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有时候很是古怪,昨晚在危险中我恨不得拉着李麻子就往外跑,一秒都不想在这座教堂里多呆。可这会儿天亮了危险也解除了,我却对那女鬼的身份好奇起来。

    那女鬼肯定长期蛰伏在这里,否则这座教堂不可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阴气!

    而且它屡屡化为红色光环勒人脖颈,就证明它不是鬼魂而是阴灵,附着在阴物之上的阴灵。

    阴物商人对阴物有着天生的好奇,就像农民与土地,看到别人田里的庄稼长得好,都想去看看。

    跟是不是自己的,能不能得到没关系。

    这是一种职业习惯!

    李麻子明白我的心思,而且他本人也对阴物有莫大的兴趣,我们两个当下在教堂里四处寻找,最终在一个满是灰尘的皮箱中找到了一把小提琴。

    昨天女鬼首次出现的时候,就是用小提琴的声音来迷惑我们,而且此刻我也能够感受到小提琴中散发的阴气,女鬼寄居的阴物显然就是这把小提琴!

    可从外表来看这把小提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木质的琴身有好几处都出现了裂缝,唯一让我觉得有兴趣的就是小提琴的四根琴弦是淡红色的,与昨晚李麻子用来上吊的那根绳子很像。

    即便如此,我也看不出琴弦有什么门道,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李麻子推了推我,眼珠子转了个圈问道:“张家小哥,这玩意能养出那么凶的阴灵,肯定值不少钱,咱们要不要拿去卖了?”

    “算了,吕仙人说得对,凡事得讲个规矩。”

    我叹了口气,将小提琴原原本本的放了回去,并将皮箱表面的灰尘擦干净,然后坦坦荡荡的和李麻子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才注意到李麻子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消失,看上去只剩下一道灰色的印记,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出几天就会消失,我也彻底放下心来。

    回到酒店后,如雪和尹新月看到我们,眼睛瞬间就红了。两个人哭哭啼啼的说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们了,我俩费了好一阵工夫才把她们哄好。

    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再没有心思继续旅游了。但考虑到我和李麻子需要休息,就准备最后呆一天,然后坐飞机回国。

    不料一觉醒来,李麻子脖子上的紫色勒痕又出现了!

    而且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粗,拇指般的勒痕中满是米粒大小的水泡,轻轻一碰就会往外流出带血的脓水。李麻子连话都不敢说了,也不能喝水吃东西,甚至咽一口口水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他甚至趁如雪不在场的时候,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我看:“张家小哥,兄弟我这次够呛了,你给我个痛快吧!”

    我看完心里直滴血,却又不知道怎么办?脖子不同于其他部位,处理不好结果就是个死!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将尹新月和如雪丢在酒店,带着李麻子朝后面的黑色教堂赶去,这次哪怕吕洞宾不答应,我也得坚持把那女鬼给灭了。

    我退让一步,她却不知死活的祸害李麻子,这口气我咽不下!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昨晚提醒我的那个酒店小伙,他看到我们两个好好的,伸出一个大拇指。估计是觉得我们能从魔鬼的手底下活着回来,很了不起吧?

    我心里着急李麻子的伤势,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就继续往下走。

    不料小伙儿看到李麻子脖子上的勒痕大惊失色,慌张的说道:“你朋友是中了毒,必须赶快解毒,不然会没命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一副很了解这症状的模样,我就耐下心听他讲。

    原来酒店后面的那座教堂,被称之为:幽灵古堡。

    所有去过那里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在睡梦中被勒醒,然后脖子上出现这种紫色的勒痕。幸好附近有个神医能够治这种病,那些中招的人才得以幸免。

    我听后一愣,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那地方虽然闹鬼但从来没有死过人,对吗?”

    “没错。”小伙儿点点头说道。

    交谈当中我们互相介绍了自己,他是意大利本地人,在酒店做服务生,叫做马克。

    接着他热心的说道:“张,我知道那个医生的地址,用不用我带你过去?”

    “那谢谢你了。”我有些感动地说道。

    然后和李麻子上了马克的车,在路上我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既然女鬼从来没有直接杀过人,那她根本算不上什么凶灵。

    那她为什么非要缠着李麻子呢?

