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河东郡欢快过年之时,上党郡的一众郡吏却处于发懵和惶恐之中。

    到了年关,他们这些本地的郡吏都回家过年,但到了初六祭祀之时,他们才愕然发现,他们的太守不见了!

    太守突然不见了……这算怎么回事?而且是当着祭祀这种庄严的场面,太守不在,根本隐瞒不住,上党的各县县令和一众百姓很快就知道了。

    不过数日之间,上党太守消失的流言飞语便传遍了整个上党郡一十三县,在接下来的二十多日里,上党太守一直没有出现,寻常百姓倒也罢了,没有太大感觉,只是作为饭后话题,但那些郡吏却蠢蠢欲动起来,功曹史杨凌联合主簿、贼曹、金曹、仓曹等一众郡吏架空了郡丞壶寿,壶寿不甘,也暗中反击。

    与此同时,各县的官吏和各处豪强、山贼也开始活动起来。

    乱世之下,人心不定,各怀心思,各谋其道。

    而就在这十多日之间,一支贼寇出现在了上党境内,名为鬼面军,个个戴着面具,凶悍无比,一连横扫了好几处山贼,名响诸县。

    二月初一,鬼面贼出现在壶关县一带,壶关县只有八百守兵,郡府慌忙派贼曹又带一千兵马前往支援。

    二月初二,一支千人队伍突然从西面发鸠山出现在上党境内,并迅速进入上党郡治所长子县。

    县里仅余的三百郡兵慌忙要抵御,却被厉声斥责,里应外合,一击而溃,一千兵马入城,直奔太守府。

    太守府中,郡丞壶寿、功曹史杨凌等一众郡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全部控制。

    来人自然是袁基和张辽,近二百郡吏被他们集中在郡府大院之中,至于那些郡兵,已经全部被控制。

    郡府大院中,功曹史杨凌看着上面的两人,怒道:“尔等何人?胆敢攻打郡府!”

    袁基没有开口,张辽身披甲胄,腰悬长剑,手持长刀,扫过一众郡吏,眼神凌厉,喝道:“汝乃文远,袁车骑麾下大将文丑之叔,特来护送袁使君就任上党太守,扫平一切不从者!”

    那杀气凛然的姿态,令下面一众郡吏无不心中发寒。

    杨凌神情愕然,看向袁基:“汝是何人?来就任上党太守?莫非朝廷所派?可有任命状?”

    张辽长刀一横,哼道:“汝莫非心向董卓乎?袁使君乃袁车骑兄长,自是关东所派,与关西何干!”

    杨凌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袁基,咽了口唾沫:“袁盟主之兄?”

    汝南袁氏的名望,他这个功曹史也不敢怠慢。

    郡丞壶寿开口道:“据吾所知,袁车骑满门……”

    张辽不耐烦的摆摆手:“召尔等前来,只是宣布任命,岂容尔等质疑!”

    这时,几个凶猛的士兵从大堂而来,递上太守印绶,张辽接过,亲自给袁基挂上。

    事实上,张辽早已来了数日,对这些主要郡吏都已认得,并暗中打探清楚,他看底下郡丞壶寿、功曹史杨凌、主簿冯金几个郡吏面色不虞,其他郡吏也是面面相觑,当即沉声道:“乱世必用重典!袁使君仁慈,吾却不容宵小!此番入上党,某带了五千精兵,而今壶关已被接管,上党郡兵一律整编!”

    壶寿、杨凌等一众郡吏听闻这文远竟然带了五千精兵,而且已经掌控壶关,并收编了郡兵,无不色变,上党郡兵大多在壶关,壶关一失,上党便已在这新太守的掌控之中了。

    张辽又道:“免去功曹史杨凌、主簿冯金、金曹路原、仓曹刘雄、贼曹于山之职,任命冯田为功曹,常林为主簿,周明为金曹,徐庶为仓曹,牵招为贼曹,余下郡吏,暂且不动,若谨慎做事,则必有赏进,但有阳奉阴违,定斩不饶!”

    杨凌等郡吏闻言,更是面色大变,尤其是杨凌,怒道:“因何免去吾功曹之职,如此何以服人心?”

    张辽言辞凌厉:“服人心,是袁使君之事,吾以袁车骑之言,只管为袁使君扫平一切障碍,他初来乍到,此五曹必须掌控,无复他言,若尔等做的好,他日未必不能复职,更可任重职!”

    杨凌厉声道:“纵然是袁绍下令,岂能如此妄为,莫要招祸。”

    张辽哼道:“莫以为吾不知汝与黑山校尉杨凤是族亲,身为功曹史,暗中与贼寇勾结,戕害府吏,夺占民田,祸害县乡,只此一罪,便当问斩!本要饶汝一死,汝却喋喋不休,自请死路,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籍没其家!”

    他一挥手,两个士兵立时上来,将仓皇大喊的杨凤拖了出去,转眼之间,一颗人头落在了众郡吏面前。

    众郡吏无不骇然,尤其是杨凌的同党,更是面色发白,那几个被免去的曹掾本来还有心抗争,此时一看,登时噤若寒蝉。

    一旁郡丞壶寿刚才只问了那半句,便再也没有说话,他比杨凤聪明的多,只从这文远一连免去四曹掾与一主簿,便已然认输,只因为这文远初来乍到,却能一下子叫出几个曹掾的名字,显然早已对郡府了如指掌。

    而且所任命的几个新曹掾之中,有两个他是知道的,一个是冯田,出身上党潞县大族冯氏,这冯田素有令名,品性比之同样出身冯氏的主簿冯金却要强出百倍,而新任命的主簿常林,乃是河内迁徙而来的大家族,虽然年少,却在上党颇有贤名,此二人都被暗中拉拢了,还有被攻占的壶关,显然他们准备的极早,甚至原太守……

    壶寿不敢再想下去。

    恰在这时,文远又道:“杨凌平素作恶多端,祸害乡里,今日斩之,籍没其家,不问余党,尔等但一心为郡府和百姓做事,若再有不法之行,杨凌便是前车之鉴!”

    众郡吏松了口气,又不禁肃然。

    壶寿也暗自松了口气,这文远虽然狠辣,却也公正严明,倒也不差。

    直到张辽将障碍扫除,袁基才开口道:“壶郡丞,各位同泽,从今往后,还望各位鼎力相助,造福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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