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皇冠 作者:楚寒衣青

    胳膊――

    被他抓住的人回过了头。

    他胡子拉杂,脸呈紫棠色,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他不是陆云开。

    江兴松开了手。

    他有点茫然地朝左右看了一下,一整条街道上,无数的店铺中,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他全部不认识。

    他要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道路,陌生的人群中,找到属于他的那一个人。

    夜晚的灯火依旧大放光明,将城市照耀得比白日更辉煌璀璨。

    可他看不见对方。

    这好像是城市里的某一个节日,路过的男男女女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可他找不到陆云开。

    灯火变得黯淡,笑容如同假面。

    他走在街道上,像陆云开曾经那样,从街头走到街尾,一个店铺一个店铺地进去又出来。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丢了对方。

    ……可他不是已经将其好好地收藏在匣子里了吗?

    时间在这个时候像被禁锢了一样让人难以忍耐。

    江兴来来回回走了好多地方,无数次他觉得再转过一个街角自己就能看见对方的身影和面孔,无数次他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对方的身影和面孔。

    但他们都不是陆云开。

    恐慌好像找到了最适合的温床,短短时间里就让人手足无措。

    江兴快步在街道上行走,他走得很快,几乎小跑,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自己身旁的空间,盯着近处与远处的每一个人,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感觉到喉咙一直在发干……

    忽然一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学生嘻嘻哈哈地从江兴面前穿行过,他们的人那么多,男的女的,相互搂抱在一起,占据了大半的街道,彼此高声说着笑话,将所有的视线都给遮挡住了。

    江兴被他们推得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他在人群中又撞上了另外一个人。

    他回头看去,刚刚说了半声“对不起”,就看见从背后撞到他的人也在同一时间回过了脸,发红的眼睛,憔悴到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觉的面孔……

    他们四目相对。

    他们停了下来。

    人群使他们分开,人群使他们相见,人群继续走着,而他们站在原地,看见了彼此。

    雪又开始下了。

    周围的嬉闹与惊呼成了点缀这绚烂夜色最好的音效。

    有人推着车咕噜噜地从江兴身旁驶过。

    江兴根本没有想太多,他的目光停留在陆云开身上,他还没有和陆云开说话。

    他顺手拿了一把摆在车子上的黑色雨伞,还有一件挂在衣架上的黑色的大衣。

    雨伞很大,而大衣更出奇的大。

    江兴展开大衣,套进了左半边的袖子,然后他拉开右半边还足以容下一个人的位置,对着陆云开指了指。

    陆云开的目光同样落到了空余的右半边上,他没有多想,很快走了过来,将自己的右手套进空余的袖子中。

    他们挤在了一起,身体紧贴着身体。

    江兴发现对方的身体软软的。

    江兴用一只手举起了雨伞,另一只手环着对方。

    细白的雪花纷纷扬扬。

    他们一起走进人堆之中,成为今天晚上无数快活人群中十分普通毫不出奇的那一对。

    命运使他们相逢。

    命运让他们相爱。

    命运在最初与最终,叫他们握住了彼此的手。

    第一四三章

    夜色一路追随着相互依偎的两个人回到伦敦。

    他们在火车上相互靠着打了一个盹,等到醒来的时候刚刚好到了下车时间,站台的人流多得足以让人不再注意两个怪模怪样套着同一件大衣的男人。

    但江兴还是将衣服脱了下来,相较于下着雨的城市,伦敦这里的气温高了不少,并不需要再穿这样厚重的大衣。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忽然记起来自己拿了东西就走……好像忘记付钱了。

    他少许地愧疚了一下就将其抛诸脑后,本来想带着陆云开回自己的别墅,但从火车上睡过来上了出租车又再睡过去的陆云开半途醒来,像猫头鹰一样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盯了窗户外头的街道一会,突然开口说:“我住这里。”

    于是他们改为中途停下,去了陆云开的房间。

    这当然是陆云开最开头租住的一厅一室的单间。

    江兴扫了一眼视线,先对铺满了衣服的沙发和床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接着又发现了放在卧室和客厅的白色药品,他拿起其中一瓶看了上面的文字,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再次转回头去,就发现陆云开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得像一个孩子。

    但江兴随后拉开窗帘看了看外头明亮的天色,心想这作息真的完全死掉了。

    他开始收拾陆云开的屋子,中途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点食材回来,总之方方面面都稍微整理了一下。

