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走后,那拓沉着脸。

    心事不宁。

    平阳侯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询问那拓:“王爷,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那拓叹了一声气:“果然瞒不住侯爷。”

    “究竟怎么了?”

    “本王……也不知道。”

    “不知道?”

    那拓坐正身子,十分认真的看着平阳侯,问:“侯爷,你信不信这个世上有鬼?”

    呃!

    平阳侯一脸错愕。

    甚是震惊。

    “鬼?王爷何出此言?”

    那拓紧紧皱着那两道眉,说:“昨晚……我……”

    话没说完,他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闷声往后一倾。

    捏着拳头在桌案上一捶。

    不知怎么开口。

    一脸凝重。

    平阳侯从他的神色上似乎猜到了。

    便压低声音说:“王爷是想说……你昨晚见到了士林?”

    呃!

    被一语道破。

    那拓脸色一阵泛青。

    那种惊慌的感觉再次涌向胸口。他双拳捏的更紧,声音微颤道:“我确实看到了他,他就站在我的房间里,口口声声说我骗了他,要我下去跟他陪葬,他的头也不见了,只有身体,浑身上下都是血!我不

    知道……我当初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王爷……”那拓眼眶湿润,脸上带着内疚和后悔,道:“我与士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将他视为手足,甘愿放弃王位也要保他周全,可是……为了自保,我却亲自请命监斩他,是我害死了他,是我亲手杀了他。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我时常都会想起他,想起与他一起喝酒,一起下棋的日子,我只要一闭上眼睛,以前种种就在我脑子里不断

    闪过,我甚至时常会忘记他已经死了,以为他还在!如果可以的话,我……”绝对不会这样做。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平阳侯赶紧打断:“拉弓没有回头箭!王爷当时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就没有后悔一说,何况,如果王爷不这样做,还要去保恭士林的话,那么就等于惹祸上身,所以,唯

    有弃车保帅才是上策。”

    将那拓那颗于心不忍的心赶紧扼制过!

    那拓缓了好长一口气。

    也被拉回了现实。

    恭士林已经死了。

    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平阳侯继续说;“王爷就是太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现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事而乱了阵脚,王爷,你要明白啊!”

    “本王当然明白。”

    “那就不要再多想了。”

    “但是……”那拓身子再次往前一倾,满心惶恐的说,“可是昨晚我除了看到士林,还看到飞蛾,还有那盆水……不,是血!盆里都是血,可是一转眼,却什么都没有。”

    “想必是王爷看花眼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就不信!

    自己一没疯,二没傻。

    也没有失去心智。

    怎么会看错的?

    平阳侯对他所说的这些奇怪现象一点也不震惊,安慰道:“方才御医不是也说了,王爷是因为太劳累,所以才会这样,不必忧心。”

    “不是,我真的……”

    “还有几天就是年祭了,如果王爷这个时候疑神疑鬼,那么我们所有的部署就都白费了,成功只有一步之差。”

    那拓沉下气。

    是啊!

    还有几天时间就是年祭了。

    只要一切顺利,他就可以登上王位。

    成为新的大王。

    万人之上。

    权利的渴望渐渐将他拉回现实中来。

    他的情绪也得到了平复。

    他说:“没错,我不能乱,我只是太累了而已,根本没有什么飞蛾,没有血,也没有……士林,他已经死了,死了!”

    极力的自我催眠。

    平阳侯也安心许多:“王爷,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给我来办,等到年祭那天,就是你登基的日子。”

    那拓点了点头,又问:“那现在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安排妥当,城外两千兵马就等着年祭前一晚入城,而大王身边的侍卫都已经撤换成了我们的人。”

    “那就好。”

    “如今一切,就只欠东风!”

    那拓呼了口气,顾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小心为上。”

    平阳侯走后,那拓命人取来几瓶酒。

    开始不停的往嘴里灌。

    大概也只有醉了,才能让自己舒服些!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晚上总是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为了防止传出去,不让众人以为他疯了,他封锁了府上所有人的嘴。

    至此,也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合眼了。

    一年一次的年祭,王子必须出席,加上这次年祭事关他登基,他必须撑着。

    撑到那天!

    年祭前五天。

    除夕将近,城里各处炮竹声响。

    喜气洋洋。

    除夕夜,本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日子。

    宫外如此,宫内也是如此。

    最兴奋的当属那些宫女和太监们。

    每年过年,他们就可以收到各个宫主子给的打赏。

    一个打赏,就够他们好几个月的俸银了!

    “不知道今年能收到多少的赏银。”

    “反正不少。”

    “去年德安宫的主子赏了我一根玉簪子,可值钱了。”

    “你别老想着赏银,今年除夕夜是年祭,咱们也要打起精神来,可千万不能出错。”

    “年年除夕都是年祭,都没有出过事,今年能出什么事?”

    “小心为上。”

    几个宫女端着东西,一边走,一边窸窸窣窣的说着话。

    朝祭祀台去。

    而这会,那延正在祭祀台。

    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宫里宫外的跑。

    忙活着年祭的各项事情。

    祭祀台上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来。

    那延巡视检查,生怕哪里不对。

    好在礼部配合的很好。

    都一一布置妥当。

    他站在祭祀台的最高处,目光环绕四周,俯瞰一切。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一名小太监从下面上来,候在他身侧:“王爷。”

    他“嗯”了一声,偏头问:“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王爷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该打点好的地方都已经打点好了。”

    “嗯,好好盯着,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是,奴才一定好好看着。”

    那延长吸一口气。

    眼望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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