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红妆 作者:南命羽

    有生意做,又不必多费口舌和客人讨价还价,店掌柜喜乐沈绝心出手阔绰的同时,又不屑她的大手大脚。早听闻沈家的公子花钱如流水,今日得见,果然如此。心内夹杂着羡慕嫉妒和不屑,面儿上却少不得赔笑,道:“哎呀!沈少爷这长命锁是选对了,整个苏州城就咱们这儿有如此纯金质地的,您瞧这刻工,瞧这金色儿!绝对错不了!”

    话还在说着,店掌柜的手亦不得闲的把长命锁包整起来。还未接过钱,便有一只握着丝绢的芊芊玉手递过一锭明晃晃的金子。再抬头,店掌柜整个人都露出些许痴迷之色,“这位姑娘,您这是?”

    店掌柜不知是何情况,沈绝心更是眉头微皱。她斜眸,对身边儿的绝色美人儿的出现不免惊诧,她自然识得这位美人儿,只是识得却并不知其姓名,只知当是红袖坊的掌家儿,这么个女子突然递来金子?该不会横生枝节吧?

    事实便如沈绝心所猜那般,美人儿面有笑意,明明是回答店掌柜的话,却是对着沈绝心,朱唇轻启:“店掌柜,我倒是不知这长命锁要价多少,只是我瞧着甚是喜欢,这锭金子,该足够买下它了吧?”

    如此一说,店掌柜倒犹豫不少。一边儿是沉甸甸的金子,一边儿又是先行买下的沈家少爷,他该如何处之?想了想,店掌柜碍于沈家的声望,不敢轻易将沈绝心得罪,只得抱歉的对面前的美人儿道:“这位姑娘,实在是抱歉,沈少爷已经将它买下。要不您再瞧瞧别的?咱们这儿还有其他样式的长命锁,也是纯金打造,童叟无欺。”

    “怎么办呢?沈公子想要,我亦对它甚是喜欢。素问沈公子怜香惜玉之心甚重,虽有先来后到,却也可以割爱于我吧?沈公子,你说...我说的对吗?”美人儿妩媚一笑,微微贴向沈绝心的身前,气息倾吐,道:“若沈公子能把它让给我,红袖坊愿为沈公子免单一月。如此交易,不知沈公子可是喜欢?”

    选定的东西轻易割让,岂是她沈绝心的作风?魅惑之味已在身间环绕,沈绝心笑而不语,只以眼神凝视着美人儿,叫她瞧不出心中所想。过了会儿,沈绝心的手不安分的爬在美人儿的腰肢,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长命锁只可赠与孩童以作锁命长寿之意。姑娘既是红袖坊的掌家儿,青楼之内,可有孩童?”

    “俗人按着常理处事,我却是不愿。何况,沈公子不一样要买这锁?莫非,是送给自家孩子的吗?听闻公子前些时日刚刚结亲,这么早便有孩子,也算是沈公子得天独厚的...功力呢!”

    “功力倒是没有,送孩子却是无错。”沈绝心笑而不恼,她步步贴近,却在二人即将亲密贴身时保持相应的距离。想着桌上的饭菜等太久怕是又得重换,沈绝心把银两握在手中,而后凑过美人儿的脸,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沈绝心怜香惜玉之心常在,却也随着心情或有或无。姑娘腰肢甚软,如我这般有幸与红袖坊的掌家儿亲密无间,实在让他人羡慕。一个月的免单就不必了,为你的那句怜香惜玉,沈绝心自会命人送上薄利一份。姑娘,沈某告辞。”说罢,沈绝心将银两放在柜台,不在乎长命锁是否被包好,只把它拿在手里,回眸轻笑,闪身离开。

    ☆、第四十一章 解围

    刚踏进酒楼,便有恰似争执的吵闹声传来。酒楼内人来人往,人声喧哗是常有之事,平日里偶尔的争执也屡见不鲜。沈绝心对此并无兴趣,迎着声音上楼,竟听见婴孩儿的啼哭夹杂在吵闹声内。似乎,不妙。她踩着楼梯大跨步而上,果然在她的包间儿门口瞧见了围着看热闹的闲人,亦在缝隙之内窥见绾娘抱着铃儿狼狈的和一个背影敦厚的男人拖拽着,任她如何挣脱,始终无力于男人的蛮横。

    围观的百姓哄哄闹闹,不少人都对着男人指指点点,亦有让他放开手的。但他们的作为终究不能让男人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更加用力的拖拽着绾娘。好一会儿,待男人的位置转换,沈绝心的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使劲儿用折扇拍打掌心,隔着围观的众人高声道:“光天化日,我倒是没想到这原本供以吃喝的地方也会发生这般有伤风化之事。胡员外,你对绾娘还真是不死心呐!这般纠缠,不知会不会闹到官府那边儿?”