    这样等陆云开睡到天色再一次由亮转暗而醒来之后,他一晃眼差点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陆云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记忆随着他的动作回归,他想到了自己终于在街头找到江兴,然后他们一起坐火车回来,然后――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客厅里,看见了正在小声讲电话的人。

    呆在客厅里的江兴也在同时间看见了陆云开。

    他很快挂掉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醒了?先来吃点粥,然后洗个澡――刮刮胡子。”

    陆云开“哦”了一声,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这证明了我是一个男人。”

    江兴笑起来,把人推到饭桌前:“对你的脸好一点吧,靠脸吃饭呢。”

    “据不完全可靠消息说,奥斯卡喜欢长得丑的。”陆云开举例论证就算自己长得丑也有饭吃。

    江兴都懒得说对方了。

    他把人按到椅子上,盯着他吃完了一整碗稀饭之后,又把人拖起来往浴室。

    陆云开乖乖地跟着江兴往里走,当然他一边脱衣服的时候一边也抱怨说:“其实我自己来也行……”

    “那你自己来?”江兴问。

    陆云开噎住,挣扎了半天还是说:“……还是你带我来吧。”

    江兴淡定回复:“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安心。”

    浴室里浴缸已经蓄满了水,水温调到比最适宜的温度更高一点儿,这样洗完之后会感觉更为放松一些。

    接着他就催促陆云开进去洗澡,自己在洗手台前找剃须刀和剃须水,再去看陆云开的时候,就见对方虽然坐在蓄了水的浴缸中,但身上另有一个部位站了起来――而坐在那里的人正将自己还干燥的手朝他伸来。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邀请了。

    他走到浴缸旁的小木凳坐下,将手上的两样东西都放在瓷砖地面上。

    “一起?”陆云开问。

    “一起洗澡还是一起干别的?”

    “可以两种都一起做……”陆云开用微微有点沙哑的声音说。

    江兴的手已经覆盖到陆云开的欲望上。

    挺立的柱身在他的碰触下猛地抖了一下,主人同时发出好像不满的轻哼声。

    江兴凑上前亲吻对方,胡须带来的刺疼感算是这一次两个人亲近的独特体验――这种感觉……说不太好,很新奇,以及确实不差。

    或许是因为江兴的动作太慢了,陆云开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手握着江兴放在他欲望上的手抽动了。

    江兴用舌头来回画着对方的唇角,他压在对方的嘴唇,将对方口中的舌头勾出来,轻轻地碰触,慢条斯理地摆弄……然后才说:“太急了……我们不用这么快……慢慢来……”

    这句话迎来了陆云开仿佛发泄似地一咬,然后他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江兴的颈窝,闷笑道:“看见你就硬了,让我怎么慢?先打一炮再说其他的文艺情话好不好?”

    江兴不再说话,他单手从后换过按住陆云开的脑袋,总算放过了陆云开的舌头,转为在他耳际到脖颈的位置烙下一串亲吻。

    两个人的距离毫无疑问足够接近,其中一个人甚至一丝不挂的袒露。

    所有的欲望与反应在这样的距离之下都再没有半丝遮掩。

    陆云开的双臂已经环上江兴的背脊,对方的胸膛贴着他的衣服,对方的欲望就在他手心中发抖,对方压抑的喘息也始终环绕在自己的耳边。

    江兴忽然将陆云开从热水中抱了起来,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他穿着衣服就直接滑入了水中。

    大股大股的水流哗啦啦地溢出浴缸,在地板上捡起大大小小的透明水花,如花开遍地,一室氤氲。

    江兴将陆云开放到了自己身上。他在陆云开耳边轻声说:“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你坐上来自己动,然后我给你刮胡子怎么样?”

    陆云开望着江兴:“认真的?”

    “认真的。”江兴说。

    陆云开思索了一下,男人的身体从来如此诚实,他意识到自己因为江兴的话而更硬了:“我觉得这还挺有趣。”

    “我也这样觉得……”江兴低低地笑起来,他张开双手,让陆云开的手撩开自己的衣服,解开扣子和拉链,他们的皮肤在水中相碰,水流的阻隔让皮肤与皮肤接触的感觉并不再那么明显,但提供了另外一种独特的润滑感,陆云开的手碰到了江兴的欲望,与他自己的一样,对方的欲望早已挺立。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

