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办?”牛雀躺在郝盐的怀里问道。

    郝盐有些答非所问,“你父亲才刚过世不久,我想婚礼还是等几个月再操办……”

    怀里的人木然起身,一边披上袍子一边说道,“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身后的人也跟着起身,“我只能说,我不会加一把火。”

    “你的意思是不会救他了?”牛雀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冷异常。

    “雀儿,”郝盐倚着床头打量着眼前的人,“你有没有发觉,你跟我提徐川的次数太多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有,有吗?”牛雀的含糊不清,无疑是给这个疑问增加一丝肯定,不过郝盐并不在意。

    在这个基地里,长相标致,身手利落的女子不是只有牛雀一个人,但是前任首领的女儿,却只有一个。

    真爱也好,虚情也罢,这戏,郝盐都会做足全套。

    “我知道你们算是朋友,但是这件事你也能看出来,庄驰现在都不与他走动了,只有山河那傻兄弟还时不时的过去看看,你就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郝盐准备对牛雀进行第二番洗脑。

    “呵,”牛雀看到郝盐并没有跟自己说实话的意思,反而准备将用在庄驰身上的那套依法炮制,也懒得再编下去,“怎么,又要跟我说一说‘妖血露’的故事了吗?”

    郝盐的眼底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凶光,“你知道?”

    “我知道,知道那是一个无稽之谈,只有像庄驰那种本性多疑的人才会自己串联前后相信你。”牛雀原本以为得到基地管辖权的郝盐就会踏踏实实的跟她过日子,可是她错了。

    权力,无论大到了何种境地,都是不够的,都是还可以拓张的。

    徐川背后的古武派就是郝盐的下一个目标。“还不够吗?我,我的父亲,整个基地,现在都是你一人所有,你是万人之上,之前在你之上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失去了父亲,牛雀的心底怎能不痛,但是她选择了隐忍,选择了面向新生活,奈何郝盐

    总是不肯放过她。“雀儿,我知道你还是怪我,”郝盐拉过牛雀的手臂,“我怀疑徐川,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记得那一地窖的金银珠宝吗?为什么第二天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你告诉我的时候,珠宝可已经消失了,与我无

    关,我只是怕这些都是局中局,我们都是局中人啊,你太年轻,太天真了,我只是担心你,相信我。”如果说牛雀这样的女人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大概就是抛弃爱情追求真理的勇气吧,在郝盐的安抚下,牛雀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时不时的抽泣着,“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们,徐川、蒋山河、庄驰,让他们

    活着吧,没有人会对你不利的,一切都有我呢。”

    郝盐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二人世界里,花言巧语比一切事实都来的有用。

    但是庄驰已经等不下去了。

    今夜格外的闷热,不似之前雨天的时候,竟然有些冷。基地里一排排灯光如数灭掉,一个漆黑的人影缓缓闪入徐川的房间。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正要下手的庄驰被这个声音吓的有些腿软,“听郝盐那孙子挑拨,你会后悔的。”

    “你是谁!”庄驰四下划着手中的短刀,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他赶忙带上随身装备中的红外线探测镜,奇了怪了,房间里除了一个躺在那里不停冒虚汗的徐川,并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难道还能是鬼不成?

    庄驰又要下刀,却听到外面的警报声响了,当下翻窗户跑了,还好基地组织内部的地窖和通道他都足够熟悉,保卫队来巡视了一圈,并未见有什么异常便走了。

    “你说的是真的?庄驰昨晚去刺杀徐川了?”蒋山河一大早就听到严尽传来如此劲爆的消息,有些无法接受。

    “怎么可能,庄驰这真的是疯了不成?你跟他交上手了?”想到这里,蒋山河赶忙把眼前的人转了又转,足足从头看到脚看了三次才放心下来,“也没伤到?”

    “没有,我没现身,只是触发了警报。”严尽笑的一脸得意,“只是……”

    “只是什么?”蒋山河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庄驰是谁?行动队组长,又有着千里眼的本事傍身,怎么会被一个警报吓破了胆,都提着武器上门了,徐川此刻又毫无还手能力,怎么会无功而返呢?

    “那屋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生怕蒋山河觉得自己信口雌黄,严尽赶忙摇了摇头,“我也没看真切,但是的的确确听到庄驰似乎在跟一个人说话,我可以确定不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个。”

    若是以前听到这种事情,多半要骂严尽是想多了,但是这段时日发生的怪事还少吗?

    难道,真的有妖血露?

    徐川脖颈上的那个瓷瓶,到底有什么奥秘?

