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王府中,会喊她小姐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夏诗昭这会儿在床上蓦地睁开了眼眸,就好像是意外似的。

    “芍药。”蠕动了一下嘴角。

    倒是没出声,只是怔怔的看着此刻脑袋上的床幔,眼角余光往一侧投去……

    像是听到了这似是略带焦急的喊声,心里不知多了几分什么样的异样的感觉。

    倒是没看到芍药映在门上的人影,却是看到了慕容绝璟在一侧沉睡的样子。

    这会儿早晨静好,根本就不是他这两日养伤该起床的时辰。

    夏诗昭只看了两眼,便下床了。

    偌大的床榻,绕过他的动作轻巧得很,力道也放得缓,下了床榻的时候,犹没有半点反应,慕容绝璟还在阖眸沉睡,倒是没有吵醒她。

    外头芍药就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儿一般,喊了一次没见人应,于是略急的再喊了一声:“小姐!”

    夏诗昭听到了这样的喊声,终于凝了水眸。

    此刻只“嚯”地一声打开了殿门,仿佛是刻意放轻了动作,将殿门轻轻掀开了一角。

    光亮透了进来,照亮了她半边单裙,仍是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芍药看到夏诗昭出来了,这才止了声,第三声喊了一半的:“小……”姐,犹停在嘴中。

    这会儿脸上有着急意,看到了夏诗昭的样子,仿佛眸中还带了几分睡意,猛地像是意识到慕容绝璟还在里头睡,顿时便止了声。

    仿佛一刹那的神色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又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忧心忡忡的模样。

    更像是对慕容绝璟好像有些芥蒂的样子,此刻反应了过来的一瞬,只觉得心里头的感觉……似是犹如翻江倒海。

    “这是,怎么了?”夏诗昭听到芍药的声音出来,本就轻轻的皱了眉头。

    看到了芍药这会儿像是吞了苍蝇般急切的表情,更是神情疑惑。

    “小姐,你……”芍药看着夏诗昭这个样子,只恨不得将她从殿门后头拉出来,怎么还能这般淡定平静的样子。

    声音似低:“出事了小姐……出大事了……”

    夏诗昭看似平静的眸光一收,这会儿才微微凝起。

    这两日好像静好的岁月,也像是被芍药这一声“出大事了”而打破一般,心中微微掠上了异样的感觉。

    仿佛似略微凝了水眸,这一刻终于动了动身子,仿佛触动一般,从殿内终于彻底走了出来。

    手搁在门上,轻轻的将门一合……

    把原本殿内的安然素静关在了殿门后,不打扰慕容绝璟晨睡。

    芍药这会儿看着夏诗昭这一个动作,心里头仿佛都在抱起了不平来,只像是深深的做了一个嗅之以鼻的动作,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小姐,你真是……”

    原本觉得小姐还算是聪明得很,可现在看起来,就只觉得像是个傻女人,是不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多了,也会变傻呢?

    夏诗昭这一刻已经从寝殿内出来,就这般站在殿外廊上,看着眼前的庭院,在看看芍药的表情,这一瞬只恨不得让她快些说……

    “怎么了呢?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个表情。”

    这一刻声音清淡得很,就仿佛明知或许是什么事儿,但也不表现出来的样子。。

    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想。

    “小姐,王爷要娶侧妃了!”

    “……”果然是这件事。

    看来,自赐婚以后,灵脩帝已经正式的公布朝野了么。

    连璟王府的下人都开始知道了,传开了。

    “小姐,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不然呢……”

    大清早的敲门便是要与她说这件事么。

    夏诗昭这会儿眼中明明有了些许动容,却是根本看不见的样子,似藏得极深。

    这两日与慕容绝璟过得似是神仙眷侣一般,两个人杵在一块,他不说,他也不提,倒是没想到此时芍药又……

    眸色微微变暗的样子。

    “小姐,皇上下旨了,纳妃之礼后日便举行了。”

    “……”夏诗昭这会儿果然有了深深的动容。

    放在衣间的手猝然一收,就好像心口间猛地被紧紧扼住,开始发疼一般。

    霎时沉默得一言不发。

    方才那一刻看似淡然平和的模样在这一瞬又都全然不见了,只有自己知道,心里头又起了滔天大涌。没想到……有些事儿,不是刻意不提,便不提的,也不是这两日如鱼得水的过着,它便不存在的。

    “小姐,还有呢。”

    芍药看夏诗昭这样儿,分外不明白夏诗昭此刻的难受,只自顾自的说着,终于觉得她有反应是好的:“气死我了……小姐,这些都不算是最气愤的,璟王爷他……”

