想一想现在以及未来的新计划,但是他刚刚放手,李狄天就一把反握住了肖隶的手,他单脚一下子把肖隶的宿舍门给踹上了,眼底沉沉的宛如弥漫着大雾的冰川,二话没说就俯身下来,一片阴影罩住肖隶,李狄天一口啃上了肖隶的下唇,舔舐着企图撬开肖隶的牙关。

    肖隶一时不妨被对方得逞,跟踩了雷似的几乎要蹦起来,他踉跄的后退了半步,就被李狄天牢牢的拦腰环住,肖隶挣动着被李狄天攥住的那只手,但是对方的手就跟个牛皮糖似的怎么都弄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狄明

    肖隶使劲的挣扎着,因为想躲开而一直往后退,他的嘴被李狄天封堵着,想骂都骂不出口,拼命想找一个空隙喘口气,慌乱中,眼见着再后退就要被李狄天给抵到墙角了,他心里一紧,直觉再这样下去要完蛋,抬起膝盖就朝着李狄天□□撞去,李狄天怎么也想不到肖隶竟然会对自己的命根子下腿,一个不妨被对方的膝盖撞了个结结实实,当下倒抽一口冷气,松开了肖隶。

    肖隶嘴唇都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吸允给弄肿了,踩了弹簧一样窜到房间另一边,恼羞成怒的吼道:“你他妈是不是吃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其实肖隶刚才那一下没用什么力气,主要是条件反射不忍心下手太重了,但是这一手非常有效。李狄天半弯着腰,心惊胆颤了一会儿,发现不怎么疼,就慢慢地直起身来,眼神闪烁的看着肖隶。

    他看着一边用手背抹着嘴唇一边恶狠狠瞪着自己的肖隶,张了几次口都没发出声音,最后低低的说了一句:“你是…我的肖隶,就算你是我哥,你也是我的。”声音特别笃定。

    肖隶头一次在看见李狄天无比坚定不移的目光时,觉得内心如此蛋疼,他简直想吐血,刚才光顾着想辉袍了,这下才想起来他妈的他竟然被自己弟弟给上了,亲弟弟!就是眼前这个一脸“坚持到底不动摇”的混蛋!

    他光顾着想现在复仇多么有利多么方便,可他他妈一点都不想乱伦!肖隶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但还是咬牙切齿的道:“我是你哥。”

    李狄天一脸毫不在乎:“我知道。”

    他逼进了一步,沉声道:“你并不反感我,你也是有感觉的,那天…”

    “住口,”肖隶冷冷的打断他:“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李狄天一动不动,肖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见对方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他从压抑的胸腔中强行挤出来几个字,显然是动了怒:“你听不见我说话?”

    李狄天深吸了几口气,刚才那股子激动的情绪已经慢慢平缓下来,他不愿意逼迫肖隶,又绝不可能放手,他紧抿着嘴唇,颇为不甘心的将目光定在肖隶身上,最后握了握拳头,冷凝着脸绕过肖隶,出去时还轻轻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肖隶和李狄天彻底陷入了冷战,不过这是李狄天单方面认为的,无论他在肖隶门口站多久,肖隶都不给他开门,每天送饭过去还被原封不动送回自己手里,肖隶本人自己去饭堂吃饭,铁了心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虽然肖隶还是天天给自己刻机甲,但是一见自己过来脸就拉得老长,正眼不给自己一个,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俨然回到了当初刚上军舰的时候,甚至比那时候还不如,起码那时候自己跟在他后面他顶多就是不理自己,自己也无所谓当个空气,现在倒好,天天找了那个愣头小兵来帮他刻机甲,根本不留出任何可能让两人单独相处!

