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1月万圣节档期《记忆碎片》上映的前夕,王扬在自家客厅答应了投资克里斯托弗-诺兰夫妻的新作计划,以6500万改编传记小说《霍华德-休斯:秘密人生》,制作一部讲述这位大亨前半生的传记片《休斯先生》。

    当时的诺兰只是一个在圣丹斯等电影节获得了很多好评的新锐导演,但是那些的导演不在少数,他从来都没有证明过自己的“赚钱能力”,所以业界都以为《休斯先生》计划只是火焰电影为了《记忆碎片》造势的一场炒作。不过事实证明没有,成立五年过来,火焰电影只搞病毒营销,却从来没有炒作。

    也正是在出色的病毒营销之下,800万购片费的《记忆碎片》最终全球大卖8411万票房,成为当时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业奇迹。

    现在媒体们在盘点圣丹斯电影节“十大脱颖而出电影”的时候,昆汀-塔伦蒂诺的成名作《落水狗》通常都排在第一,第二是神童导演的《性、谎言和录像带》,接着《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杀手悲歌》、《疯狂店员》……还有《记忆碎片》和《死亡幻觉》,两部悬疑片都静静地存在火焰电影的影视库里。

    《记忆碎片》的成功让诺兰的潜力尽现,但片商们都觉得他应该继续拍摄惊悚悬疑类型的电影,而不是什么剧情传记片。比如爱尔康娱乐、第八单元等几家小独立制片公司联合投资的翻拍片《白夜追凶》,就邀请过他执导,当然他忙于《休斯先生》的制作没有成行;片商最终也把《白夜追凶》的导演话筒交到乔纳森-戴米的手上。

    在用半年完成剧本、剧组、搭景等前期筹备后,《休斯先生》又拍摄了接近5个月时间,再加上后期特效制作、剪辑配乐等,才在2002年5月正式完工,也把6500万花得一干二净。

    宣传的工作一直都在开展进行,火焰电影给它开出的宣传预算是2500-3000万,再加上其它拷贝等的杂项费用,把总成本控制在了1亿美金。

    这也意味着单纯指望票房收入的话,需要全球2.5亿才能收回成本,但火焰电影的票房目标没有这么高,只要全球票房能达到1.5-2亿就已经非常满意了。因为还有其它的周边收入,如果这是一部经典传记片,从DVD、原声CD等地方再赚一笔加起来足够回本的钱,不算是问题。

    而火焰电影却得到了一部6500万成本经典电影的版权,以后十年间在电视点播、租赁等版权费用上,它会提供一笔长期稳定、一点一滴的收入。这种长远生意是众多公司赖以生存的法宝,每年靠着这些一项一项的版权费,都足够维持公司的运营开支,保证了不会负债和倒闭,除非一笔大投资亏到内裤都不见了。

    在发行部制定的宣传方案中,这部电影的宣传重点不在于导演诺兰,而在于扮演霍华德-休斯的金-凯瑞。也不知道诺兰是怎么说服他答应出演的,媒体和影迷们从一开始就感到很惊讶,霍华德-休斯的确是一个怪人,但并不是那种用双手把自己嘴巴扯出一个大窟窿的家伙,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金-凯瑞一直就谋求着转型,他在喜剧上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成功,自然就想要那些金灿灿的奖杯了。剧情片《楚门的世界》给他带来一个金球奖剧情类最佳男主角;喜剧演员安迪-考夫曼的传记片《月亮上的男人》又让他那个放满MTV电影奖的橱柜多了一樽金球奖喜剧/音乐类最佳男主角,但他想要的是奥斯卡。

    不过在一周前揭晓的金球奖提名名单上面,《休斯先生》并没有得到一个提名,仿佛宣告结束冲击各种奖项的旅程。也许是因为《第九区》和《宿醉》的6项提名已经达到了一家独立电影公司的“名额上限”,《休斯先生》只是被选择性忽视了。

    不过也并不能说《休斯先生》就这样完了,毕竟金球奖没有技术性奖项,评委数量也和奥斯卡相差甚远。

    12月27号星期五,随着周末的到来,《休斯先生》正式在北美2675家影院大规模上映。作为火焰电影的董事长和明星身份,王扬携手杰西卡前去参加电影的首映礼,给诺兰、金-凯瑞等人助阵。

    雪兰剧场的放映大厅里座无虚席,响着带有淡淡沉重的古典配乐,观众们静静地看着大银幕的影像,画面的色彩风格很是灰暗,有着一种大萧条时代的格调。扮演霍华德-休斯的金-凯瑞穿着烫得笔直的西装,从黑色小轿车上走下去,往雷电华公司大楼走去。

