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忙着将政务都推卸给朱由检,心里真的是开心的不得了。

    “该安排下面的事情了。”

    朱栩看着刘时敏指挥着内侍搬来搬去,暗自琢磨。

    琴棋书画,虽然不能样样精通,但都要上得了台面才行。别说日后留名赐字什么的,单说批奏本的字难看,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曹化淳进来,微笑道:“皇上,事情解决了。”

    朱栩不意外,一边盘算着一边随意的道:“嗯,交待下去,一定要保持朝政稳定!”

    曹化淳一躬身,道:“遵旨。”

    朱栩计算了一阵,忽然觉得很心累,比他考研究生还累,光时间都安排不过来。

    “慢慢来吧……”

    朱栩叹了口气,一脸惆怅。

    曹化淳不知道朱栩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慨,心里想的是司礼监的事。

    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按理说一切都由他处置,只是朱栩的心思他能够猜到一二,是不会允许再出现所谓的‘内相’,只怕不论是他还是刘时敏,都不会被允许一手控制司礼监。

    果然,朱栩惆怅一句,便道:“小曹,你从学堂里挑选,挑三十五个,来历要清楚,不跟外廷牵扯的。每日五人进司礼监值班,批红奏本,每七日轮流转换。”

    曹化淳一听顿时明白,皇帝这是要尽可能的削弱司礼监的权势,不能与外廷争权。

    曹化淳思忖清楚,道“奴婢这就去办。”

    朱栩含笑颌首,背着手,压力大减,一身轻啊。

    朱栩在宫里开心,宫外却如同烙铁入水,炸开了锅。

    尤其是**星领着的那帮人,四散而开,各种各样的谣言随风而起,漫天飞舞。

    “不好了,皇上要杀赵公,高公,已经被下了大狱了!”

    “信王做了总理大臣,要清理朝政,是他要杀赵公等人……”

    “完了,已经抓了几十人了,刑部大牢都满了……”

    “城门已经封了,谁也跑不出去……”

    有人害怕,有人恐惧,有人是想搅混水,要人是想要保命,各人有各人的目的,谣言飞的越发密不透风,遍处就是。

    叶府。

    寒风凛冽,一般人伸不出手。

    叶向高,范景文对坐在凉亭内。

    两人身前摆着一副棋盘,黑白交错,密密麻麻。

    范景文捏着白棋,盯着棋盘良久,摇头一笑道:“大人的棋力越发高深,下官不能敌。”

    叶向高微微一笑,道:“你的棋力确实差了些,老夫前几年在老家遇到一个神童,几番对弈,连输三局。”

    范景文神色微讶,道:“是哪一家的神童,居然有这样的棋力?”

    叶向高笑了笑,没有说这个,转话题道:“梦章,明日我便进宫,请旨归乡,你也做好准备,过几日便可入文昭阁。”

    范景文面有不舍,道:“大人,真的没有转圜吗?皇上即便再不喜赵大人,也不至于连大人您都不能容?”

    叶向高摇头一叹,道:“咱们这位皇上,我是看不懂,心思难测……自从我进京以来,该动的手段都用了,可是皇上依旧不为所动,显然是决意不许我等复启,不若早日归乡,明哲保身,留得残躯。”

    他们自然也已经知道了**星等人被下了狱,这样一来,也算是名声扫地,史书有载。

    范景文心里也有了犹豫,看着叶向高道:“大人,下官也觉得,此时并非进身之时。”

    叶向高眉头皱了皱,肥胖的脸上出现犹疑之色,好一阵轻叹道:“罢了,给你一晚上考虑,老夫也不逼你,只是,我此次离京,只怕今生都再不会回来了。”

    范景文眉头紧拧,明末官场倾轧的令人心惊,朝中大臣忧惧不知凡己,更何况,还有一个喜怒难测的小皇帝,伴君如伴虎,不是空话。

    范景文半晌也没有决定,沉着脸离开了叶府。

    杨涟府上,一群人坐在大堂里。

    大堂里很寂静,没有人说话,每一个人都沉默着,涌动着压力的气息,压抑的很。

    **星,高攀龙等人被下狱,给了这些人的头上悬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让他们呼吸都觉得困难。

    半晌,左光斗长吸一口气,坐直道“诸位,**星与我等无关,不必忧心。”

    在座的都是东林党人,作为朋党,尤其官场最善株连,怎么可能只查**星几人。这样安慰的他,只怕初出茅庐的小子都不会信。

    杨涟脸上的忧愤之色越浓,如果说之前是别人欠了他一千两,现在是欠十万两。

    他沉默不语,也说不出话来。

    边上的这道奏本,足以将他们都送进大牢。

    半晌之后,周起元猛的站起来,朗声道“杨大人,左大人,皇上不是命都察院巡视天下吗?今天不是应该走了吗?”

    众人都是一怔,正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谁还有空去管其他事情。

    但有心思通透的人,很快明悟过来,慌忙看向杨涟道:“对对,杨大人,将我们的人都安排出去,不能让刑部拿到!”

    “啊,没错,这是好由头,都派出去,刑部那边也不可能出京抓人!”

    左光斗眼神一亮,看向杨涟道:“杨兄,此事倒是正好,需要尽快安排。”

    “大人,这个确实是避开这个漩涡的好方法,要快,不能给刑部机会!”

    杨涟脸色也好转,点头道:“好,我这就召集院内同工,各科给事中,立刻出发!”

    杨涟也不敢耽误,飞快前往都察院,将已经拟好的名单,派人都去找来,不管三七二十,先安排出京再说。

    涉案的人紧张无比,四处找门路,不求脱案,但求稳妥而出。

    另一边的死对头阉党蠢蠢欲动,想要乘机对东林党落井下石,却被两头掐住。一个是魏忠贤压着,二来是三司也都极力的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有,就是一直冷眼旁观,等待机会的人。

    翰林院的钱谦益,此刻放下笔,遥望皇极殿方向,暗自低语道:“我钱谦益,也该出头了。”

    他写了这道奏本,以他东林魁首的地位,威力是奇大的。他也得到了掌印太监曹公公的暗思,明年礼部侍郎有一个位置是他的。

    在南方,辞去礼部侍郎的温体仁时刻关注着朝局,他已经决定,在新皇改元之前进京。

    同样心思的还有周延儒,无时无刻不准备着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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