    肖隶这回是真给气着了,他觉得太荒谬了,简直不可理喻,李狄天知道他们是兄弟一直瞒着也就算了,肖隶本身也不怎么看中身世名利那些东西,但是那家伙三观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中,竟然在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的前提下,还一点障碍都没有的要和自己达成“那种关系”!这种事情是人都没法接受。

    跟李狄天一样心情受挫的还有远在贝特利行星的辉袍,在找到了那个让他春性萌动的女神后,他一改往常送票子送飞船送房子直接砸晕对方的策略,决定来一次纯纯的追求之旅。他觉得以往那些手段都不配用在这个女子身上,他希望这个人是喜欢自己本人,而不是自己带给她的那些虚无的物质享受。

    为了知己知彼,辉袍在知道了对方住在贫民小巷后,开始了全天无间断的蹲守过程,不惜费心费时费力,堪称痴情种。

    他发现对方每天早上天刚亮就出门了,到贝特利山找王虚若,进了王虚若的屋里不知道干了什么,下午才出来。

    傍晚开始在穷人小巷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咖啡馆里当服务员,那一身小女生一样的制服装直把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辉袍很早便认识王虚若,抽了个空,趁晚上那女子不在时候,跑去找王虚若询问,才知道他女神叫乌尔,之前一直处于昏迷,前不久才醒过来,每天都要过来做复健。

    这下子辉袍算是把乌尔每天的生活摸了个门儿清,每天一边尾随一边心疼,刚刚病好,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这么辛苦的工作,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不行!辉袍按耐不住了,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轮到他出场吗?

    辉袍特意穿了贝特利校服,身材笔挺修长,一脸高材生未来新星的范儿,脸上挂着闪瞎路人的迷人微笑,信步走进了咖啡厅。一进门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往乌尔所在的方向释放电波,期望着能来个“不经意间的”深情对视,从此坠物爱河巴拉巴拉……

    路过的小女生,咖啡厅里的气质女青年,收银台的帅小伙等等,都在辉袍马力全开的魅力之下一个接一个的被俘虏了,辉袍简直就是个移动的聚光体,让整个贫民小巷对面的小咖啡厅蓬荜生辉。

    辉袍一坐下,立马有咖啡厅里资历最老最专业的美女服务员上前递送菜单,刚点完咖啡,后面又一个女服务员马不停蹄送来纸巾小勺等等物品,服务员们全都恨不得围着辉袍团团转。

    但是辉袍只觉得这些女人真是烦人,把该给乌尔的活儿都干了,他怎么和乌尔接触?

    在下一个服务员端咖啡过来的时候,辉袍微笑着问:“请问能帮我一个忙吗?”服务员双眼放光,极其淑女的矜持的点了下头。

    辉袍道:“请帮我叫一下那位小姐行吗?”说着用眼神示意着乌尔的方向。

    那服务员略失望,还是屁颠颠的去完成任务了。

    乌尔被叫了过来,恭敬的站在一旁:“您好,您叫我?”

    辉袍优雅的啜了一口咖啡,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乌尔一脸茫然:“?”

    辉袍:“……”竟然被彻底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狄明

    辉袍觉得有点儿掉面子,竟然有人转眼就把自己给忘了,不过这也燃起了辉袍的斗志,他就知道,他看上的人绝不会这么简单就被追到手,莫名有种自豪感…

    辉袍决心要塑造一个温润贵公子的形象,他彬彬有礼的邀请到:“请问我能请你喝一杯咖啡吗?”那眼神温柔得简直要把人溺毙在里面。

    乌尔莫名其妙的看着辉袍,道:“抱歉,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忙碌的服务员们:“我就先过去了。”

    辉袍:“…那你先忙吧。”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她坐下来翘班跟他闲聊一个下午,也不会有人敢说个不是,跟她一起上班的那些服务员竟然没有一个人提醒一下乌尔,自己的身份是辉氏家族的大少爷吗?真是见鬼。

    辉袍喝了一肚子咖啡,跑了好几趟洗手间,终于等到了乌尔下班,他看着乌尔换好了寻常装束出来,虽然只是很普通的t恤长裤,在辉袍眼里却是意外的清纯动人,那一颦一笑都让他移不开眼睛,同时又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跟乌尔早就已经认识了许久似的。

