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主[GL] 作者:允

    崔明德不言,手便抚上独孤绍的大腿,又自大腿摸上腰,独孤绍守孝时亦不忘了习武,腰腹臀腿,都无一丝赘肉,经汗液浸过,肌肤光润而不腻,入手一捏,软而不绵,那身上又独有一股大汗淋漓后潮润的咸腥,叫人一碰之后,便再难停手。

    独孤绍已被崔明德碰出了火气,头颈本已干了,又冒出汗来,想起自己身上已不知是几十层汗了,方才吃的饼里又有蒜泥,终是臊着脸将崔明德一推,跳进浴桶,猛地坐下去,溅出一大圈水花:“我参加不了你们这些事,你们自己行事当心——尤其李二这厮,她阿兄回来了,她和韦四那点事…啧。”

    崔明德抱着胸,远远看着独孤绍道:“庐陵回都,这么大的事,你就只能想到儿女私情?”

    独孤绍笑道:“不然还能如何?大事你们早都已商议好了,我还守着孝,也做不了什么。”在水里动了几动,湿漉漉地钻出来,接过崔明德扔来的巾布,胡乱一擦,两腿蹬进绫袴,系了带,赤着上身走了几步,崔明德将衣裳扔过去,独孤绍两手捧了,抱出屏风外,坐在床沿,从袜开始慢慢穿。

    崔明德不觉蹙了眉,走到独孤绍面前遮住:“门还开着,你就这么走动?”

    独孤绍道:“自己家里,怕什么?”望崔明德一眼,促狭地笑:“其实不穿也行。”

    崔明德瞪她一眼,走过去,选出中衣,亲往独孤绍身上套,套过中衣,又罩夹衫,夹衫之后,方是半臂,半臂后又加一件,独孤绍已嚷起来:“热。”崔明德不理她,待她穿得整齐,方道:“春捂秋冻。”

    独孤绍道:“你又从李二那学这些鬼话!”却也正经穿好,上下齐备,方站直身笑道:“这样出门总可以了罢?”

    崔明德退后一步,将她打量一番,替她挽了发髻,将玳瑁簪簪正,戴了幞头,再挪一挪,方道:“好了。”

    独孤绍笑嘻嘻将她的袖子一扯,崔明德挑眉道:“怎么?”

    独孤绍便将她的衣襟一顺,笑道:“我也替你理一遭。”

    崔明德道:“我衣裳好好的,需要理什么?”

    独孤绍便笑,笑了一阵,笑容忽地淡了,偏一偏头,笑道:“说起来,李二这时节不在宫里好好待着,迎她那位好阿兄,怎么想起和我们见面来?”手中一暖,却是崔明德携了她的手,边向外走边道:“庐陵是废帝,回都又只是‘疗疾’,没有陛下发话,谁敢见他?再说,他的行程,只有那几人知道,我们怎堪知晓?总不见得为了他回来,我们便停了一切事务,什么都不做了罢。”

    她的手温暖又柔软,独孤绍被她牵着,竟觉眼中发酸,忙收回来,笑着道:“我知道了,李二怕是算准了日子,特地约的今日。这厮而今倒出息了——当然还是比你差些。”

    崔明德不语,走到梅花树下,慢慢停了脚步,独孤绍讶然道:“怎么?”崔明德不答,回身看独孤绍,又看看那梅树,握着独孤绍的手放在自己衣上,令她替自己理了理衣襟:“你阿耶和你阿娘去了一处,再不用你替他理衣裳、伺弄树木了。你横竖也有时间,不若替我打理打理。我不嫌你毛手毛脚,理得不好。也不嫌你不懂这些花花草草,胡乱栽养。我养着竹子,好养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还有一更。

    独孤绍:等等,是你好养,还是竹子?

    崔明德:…当然是竹子。

    独孤绍:对嘛,我就说了,你怎么可能好养!

