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条被池水打湿的衣裙。”宇文澈在一旁提醒道。

    孟漓禾顿时一愣。

    没错,如果说身上沾染什么东西的话,只有那个时候有可能。

    所以是有人趁机一齐洒上去了吗?

    孟漓禾越想这个可能性越大。

    嘴角不由浮出一抹冷笑,她真是太自信了,想着是自己的府邸,所以防备还是不够。

    没想到,她今日总共才进行了三个环节,竟然有两个环节都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而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不管是谁,这个人当真是处心积虑隐藏的很深啊!

    孟漓禾双手握拳,她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让她们走掉!

    因此,在问了蛊神后人几个问题,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后,便同宇文澈一同走向了太子府的会客厅。

    厅内的官家小姐们,都等得有些焦急。

    这太子妃不是只换个衣服么?

    这似乎也太久了一点吧?

    所以眼见他们出现,便立即站起身相迎。

    然而,却只见不管是宇文澈还是孟漓禾,脸色均是十分不善。

    不仅没让她们免礼,反而走到正位之后,只闻“啪”的一声。

    之后便是宇文澈冷声说道:“方才,太子妃换衣服之际,发现有人将蛊虫引入屋内欲为太子妃下蛊,可是你们其中之人?”

    众人一听,立即脸色一变。

    诧异间甚至顾不得礼节,均抬起头惊讶地看过去。

    只见,一个木盒被打开,里边放置着一只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恐怖的虫子。

    忍不住身子一抖。

    这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就很可怕。

    为太子妃下蛊,所以这就是蛊虫吗?

    天呐,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有人承认吗?”孟漓禾随后淡淡的问道。

    这话其实问与不问,并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这样公开被怀疑,这些官家小姐们却是有人心生不满。

    太子妃的身份固然尊贵,但她们也是众星捧月的人。

    不敢招惹她,也不代表可以被人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终究还是有心高气傲的人站出来问道:“太子妃,敢问,您怎么能确定这对您下蛊之人一定是我们其中的人呢!”

    孟漓禾勾唇一笑,没错,她方才问这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等这句。

    毕竟,戏要大家一起唱才好玩不是?

    孟漓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外喊了一声:“胥,去倚栏院将那幅对联取来。”

    她仔细算过时间,从方才书写出个对联,到现在应该并不出一个时辰。

    而出来之前,也向蛊神后人仔细询问过。

    这蛊虫之所以一直呈蜷缩状态,是因为受孟漓禾体内的气血所震慑,然而,如果青虫之血再次近距离出现在它面前时,它依然可以重新有所反应。

    这就像是本性的吸引,并无法抗拒。

    所以她不妨一步步的展现给大家看,一步步的把那人挖出来。

    众人听闻,均不约而同地看向浅夕,毕竟谁都知道这幅对联是她所作,也是她亲自书写。

    所以,这对联若是有什么问题,她一定脱不了干系。然而,浅夕只是神色淡淡,什么表情都没有,让人不禁有些疑惑。

    不过更多的却是怀疑,毕竟,丞相的女儿,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只不过,敢对着众所周知的断案高手,连大理寺卿都敬佩的太子妃出手,可真的是想不开啊!

    很快,胥便将那幅对联拿来。

    孟漓禾接过,只感叹这古代有轻功就是好,这根本还没有三分钟吧,就一去一回了,厉害。

    而随着对联的入内,很明显的便是木盒里的蛊虫微微一动。

    孟漓禾自然很快察觉,然而,方要打开凑近它,却觉眼前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对联抓住。

    “我来。”宇文澈坚定的开口。

    虽然听说了孟漓禾不会再被这蛊虫所侵入,但下意识的,他就想让孟漓禾远离一切危险东西。

    孟漓禾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心里不由一暖,便也松手由他去了。

    反正这蛊虫也不会侵入男人体内。

    众人更是不着痕迹的被刺激了一下,他们当真觉得好像一举一动都被告知他们有多恩爱。

    偏偏,他们并非是刻意。

    然而,这才是令人绝望的事。

    宇文澈将对联慢慢展开,直接放到木盒周围,只见那蛊虫越发精神起来,竟慢慢的跳到了那幅对联之上,并且沿着对联的字开始爬起来。

    孟漓禾眼底越发了然,心里的猜测开始清晰起来。

    众人均是大吃一惊。

    这对联果然有问题啊!

    不然这虫子怎么看起来这么喜欢?

    刚刚还奄奄一息的样子,现在全部活跃了起来。

    难不成真的是这副对联将蛊虫引过去,进而达到为太子妃下蛊的目的?

    真是可怕!