    乌尔正要推开咖啡厅的门走出来,这时候一个从乌尔身后路过的服务员突然脚下一个不稳,手里的咖啡全都泼在了乌尔背上,乌尔浑身一僵,还未开口说话,那服务员已经鞠躬弯腰的道歉起来,满脸愧疚,弄得乌尔不原谅她都不自在。

    其实乌尔没怎么生气,这么点儿小事算什么,当初在钢铁星球的时候,吃过的苦比这要难捱多了。

    正好乌尔已经下班了,就想着直接回家换衣服就行了,那杯咖啡虽然不烫,但是被泼了一身污渍,又味儿又湿又难看,乌尔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停留了。

    但她还没迈出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喧闹,乌尔回头一看,刚才那个泼了自己一身的员工此时正被老板声色俱厉的教训,那员工被骂的都快哭了,这时候老板朝着乌尔招了招手,乌尔无奈,只好走过去。

    老板歉然的看着乌尔,道:“乌尔啊,这家伙泼了你一身,我让她替你把下个星期的工作做了,她还不乐意!”

    那员工哀求着说道:“老板…老板…我错了。”她又转向乌尔:“乌尔,对不起,我妈妈病了,我下个星期必须去医院陪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多做一份工作了,你让我做什么别的都行……”

    乌尔很无语,这点破事儿都能闹成这样,她还没说话,旁边就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老板,”众人寻声看去,辉袍微笑着走过来,将手中拿着的贝特利校服外套披在了乌尔肩上,体贴的道:“别着凉了。”随后转向老板:“这点儿事就算了吧。”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即让老板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大弯,对着辉袍点头哈腰的道:“辉少爷,您说的是,”转头对着那员工眉毛一竖,道:“这次就这么算了,下次要是再不用心工作,这里就没有你的饭碗了。”

    那员工立即对老板和辉袍千恩万谢。

    辉袍对乌尔道:“这家店是我家族旗下的产业,这次的事情也是我没有管理好的缘故,实在是抱歉,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乌尔轻轻点了下头,辉袍面上温和有礼,心里握拳欢欣鼓舞,终于能够和乌尔单独相处了!等会儿要想办法去乌尔家里坐坐。

    两人走出店外,辉袍的飞船就停在路边,辉袍绅士的替乌尔打开飞船舱门,乌尔却站在飞船门口没有动。

    辉袍以为乌尔是对跟一个陌生男人单独相处感到不放心,便努力加强自己纯良无害谦谦君子的表情,再次邀请道:“我送你回家,希望你能够原谅这一次的事情。”他简直完美表现出了一个体恤员工,不拘小节的好老板形象,侧面让乌尔知道自己家境殷实,为人热枕,学业优异等等等等,他不信乌尔不动心。

    乌尔静默了一会儿,浅蓝色的眸子直视着辉袍,微笑着道:“谢谢,不过,如果你想要追求我,就不要再去演这种戏了,那个员工不仅要配合你,还要遭一顿骂,而且还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回去又要多花很多时间清洗这件衣服。”

    她看着辉袍呆滞的表情,笑了笑,眼中温柔剔透的如同晴朗的蓝天,仿佛一路看进了辉袍的心底,但同时又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她眼中的光芒跳跃了一下,道:“这件事的确是你的失职,这件外套就借我用一下吧,明天,我会托人还给你的,你是贝特利学院什么专业,哪个班的学生?名字是什么?”