    何况从早上的情况看,女鬼已经放过李麻子,怎么又突然变卦?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决定等李麻子治好脖子后再去教堂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帮帮那个女鬼,也算结个善缘。

    马克口中的医生叫做保罗,住在米兰西部的大农场,距离酒店大概有十几里,一路要经过无数的桥梁道口。但马克却显得轻车熟路,进保罗医生的农场大门前我悄悄地问他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这小子哈哈一笑,说保罗医生是他父亲,我当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等我们见到保罗医生的时候,他正在打高尔夫球,这是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人,鼻梁很高,身材肥胖,眼睛虽然很小却闪烁着精光。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像鼠前辈那样外观猥琐,但却身怀绝技的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保罗竟能说上一口流利的中文,他很有职业道德,只问了李麻子的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对于我们怎么招惹到女鬼,经历过什么,只字不提。

    等李麻子说完后,保罗医生让我们稍等,然后他自己进入别墅,不知道去做什么。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就出来了,手上多了一小碗黑呼呼的糊状物体和一瓶金灿灿的橄榄油。

    保罗让李麻子将橄榄油一滴不剩的喝下去,然后亲手将那黑乎乎的糊状物体均匀的涂抹在李麻子的勒痕处。

    通过他们父子的自信我觉得这东西肯定管用,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明显,抹完后只听保罗用意大利语念了些什么,随后那勒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李麻子就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

    当然,我很清楚这绝不是正常的医术,但不管怎么样治好就行,也没必要去八卦人家出自何门何派。

    考虑到我回国前要去那幽灵古堡一探究竟,我还是硬着头皮向保罗询问了一下那里的情况。

    他笑着端起一杯咖啡,反问了一句:“来自中国的朋友,你听说过帕格尼尼吗?”

    “嗯,我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小提琴家!”我点头说道。

    对于我来说,帕格尼尼只是世界上著名的小提琴之父,除此之外没有过多了解。不过保罗既然提起他,那皮箱之中的小提琴很可能与帕格尼尼有关!

    不料保罗听我说完后,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不!他不配拥有伟大二字;他是一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原来帕格尼尼最初只是一位街头艺人,他的作品并不受观众所喜爱,只能每天跟着小提琴团勉强温饱。后来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小提琴家爱上了他,并将自己的绝学传授给了帕格尼尼。

    帕格尼尼的人生从此发生了剧变,但他拉出来的小提琴,却始终比不上自己的恋人兼师傅。

    后来帕格尼尼残忍的杀死了自己的女师傅,然后将她开膛破肚,并用她的肠子做成了小提琴上的四根琴弦。

    从此帕格尼尼拉出来的音乐仿佛具有一种魔力,让世人陶醉,不断获得各种荣誉。

    晚年时期,帕格尼尼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最终撒手人间。在他弥留之际,对身边的人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并表达了自己的忏悔。帕格尼尼魔鬼鬼才的称号这才逐渐传了出去……

    我听完这一切心里酸酸的,替那个女师傅感到不值。我无法理解帕格尼尼杀死自己爱人时,怀的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难怪这位女小提琴家阴魂不散。

    可即便有冲天的怨气,她都会在最后一刻控制住自己的心,从没有取人性命。

    “你想帮她?”保罗饶有兴致的问道。

    此刻我们虽然没挑明,但都明白对方是吃这碗饭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干脆的点点头,笑着说:“难道不应该帮吗?”

    “祝你好运,我亲爱的朋友,也祝她好运。”

    保罗哈哈一笑,和我来了一个拥抱,然后扭头上马,开始在农场里驰骋起来。

    离开的时候我将随身携带多年的一块玉佩送给了马克,这块玉是爷爷生前给我求的,能够逢凶化吉驱灾避祸,马克也没有推辞,大方的收了起来。

    这让我从心底愿意和这对父子成为朋友!

    返回酒店时天已经黑了,为了不让如雪和尹新月担心,我和李麻子绕过酒店,直接来到了教堂,准备将女鬼引出来问问她有什么执念?

    不料刚靠近教堂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与我们初次见到女鬼时,她身上散发的味道一模一样。李麻子也感受到不寻常,因为教堂里如果没人的话女鬼自然不会出现,可若是有人的话,又会是谁呢?毕竟当地人是不敢进来的。

    我俩没有打开手电筒,进门后悄悄地向前摸索着。

    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说的是中文,而且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由于隔得太远,对方声音又小,我们只能听懂大概意思。这个中国人竟然威胁女鬼,让她务必再次缠住李麻子,否则就将她的魂魄打散!

    “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是谁!”

    李麻子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受得住,当即跳起来朝人影扑过去。

    我也气得牙根痒痒,竟然在国外被自己的同胞算计了,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要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现在看来自从我们进入米兰开始,就已经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了。

    对方听到动静,直接举起手电筒照了过来,看到我们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不再管女鬼,转身朝教堂后跑去。等我和李麻子追上去,那人已经不见了,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但当我们准备离开时,李麻子踩到一个硬物,低头一看竟是一部国产手机。

    我赶紧打开看了看,想从手机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却赫然发现他最近的几条通话记录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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