    “呸!走哪儿都能遇到这个倒霉鬼!!!”男人拽着绾娘手腕的手有所忌惮的松了气力,回过头找寻着沈绝心的身影。果然,那张半面迷醉的脸,除了胡员外又能是谁?好容易寻见沈绝心,胡员外在袖兜里掏出一张大额的银票,神气道:“当日你不过花了锭破银子就说买下绾娘,今儿个我十倍奉还,绾娘...归我...啊!!!”

    一声杀猪似的尖叫传来,沈绝心笑着移开了踩上胡员外的脚趾的脚。她把银票撕成碎片,当着众人的面儿洒在胡员外的面前,取笑道:“胡员外近日可是赚了些银两?出手如此豪爽,也不知您可否心疼这丁点儿票子?”她扯开胡员外拉拽着绾娘的手,把绾娘紧紧的揽在怀里,“今儿个我沈绝心当着大伙儿的面儿把话撂出来,绾娘是我沈绝心的人,也是你胡员外动不起的人,更是那些心里头有歪想法的人攀不起的人。敢动她一根汗毛,就甭想在苏州城呆下去!说我仗着自家的底子欺负人也好,说我有官府撑腰狐假虎威也罢。话,今儿个我撂下了,酒楼是吃饭喝酒的地儿,包间是我沈绝心付了银子包下的,看戏的诸位,还有胡员外,该散的都散了吧!”

    向来只知花天酒地的沈家少爷动了狠儿,看戏的百姓皆吃惊不少,低着头各回各的位置,权当今儿这件事他们没听见,更没看见。人一个接一个的散去,胡员外损了张大票,又被沈绝心以这般阴冷笑颜‘恐吓’,憋在心里头的恼意有地儿进没地儿出。他的目光在沈绝心和怀抱着婴孩儿的绾娘间来回,碍于沈家的势力,胡员外实在没胆儿多加招惹,只是愤恨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招呼跟在身边儿的下人过来,耳语几声后又使了使眼色,徒自走了。

    惹事儿和看热闹的都散去了,沈绝心拉着绾娘进了包间,把门重重的拉好。她瞅着绾娘泛红的眼眶,目光扫过她被扯拽的几乎留有红痕的手腕,最后不动声色的落在稍稍安静下来的铃儿身上,把买来的长命锁戴在她的脖颈,似是对绾娘说,更是对铃儿说:“喜欢吗?戴上它,日后平平安安,长命无忧。”

    听不懂沈绝心的话,铃儿的注意力全被戴在身上的新鲜玩意吸引,她用小手摆弄着,嘴里发出咿呀的儿语,看样子,当是非常喜欢的。

    “沈公子,你?”这么贵重的物件儿,她怎么敢收?绾娘慌忙的想要把长命锁从铃儿身上拿下,却被沈绝心拦下,以其难得的温柔拭去绾娘眼角的余泪,又把那条绣有‘沈’字的手帕留在她的手里,道:“今日铃儿周岁生日,本该有长命锁为伴。有个好的寓意,也能让她日后顺心长大。我虽不知方才之事如何发生,但有一句,绾娘莫要再这般软弱,惹得他人欺负。丈夫去世并非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思不该,三从四德,害的始终是你。”

    被沈绝心这般说得,绾娘抿着唇不知当如何开口。三从四德,是她自卖到夫家做童养媳开始就被逼着背下的,那时的她不得读书识字,只能日日对着婆婆的藤条,背不下来或是背错了,便没有饭吃,又或受藤条毒打。婆婆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识字,那是男人的事儿。她听着,也记下了,心里头却不好受。三从四德,她也知有的能做,有的不能,可又能如何?她只一介女流,自小便为贱妇,如何翻身?她不是沈绝心,没有她那般学识,更没有她的家世,所谓因人而异,便是如此吧。

    见绾娘不言语,沈绝心用筷子夹了块儿极其香嫩的鸡肉塞到她的嘴里,道:“尝尝,这个味道如何?这家酒楼可是咱们苏州名声最好的,趁着菜还未凉,绾娘何不陪我喝上一杯?”

