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削藩一

    “伯宁啊,这审案子朕是外行,你才是内行,要不这个案子在这便由你来审?”王辰话音刚落,殿内便一片哗然。

    一个又一个的官员站出来反对,综其理由无非便是天子亲审的案件,不应让府尹再来做主。

    “看到了嘛!”王辰小声向着蔡琰道:“朕丢出去一个骨头,他们这群人就上钩了,一个个做好了局就等朕进去。看来他们是将朕当成羊,要吃定朕了。”

    “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你的陷阱,又有什么好审的?从始至终你都控制着局面,只不过是看看能钓出来多少鱼罢了。”蔡琰道。

    “不钓不知道,一钓这池塘里面的大鱼就都出来了。”王辰嘴角笑意不减。

    迫于众多官员的压力,满宠还是抱拳婉拒了王辰。

    “既然如此,伯宁你且叙述一下案件经过。”王辰道。

    “诺!”满宠抱拳,向外唤人取来了案卷的帛书发给了殿中大臣们传阅,同时向着众人道:“昨日南王世子领着四个侍从进入玉子坊醉月楼消遣,期间叫来玉子坊头牌侍女。但其小小年纪,却淫邪非凡,贪恋侍女美色欲图不轨。在侍者及侍女说清楚玉子坊的规矩之后,不但不住手反而意图以殴打胁迫侍女,最后用陶瓷罐子砸中侍女头部,因此而亡。另一侍女因不顺从,被他用过佩刀刺穿了心脏,由此造成两条人命……”

    满宠一番解释,仔仔细细的讲述了整个事件的案发过程。

    待其说完之后,一个官员出列抱拳,道:“陛下,满府尹,在下有一事不明。”

    “说!”

    “府尹,敢问世子乃是南王之子,尊贵无比。在下观世子年纪不过十三四左右,如何又懂得行房事?又如何会因为侍女不从而痛下杀手?这一点,在下存疑。”

    “大人说得不错!”又一个官员道:“臣也以为世子年纪尚小,哪里懂得此事?”

    “二位大人!”满宠抱拳,道:“在下断案向来以事实说话,莫说世子是十三四年纪,便是七八岁也不无可能。二位大人未曾常事缉捕之事,对于这案件也不能仅凭年纪甚至是可能来说话。”

    “那满府尹既然说世子行凶是事实,那么府尹的事实又是从何而来?”

    满宠道:“此案从发生开始,到府尹抵达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炷香时间,在这一炷香时间内世子及其随从也被魏王殿下及玉子坊戍卫拦在案发地。而且案发现场并未被人破坏,所以人证、物证也都齐全。根据现场的勘验以及人证的口供,仵作对尸体的分析决断来看,此二人正是世子所杀无疑。”

    “等等!”一个官员出列,道:“满府尹这般决案,在下怕是有些不敢苟同。”

    “哦?”王辰笑道:“庞侍郎便说说吧!”

    “诺!”庞侍郎向着王辰恭敬一拜,道:“在下将要说的话完全出于个人推测及假设,身为刑部侍郎在下更明白清白比什么都重要,自然是不能判决冤案的。所以若在下说的话得罪到了殿中各位,还请诸位谅解,也还请陛下恕罪。”

    “庞侍郎但说无妨,正如你所言朕要的也是一个真相大白,有朕给你做主你怕什么?”

    “谢陛下!”庞侍郎站起身来,方才开口道:“其一案发地在玉子坊,相较于世子一行,玉子坊是主,而世子等人是客。”

    “满府尹采用人证可采用了世子侍从的口供?”庞侍郎看向满宠,问道。

    “在下自然也分析了世子侍从的口供,只是世子侍从口径不一。”满宠道。

    “好!”庞侍郎道:“正如在下所言,玉子坊是主,世子等人是客。客在主家,而主家死了人难道就一定是客所为吗?在下只是说自己的推测,也许是这侍女贪图世子的钱财强夺不成,反被世子杀死?也有可能世子并未杀人,而是侍女因为争风吃醋而起了冲突,最后转嫁给世子?也有可能是人栽赃嫁祸,口径一致诬陷世子呢?毕竟人证都是玉子坊的人,如此岂不是众人描黑,那白不也变成了黑吗?”