    按照江兴所说的,慢慢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在对两个男人来说稍嫌狭小的浴缸里慢慢变化自己的位置,他分开双腿坐到了江兴腰腹的位置,一只手扶着浴缸,一只手扶着对方的欲望,然后将其对准自己的入口,慢慢地顶进去……

    水流正好在此分界。

    陆云开感觉自己身体被撑开的一刹那,有滚烫的热水随着自己的身体的张开而进入。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呻吟了一声,差点在同一时间射出来。

    但很快,他就硬生生忍住了这样的冲动,继续扶着对方的东西进入自己体内更深的位置。

    江兴看着陆云开。

    对方赤裸的皮肤已经在水温的作用下变成了淡粉色。

    他的脸上有一点水渍,不知道是脸上冒出来的汗珠还是单纯的碰到了水。

    他从神态到精神都极为专注,这样的专注能够让人轻而易举感同身受――因为江兴确实正在被“专注”着,他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在对方的帮助下,进入了某个紧窒而温热的空间,这个空间这样绝妙,江兴在刚刚进入的时候就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将对方压倒抽动。

    但他像陆云开刚才一样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并且他的控制相较于陆云开可简单多了――因为这个时候江兴用来控制自己的理由是“一点不用急反正待会还会有更多”,一种将大餐放在最后的心理满足感。

    江兴开始动手了。

    他先用手将陆云开脸上的胡子弄湿,然后按住对方的脸给对方洗了一个涂满泡沫的脸,他恍然间有一种自己正在照顾某一大型动物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照顾太过香艳了。

    水流再一次被泼到陆云开脸上,白色的泡沫一块一块被洗掉,先是眼睛,然后是下巴,陆云开睁开了眼睛,他望着江兴,唇角弯了一下。

    浴室的气温随着不间断的水流而逐步升高。

    江兴的欲望已经彻底进入陆云开的体内,好像一场让人焦急的旅程终于暂时到达了终点一样,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兴将剃须膏挤到手上,他打着圈搓到陆云开脸上的胡须上。

    这当然只是一种打剃须膏的方式,但在这种两人亲密交合的时刻,陆云开还是情不自禁地因为这样的举动而紧绷了身体,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隔靴搔痒,不管是真正去挠还是没有去挠,感觉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心头的欲望完全被勾引了起来,他浑身不自在,迫切地需要对方更进一步的动作――

    但显然对方没有这样的意思。

    凉凉的剃须膏以同样的速度涂满了陆云开的脸部。

    陆云开闭了一下眼,要不是对方在自己体内的欲望还兀自坚硬着,他都觉得这就是自己单方面的在发骚……

    他用含混的声音稍稍抱怨了两句,然后开始缓缓动着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太久没有碰面和做爱的关系,他的每一次移动,对方的欲望每一次进出自己的体内,他都感觉到从脑海到指尖的激动,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身体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大,细碎的声音开始从他的喉管中散碎出来,这大概只是源自于单纯的刺激,但它成功地让江兴拿着剃刀的手抖了一下。

    江兴定了一下神,他努力忽略自己身体上的感觉,用刀片贴着陆云开的脸,随着对方的上下起伏,缓缓剃下一刀。

    胡须与白色的膏体一起与对方的脸颊分离。

    江兴的目光凝在对方的脸上。

    那正是他从始至终一直想见的面孔。

    “别动!”江兴忽然说,他手中的刀片又一次地贴到了陆云开的脸上,但陆云开的起伏让江兴总是对不准位置,出于这样的考虑,也出于那种源源不绝地快感根本无可抵抗的原因,江兴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开头的话,将动着的陆云开按住。

    刀锋再一次对准了陆云开的脸颊。

    他们的目光对上。

    两个人好像都能轻易地感觉到对方的想法与感受。

    陆云开低低地笑起来,他说:“忍不住了……吧?”

    江兴确实忍不住了,但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还在忍耐,陆云开的脸现在已经刮了小半边了,还剩下三分之二――

    陆云开也不再说话,不只是江兴忍不住,他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忍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放松自己的身体,让私处对对方的禁锢不再那么强烈……但就在他放松到一半的时候,还没有习惯被另外的人进入的密处已经开始收缩起肌肉来,好像要将里头的东西推出去,但这样的动作却只让卡在这里的东西更加的深入也更加的刺激!

    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江兴在手抖之前先一步将锋利的刀片远离了陆云开的脸。

    “把你刮成花猫脸了!”江兴吓唬。

    “无所谓你刮吧。”陆云开简直忍不住了,他觉得这个游戏简直太坑爹了,他的全身上下,从理智到感情,一秒都不想再玩了好吗!