    大家既然均有此猜测,浅夕不可能猜测不到这个层面。

    然而,不同于大家的猜想,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慌的表现,反而变得阴沉无比。

    竟在孟漓禾未开口询问之前,倏的站起身,冷冷道:“太子妃,原来这才是你的惩治么?”

    孟漓禾不由皱眉,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触犯太子妃的名讳,请太子妃降罪,然而您却不仅不予追究,反而说自己喜欢,并将这幅对联贴入自己的屋内,现在又说这对联有问题。”浅夕冷静地将这番话说出,嘴角一直带着冷笑,接着又质问道,“太子妃,我只是触犯了你的名讳而已,而你却想置我于死地吗?”

    “放肆!”宇文澈在一旁怒道。

    不管此人是谁,不管她说的有没有道理,在宇文澈眼里,任何人都不得顶撞孟漓禾。

    然而,难得的,浅夕却没有被震慑在宇文澈强大的气场之下,甚至继续对着孟漓禾冷声说道:“太子妃,若说这些人里谁最不是你的威胁,恐怕要说是我。因为我没有半点要嫁入太子府的意思,你对付错人了!”

    众人听闻,均倒吸一口冷气。

    都说这丞相的女儿性格古怪,没想到还真的如此。

    就算她们想嫁入太子府,也没人敢碰太子妃的好么?

    谁不知道太子宠太子妃都宠上天了。

    这样当着太子的面来质疑太子妃,不是找死是什么?

    孟漓禾却只是挑了挑眉,一把按住要发飙的宇文澈,抬头直直的看向她。

    不得不说这姑娘脑洞真的大,竟然以为自己故意陷害她。

    而且这脾气也真是够可以的,今日若不是碰见自己,这脑袋恐怕还真的要落地了。

    不过,孟漓禾却只是将目光收回,淡淡的说道:“本太子妃好像并没有说,下蛊的人是你吧!”

    浅夕一愣,明显有些错愕。

    而周围的人更是不明所以。

    明明大家都看到这蛊虫往那对联爬去了呀,那不是对联有问题吗?

    然而,孟漓禾却摇摇头,又问道:“敢问方才池塘中的水溅到本太子妃身上时,离我最近的是哪几个人?”

    听到这话,大家立即思索了一下方位,接着又有几个人从座椅上站起。

    孟漓禾看了一眼,又道:“这几个人里并没有浅夕小姐,所以浅夕小姐应该是没有机会将东西洒到我身上的。”

    大家一愣,有些不太明白。

    孟漓禾继续解释道:“这蛊虫需要有人沾染到青虫之血,才会下蛊成功,而你们几个已经将我围住,她又有何机会对我下手呢?”

    那几个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已经有人率先说道:“太子妃,难道你怀疑我们几个其中之一?”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孟漓禾淡淡说道。

    这几个人顿时对视一眼,赶紧解释道:“可是我们方才都是单独一张木桌执笔,根本没有接触过那幅对联啊!”

    “是吗?”孟漓禾眉头一挑,“你们要不要再想一想?”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有什么好想的,她们方才都是分开桌子的呀!

    根本就没有碰到过其他人的画卷,就连诗词都是由别人念的。

    想到这儿,几个人不由豁然瞪大眼睛,同时看向一个人。

    那就是锦兰!

    没错,方才的确是她碰过所有人的字画!

    如果是她动手脚,也并非不可能。

    锦兰顿时一惊:“太子妃,我冤枉啊!虽然我碰过之前的纸没错,但是浅夕小姐重新换纸写了啊!”

    众人均反应过来,没错,的确是重新拿上来的对联用纸,而在那之后,便的确没有回到过锦兰手上。

    孟漓禾点点头:“没错,她的确换了纸,但是,却没换墨。”

    锦兰顿时脸色一变,赶紧说道:“可是那墨是太子府准备的……”

    孟漓禾忽然笑了:“对,墨是太子府准备,所以最容易摆脱嫌疑。但是说实话,若不是这蛊虫一直沿着字迹爬,我也没有那么确定是你,我甚至当真怀疑过浅夕小姐,毕竟,这对联有问题,任谁都会第一个想到她。可是,她碰过的东西,你也碰过。”

    锦兰眼珠在框里精明的打转,不过却也十分的淡然:“太子妃是怀疑我对那墨下手?那太子妃不妨将那剩余的墨拿来看看。”

    孟漓禾摇了摇头:“你既然想害人,又怎么可能在墨里留下证据?”

    “那锦兰就不懂了。”锦兰闻言松了一口气,“太子妃觉得墨有问题,却又说墨里不会有证据,这不是相违背么?”

    众人也是不解,不由齐齐看向孟漓禾,锦兰小姐好像说的没错呀,对墨动手脚,墨就必然会留下证据的不是么?

    然而,孟漓禾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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