    崔明德:……

    独孤绍,卒,死因:逗猫。

    第454章 同心

    今年是暖春, 我裹着厚重的衣裳, 坐在奉天太白楼的天甲包房里, 身上热出了薄薄一层汗,本想脱衣, 想起走前阿欢再四嘱咐,便也只能捂着, 候不片刻, 听见门外传话,不多时独孤绍与崔明德进来,两人穿得也都不少。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着了男装,独孤绍与崔明德都是淡青服色,头戴幞头, 足蹬六合靴,我则着了浅紫略带素色花边的襕衫, 蹬了双素色软底绣鞋,仙仙本为我准备了金带扣,到出门我又换成了银的, 幞头与她二人的太宗样不同,是母亲新颁的“武家样”,独孤绍见了我的幞头便笑了一声,叫了一句“李二”,被崔明德瞪了一眼,方拱手道:“公主。”

    我对她眨眨眼,彼此笑着见过, 侍从们上了菜,出去将门带上,门外有人吹起胡笛,声音不大不小,恰可令我们能听见彼此的声音,而说话声音大些,又不致传至门外——这时代的建筑,隔音效果还不甚好,为保万全,也只能用这样的粗糙法子。

    独孤绍略瘦了些,却依旧精神奕奕,说话时嘴角翘起,天然带出笑来,显然并不因父亲之死而有任何颓丧处。数月以来,我们甚少见面,通过书信或她人之口传问,终究不及亲眼见到来得放心,而亲见好友无恙,我心中亦不自觉便生出欢喜,高高兴兴地叫一句“阿绍”,替她用夜光杯满斟了一杯葡萄酒,轻笑道:“这是奉天局做出来的第一批葡萄酒,你尝尝,比胡人酿的可还好?”

    独孤绍毫不客气地端起酒杯,略一品尝,便笑道:“你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我假作瞪她:“你和我间,还用问这些?”

    这厮便笑:“若是在军中,算得绝好佳酿,若在都中权贵间么…中品。”

    我对她一笑:“你觉得这酒在西北一坛要卖多少钱?”

    独孤绍将酒一看,片刻后方道:“我那时候,这么大一坛,约是二十贯。”看我微笑不语,再品了一大口,又道:“十五贯?”

    我向她笑:“今岁预估是五贯,若是买得多,可以再便宜些。”见她满面惊愕,又替她倒了一杯:“奉天局在安西设了大量的葡萄园,去岁葡萄丰收,用以酿酒,除去进献宫中及各处,尚有许多富余。这些年边地诸胡沉溺于□□宝货,置部民饥寒于不顾,边疆屯了重兵,又不敢大肆前来抢掠,委身内附者众,若不加赈济,既伤天和,又恐流离而成草寇,加以赈济,又恐财力不继,有人奏请以这些人营田,又怕我耕种之法流于化外,想来想去,倒不如让他们做自己的本业,会种葡萄的便种葡萄,会酿酒的便酿酒,会放牧的去牧场供奉,如此既可安抚诸胡,又是一笔钱财。”

    独孤绍眯眼笑道:“胡人以游猎居多,居无定所,将他们拘在牧场、葡萄园中,便如老虎拔了爪牙一般。”

    我补充道:“奉天局已增设商号,制定了贩售葡萄酒的计划,到时对内则宣扬葡萄酒的好处,以葡萄取代粮食,不必强行禁酒即可节约口粮,对外则大力收购葡萄,边地部民见有利可图,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弃游猎而入种植——就算他们不肯,至少有葡萄园、牧场之处,久之可聚集为城镇,我们再择其大者逐一筑以城墙,则边疆可安稳外扩,毋须担忧能打而不能守的问题。”

    独孤绍两眼发亮:“这也是‘坚壁清野’的策略之一罢?”见我点头,便拊掌笑道:“那我日后便只喝这酒了!——你确信这酒卖得出去这么多?我看扬、益等地,还是清酒、白酒多。”

    我道:“那就要看怎么卖了。太医院已确证这葡萄酒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之效,宫中亦已开始以此酒代替其他,剩下的,就看柳厚德的了。”含笑看了独孤绍一眼:“朝中总以为西北是不毛之地,得其人不可增赋,获其土不可耕织,劝朝廷放弃四镇的声音至今未息,若我们证明四镇之地确有其用,物议自然平息——你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地,我们也要好生守着。”