    辉袍:“……”他只能呆呆的看着乌尔,有一种内心的丑陋全都大白于天下的感觉,相当的无地自容,他自以为聪明的弄了半天,原来早就被人家看透了,他只能尴尬的报上了专业和班级,都没脸提出送乌尔一程,站在原地一路目送着乌尔走到不远处的飞船停靠站,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上了公共飞船离开。

    人类联盟边境,一艘巨大如小山般的军舰正缓缓前行,这正是肖隶和李狄天所乘坐的那一艘,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全力飞行,军舰总算靠近了战场的边缘。

    军舰上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训练广场上,几万名士兵十分钟内已经全部在广场上站好了,他们的头顶是透明的可视天顶,漆黑的宇宙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等待着这群前途未知的战士们。

    肖隶和这些士兵站在一起,他们默默地看着头顶慢慢划过的星空,不时有一些飞船的残骸,撕裂的尸骨从旁边飘过,无声地控诉着这条不归路。

    几分钟之后,战舰已经突破了战场边缘,开始向着那些已经沦陷的小星球飞去,战舰上的士兵们开始倒抽冷气,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无数密密麻麻漂浮在星空中的尸体和破碎扭曲的小型冲击舰,被挤压到爆裂的巡逻飞船,无数被生生撕裂的机甲残骸,甚至是人身上的一截肢体。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狄明

    这就是战争,肖隶也望着这片惨烈的景象,久久不能言语,他看着不远处被扯断了四肢的一台机甲,这台机甲的主人…他的尸骨血肉也被挤压成了碎片,抑或是被虫族残忍的吃掉。这些漂浮的骸骨都是属于谁?他们远离家乡,远离亲人来到战场,永远葬身在这片荒芜的宇宙里。

    肖隶几乎不能控制的将这个已死的机甲战士代入到李狄天身上,会不会将来的某一天,在这里漂浮着的,是……

    肖隶呼吸一窒,一种恐惧在脑海深处炸响,绝不可以,他根本无法抑制内心深处的颤抖,心脏一阵紧窒,仿佛被一只名为死亡的大手狠狠扼住,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李狄天身上!谁都不可以夺走李狄天的命!

    肖隶和其他战士一样站着笔挺的军姿,但他们的内心都在为头顶这片死寂的星空而战栗,这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一个几乎是有去无回的深渊。

    他们今天晚些时候就会到达这片星域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人类联盟尚在誓死捍卫的补给点,也是他们战争时期的生存基地。

    越往深处航行,他们越是发现,战争的形势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峻无数倍,他们已经亲眼看见了好几个在宇宙中战斗与逃亡的机甲战士,无一不是在浴血奋战。

    如果说他们本来以为这片战场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那么现在,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还能活着回来。这是人类可以匹敌的力量吗?虫族的一个触角,就可以轻易的戳穿他们以为无坚不摧的机甲外壳,十几台低级机甲用自杀式的冲锋,才能让一个高级机甲战士攻击到一只虫族的致命点,而且失败率相当大,哪怕成功了,也要面临虫族拼死的反扑,几乎无一生还。

    战舰已经不得不打开分布在四周的几千台高能量冲击炮,不断的扫射着朝战舰飞来的虫族,所有人都提心吊胆,随时准备着进入机甲出击,他们必须让战舰安全到达补给点,除了李狄天和肖隶,其他的小兵都被分为十个人一组的小队,每天派出二十队在军舰周围护航,战斗已经开始了。

    肖隶沉默的呆在宿舍里,他无比庆幸李狄天的家人及时出面,阻止了李狄天上战场。

    他一直以来都支持李狄天去追求他的机甲梦想,他以为那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热血,梦想从来都是伟大神圣的。但现在,什么渴望,什么机甲战士,在战争面前,在死亡面前,都如此的虚无缥缈,不过是天方夜谭,下一秒就要死了,谁还有空想这些东西。肖隶只要李狄天平安无事,完完整整的活着。

    敲门声响起,李狄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肖隶。”

    肖隶已经冷落李狄天好几天了,但是在身处这个可怖的战场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种冷战实在是幼稚,也许他们相处的时光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哪怕一直呆在战舰上,谁知道战舰会不会有一天也支撑不住?他觉得现在每一秒与李狄天在一起的日子都如此宝贵。

    肖隶没有再摆出冷脸,很平静的开门让李狄天进来。

    他看见李狄天沉默的站在自己面前,好似一个揣测老师态度的学生,只好拍了拍身边的床铺,温和的道:“坐吧,有什么事?”