    这般唐突的举动实在让绾娘又羞有臊,她低着头把嘴里的鸡肉完全咀嚼,手里紧握着沈绝心的手帕。“沈公子,我...不会喝酒。”她的目光落在铃儿胸前的长命锁,心内蔓延的是感动和感谢。怕是记事以来,这是她即将要品尝的最好的饭菜,更是难得的一份温馨。

    “不会喝也总能喝上一杯的,当是陪我好了。”话这么说着,沈绝心已经把斟好酒的酒杯送到绾娘嘴边儿,只等着她一鼓作气喝光了杯中的酒,其中的辛辣惹得她干咳不已,脸儿也因着咳嗽涨的通红。“怎的喝的这么急呢!”沈绝心轻轻拍打她的身背,接过快要睡着的铃儿,抱着她坐了下来,道:“铃儿我帮你抱着,吃菜吧。”

    “沈公子,谢谢你。”绾娘小声说道,不知当如何感谢于她。她不敢正脸瞧沈绝心,虽然心里头知道她和自个儿一样同为女子,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些许羞涩之意。有时候想想,她那般温柔,又对自己那般的好,若是自个儿的丈夫如她...该有多好。

    “莫要谢我,只是我一个人吃不来这么多菜,便叫你来一块儿享用。你既知我的秘密,在你这儿,也能畅所欲言,无所顾忌了。”她把菜夹到绾娘的碗里,道:“一个人带着铃儿在竹屋生活,可还习惯吗?”

    ☆、第四十二章 喜欢

    偌大的包间没有热闹的氛围,两大一小占据着该供以数人齐聚的地方,实在有些突兀。拉门外时不时传来店小二叫菜的声音,沈绝心安静的喝着杯中的酒,没有丝毫吃菜的兴致。她的眉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抱着铃儿的手被小家伙儿袖珍的小手紧紧的抱着,不肯放开。似是饿了,又似是找不到多余的话题,绾娘低着头夹着跟前的青菜,对桌上其它的菜肴始终不动。

    “绾娘,可有想过再嫁他人?”沉默的氛围被沈绝心略带愁绪的声音打破,她没有看绾娘,低头和还未睡着的铃儿相互抓玩儿着彼此的手指,不亦乐乎。

    闻言,绾娘惊愕的抬起头,复而像明白什么一般目光黯淡,缓缓的放下筷子。“沈公子,我们母子是不是太过烦扰了。我...若沈公子着急,我这便回去收拾。”她欲起身离开,又舍不得此刻的距离。可是,既然沈公子已经暗示她搬走,她又怎好厚着脸皮继续居住?是呢,她终归是个寡妇,如何配得拥有沈公子的关心?传到他人耳中是那般的不伦不类,更会...阻扰沈公子的前程吧?!

    “搬走?”沈绝心没想到自个儿的无心一问会让绾娘多想,她不敢迟疑,赶紧拉住绾娘的手好生安抚:“哎呀我的傻绾娘,我何时有让你走的意思?不过是随口一问,随口而已呀!若我嫌你烦扰,当初又岂会让你在自个儿的地盘安居?傻绾娘,我只是觉得你终归是女子,又带着孩子甚是辛苦,遂才问你是否有再嫁的打算,实在不需多想呀!”

    竟是这样吗?她只是无心一问?绾娘回头看着沈绝心似有紧张的双眸,她觉得,她的眼睛真是好看,那夜她闭着眼未能细瞧,今日却为她补了此遭遗憾。明明,这人生的甚是平常,却因着那双眼睛,又因她细腻白皙的肌肤,添了清秀和捉摸不透的心思。

    “绾娘,你可还在乱想?”见她不曾答话,沈绝心只得把铃儿小心放在椅子上,双手抓着她的手腕,道:“我当真没有嫌你,我喜欢铃儿,又怎忍心嫌弃?”

    喜欢铃儿,也会连带着喜欢她吗?绾娘发现她又开始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明明都是女子,怎会生出那般奇怪的心思?可是,只要有丁点儿心思触碰到那个让人难以启齿的夜,她的脸便会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好烫!绾娘几乎感觉到脸颊的红是以何种速度蔓延至她的耳根,她怕被沈绝心瞧见这样的狼狈,遂赶紧把头低下,抱着铃儿佯装沈绝心并不在此。

    这到底是怎了?平日里思绪清醒的沈绝心完全被绾娘这出沉默搅得糊涂起来,她只道绾娘被她的话伤到,遂才不愿理她,不以言语。“绾娘!”她已经解释过了,怎的这傻绾娘还要如此固执的对她不理不睬呢!向来,可是只有她沈绝心不理人的份儿,又哪里有谁敢不理她呢!

