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笑成了一朵花。

    而是狠狠的在笑,笑得有些用力。

    因为,虽然他在笑,但却没有人感觉到他有多欢愉,而更多的,竟然是一种悲。

    刘浪的眼神很亮,亮的战俘们都有种错觉,那个无情的男人,眼里,闪动着的光,是泪光吗?

    那怎么可能?

    “你们,是不是都在等我再次嘲笑你们,说你们是垃圾?”刘浪金属质的声音贯通全场,“然后,你们低着头被迫承受,因为你们数千的同伴懦弱的离开了。因为他们并没有像你们想象的一样,重新拿起枪去面对日本人,洗刷曾经的耻辱和夺回我们的土地我们家乡。”

    “没错,你们想得没错,你们的确是垃圾。整整十万大军,抵抗不足一月就已经丢了华北全境,哪怕对手是近二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倭寇。你们让华北所有的父老乡亲从此就置身于日寇的铁蹄之下,你说,你们华北之军不是垃圾是什么?”刘浪无情的嘲笑和打击让全场战俘不由都屈辱的低下了头。

    很多人眼里都沁出泪花,甚至泪流满面。

    那个死胖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他们的确垃圾,十万大军,竟然只抵挡了不足一月,就丢了家乡。

    是的,事家乡。

    在场的,足有一万五千人没有离去,而他们其中的最少百分之五十,不是不想离去,而是没地方可去。他们都是河北人,家乡已经丢了,他们能去哪儿?拿着五块大洋,去山西去陕西去四川当一个露宿街头的乞丐?如果是那样,他们宁愿在这里拿起枪,和日本人干,说不定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家乡。

    家,是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哪怕是挨着日寇铁鞭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硬汉。

    中尉,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就是你们这帮垃圾,老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刘浪环顾全场,看着脑袋耷拉着的战俘们,脸上再度泛起“凶狠”的笑,“但老子还是得说,老子为你们骄傲。”

    战俘们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死胖子。

    他说什么?他是在说为我们骄傲吗?

    “是的,没错,老子为你们这帮混蛋骄傲。”刘浪声如洪钟,震耳发聩。“人,最难的,不是失败,而是怎么去面对失败。你们曾经失败了,很多人选择软弱,选择接收失败,那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是天生都是英雄。

    但你们,站在我面前的你们,自从选择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值得我为你们骄傲。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你们没有离开,你们就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而是,一名真正的中国军人。你们有资格成为我的兄弟,我的战友,和我以及我的弟兄们一起并肩战斗。”

    他说为我们骄傲,还称呼我们是军人,还是战友。战俘们迸出惊喜的泪光中,不由自主地站得更加笔直,就连疲倦至极的双腿也仿佛不那么酸痛了。在那一刻,他们只想追随着那名为他们骄傲的身影,哪怕只是和他一样笔直的站着。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川省刘上将后继有人。”站在山口边静静听着刘浪说话的唐淮源由衷的赞叹道。

    “如果这一次,军政部依旧只给他一个勋章的话,我老赵可要向战区司令部申诉不公了。”赵中将亦是表达了他此刻对刘浪的喜爱之情。

    “嘿嘿,刘浪这小家伙一向才干惊人,二位又不是首次得见,就不要再夸他了。我们那,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未来军神却是微微轻笑,“他这一下子就把这一万多老兵的心都给收拢了,诸位,还是先担心咱们碗里的饭吧!”

    “哎呦!不错。”赵寿山脸上泛出一丝苦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要是他以第22集团军的名义来个招兵,我敢说,这万把号人都能跑他第22集团军去,你们信不信?”

    “几位长官,要不,你们也轮流上去训训话?”一旁的未来大将眨巴眨巴眼,建议道。

    “哈哈,那不如就陈旅长你去吧!你陈大旅长可是赫赫有名的黄埔三杰委员长的得意门生,我国军数千将领中绝对的翘楚。你去,对那帮战俘们的影响力绝对不比刘上校差,也替你们129师拉拉人气。”唐中将开玩笑道。

    如果换成一般的少将,对军中规矩甚为看重的唐淮源估计都不得搭理他。但未来大将却是这众多少将中的唯一例外,如果不是在红党,这位不说上将有望吧!最少一个中将是没跑的,而且还是主力德械师主官的那一种。再加上他在国军中那些故旧盘综复杂的关系,别说他唐淮源,恐怕就是黄司令官多半也得客客气气。

    “得,唐长官你莫害我。”未来大将却是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去了也是给那小子做陪衬,不去不去。”

    “哈哈!”几个将军都笑起来,但眼里却都是悄然闪过一丝骇然。

    能让赫赫有名的黄埔三杰之一的陈少将都自愧不如的,这世上没几人吧!