    李狄天有些诧异,又似是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到达战场后,整个战舰的气氛都骤然一变,每天都紧张的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

    他紧贴着肖隶坐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想请你帮个忙……帮我去跟舰长求情,让他同意我出战。”

    肖隶心底几乎倒抽一口冷气,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促使李狄天竟然有这样盲目的勇气,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李狄天,这太荒谬了,就像李狄天知道两人的兄弟关系后,还仍然要和自己成为那种关系一样…荒谬。李狄天所做的这些决定,对他来说都太极端,他理解不了,也不可能同意。

    肖隶沉声道:“你现在出战,就是去送死。”他与李狄天对视,在那双银色的眼眸中,他没有看见一丝动摇,肖隶抿了下唇,继续道:“你家人已经给舰长下达了我们的禁足令,你以为舰长会听我们两个人的话?”

    李狄天静静的看着肖隶,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双手,握住了肖隶放在床边的一只手,低声道:“我已经是五级机甲战士了,你所看见的那些毫无反击之力的人,都是二级三级那些低级机甲战士,更何况你还给我刻了铭文,我没那么容易死……我就在战舰周围战斗,把靠近战舰的那些虫族杀了,一旦打不过,我可以马上逃回战舰里,肖隶…”他停顿了一下,特别轻的叫道:“哥……你要相信我,你一直都是支持我的。”

    肖隶一听见那声“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努力摆脱那种别扭的感觉,同时又有一丝欣喜浮现出来,从他失去父母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过真正的亲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遇见了乌尔,却又被辉袍害得昏迷不醒。

    他总是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他的手被李狄天握在温热的手心中,这是他的亲人,他多么珍惜,多么渴望的亲人。

    李狄天这么一叫,他立即心软了一大截,那股柔柔的融入骨肉的血脉仿佛从交握的手中一直流淌到心底。

    他深吸一口气,道:“不行。”明明是在保护李狄天,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肖隶……哥……”李狄天每叫一声哥,肖隶的心就颤一下,面上还必须装作冷酷无情的样子,如果被李狄天看出一丝动摇的神色,对方可能就会顺杆儿爬,死缠烂打,把自己吃的死死的了。

    在李狄天的软磨硬泡下,肖隶一句话就让李狄天禁了声:“如果你要出战,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否则,我不会去找舰长。”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狄明

    李狄天虽然非常想出战,为宇宙联盟军队献一份力,但他不可能让肖隶跟自己一起出战,最终李狄天无功而返,肖隶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两人不用出战,为了以防万一,肖隶还是每天都去给李狄天刻机甲铭文,他去请过几次那位驻守在军舰上的七级铭文师,对方本来不答应,在肖隶说明李狄天是李家的二儿子后,对方态度立即转了一个弯儿,不收取费用给机甲刻了三个六级铭文,比肖隶预想的好了太多。

    战舰已经航行到了生存基地的上空,那是隶属于人类联盟的一颗小小的牧业星球,原本葱郁茂盛欣欣向荣的一颗绿色家园,此刻早已寸草不生,荒无人烟。

    肖隶和所有人一起再次被召集到战舰的广场上,从这里俯瞰这颗即将降落的小星球。星球上密密麻麻遍布着无数从横交错的岩浆流,如同散落的发丝一般繁杂,最纤细的仅仅如同小手指一般宽,最宽阔的也不过一个手掌左右的宽度,这与肖隶印象中,如同大江河流一般的岩浆流相去甚远,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

    舰长站在最前方,神色复杂的俯视着这颗星球一会儿,回身朗声问所有的士兵:“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士兵们牟足了劲儿喊道:“消灭虫族!!”

    舰长大声道:“错!”他看着底下众人愕然的目光,道:“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守护这颗星球!拼死,也不能让虫族踏上这颗星球一步!”