    心内微有不悦,沈绝心自觉讨了没趣儿,只好拉开包厢的门换店小二过来把几个相当不错的肉菜打包。待店小二出去,沈绝心再度上前拍了拍绾娘的肩膀,道:“绾娘,我当真没有嫌弃于你,亦没有逐你出去的意思。原想着咱们能好好吃顿饭,聊上一会儿,偏生我挑错了话把儿,这才叫你多想。冒失之处,沈绝心向你道歉。时候也不早了,我让人打包了几个小菜,也免去你今日的点滴操劳。走吧,我送你回去,若有其它想吃的,支会一声,我着人去买。”

    “不,这些菜已经够了。沈公子,是我不好,是我不曾识字,更是诗书不通,遂才轻易曲解了你话里的意思,该是我道歉才是。”奇妙的心思已经随着脸上的红潮缓缓退去,绾娘抬眸望着沈绝心,那咬着下唇的羞怯模样,当真让人又怜又爱,又多生欺负她的冲动。

    果然,这般模样的绾娘让沈绝心下意识的舔了唇,那双桃花眸微微眯起,垂下的手臂抬了又放。虽是短短一瞬,她的脑中已经产生了无数的想法。“绾娘若是想识字,我可教你。”她走前一步,终于抬手抚上绾娘的面颊,“去给你买几件衣裳吧,旧时的衣裳都该扔了。铃儿的周岁,也是你抛却从前的开始。绾娘,你得记着,要为自个儿活。”

    “就像沈公子...你那样吗?为自个儿活...”绾娘此话说的吞吞吐吐,敢说又不敢说:“所以,才扮作...扮作...和女子成亲吗?沈公子,女子之间...也有多余的情分吗?”

    难得被问这样的问题,沈绝心先是一愣,复而轻笑,道:“并非像我,而是像你自个儿,咱们每个人都该有自个儿的活法,不卑不亢,只做自个儿。至于你问我扮作男子和女子成亲,那是身不由己,我与苏家的千金并无情分可言。倒是从前,爱过一个女子啊!不过,呵呵...她终是接受不来这样的情,嫁了个状元郎,而后...全家都被灭门。到如今,连想她都成了难事...”沈绝心说的轻松,呼吸之间,却是千难万难,痛不欲生。

    闻言,绾娘不禁恍然。她早该明白,沈绝心并非行常理之人,如此只是她没想到,面前这个穿着一身青衫的扮作男装的女子,早有心仪之人,只是那人已去,徒留她一人伤悲。“沈公子,你莫要伤心。你说要做自个儿,当初她不接受你,是做自个儿,而后发生那事,也是她因着自个儿的选择而得到的后果。既然今天是铃儿的周岁,你也要我放下过去,那你为何不能呢?沈公子,为自个儿活就好...这是...你教我的。”

    为自个儿活就好。沈绝心笑了,自然的揽过绾娘的腰肢,道:“是啊,只为自个儿活,莫管她人好与坏。绾娘,我发现你虽不曾读书,却是心思通透之人。”大抵,这便是喜欢和绾娘说话的缘由吧。沈绝心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吧,去给你挑几件好看的衣裳,再送你回去。待我闲暇,便去教你写字识字。今儿个铃儿的周岁,绾娘重新开始,沈绝心也试着为自个儿活活。”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周更,我明明是隔日更!

    ☆、第四十三章 新名

    又是阴雨天。自那日送绾娘回竹林的住处,断断续续的下了几日细雨。乌云密布,阴风四起,院儿里头年长的下人们都说‘该是要变天了’,秋时未过,莫不是冬天特地提前了几月?房门大开,沈绝心手里头拿着不足巴掌大小的锦盒,面色稍有凝重和不安。这样的天儿不适合外出,偏生她把拜访凌员外的事儿安排在今日;又恰逢萧大夫送来制好的药丸儿,她实在犹豫,不知该不该这会儿给初情送去。

    “少爷。”相比沈绝心的阴沉,前来的沈词更有隐言。他的双手反复的交错摩擦,低着头将视线落在沈绝心手里的锦盒之上。“少爷,少奶奶那边儿...您要不要去瞧瞧。”他抿了抿唇,见少爷抬头,便干脆把刚才所见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沈词不是按您的吩咐去送玉饰吗?临到府的前一条街,沈词正好瞧见少奶奶和一男子并肩而行。少爷,那男子沈词是识得的,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的孙秀才。少爷,您...”所言与此,沈词再没办法说下去,注意到沈绝心面部的阴沉,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不敢多言。

    “是吗?”听沈词所言,沈绝心不禁笑了起来,为了会情郎,她还真是无所顾忌呢!“沈词,”她起身整整本就规整的衣衫,吩咐道:“你且在府里候着,待少奶奶回来,便让她在凉亭等我,就说我有事找她。”至于现在,她仍是打算先行拜访凌员外,生意为大,儿女私情,并无轻重。何况,若雪不在,她又哪里来的儿女私情呢?