    陆云开再一次开始律动,但江兴先一步拦住对方,他的手本来想拍着对方的腰部,但是欲望同样带给了他不小的影像,他的手落到了陆云开腰部更下面的位置,清脆的声音让正在律动的人都僵了一下。

    “……再等一下。”同样的事情对于江兴来说,就好像油滚入了火中,他差点也要将手头的东西丢掉把人按在地上狠狠操弄了。

    他用连自己都佩服的意志力说出了上面的话,然后维持着两个人都僵硬不动的姿势,抖着手以最快的速度刮干净了陆云开的脸!

    接着江兴手里的剃须刀和剃须膏全都被粗暴的丢开了,江兴抱着僵坐在自己身体上律动的陆云开翻了个身,同时将对方的双腿分开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让对方的私密部位以最大的程度展现在自己眼前。

    不管是对方挺立的正冒出透明液体的欲望,还是对方正容纳自己东西的场所。

    他先退开身体,看着环绕他柱身的暗色蜜肉一张一合如同婴儿小嘴在依依不舍地吞吐,他们分开到了最大的程度,然后江兴猛地向前一顶,这样的冲击让陆云开整个人都被他顶得往上升了一下!

    陆云开用双手紧紧地攀住江兴的背脊,他大声地呻吟着,一点都不顾忌是否会被别的人听见,他的身体被另外一个人填满,源源不断的饱胀感从交合的位置一直蔓延到心脏与神经,最原始的欲望的刺激让他如同置身山巅与浪尖,他随着另外一个人的冲刺而起起伏伏,他如同被抛到高空,又如同被丢掷海底,他紧紧环抱着自己唯一能够抓到的人,像是溺水对象在抱住自己面前仅有的那一根浮木――

    他轻而易举地和对方一起走到最高最高的那个位置。

    宛若生命绽放的极致冲击。

    第一四四章 《木偶杰克》

    江兴是被自己手机的铃声叫醒的。

    躺在床上的他闭着眼睛从散乱一床一地的衣服中摸出了坚持不懈地吵闹的手机,对着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和时间看了好一会之后,又转头看了裹着被子对着他睡的陆云开一会,意识才逐渐归拢。

    他接通的电话,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陈良在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问:“你这两天开始玩失踪了?”

    “……没有,就一个新戏导演不想让人知道他接触了什么演员,所以谈戏的时候没有带通讯工具。”江兴说。

    “一共五六天都不让你联系外人?”陈良略带疑惑。

    “――算是四天吧。”江兴说,至于还剩下的一天,他伸手抱住了陆云开,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春宵苦短日高起”的感慨来。

    睡在旁边的陆云开被江兴这个动作弄醒了。

    他睁了一只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谁?”

    江兴侧头对陆云开说:“陈良。”

    陆云开打了一个哈欠:“哦。”接着又睡了。

    陈良在电话那头也听见了陆云开的声音,他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直接切入正题说:“郁导想找你接一部新电影,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回国一趟?”

    江兴稍微打起了精神:“什么样的电影?”

    有一个人在旁边讲电话的动静对于睡觉的人来说确实太大了,本来继续睡着的陆云开睡不下去了,他裹着空调被坐起来感慨说:“又拍戏吗?我觉得你不是正在拍戏中就是在去拍戏的路上!”

    “要不然我就推了跟你在一起?”江兴笑道。

    “好啊好啊,等你这句话好久了!”就算是开玩笑,陆云开也感觉很高兴。

    “……”电话那一头的陈良,然后他无力吐了个槽,“你们调情完我们再说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陈良就真的把电话给直接挂断了。

    江兴干脆从床上起来说:“我回去拿两件衣服过来。”昨天他主要守着陆云开,就没有再回去,衣服也是和陆云开混着穿,反正两个人的身材相差不大,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陆云开纳闷,“不应该是我收拾一点衣服跟你过去吗?”