    “在下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满宠道:“可是世子一行人口径不一,每一个侍从都说是自己杀的人,而世子却自始至终未曾说话。敢问侍郎,如果真不是世子所谓,其人及侍从大可明说便是。”

    “府尹难道不知道玉子坊乃是是四皇子殿下的产业,背后可是皇家势力。世子若是受到栽赃陷害,明言之下难免你府尹不会徇私枉法啊!”庞侍郎针对道。

    这一句话倒是说得殿中官员们连连点头,议论纷纷。而雍闿似乎也看到了希望,倒也幸得这位侍郎仗义执言啊,不然还无人敢将这话说出来。

    “那从侍郎来看,在下如何决断都是错的了?”满宠冷哼一声,道。

    “倒也不是!”庞侍郎不愧是牙尖嘴利,其又道:“在下只是说一个可能,当然也不排除世子是杀人凶手的可能!”

    殿中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而官员们见皇帝不表态,也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殿上,王辰笑看着这一切。

    “这个庞侍郎牙尖嘴利,我看满宠怕是说不过他!”蔡琰道:“只是奇怪了,这人并没有在名单上!”

    王辰道:“这殿中牙尖嘴利的人可不止这一个,那站在前排的文官随随便便出来一人,谁不能说得他哑口无言?只是这殿中啊,明白人比起糊涂人更多。他们都知道这是朕给南王设下的套,所以都选择不说话。”

    “这个庞侍郎出了名的仗义执言,说这些话朕也不怪他。这种能说话,敢说话而心又正的人已经很少了,朕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王辰轻叹道。

    经过庞侍郎一段话,这南王的眼线们也纷纷跳将出来指责满宠,显然还未等雍闿祭出杀招这事儿怕是便要了了。

    只是到了这里,庞侍郎却又向着雍闿抱拳,问道:“敢问南王殿下,世子可曾习武艺?可曾善用刀剑?”

    雍闿道:“不曾,我儿年不足十四,往日里也不喜欢舞刀弄棒,倒是一个文静的孩子,喜欢看些儒家圣典。”

    “哦?!”庞侍郎颔首,走到了这雍荃的面前,蹲下:“世子,可让在下看看你的手吗?”

    雍荃怯生生的伸出手,庞侍郎抓着左右端详了片刻,嘴角方才露出一丝微笑。

    他轻轻拂过这手,笑道:“世子当真是一双巧手啊,既然世子熟读儒圣经典,想必也是一个恭谦有礼的人。”

    说到这,他似乎发现了雍荃脖颈末端似有什么血痕,于是伸出手离开他的衣服,之间一道血痕从脖颈的末端斜下胸口。

    而看到这一道血痕的时候,他明显发现世子的眼神不断闪烁,整个人也想要挣脱他。

    “满府尹,不知世子收监过程中是否用刑?”庞侍郎问道。

    “未曾!”满宠道。

    “史指挥使,宣明司可曾对世子用刑?”

    “未曾!”史阿道。

    庞侍郎颔首,这才笑着向世子道:“只是不知世子往日里都喜读儒家那些著作啊?可还曾记得?能否背些出来与我等听听?”

    这一下算是为难住了雍荃,他眼神闪烁,不知该说什么,手也习惯性的想要抽回去。

    只是庞侍郎却紧紧攥住他的手,面色微变,逼迫道:“既熟读经典,毛诗、论语、中庸等也应熟读吧?请世子背阅一两篇如何?”

    “世子为何不背?”

    “莫不是要在下与你选吗?”

    “世子你这血痕又是如何得来的?”

    在庞侍郎的逼迫之下,他猛然抽手,求助般看向雍闿。

    雍闿也迫视道:“既然大人让你背,你便背一两篇出来!”

    “我看不必了!”庞侍郎起身,负手笑道:“南王再如何逼迫世子,世子也背不出一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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