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的爸是单位里的领导,他的后妈是小三上位,为了讨好他爸,对小胖子很好,平常看上去,比小胖子的亲妈还要亲。

    小三住进家属院不久,可能没听过传言,所以并不怕我。

    她打我的时候,我张着嘴,她的手,正好碰到了我的牙。

    有大人就把我的事讲给小三听,小三根本不信,又甩我两耳光,说老娘就不信邪,难道甩他几个耳光,还能被车撞死不成。

    平常那些大人虽然躲着我,但是不敢得罪我,这个小三倒好,竟然打我一个小孩,我一气之下,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她,说你马上就会被车撞死!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耳边轰隆一声巨响,家属院升起漫天的烟尘,所有人都弄得灰头土脸,小孩哭大人叫,都乱成了一团。

    等到烟尘散去,大家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一辆混凝土罐车失控了,从马路上拐了个大弯,撞开了家属院的高墙又冲了进来。

    其他人都没事,只有小三被撞得飞起来,人都不完整了。

    小胖子抬抬头,看到自己的后妈,地上也有墙上也有,最大的一部分还挂在三楼的飘窗上晃晃荡荡,吓得屎尿屁都出来了。

    要说以前大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算半信半疑,这次我一语成谶,他们就确信了。

    就连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不正常,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

    我懒得围观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结果刚才楼下那些跟小胖子一起的小朋友,都在家长带领下来了我家。

    我以为他们被我甩了不少泥巴,到我家是来告我黑状的。

    结果他们不是来告状的,一个个在家长带领下,隔着门小心翼翼的给我赔礼道歉,让我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爸问了事情经过,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他可没觉得我给家里长脸了,恶狠狠剜我一眼,就像是说,你这个害人的脏东西。

    其他人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亲生父母这样,我受不了了。

    我控制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我爸被人孤立久了,身上积蓄了不少怨气,也变得越来越神经了,说我哭的他心烦,把我倒提起来就是一顿暴打。

    我爸打虽然打,但是他心里有底,始终没敢碰到我的牙。

    正好爷爷来看我,撞见我挨打,把我从我爸手里夺下来,心疼的说,黄山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要这样往死里打他。

    看爷爷给我撑腰,我就把前因后果,全部跟他说了一遍。

    爷爷听了,左右开弓狠狠两耳光,把我爸脸都打肿了,骂道:“老子辛辛苦苦供你读书,结果你还这么迷信,那些书是不是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看爷爷动真格的了,我妈护住我爸,小声的辩解:“爹,你别小瞧这孩子,他真是脏东西。”

    爷爷一指我妈,说:“你自己一身毛,还说孩子是妖怪!”

    爷爷好像是话里有话,我也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妈听了缩到沙发里,再也不敢吭声了。

    “老子要把黄山带到乡下去,不用你们管,也能把他养大!”爷爷说完,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壶和茶杯,都跳起来老高。

    我爸听了,连忙拿出家里所有的现金,都交到爷爷手里。

    爷爷把钱揣起来,抬脚踢开房门,走出去对我招了招手。

    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爸和我妈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巴不得我快点滚蛋,从那一刻开始,我幼小的心灵里,就埋下了对他们的仇恨。

    跟爷爷来到乡下,爷爷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黄山,以后你就和爷爷相依为命了,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爷爷。

    爷爷的手虽然粗糙,但是能从他手上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我就说爷爷说什么我听什么。

    爷爷说不许用牙咬人,更不许咬人之后,再诅咒那个人。

    听了这话,我有点愣了,本来还以为爷爷打我爸骂我妈,他肯定不迷信,没想到他更迷信。

    我问爷爷为什么,爷爷不说,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毕竟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他了,至于我身上有什么问题,以后我会找机会,慢慢问他。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被我抛到了脑后,因为来到乡下,对我来说,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乡下空气很新鲜,就连米饭都比城里的香,尤其那些小伙伴,不但不叫我鬼胎,去哪玩也都叫上我,我感觉怎么也玩不够。

    过了半年多,我爸来电话了,我就在旁边偷听,爷爷的老年机音量很大,我听的一清二楚。

    我爸说有了我之后,他在单位不顺利,回家也不开心,整个人都快成神经病了,想再生个孩子,结果我妈却怎么也怀不上。

    我爸说我是鸠占鹊巢,只要有我在家,他们就别想再生孩子,我这刚走没一年,我妈就怀孕了,他回到单位也不受排挤了。

    我爸坚信我是灾星,把爷爷气的,手机都摔成了七八瓣。

    我离开这么久,他们不想我不说,还坚持认为我是祸害。

    想到一起玩的小伙伴里,大头经常被他爸许大愣举起来抛上抛下,晓彤经常被她妈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也渴望父爱母爱。

    现在看来,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无奈之下索性死了心。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小伙子,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开朗,但是在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为了掩盖内心的伤痛,只要有时间,我就偷偷去野外玩。

    我最好的两个小伙伴,大头的头也越长越大,晓彤倒是越长越水灵,那晚我去山脚抓知了猴,发现他俩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晓彤……你简直……就像这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听大头这么说我抬头一看,天上没有圆月只有个月牙儿。

    晓彤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说大头哥,别……别这样……

    由于家里只有我和爷爷这老少两个光棍,所以我对男女之间的事,开窍的比别人晚,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大头用又大又圆的月亮,形容的是什么。

    长大以后,男孩和女孩就很少在一起玩了,没想到他俩私下好上了,我怕大头忍不住,万一弄大了晓彤的肚子,到时候不好收场,就想咳嗽一声。

    就在这时,一只大野鸡,飞到了他俩所在的大石头旁边。

    天上虽然只是个月牙,但是月光也很明朗,我能看到野鸡五彩斑斓的羽毛,亮闪闪的很好看,拖着长长的尾巴,头昂起来老高,一副高傲的样子。

    “真漂亮啊。”晓彤说。

    大头笑笑,说看我抓住它,把羽毛都拔给你,晓彤红着脸点点头,大头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嚎一声,捡起树枝就去打野鸡。

    野鸡扑着翅膀飞远了,大头拉着晓彤,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们两个向着山上,越跑越远,我怕他俩摔着,连忙跟在后面,一路追到了山腰一处坟堆里面,这才看到他俩追累了,手拉手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我说这里阴森森的,夜里山上不干净,咱们抓紧回家吧。

    大头又找了两圈,也没找到野鸡,这时再想走已经晚了。

    山里突然起了风,把一大片白雾吹到坟堆这里,雾虽然不浓但是看不到边,我们在坟堆里绕来绕去,腿走酸了也没走出去。

    “我们肯定遇到了鬼打墙。”晓彤趴大头怀里,哭着说。

    大头说你别怕,看我迎风一泡童子尿,保证能解决问题。

    结果大头迎着风,尿湿了两只鞋,白雾也没有散,大头又让我尿,晓彤在旁边我有点不好意思,就走的远一点。

    我有点紧张怎么也尿不出来,就对地上吐口唾沫,刚想开口骂是什么野鬼出幺蛾子,就看到面前的雾气淡了很多,从里面施施然走出一个大姑娘。

    姑娘穿着一身彩衣,精致的五官淡雅的妆容,长裙虽然宽松,但是也掩盖不住高山险峰的身材,身上还自带清冷的气质,比古画里的美女还漂亮。

    简直就是个冰山美人。

    她对我非常客气,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

    “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是大老爷来了,大老爷请勿怪罪。”

    我登时就懵了,心说什么大老爷,难道你是我的小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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