    诺兰等电影主创都坐在前排,王扬和杰西卡则是坐在后面一些嘉宾区的位置,但观影视角反而更好。杰西卡忽然饶有兴趣地凑头轻声道:“扬,如果你也整天把衣服烫得直直的,就更像霍华德-休斯了。”王扬转头瞥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银幕上,说道:“我成不了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开飞机。”杰西卡笑了笑,也继续看电影。

    她这么开玩笑,是因为向来都有一些媒体说:“神奇扬是霍华斯-休斯那样的传奇人物。”当然神奇扬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没有家族的大笔遗产;但是超年轻神奇导演、最年轻的亿万富翁,还有在科网股泡沫破灭后,对新兴网站博客的独到投资,都有着休斯的风格。

    Blogger网站已经被《财富》杂志评选为“2002年最酷的网站”,这个名头代表了广阔的前景和价值,是那种微软、雅虎、谷歌等公司抢着收购的产品。

    事实上Blogger的注册博主早就突破了一千万,目前高速增长至1500多万,而且用后台管理功能软件实现了收入。现在它正准备着一次全面大升级,包括更自由更强大的模版编辑功能、博客相册、博客群组等服务……它正在成为互联网上举足轻重的网站。

    “还有我才不要成为一个疯子。”王扬又转头看向杰西卡。

    霍华德-休斯因为患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中晚年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用牛奶瓶装尿、纸巾盒做鞋子……结婚离婚三次,没儿没女,晚年很是凄凉。他70岁的时候在飞机上去世,但饱受多年失眠折磨下,他的面容已经扭曲得无法辨认了,FBI甚至要用指纹鉴定,才确定那个老头是霍华德-休斯。

    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那样子的?

    “我要生一堆孩子呢。”王扬伸出右手,手掌按着杰西卡黑色晚礼服下的平坦肚子,笑道:“现在先预订两个,一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杰西卡莞尔地轻笑了声,眼睛里闪过一抹期待,见他的注意力又回到电影那,她抓着那只手,在心里嘀咕了句:“但是你还没有做一件事情。”

    望着前面的大银幕,她却渐渐有些走神,眼前浮现出了一只漂亮的银色戒指……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2小时15分钟的电影全部播放完毕,在忧伤的音乐声之中,银幕上滚动起了演职表,雪兰剧场的观众们顿时都鼓起掌来,王扬也用力地拍着双手,微笑看着前方起身致谢的剧组主创们,这是一部很好的电影,非常有时代风味,也把霍华德-休斯性格扭曲的形成、内心的痛苦表达得淋漓尽致。

    首映礼结束后,《休斯先生》剧组主创们、嘉宾朋友等人便来到了酒店举行一场晚宴,热闹的宴会大厅里众人各自笑谈走动,桌上丰盛的食物和酒水随意而拿。

    王扬、杰西卡正和诺兰夫妻聊着,他手持着高跟玻璃杯,抿了一口微甜的葡萄酒,笑道:“克里斯,你给我们带来了一部佳作。”西装革履、梳着侧分发的诺兰一脸淡淡的微笑;身穿红色长裙服的艾玛-托马斯脸上有些歉意,似是说笑地道:“可能票房不怎么样。”

    “不不,现在先不要说这个。”王扬抬手阻止她继续说这话题,这部电影的确太过文艺,没有那种普通的票房大卖特质,但他相信不会有多低,这是一部能让人津津有味地看完的好电影。

    其实他知道无论《休斯先生》最终是赚钱还是亏钱,只要诺兰夫妻渴望继续完成下半部的制作,他都会点头答应。

    如果从商业角度上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诺兰的潜力和能力去到哪里,在好莱坞众多片商中,火焰电影和这位天才导演保持着最好关系的话,是十分有利于未来发展的,就算现在亏掉一些钱也只是长远投资而已。

    而从电影角度,他感觉到诺兰这一部电影就像在试手,在铺垫和积累着什么,假如有全面成熟的下半部,很可能就是叫好卖座的经典,自然就不存在亏损了;最后从一名普通观众的角度,他想要观看下部。这三个理由都是他无法拒绝的原因。

    想到这些,王扬笑道:“克里斯,这么说吧,你有信心,我就有信心。”

    “嗯,我知道。”诺兰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感谢,但谁想做一个票房毒药导演?反正他不想!既能够票房大红,又可以讲述自己想讲的东西,才是他的电影目标。只是……诺兰有些疑惑地皱着眉,问道:“我最近都在想,怎么在商业和艺术中取得平衡?怎么才能做到?”

