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左相仰头看到李乔,眼里的恨意顿时窜起。

    “弄成这般,都拜你们李家所赐。”

    他恨啊!

    李乔自然明白他的心情:“不管怎么说,士林到底杀了人!”

    呵呵。恭左相从地上起身,挺直腰杆,面露屑色:“原本,只要李成咬住不说,将此事压下去,我定会想到法子解决,也不至于会如此。可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你们李家是世代忠臣,为了所谓的公正,为了能够

    在大王面前立下一功,不惜将我恭家推上水深火热的境地。枉我多年在朝中与你父亲同气连枝,如今有难,你们便弃车保帅,这一招,真是狠毒!”

    说的咬牙切齿。

    李乔十分冷静,道:“我与我爹也劝说了阿成,实在没想他会带兵去你府上抓人,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士林也承认杀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士林的命。”

    “不用你们李家的人猫哭耗子假慈悲!”

    “恭左相,我知道……”

    “不必多说了,我现在只想见大王一面。”恭左相打断了他。

    李乔无奈道:“你应该知道大王是如何想的,现在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见你的,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找到机会,我会跟大王说。”

    “不用!既然大王现在不愿见我,那我就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李乔也无话可说。

    最后只得进去了。

    殿内,胡邑王坐在御案后,眉头紧锁。

    “如何?他肯走了吗?”

    “臣已经劝说一番,但是恭左相一定要见大王一面。”

    胡邑王哼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当初,是我见恭士林有才能,才招他进了翰林院做文官,却没想到啊!他竟干出杀人的事情来。”

    李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恭左相在门外一等,就等了一晚上。

    第二天,胡邑王一起来,就朝殿门外的反向看了一眼,

    继而问守着自己一夜的李乔:“人还是没走吗?”

    李乔躬身回道:“还在呢。”

    “哎,这恭家的人,果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大王,不如……见一面吧。”

    嗯?

    胡邑王看着他。

    李乔说:“他到底是相爷。”

    这一说,胡邑王眸子一沉。

    心里估量了会。

    半响后——

    “传他进来吧。”

    终于肯见了。

    李乔立刻让内殿的太监出去传话。

    在殿门外等了一晚上的恭左相听到大王肯见自己,便赶紧进去了。

    胡邑王由李乔搀扶着从内殿出来,坐向那张御案后。

    恭左相立刻跪了下去。

    伏在地上。

    双手撑地:“大王,是臣教导无方,让士林闯出此等大罪,望大王念在老臣多年来为朝鞠躬尽瘁的份上,绕士林一命。”

    哀求之声,回荡在大殿内。

    他也不想拐弯抹角。

    直接点入主题。

    胡邑王脸色倒是比平时好了些,他看着跪着地上的恭左相,说:“你先起来说话。”

    “大王若不答应,老臣长跪不起。”

    “你无需说这般话,威胁不了我。”

    “只求大王开恩。”

    胡邑王大怒:“你明知他犯的是死罪,还跑来求我?”

    恭左相:“士林自小乖巧懂事,平日里连一只鸡都不会杀,相信这次,他定是有原因和苦衷的,求大王网开一面,好让臣将来百年归来,能有人送终。”

    磕头!

    无人送终,确实可怜。

    李乔在旁看着,也是连连叹气。

    胡邑王正了正色,咳了两声后,道:“那好,你说说看,他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又有何苦衷?”

    “这……”

    说不出来。

    因为恭士林打死也不愿因说出缘由。

    “你既说不出来,我又如何帮?我乃胡邑大王,天下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正所谓杀人偿命,我若下旨免士林一死,法纪何在?律法何存?天下百姓又如何来看待我?”

    声声质问!

    实在是为难!

    恭左相不是不明事理,只是眼下时局,顾不得他去考虑这么多。

    哭诉道:“大王,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若要我一命抵一命,也成啊!”

    “够了。”胡邑王一声呵斥,“你好歹身为朝廷重臣,律法如何,你也清清楚楚!总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大王……”恭左相忽然脸色泛白,喘不上气,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胸前的那团衣服。

    “来人,带相爷出去。”

    两个太监上前,将恭左相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挣扎几下,忽然吐了血。

    太监吓坏了:“相爷?”

    恭左相却已经晕了过去。

    胡邑王立刻撑身而去,让李乔去请御医。

    经过诊断,没有什么大碍。

    便将恭左相送回了府。

    而经此一闹,胡邑王的身子也累垮了。

    李乔刚从内殿出去,一名太监匆匆前来。

    贴耳与他说了句:“刑部传来消息,说是三王爷昨晚带人到大牢,准备将恭士林带走。”

    呃!

    那还了得。

    这可是劫狱啊。

    他问:“然后呢?”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将人又给撤走了。”

    “那就好。”

    “可是要将此事告诉大王?”

    他立刻阻止:“不!绝对不能让大王知道。”

    若是知道了那还了得?

    太监点头应下。

    李乔吩咐:“好生照顾大王,我要出宫一趟。”

    “是!”

    李乔急匆匆的出了宫。

    往家里赶去。

    此时,平阳侯正坐在大厅里,面色沉重。

    一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把手。

    视线看着外头。

    直到李乔回府。

    他进了厅,面色焦急:“爹。”

    “如何了?”平阳侯起身问他。

    “皇上见了恭左相。”

    “结果呢?”

    李乔将事情一一告知。

    平阳侯便陷入了沉思中。

    久久没有说话。

    李乔也心急:“爹,现在怎么办?”

    平阳侯面色凝重,缓缓走了几步,背身对着李乔,说:“有些时候……确实需要弃车保帅。”

    弃车保帅!

    又是这句话。

    李乔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是不敢确定。

    他小心翼翼的问:“您的意思是……”

    平阳侯沉了口气,眉梢微压,说:“如今连大王都不肯松口,我们若是极力去帮,自会惹来麻烦。”“所以……我们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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