    “有时候那边会守着人……”江兴说,“这边更安静。”

    说话间,江兴已经穿好了衣服。他们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在亲吻的过程中,江兴同时间说了一句话:“等我一个小时。”

    “等你一辈子。”陆云开笑着回道。

    门打开后又被关上。另外一个人暂时离开了。

    在江兴离开的时间中,陆云开没有再倒回头去休息,而是振作精神换好衣服走进厨房,用厨房里的工具和昨天剩下的材料给自己和江兴煮了一锅的粥,他的厨艺虽然没有江兴那么可观,但如果只用于煮个皮蛋瘦肉粥和煎个鸡蛋,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他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哼着歌将食物一一装盘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关掉炉火,快步走到玄关处去开门,一边还说:“早了半小时啊――”

    话说到这里,陆云开就停住了。

    站在外面的并不是江兴,是另外的陌生人。

    江兴回自己的别墅换了身衣服,他带了自己用的一些东西,在收拾衣服的时候,本来只挑了两套放进背包里,但将要拉上拉链的时候,他看着自还空着大半的背包和满满的衣柜,临时又多塞了两件进去。

    在回程的途中,他还特意拐去买了一点小点心,这样等他回到陆云开的公寓的时候,刚刚好差五分钟一个小时。

    江兴进门的时候陆云开正坐在饭桌前翻着几页纸,见到江兴进来,陆云开抬头说:“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有心情煮饭?”江兴坐到桌子前,他尝了一口陆云开弄的早餐,惊讶地挑眉说,“味道挺不错的嘛!”

    “每次看到你这种惊讶的模样我就觉得在你心目中好像我离开了你就没办法生活自理了。”陆云开继续低头看手上的纸张,一边看一边吐槽说。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江兴必须不承认啊!

    “你的表情告诉了我一切。”陆云开说着突然冲江兴张开嘴,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不用他后面的那个多余动作,在陆云开张开嘴的时候,江兴已经勺了一汤匙稀粥喂到对方的嘴中,接着他问:“先吃饭,你在看什么?”

    “唔,刚才有个很神奇的导演直接找上门了,他丢给了我一叠照片……”说着陆云开将一叠照片丢到桌子上,江兴看过去,发现这并不是陆云开平常或者剧组的照片,而是陆云开最近一段时间的比较糟糕的――或者简而言之的说,就是陆云开在找江兴时候,落魄潦倒得跟街边流浪汉差不多的――照片。那一天晚上两个人都光顾着感动了,压根没有过多的去注意对方的模样,而现在,面对这一堆照片,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爱人,江兴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个时候的陆云开依旧……富于魅力。

    江兴斟酌了一下,想用个什么比较含蓄的词来形容这些照片,但他很快放弃了,只问出重点问题:“所以在你找我的时候,他在找你,然后,偷拍?”

    “嗯,按照他的说法是,他在街头找适合的演员,然后他发现了我。”陆云开说。

    “太过凑巧了?”江兴说。

    “确实太过凑巧了。”陆云开点头,然后他咕哝说,“不过如果说这句话的是麦克?格雷……你觉得他是在说谎吗?难道世界上最知名的导演之一其实是个疯子?”

    江兴确确实实愣住了。

    就在陆云开说出这个导演名字的时候――任何一个曾经作为陆云开粉丝的人不会不知道,曾经有一部电影奠定了陆云开世界巨星的地位――它成就他,它毁灭他,然后一切俱成绝响。

    “他跟我说,要我去拍摄一部叫做……”陆云开说。

    “《木偶杰克》……”江兴喃喃着接上话。

    陆云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放下了手中薄薄的剧本,惊讶地看向江兴:“你怎么知道?”

    因为……

    “……我看见了。”江兴复杂说。

    “看见我手上的剧本了?”陆云开困惑问。

    “嗯――”江兴避而不谈这个,他问,“你想接这部戏吗?”

    “嗯……我觉得这部戏还不错?”陆云开因为江兴不寻常的态度而更困惑了,“剧本好玩导演好玩,我挺看好这部戏的,很有意思,不管是从故事的深度、人物的完整、还是导演那个方面,我觉得都可以接受……一个挺好的选择?”

    “……”江兴。

    “到底怎么了?”陆云开有点茫然,“如果你不想我接这部片――”

    “不,并不。”江兴很快打断陆云开的话,“我就是稍微有点儿遗憾。”

    “遗憾?”

    “本来我想我们可以花一个月的时间去国外旅游的,但现在看起来,我只能把这一个月花在跟你的剧组探你的班上面了。”江兴说。

    “一个月我们两的旅游?”陆云开重复着,在看见江兴肯定的模样后,他露出心动的表情来,但这样的心动很快掺杂入一丝挣扎,“一个月的探班?”