    王扬顿时也想了起来,怎么做到?有着宣传方面的影响,至于电影本身的话……他耸了耸肩,说道:“BE-COOL,我是这么觉得的。”

    杰西卡微笑地看了他一眼,艾玛-托马斯则看向丈夫,只见诺兰一脸入神的思索,王扬继续说道:“电影的名字要酷、海报要酷、故事设定要酷,画面构图酷,拍摄技术酷……一切,当把这些全部都做到,那肯定是一部商业片;可是它讲的主题是大家说的那种艺术。”

    他摇晃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又道:“我的意思是,一个主题可以由一帮像杰克-尼科尔森的老头在疯人院弄出来,为了自由;也可以由一群美丽的家伙在紧张刺激的打斗爆炸中弄出来,为了自由。当然前者专心做一件事,可以达到极致;后者没有那么深刻,不过更适合大众观看,而且让他们着迷、思考、感受、上雅虎谷歌搜索他们想要知道的……”

    深刻主题用商业形式去表达、打开观众的思索空间,这两点诺兰都已经想过了,他在《记忆碎片》里也尝试过了后者。只是前面那一句很简单的话,却让他浑身好像触电一般,心脏猛地加速跳动,什么样的商业形式?!除了叙事方式和剪辑手法,又怎么样让观众们的脑筋动起来?

    诺兰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BE-COOL、BE-COOL……”故事设定、画面构图、拍摄技术……电影名字!海报!很多模糊的思路忽然变得清晰,他不禁兴奋地哈哈一笑,满脸“夸张表情”,一时间没有了那股长期的绅士风范,他大笑道:“是的,要酷要特别!你是对的!”

    设定和构图……他又是哈哈一声,笑道:“没错!对,对!我知道了!抱歉,先失陪了,我要去好好想一下。”他满脸沉浸在思索快感的笑容,说着便转身往洗手间那边走去,这么简单为什么到现在才想通了呢!他一边走一边捶着手掌,自言自语笑着:“BE-COOL,哈哈……”

    “噢,他真是……”艾玛-托马斯望了眼唠唠念念着径自走远的丈夫,歉意笑道:“我也失陪了,我去看看他是怎么了。”说罢,她拿着手包快步追向诺兰。

    杰西卡的黑色双眸中充满了莫名的惊讶之色,上下打量着王扬,他又施什么魔法了?她好奇地笑问:“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耍酷吗?”

    王扬握着酒杯摊开了双手,也没有想到诺兰的反应会这么大,笑道:“不知道,我随口说的。”

    有时候就是一个人在一道门外面徘徊了很久,然后突然有个谁无意之间给了他一把钥匙,他打开了那道门,迈步走了进去。至于门的后面有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

    “但你这样理解也可以,就是耍酷吧!商业片你能耍到观众觉得你很酷的话,你胜利。”王扬说着往摆满食物的长桌走去,饮了半杯酒,肚子感到有些饿了。杰西卡跟在他后面,翘着嘴角笑道:“扬,告诉我!我也想做导演!”

    上映后的第二天,大部分影评人和影迷粉丝都给了《休斯先生》一个好的评价,它在IMDB上得到了主页面8.0的分数,对于一部首映的文艺传记片来说不算太高,却足够打上优秀电影的标签。烂番茄上的大众影评人新鲜度85%,知名影评人新鲜度82%,而观众喜欢度则是76%。

    它的时代特征细节、金-凯瑞等演员的表演,和“七嘴八舌但井井有条”的叙事风格都受到了称赞;不过作为文艺片,《华盛顿邮报》的乔-汤姆森称:“它很好地讲了一个故事,可也只是故事,克里斯托弗-诺兰似乎被神秘的霍华德-休斯迷倒了,他整部电影都在塑造人物和讲述休斯的往事,却忘记了要告诉大家点什么。”

    也许观众们就是喜欢把故事讲好,而且有着霍华德-休斯、金-凯瑞的人气支撑,《休斯先生》的票房成绩并没有艾玛-托马斯想得那么糟糕。当12月27-29号这个2002年最后的周末落下帷幕,《休斯先生》在2675家影院收下了1963万票房,排在第四位,首周有望收到3000万票房,已经完全达到火焰电影的预期了。