    “王爷他……”似愤岔得心间不平,为夏诗昭而觉得不值。

    蓦地连语气都不好起来:“小姐,你知道么,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儿……”

    话语声中都有了几分恼意:“现在全京城的人儿都全知道璟王要纳娶侧妃了,娶的是琴将军家的庶小姐,清太妃的侄女儿,琴氏最宝贝的琴瑶姑娘,虽然比小姐你小一些,可小姐……在当初你没嫁之时,她也是名声鹊起的名门小姐。”

    本就是平分秋色,下嫁璟王,又同是御赐的大婚,原本已经够郁闷。

    可这世上,就是还有更郁闷的事儿。

    去床蓦幔。“现在京城的人中都说,这纳侧妃的大礼,甚至比当初迎娶正妃更要豪迈,阔气非凡,大婚在两日后,可是琴家已经有内务府帮着里里外外的挂起了红灯笼,系起了红绸子,这迎娶之路的大道上,甚至扫得干干净净,都要铺起毯子了。”

    “这京城中,此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知闭门九年不出的璟王,这才刚出门,就开始要纳娶新妃了,并且还有皇上的吉言在此,一文一武,两全其美,共享齐人之福……”

    “可是……小姐,王爷本来就只有你一个,只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偏偏还和别人共享,你不生气么?”方才还那么平淡。

    夏诗昭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又直是被芍药这番话给说闷了。

    此刻的脸色已经渐渐暗沉,轻抿着唇,再怎么样装着淡然的样子,都多了几分阴闷。

    “更过分的是,明明是侧妃,凭什么这般……到底把小姐你放在哪里,有没有把咱们太史令府放在眼里。”

    镇国公虽然门楣高,可太史令府亦也不是一般的府邸,这样……岂不是欺人太甚么。

    “和绝璟无关……”

    她信他,如今这些荣耀,必定不是他安排的。

    这一声淡淡的声音,明摆着是心里动容,有着难过,却还是在替慕容绝璟说话,芍药听着只觉得……脸上愁苦又愤岔不平的表情更深重了一些。

    “小姐……”谁说无关了。

    就好像是看不得夏诗昭被欺负成这样,这还没进门呢,进门了还不知怎么样……

    更别说……

    “好,就算小姐你说今日镇国公府的浩浩荡荡准备出嫁和王爷无关,那聘礼呢?”

    夏诗昭的水眸一凝,似放在裙摆间的手又收了收,略微动容的模样。

    自古以来纳妃便是有聘礼的,无论侧妃还是正妃。

    当初她要嫁过璟王府来的时候,太史令府提前挂了一月的红灯笼,倒是贴了不少喜字,不过门前没有铺什么红地毯子,更是……

    但聘礼却是不少,什么红珊瑚,珍珠宝钗……绫罗绸缎,黄金白银。

    这会儿芍药只更愤岔了:“小姐……你知道么,今日镇国公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迎娶琴家小姐的聘礼已经送过去了,是璟王的名儿……”

    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为什么生气……

    此刻芍药只摆了一张臭脸,与夏诗昭这会儿平静却暗藏着苦楚的脸,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这般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喏,小姐,这可是要进门的琴家小姐那一头送还过来的嫁妆,还附带了今早儿方才抬过去的聘礼,你看看……这是多少东西。”看似……都像是要与正妃并肩齐驱,再加点什么儿,哪怕是一粒珍珠,就要超过夏诗昭了。

    夏诗昭这一刻蓦地一言不发,心口间就好像是忽地抽疼一般。

    “正殿那边……已经开始布置喜堂了,似宫中的公公也过来了,说是这两日这纳侧妃之事儿要好好办,成亲拜堂,一个都不少。”

    “还要准备一个美美满满的洞房花烛夜呢。”

    夏诗昭的手只像是猝然一收,这会儿眸色一暗,只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指尖抵着手心,这会儿都烙出一个个月牙印子,疼得很。

    再疼都没有这一瞬的呼吸抽疼。

    “是吗……”忽地断了声。

    整个人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身子站在这晨风中似有些晃荡。

    “是不是,小姐你看看呀……”芍药还在不甘不愿的一口气忍不下去,这会儿直摊开了聘礼单子。

    夏诗昭只觉得这些白纸黑字刺目得很,上头“慕容绝璟”四个字清晰分明,还合了八字。

    选了吉时……

    拜堂的喜服还要她选,亲自操办。

    “绝璟……”嚅了蠕声,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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