    “来,中尉,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番号。”刘浪突然将手指向站在队列里泪流满面的中尉,大声问道。

    “报告长官,第29军独立第39旅第1团第3营第6连中尉连长李克商向您报道。”被指到的中尉大踏步的走出队列,红着眼睛用足力气向刘浪大声汇报。

    “李中尉,你忘了军中的礼节吗?”刘浪却一脸不满的绽舌大吼。

    “报告长官,第29军独立第39旅第1团第3营第6连中尉连长李克商向您报道。”有些茫然失措的李克商猛然惊醒,举起手放在眉梢,行了一个标准的国军军礼并重新大声汇报。

    “很好!李中尉,我代表晋东战区,欢迎你和弟兄们回家。请归队。”刘浪毫不迟疑的和他一样立正回礼。

    “是!”李克商高挺着胸脯高昂着头,眼里闪着泪花转身,回到队列。

    不是因为单独被刘浪点名汇报的荣耀,而是,他和一万多曾经的战俘弟兄们一样,被重新认可。

    随着刘浪的还礼,战俘们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那是,重新认可了他们军人的身份。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不再是战俘,而是,中国军人。

    向中尉回完礼,刘浪重新将目光投向战俘们,再次立正敬礼,“这次,我不代表晋东战区,也不代表任何人,仅代表我自己,欢迎,弟兄们,回家。”

    “向长官,敬礼!”李克商猛然一声大吼。

    战俘们齐刷刷的举起手,向这个“鄙视”他们,却又重新还给他们骄傲的男人敬礼。他们恨眼前的这个胖子,却更感激他。

    正如刘浪所说,他们有“垃圾”的理由,但也同样由骄傲的资本。

    因为,他们还敢去战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

    “你们回家了,也做出了选择,接下来,你们或许会被打散分配到各部队,重新去找回你们第29军第53军等老部队的荣光,重新去找回属于你们作为战士的尊严。但有句丑话我还是得说在前头。”刘浪放下手后,鹰顾狼视环顾全场,突然厉色道。“我不知道你们的队伍中,有多少人在日军的威逼利诱下叛变投敌,又有多少人并不是真正的战俘而是日本人想办法塞进来的二鬼子,但现在,我依旧愿意给这些软骨头一次机会,看在我们都是同胞同族的份上,给这些人最后一次机会。”

    手朝山口一指,“我不会给你们路费,如果你们自动走出来,就可以离开,每个人十个馒头,足以保证你十天之内不会饿死。”

    “可若是被我查出来,那,整个晋东前线可以拿一个日寇师团来做为勋章,更不会在意拿一帮数典忘祖的蠢货来给勋章上增添一点红色当点缀。”刘浪的脸上挂满寒霜。

    队列里安静的几乎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气氛几乎是凝滞的。所有人都知道,刘浪这番话并不是空口白牙的胡说,除了在石门战俘营里日本人来不及做准备的五千多人,剩余的一万多人中,只要日本人不蠢,就一定会做手脚。

    战俘营在头一天晚上就来回调换了好几回,在上火车时又重新打乱原有队列重新编排人数,而战俘营原本都是来自第29军及在华北战场上的中央军、东北军各军各师各旅各团的人员组成,互相之间不认识是再正常不过。这重新一打乱,日本人派上几十个暗探进来更是轻而易举。

    “当你们在日军阵地上脱去上衣,你们身上的保留的脂肪层和伤痕就已经被我的人记录在案。”刘浪往后一伸手,一旁的二货男忙小跑过来递上早已统计好的记录报告。“要不要我点几个战俘编号出来让大家伙好好看看?在小鬼子的战俘营里呆了两个月,还能保持着油光水滑皮肤又白又嫩的。”

    “哦!你们恐怕还是不太明白脂肪和饥饿之间的关系。那我再给你们科普一下,人的身体很神奇,在短期的饥饿的时候是不会消耗脂肪的,甚至还会主动的存储脂肪,用以应付可能的能量缺乏。换句话说,唯有长期的饥饿才会让人体燃烧脂肪导致人变瘦。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极端的情况下,女人永远比男人活得要久的原因。因为,她们比咱们要肥那么一点。”刘浪突然龇牙一笑。

    一口白牙很健康很阳光,笑话讲得很可乐,可是,让队列中最少超过二十人没有笑,他们的心更是如坠冰窖。

    美女记者则是柳眉倒竖,狠狠地在本子上写字。

    “刘上校说,女人就是肥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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