    自然是不是摘下来看一看的,且前段时间,郝盐还给徐川瓷瓶的时候,也是自己攥了一路带过去的,当真与其他物件没什么不同。瓷瓶内的徐芩努力运功补充着自己方才的发力,徐川的危险他能感受到,但是被困在瓷瓶中的他却无力阻挠,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相告诉外面的人摔碎瓷瓶来救自己出来,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损害到徐川

    的命格,徐芩不敢轻举妄动。

    方才简单说了那两句话,已经是要了徐芩的老命了。

    “咳咳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徐芩盯着手心的黑血,不觉惨笑,“徐川,我还有没有再见你的机会呢……”

    一个小周天运行完毕,徐芩已经觉得体力几乎透支了,他的感知也是时弱时强,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规律,若是下次,还有人起了歹意,自己可怎么救他呢?

    必须要赶紧想办法从瓷瓶中出来,似乎还有一个人也在帮徐川?这个人能不能作为自己出来的必要条件帮自己一把呢?

    一个个疑问在徐芩脑海中展开。

    徐川感觉全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里了,他又一次亲眼看到吴锐被徐芩说杀。

    “不要!不要!徐芩,那是我师父!你疯了吗?”梦里的徐芩正在运功吸食吴锐的精气,“那些都是鬼魅的精气,你是人,无法消受的,只会让你走火入魔,快停下!”

    梦里的吴锐一直没有挣扎,只是渐渐枯槁的身形在提醒徐川,他在静静的死去。

    “徐芩!”徐川看自己劝说无果,无奈之下,只好出手,但在徐芩吸食的过程中打断无异于是杀了他,“快停下!别逼我对出手!”

    这个情形有多么难以选择呢,就像问一个男人母亲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先救谁一样。

    更加糟糕的是,这不是理论题,而是实战题,没有第二次救的机会,没有被选择的那个人就是一个死字。

    徐川选择了冲上前去,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渡给师父,徐芩吸走的精气变成了徐川的,“你走火入魔了吗?是我!我是徐川!这是我师父!徐芩你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有太多太多疑问想要问出口,但是时间总是不等人,命运没有给每个人太多发言的机会,就犹如徐川与徐芩,明明是一姓的无血缘兄弟,却总是为了旁的人相杀致残致死,这不是喜闻乐见的结局,却总是

    真实的结局。“噗……”远处的徐芩喷出了大量的血,徐川想要跑过去扶起他,却被吴锐拽住了手,“徐川,救我,救救师父……”对面的徐芩几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可是眼下的吴锐也是命悬一线,来不及有更多的犹豫,

    徐川扶起吴锐,赶紧运行真气为他疗伤,远处的徐芩渐渐变得透明,几乎是要消失了,徐川想要过去,但是输送给吴锐的真气不能被打断。

    像是个梦魇一般,反反复复,总是徐芩加害了师父,自己每每前去,总是晚了一步,两者惧伤,只能救一个人。

    最后,总是徐芩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或是死或是消失在自己面前。

    “不,不,”病床上的徐川出了更多的汗,一旁的蒋山河擦都擦不及,“徐兄弟?徐兄弟?你可是被什么困住了?我要怎么办才能帮你啊……”

    蒋山河急的无从下手,窗外经过的庄驰看到这一幕,也只是脚下一顿,并没有进来,蒋山河也懒得再与他争辩,若是徐兄弟醒来,一切就有了答案,到时候一切流言都可以得到证实。

    “徐兄弟,你若是不能讲话,寻个别的法子跟我说说究竟怎样才能帮到你。”蒋山河这类人,往好听了说就是实诚,往难听了说就是死心眼,他认定的人绝不会因为一些旁人的挑唆而有所改变。

    可是床上的人并没有回答他,一切又变得回归死寂,仿佛方才徐川的呢喃也是蒋山河的梦境。

    又在窗外寻到那抹淡绿色的身影,蒋山河轻手轻脚的追了出去。

    “若真如你所说,这里恐怕也已经被郝盐的人监管起来了,以后有什么话去我房里说,不要来这里找我了。”蒋山河很是担心严尽的安慰,自己尚且不能与郝盐一搏,更何况这个孩子。“我不怕,”严尽这话说的没有少年的猖狂之气,反之,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笃定,“他们也只是被郝盐蒙在鼓里罢了,若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会不会帮老首领讨回公道我不敢断定,但是一定不止有一个

    人想坐这个位子,到时候你和庄驰都会是炙手可热的争抢对象,在你们选择跟随的人之前,你们的命非常宝贵,没有人会加害于你们。”

    蒋山河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他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感叹。年纪轻轻就懂得这等权谋之术是好吗?一般人十几岁的年纪在做什么?恐怕还在掏鸟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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