    独孤绍明明激动得很,看崔明德一眼,却又平静下来,慢慢笑道:“若能如此,当然最好。”满饮一杯,放下酒杯后斜眼看我:“公主近来动静着实不小。”

    这人打了几次仗,心性果然有了不少长进,以朋友而言,该为她高兴,以政治伙伴来说,却更难应对了——非是十足十的诚意,难以打动,幸而我的诚意也一向很足——我笑了下,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又为她和崔明德倒了一杯,轻声笑道:“局势已经明朗,日后的路,还要多靠你们。”

    独孤绍不接话,只拿眼去看崔明德,崔明德左手慢慢地拢住酒杯,看着我笑:“庐陵回都,是为拨乱反正,君家四海归心,万代可图,我等臣僚,自然尽心竭力,忠贞无贰。”

    我对她做个鬼脸:“我们相交这么久,谁不知道谁呢?我也不和你们说那些虚的——你这人这么聪明,说了也没用——我选在这日子请你们来,是因我阿兄回来了,我们从前所谋划的一切,可算是成了一半。不过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接下来的一半怎么走,最为紧要——也最险要。”

    崔明德笑而不答,只看独孤绍:“我们这里有三个人,你却只说我聪明,也不怕阿绍生气?”

    独孤绍笑嘻嘻道:“没关系,夸你和夸我都是一样的,我不生气——你别瞪我,李二为人,你我都清楚,她既不和我们说虚话,我们也不必与她客套,想她和我们相知相交这么些年,也必不会亏待我们——李二说是不是?”

    一瞬间我竟有些懊悔自己没将阿欢带出来,毕竟对面这两个一唱一和的模样实在是闪瞎人眼,可李睿预计今日入城,旁人不提,阿欢只能一心一意地守着等他——一想到这,我便觉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我也只能自己一人面对着对面两个,尽自己十二万分的诚恳:“你我都很清楚,我阿娘之天下,虽非我等女子之天下,我们却还有立足之地,我阿兄之天下,却只会是礼教宗法之天下,不但是我,纵是你们,到了那时,也未必便有今日之地位,此是一;我阿兄好内近色,妾侍众多,最宠爱者,便是当年之韦欣,今日之韦孺人,此人家人皆因我阿娘而死,对阿娘的私人,必有切齿之恨,她若得势,不单是我,你们也未必就讨得了好,此是二;我十数年间所为,你们都看在眼中,我是何等样人,报朋友以何等义气,你们想必心中有数——就算没数,我想做的事,与你们的利益,本也是一致的,此是三。有此三点,还不足以说服你们么?若还不足,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凡我所能,我自然竭尽全力。崔公已为宰相,崔氏子弟,该提携处,我自有分教,骆氏、独孤氏亦同理。”

    说得激昂,对面两人却没什么动静,崔明德还不阴不阳地举起酒杯,慢吞吞地去喝酒,我略觉不解,扭头看独孤绍,独孤绍对我翣翣眼,轻笑道:“明明是我们三个的事,为何你口口声声,言必提崔氏、独孤氏、骆氏?我们二人在你眼里,难道是那种只顾家族姓氏,没有自己主见的女人么?”

    我一怔,立刻会意道:“当然不是。若你们是那样的人,早就听着家里的话,牺牲自己,嫁人的嫁人、守节的守节了,怎能有今日?家族姓氏,说到底只是过往死物,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最主要的,哪怕前路因此愈艰,亦在所不辞——崔二你说对么?”

    崔明德斜我一眼,又斜了独孤绍一眼,许久都没说话,悠悠将酒杯凑到嘴边,慢慢喝尽,缓缓放下,终又在我略有些忐忑的凝视中轻轻绽出一抹笑来:“你们说对,那就对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么么哒。

    第455章 行露(三十六)

    虽是早春, 因着湿气,却比冬日里还觉得冷些。佛奴自外走来, 忍不住便跺了跺脚, 和王德一对眼, 甚是矜持地点头见过,向门口蹿时低了腰, 将头斜探出去一点,韦欢察觉了,漫不经心地握起经书,将眼向外一看,佛奴便笑着凑出头来,对韦欢使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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