    “反正我这一个月是你的。”江兴说,“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暧昧的吗?”陆云开。

    “是的。”江兴微笑。

    “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陆云开说,“我刚刚才拿到剧本,还没有回应麦克,也没有就合同和电影的开机讯息沟通过,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旅游和电影的拍摄会冲突?你为什么觉得电影马上就会开拍?”

    “……”江兴,他镇定地,“我猜的,如果不冲突,那就太好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瞒着我?”陆云开看着坐在旁边一脸镇定的人,狐疑问。

    “……我发誓,绝对没有。”江兴说。他不再给陆云开质问的机会,他很快倾身,吻住了对方。

    甘美的味道轻而易举地虏获了参与其中的两个人。

    两个人初步就是否参加电影达成了一致,陆云开一向是行动派,直接就拿起电话拨了麦克留下来的号码,在电话中他就简单地表达了自己愿意参演的意思,同时询问对方电影什么时候开机,至于他的合同,陆云开自己反正不急,他的身价在那边,麦克又是国际知名导演,不管怎么看,合同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电话里的麦克显然对陆云开的决定而兴奋,他很快回应:“所有都准备好了,就只等你一个男演员,如果你同意的话,三天后回美国来,我们直接开机。”

    陆云开:“……”

    他带着某种程度上的不可思议挂掉了电话,然后对江兴说:“三天之后开机,还真的是……旅游泡汤了?”

    江兴就笑道:“你看吧,我的预感总是非常的准。”

    “能靠这个预感买彩票吗?”陆云开随口说。

    “唔,事实上……”江兴说,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登陆自己的股票账号,然后将屏幕给陆云开看,“我的预感用来买股票了,嗯,你看,还算好用吧。”

    出现在陆云开视线里的手机屏幕上一片长红,陆云开看着这一整个屏幕至少十只股票,哑口无言了足足三分钟。

    第一四五章 甜奶油

    《木偶杰克》于10月15日在美国东部城市开机。

    江兴这一次如同上一回陆云开陪伴自己拍摄迷你剧《湖水之下》的时候一样,没事蹭蹭陆云开的剧组,在大家拍摄的时候随便做点什么事情打发时间――当然更多的精力,他还是放在拍摄中的陆云开身上。

    《木偶杰克》的剧本江兴在这个时候算是看全了,这部电影背景依托于历史上的一个特殊的时代,又以一种乌托邦的想法与形式,构筑出了一个虚拟的世界与空间。在这个剧本里头,导演已经明确表明会用上一定程度的特效,这就让影片脱离了纯文艺片的范畴,涉足到了商业片最为关键的一个因素上:漂亮而引人注目的绚烂场景上。

    这部影片这样的设计当然是一种同时对深度和票房的挑战――并且它也确实极为成功,当时除了一个巨星直接的陨落之外,这一部影片也同样在全球席卷出了票房龙卷风的架势,从开始上映到结束上映,创造了无数票房奇迹。

    这是一部能够让这个剧组所有人都功成名就的电影。

    只要他还有时间。

    江兴想着。

    他的目光流连在摄像机前的陆云开身上。这是他第一次有足够的时间坐在一旁,长久地观察着陆云开的演技。

    镜头前的陆云开并不是一层不变的。

    他甚至不完全会按照导演的指导来演,他有足够的灵性,这样的灵性对于他自己来说,甚至也充满着不确定性,他会在第一遍的时候以这样的方法诠释一步电影,也会在第二遍的时候以截然不同的形式再一次诠释着同样的情节。然后他会就到底哪一个更适合剧本人物与导演和编剧爆发不下一次的激烈争吵。

    陆云开的表演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样的不确定性太过神奇,有太多太多是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到的――甚至是同样的艺人根本不会去尝试的。

    江兴想起了陆云开对于剧本和人物的重视远超于他自己所能拿到的片酬的习惯。

    他突然从另外一个方面解读了对方这样的习惯――也许不只是对于收益的不足够重视,对于陆云开来说,如果一个剧本太过刻板或者太过浮于表面,那么他的天赋就相当于被套上了一层枷锁,他当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功底表演出大众的水准,但是“大众的水准”对于陆云开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超低水准”吧。

    简直太过任性了――

    江兴这样想着,然后他挺愉快地笑了起来:希望他能更任性一点!

    这样的笑容正好被拍摄中途休息的陆云开收入眼底。他从布置好的场景中蹦到江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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