    他指着脚底下被岩浆割裂了的牧业星球,道:“知道这些岩浆是什么吗?这是一个铭文!我们要守护这颗星球,直到这个铭文完全刻好!”

    他缓缓扫视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道:“在场的铭文师们,你们以为这场战争是机甲战士与虫族的战斗,你们只要在幕后修修机甲就行了吗?现在我告诉你们,这场战争,真正的主角,是你们自己!”他隐晦的扫过肖隶所在的地方,继续道:“战舰将在一个小时后降落,所有人听令!机甲战士每十个队一组,听候人类联盟星球总指挥的调遣保护星球,所有铭文师全部进入生存基地,听候法纳帝国高大师的调遣,完成铭文的雕刻!”

    在场的铭文师们几乎都变了脸色,那外面战火纷飞的,跑到星球表面去雕刻铭文,头顶上就是无数虫族和机甲战士战斗的地方,他们这些没有机甲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完全是踩在刀尖上行走,随便一点点打斗波及下来,他们的小命就没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人提出抗议:“我们都去刻铭文了,谁来给你们那些受伤的战士们治疗?谁来把机甲上坏了的铭文补上?”

    舰长沉声道:“你们是轮流去星球表面刻铭文,没轮到的人,就负责做你所说的后勤工作。”

    那人见舰长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壮着胆子继续不满的道:“我们又不会开机甲,去了星球表面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你们就不能派一些机甲战士贴身保护我们?”

    舰长沉声道:“机甲战士们已经在拼尽全力保护这颗星球了,没有多余的人手,只要他们能够让虫族不跑到星球表面去,你们的生还率基本能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听了这话,那人也说不出什么了,百分之八十的生还率,已经相当高了,这几天来谁都知道,从战舰上出去巡逻的士兵们,回来的人估计一半都不到,才仅仅几天时间,已经有上百人折损在星空中,让他们这艘战舰可以安然抵达星球。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陆陆续续下了战舰,小山一样的战舰停靠在小星球边缘,宛如一座巍峨的堡垒。

    肖隶和李狄天被留在了军舰上,其他人则井然有序的被安排下到生存基地中。他们不少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站在一旁的肖隶和李狄天,那些目光如同密密麻麻的针尖,刺得这个被迫“临阵逃脱”的人连头的抬不起来,浑身难受,愧疚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李狄天本来还企图趁人多混到生存基地里去,但是被一直留意着他们的舰长第一时间发现,派了两个兵死死挡着李狄天不让他走,李狄天二话没说,手抬起来,两个兵连动作都没看清就□□翻在地上,利落潇洒的不行,李狄天长腿一跨要往外跑,早就预料到此的舰长已经在下军舰的门口布置了十个战斗能力出色的护卫,这才拖住了李狄天。

    肖隶不想站在这里被所有人暗地里鄙视嘲讽,在确认李狄天没法跑掉后,转身就回了宿舍,他和李狄天要一直呆在军舰上,就算生存基地被入侵,小行星被虫族占领,这艘军舰也可以立即起航脱身,凭借着周身几千台高能粒子炮,军舰无疑是最有希望逃脱的。

    肖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虚伪了,他沉默的坐在床边,手肘撑在大腿上,将脸埋在手掌中,身体里好似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全身都空落落的,像个随时面临着道义指责宣判的逃犯。

    所有人都要去战场,等待着命运夺走他们的生命,或者侥幸生还。唯独他和李狄天,因为身份高贵被留下了,什么高贵,肖隶想,他只是个懦夫,这种所谓的高贵,正是他们耻辱的标记。他甚至坐不到像李狄天那样去不断反抗争取,因为他想活下来,他也必须让李狄天活下来。

    以前的他复仇失败,死或不死对他来说都无意义,他上战场本就是想寻求解脱。但是现在他又有复仇的希望了,他得到了一个“高贵”的身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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