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深,叶纯阳盘坐房中,铸丹法游走数个周天后才睁开双目。

    “小子果然是修仙奇才,这铸丹法若是换做别人没有十年八年休想有所成就,你却只用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如此地步,照目前的进度,恐怕不出几个月你的丹田就可达到结丹所需了。”

    广陵子从养灵木中飞出,金光闪闪的元婴小脸上露出赞赏之色。

    铸丹法出自他的手中,修炼之困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然而叶纯阳修炼此法所用的时间远远缩短了他的预期,实是让他惊讶不已。

    “修仙奇才?”

    叶纯阳听到此话面上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但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感知了一下,随后道:“这铸丹法确实与众不同,这一年来修炼此法之后不仅丹田更加坚韧,每次法力恢复之后我也能感觉到远比以前精进了不少,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接下来你便前往飞仙门了吗?”广陵子奇道。

    “暂时还没有。”叶纯阳摇摇头,道:“飞仙门非是一般门派,通过这段时间的收集消息,我发现此派甚少对外招收弟子,除非有宗门内部人引荐,否则几乎无法踏足此派门槛。”

    “那你有何打算?”广陵子问道。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在这原州国待了如此久,也是时候离开了,毕竟死守此处也得不到任何有利的消息,倒不如到别处去探一探,说不定会有所收获。”叶纯阳沉默一下后缓缓说道。

    “如此也好,在凡间历练这一年你已经具备了结丹期的所有条件,唯一欠缺的就只有能抵御丹火的玄寒之气了,这边界之地如此广阔,总有人知道飞仙门所在的。”

    广陵子点点头。

    道了一声后,他身形一晃,化为一抹金光隐入养灵木中,在叶纯阳袖中安静沉寂起来。

    这时叶纯阳忽然想到什么,不禁问道:“前辈上古时期与飞仙门有过交集,难道连你也不知对方的山门在何处吗?”

    “飞仙门怎么说也是上古宗门,若真那么容易让人发现倒好了,本座虽然与此派有些交集,却也未曾去过对方的宗门的,否则便一早告诉你了,何需等到现在。”广陵子没好气的道。

    叶纯阳翻了翻白眼,也不再追问什么。

    他打开房门走到店外回首看了看店铺上“纯阳居”的匾额,目光微微一闪后将其摘了下来。

    此间店铺在昨日的时候已经盘给了另一人,此后原州国不会再有纯阳居出现了,此块匾额留下亦是无用。

    将一切收拾完毕后,叶纯阳旋即离开。

    正要迈步之际,身形忽然一顿,抬头望向某处夜空露出一丝古怪。

    “想不到还有人会对凡人下手,也罢,与那红潇郡主也算相识一场,倒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收回目光后叶纯阳喃喃自语,随后迈步向某个方向走去。

    子时未到,他的法力尚未恢复,也只能步行。

    宁王府。

    此时虽是夜里,府中却不平静。

    一道道光束穿破夜色直冲霄汉,四处可见兵器碰撞,尸体横陈,不消片刻,府中数百侍卫已死伤大半,众多婢女家丁慌忙窜逃,却无一人能迈出王府的门槛,仿佛之处是一道死亡之门,横尸堆积如山。

    哭喊声、惨叫声混杂在打斗中传来,整个王府转眼血流成河,处处皆是残肢断臂。

    “嗖嗖”数响,一柄染着鲜血的黑色巨镰凭空出现,在虚空中盘旋一阵后募然向死守某处的数十名侍卫斩去。侍卫大惊,急忙扬起兵器抵挡,然则此镰带有修士灵力岂是他们这些凡俗的兵器所能抵挡,甫一接触便悉数化为碎屑。

    而那巨镰去势不止,带着点点血迹的刃口在月光的反射下显得森寒可怖,扑扑几道沉闷的声响之后,这数十名侍卫头颅连番飞起,鲜血横流。

    随后巨镰一个盘旋,快速回到一名面带疤痕的青年手中。

    只见他在镰刃上舔了舔,舌尖沾上猩红的血迹,看起来异常的狰狞,让王府中一众人心惊胆寒。

    “你们究竟是谁?修仙者历来不会滥杀凡人,你们竟屠我王府满门,就不怕引起各派联名讨伐吗?”王府某个横尸遍地的庭院中传出一声娇叱,红潇郡主手握圆刃玉器望着前面几名修士,目露冰寒的道。

    “联名讨伐?小丫头太天真了,只要本人将你府中全灭之后再施一道法术,又有谁知道此地发生过什么呢?”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位面带疤痕的孙姓青年讥笑道。

    “你!”