    好似还有什么事?刚跨出房门,沈绝心便停下脚步,问沈词道:“对了,我让你把玉饰送去,可是送给她了?”她,自然是那个并不熟识的红袖坊的掌家儿,那个妖精,每每想起,便是诱人。

    “送去了,只是没瞧见人,我怕少爷有其他事吩咐,便把它交给里头的丫环,由她转交。”沈词如实回答。

    “嗯。”怕是并非不在,而是不愿自降身价前迎一个下人。想来,那个女人还真是自命高贵的很!沈绝心摇头,复而又无奈浅笑,但愿那个女人,不会和她有太多的接触,不然...日后定是个难缠的角色。

    大雨在即,街上的百姓匆忙的往来在货摊儿之间,没有谁愿意在这样的阴雨天到街上闲逛。沈绝心在凌宅门口停下,想着这次拜访会否让凌员外同意他们之间的合作,又或者,以如何言辞将他的固执完全打破,将其说服。敲过门,开门的下人似乎不太愿意在这样的天气接待客人,虽未有过分的言辞,语气却并不是很好:“这位公子,咱们老爷今日不见客,公子请回。”

    “不见客吗?不妨替我通报一声,就说沈家沈绝心有事相访。若凌员外亲口回绝,我再走不迟。”

    沈家的少爷!苏州城内,有谁不知沈家的富贵?又有谁不知沈家少爷和苏知府的千金的婚事?如此,下人的语气不禁讨好,却依旧拒绝:“原来是沈家的公子,实不相瞒,咱们家老爷今儿个真不见客。”

    “嗯?可有因由?”

    “是咱们小姐回来探亲,老爷为了能多陪陪小姐,遂闭门谢客。沈公子,您还是后日过来,待咱们小姐走了,老爷自然大开门庭。”下人说道。

    原来如此。沈绝心点头,并无强求之意。对于凌员外家的千金,沈绝心有所耳闻。听说凌夫人在生下她之后血崩而亡,凌员外爱妻重妻,非但没有再娶,更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有求必应。凌员外的女儿自小好武,为满足她,凌员外便将她送去习武,多年难得相见。

    “既然凌员外不方便,沈某就此告辞。不过,还请帮我转达一言,就说沈绝心来过。”说着,她取来碎银交给下人,算是对他的拉拢。凌宅离怡香院稍远,沈绝心拿着锦盒快步走着,终究是将它交在初情的手里。“初情,让你摆脱从前的方法就在这里,服下它,从前的初情便是死了。日后,你的身份便是沈家的算账先生,是初情,却并非旧时的初情。”

    “你说,它可以...”初情的手颤抖着,整颗心都因着沈绝心的话狂跳不已。她打开锦盒,里面是一颗乌黑的药丸儿,服下它,就能摆脱此时的窘境吗?初情握着沈绝心的手,恨不能现在就将它吞服,她太着急了,太想恢复自由,也太想以本来的自个儿相陪于沈绝心身边。

    “是。”沈绝心把萧大夫的话转告给她,“只要服下它,半个时辰后便会出现猝死的状态。你若听我的,便在服药后去找老鸨,让她亲眼瞧着你‘死去’。我命人查过,青楼里死去的姑娘都会被抛在乱葬岗,到时候我会亲自带人将你寻回。之后,只需稍作伪装,初情便是面容秀气的男子,是沈家聘来的年轻的算账先生。初情,楚卿...日后你便作楚卿如何?”

    “沈楚卿,日后初情不再,便由沈楚卿相陪心儿左右。”楚卿,沈楚卿...初情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仿佛瞧见不久之后的自由,亦有沈绝心的身影作陪。她相信,她的爱终会感动天地,爱无疆,爱无尽,初情愿以一生相守,只为换得心儿的点滴青睐。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黄金周朋友来,带着去玩儿了,遂晚更新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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