    毕竟一部电影通常都会放映20周,按照这个开幕成绩,《休斯先生》的北美票房很大机会能收到7000万-1亿;再加上目前还没有上映的海外市场,全球1.5-2亿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而占据着这个周末票房排行榜冠军位置的电影,继续是收下4887万美金的《魔戒2》;第二位也继续是爆笑的《宿醉》,它瓜分走了北美3449万票房;首周正式上映的《逍遥法外》,则以3005万的成绩夺得了季军。此后便是《休斯先生》、《贴身情人》、《曼哈顿灰姑娘》……31号是2002年的最后一天,世界各地都有着庆祝新年到来的倒数活动,纽约的时报广场有,沙漠绿洲上的拉斯维加斯也有。

    此时在繁星点点的夜幕下,拉斯维加斯大道两旁的高楼大厦灯光璀璨,长长宽阔的大道上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前来参加新年狂欢的游客。众人都一脸快乐笑容,手持着香槟酒,等到过一阵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整个赌城的人都会同时干杯,喝下一杯庆祝新年的美酒。

    相比起去年,今年选择在赌场迎接新年的游客数量大幅度上升,也许是受到了《宿醉》的影响。密集的人群之中,不停有着各种笑喊声:“这次为了维加斯!”、“给2003年!”……身处大道上的王扬和杰西卡也同样拿着小瓶香槟酒,这时只见前方一群六、七个年轻人的朋友团,他们都高高举着香槟瓶,其中一个金发白人男生笑喊道:“让我们一口气喝尽这一杯!让我们大醉一场!为了维加斯、为了朋友们、为了《宿醉》……为了新年快乐!”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看到那些人“嗬嗬”一声碰瓶痛饮,两人也举起手中香槟碰了碰,一起笑喊道:“为了《宿醉》,为了新年快乐!”喊罢,两人便仰头咕咚地饮了一大口。

    五彩缤纷的光线照扫下,看到她唇边有些酒水,王扬伸手帮她擦了擦,皱着鼻子笑道:“你真像一个酒鬼!”杰西卡也伸手帮他擦嘴角,双眉微弯地笑道:“你也是!”

    “10,9,8——”新年倒数声突然响彻在拉斯维加斯的上空,从隐约可听急速变成为震耳欲聋,大道上所有游客都一脸笑颜地望着远方挂在大楼外墙的户外大电视,放声倒数喊道:“7,6,5——”王扬和杰西卡挽手地抬头望着天空,等待着烟火的出现,也和周围众人一起笑喊着:“4,3,2,1!新年快乐——”

    邦轰——新年钟声一响,随即就是烟花升空绽放的巨响声,夜空中顿时出现了各种美丽的火焰,蓝色、红色、黄色、绿色等七彩丝线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雨伞般散开落下;邦轰一声,一个红色大圆球形状的火团把整个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邦轰——“哇喔呜——”整个赌城的游客们都疯狂地高声叫嚷,到处都有人笑着碰杯喝酒,笑声纷杂:“伙计们,喝完它!”、“哈哈哈,看我的!”……王扬和杰西卡也再次咕咚地喝了一口,看着对方眼眸中的情意,便相拥地亲吻了起来,他们又走过了一年!

    2003年到来了!

    “哇!我才发现喝着酒KISS的感觉真好,可以同时品尝两种酒!”王扬松开了她,回味般很美地“唔”的一声。杰西卡一翻白眼,笑道:“蠢蛋!鸡尾酒可以让你同时品尝十种!”王扬噢的拍了拍额头,杰西卡又兴致勃勃地道:“扬,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你说一个晚上可以有多少事情?”

    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听着这些欢乐嘈杂的笑声,王扬大声笑喊道:“很多很多很多——看看我们这个疯狂之夜能搞出些什么吧!先到赌场!”杰西卡手中的酒瓶向前一挥,喊道:“出发!!”

    明黄色的灯光下,凯撒酒店赌场比外面的大道还要热闹,各种的赌博娱乐设施和赌桌边,都围着大呼小喊的客人们,不停地挥洒着筹码硬币。来到赌场的两人也是其中一份子,21点?德州萨斯扑克?梭哈?大轮盘?都不是,王扬拉着杰西卡来到了杰夫-马说的“那才是赌博”的吃角子老虎机前,既然要赌钱,那就做一个100%的赌徒吧!

    “耶稣!给我把钱吐出来,给我出来……”咬着贝齿的杰西卡又往老虎机里塞了一个硬币,双手拉下了拉杆,就不停紧张地拍打着机身:“出来,出来!”王扬一脸古怪地看着她的疯狂样子,很想问一句“事实上耶稣允许他的教徒赌博吗?”

    但是两人都慢慢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只见老虎机的卷轴转动了一阵后逐个地停下来,一个7、两个7……第三格依然缓缓滚动着,滑过了草莓、香橙、$……哒哒哒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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