    红潇郡主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此人是筑基修士,就算再来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今日真是宁王府的末日?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院外窜了进来,是个身穿灰褐色服饰的青年,对方一出现,红潇郡主则吃惊起来,话音脱口而出:“陆云!是你!”

    这青年的面孔她再熟悉不过,正惊讶时,红潇郡主似乎看到对方手中提着什么,不禁低头看去,可是望了一眼后,她如五雷轰顶,身躯一个跌跄瘫软下来。

    陆云嘿嘿低笑一声,随手一抛将手中之物丢了出来,骨碌碌滚到红潇郡主面前,竟是一颗沾满鲜血的人头,正是宁王。

    “父王!”

    红潇郡主睁目欲裂,绝望、仇恨的神情涌上脸庞,撕心裂肺的声音哭喊而出。

    “不可能!这不可能!褚前辈一直与父王在一起,以你的修为不可能是褚前辈的对手,你如何杀得了我父王?”

    “嘿嘿,你府中确实有一位筑基后期的供奉不假,不过在我等攻进来之前我早已设法将其引开了,就凭你们府中这些虾兵蟹将又怎么拦得住我们?”

    陆云张狂狞笑,一脚踏在宁王的头颅,望着红潇郡主的目光透出残忍:“我早便说过,终有一日你会求我的,现在如何?落到我的手上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住手!”

    红潇郡主看着父亲的遗体被人如此羞辱,内心的愤恨如烈火般汹涌。

    然而她的呐喊声并没有让陆云的动作停止,反而脚下暗生劲气,“砰”的一声后,宁王的头颅就在红潇郡主绝望的眼神中化为血雾爆开。

    “陆云!我杀了你!”红潇郡主娇躯震颤,仇恨之意布满双眸,怒叱间提起法器便向陆云冲来。

    眼睁睁看着至亲身死,此刻她已不管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即便是死也也要陆云陪葬。

    “不自量力。”陆云眼中闪过不屑,一扬手打出两道法诀。

    虚空中光芒隐现,红潇郡主尚未临近便已被一股狂霸劲气震开,身形向远处弹射而去,口中鲜血喷出。

    她的修为始终不及陆云。

    一击将红潇郡主震退后,陆云低声狞笑,抬步便向其走去。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淸啸,似剑鸣、又似山岳压迫,在场之人尚未辨清是何物就只见一道火光从天而降,直直向陆云冲了下来。

    陆云似有所觉的抬起头,募然间睁大了双眼。

    在他视线中,一柄弥漫着刺目火光的巨剑迎空飞来,只一闪就化为百丈之大,带着轰隆隆的巨响直接将他罩在了其中。

    “噗”的一声。

    巨剑从陆云头顶劈下,犹如切豆腐般毫无阻碍的直接将他身体劈成两半,然后火光一卷,整个人化为青烟就此人间蒸发,头发也没有留下一根。

    突然的剧变惊动了在场所有人,那手持巨镰的孙姓青年瞳孔缩了一下,待要看清那巨剑之时只见火光一收,转眼间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何人出手!还不快快现身!”孙姓青年大惊,目光警惕的扫着四周。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声叹息,一个人影倒背双手缓缓走来。

    他一身墨衣,相貌一般,走在这夜色中却仿佛与之融为一体,无形中透出一股神秘的色彩。

    “叶大夫?”

    正绝望无助的红潇郡主见到墨衣青年,惊讶之余更心生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来人正是叶纯阳。

    曾在鉴宝大会时见到对方出手,红潇郡主已是认定叶纯阳非一般之人,此刻他的出现无疑是给红潇郡主带来希望。

    “凡人?”

    孙姓青年在叶纯阳身上打量了一瞬,发现对方竟无半点修为气息,不由惊讶起来。可是直觉告诉他,方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剑多半是此人发出的。

    陆云虽然修为低了点,但这原州国能把他一剑劈成渣的人并无几个,此人却陌生得很。

    更何况还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阁下堂堂筑基修士却到凡间灭人满门,如此作为可是有违修仙界秩序的。”叶纯阳目无表情的与孙姓青年对视。

    孙姓青年听得此话先是一怔,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眼神戏谑的看着叶纯阳,道:“你一个凡人竟同我说修仙界的秩序,不觉得可笑吗?本人今天就是要屠了宁王府上下,你待如何?”

    叶纯阳微一皱眉,这人倒是猖狂得很。

    他上下看了看这孙姓青年,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你既如此说了,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三息之内,你若离开尚可活命,否则我便送你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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