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摇了摇头,方要走进安抚他,却见不远处,方才两人打斗的地方,似乎掉落一个东西。

    不由走过去,定睛一看,顿时愣住。

    孟漓禾弯腰从地上捡起,手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那是覃王府特有的东西——令牌。

    也是和她的侍卫从城外打斗现场捡到的一样的令牌。

    看到此物,孟漓禾不免又有些恍惚。

    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中排出。

    既然决定相信宇文澈,便不能再多想。

    回身再次走到胥面前,叫道:“胥。”

    胥依然偏着头不看她,不过嘴里也应着:“属下在。”

    那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孟漓禾额头跳了跳,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凌霄的身份告诉他,他真的可以暂时不告诉宇文澈吗?

    考虑的时间有点久,胥的脖子拧的有点疼,又不好硬生生扭过来,只好道:“王妃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属下就去暗处保护你的安全了,毕竟,属下只会做这个。”

    孟漓禾嘴角抽了抽,从方才的思绪中收回。

    这个胥,是妥妥的在和自己闹别扭吧?

    伸出手无奈道:“看看,这是不是你方才掉的?”

    有了台阶下,胥赶紧把脖子扭过来,傲娇的撇了一眼,却顿时吓了一跳,慌忙摸摸自己的腰间,接着脸色一白,接过令牌,心有余悸的道:“是属下的,幸亏王妃捡到了。”

    孟漓禾摸摸鼻子,终于能正常说话了,也回道:“嗯,是你的就好。不用这么紧张。”

    毕竟若是凌霄的,那事情就大条了。

    胥擦了擦瞬间出来的冷汗,下意识道:“怎么能不紧张?上次有一个暗卫外出办事时不慎将令牌丢掉,王爷直接赏了他一顿板子,还免了他做暗卫的资格。”

    说着,赶紧仔细擦擦令牌,又重新系到腰间,准备使劲加几个死结。

    孟漓禾心里一紧:“你是说,有人丢过一块令牌?”

    胥还在专注于打结,闻言只是低头道:“对,暗卫艋,当时可惨了,任凭他怎么求饶,王爷也不答应。”

    孟漓禾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艰难挤出几个字:“什么时候丢的?”

    “好像就王爷王妃大婚前后吧,前还是后呢……”胥边打结边回答,脑子有点不灵光。

    孟漓禾心里狠狠一沉,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是她错了吗?

    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再也顾不上安抚胥,转身朝屋内走了进去。

    胥终于打完结,满意的拍了拍。

    咦?人呢?

    他好像想起来,是大婚前好久,后来又找到了才求的饶,不过,王妃也只是随口一问吧?

    说起来,后来王爷没有增加新的暗卫,那块令牌现在还闲置着呢。

    不对!

    胥忽然想到,王妃问这个难道是想给那个宵要?

    那必须不能告诉她找到了!

    才不要给他戴令牌!哼!

    然后,一想到,自己有专属令牌,而宵没有,方才郁闷的心情便一扫而空,转身,美美的翻到茂盛的大树上,完美的隐起。

    而走进屋内的孟漓禾,只觉浑身无力,将房门紧紧关起,便直接仰倒在床上。

    静静的望着屋顶,眼神却未没有什么焦距。

    良久,肚子忽然发出一串咕噜的响声。

    孟漓禾终于眨了眨眼。

    她好像确实从早上出去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

    只是,自己没感觉到饿,肚子却向她抗议了。

    不由摸上肚子,揉了揉,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只是这一揉,却觉腹部一丝抽丝般的痛,这才想起,她的小腹上还有伤口。

    只不过,伤口本就较浅,经过这两天持续的抹药,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碰到的话,才会疼一点。

    忍不住又想到那日,宇文澈焦急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假的。

    而且那只受伤的手……

    想必现在,还没有好吧?

    那么深的伤口,就算药物再好,也是要留下疤的吧?

    说起来,他当日城外救自己时,胳膊上受的那一剑,也不知道留疤了没有。

    或许,他的确不曾想杀自己。

    但如果,一切都是安排好……

    孟漓禾几乎不敢去细想,从床上猛的坐起,很快跳下床,一把推开房门。

    “公主,你醒啦?”豆蔻迎面迎上来,方才看她屋门紧闭,料想是在休息,便也没有去打扰她,这会看到她出来,赶紧说道,“公主饿了吧?饭菜刚刚送过来没多久,我这就去取过来。”

    饭菜很快端到眼前,豆蔻方要绕过还站在门口的孟漓禾端到屋内,却被孟漓禾一把拉住。

    诧异的看了自家公主一眼,豆蔻有些不明所以。

    孟漓禾却丝毫未理会豆蔻的目光,而是掀开扣在饭菜上的盖子。

    精致的饭菜之上,还隐隐冒着热气,确实是应该做出来后放了一会儿,但时间应该不算长。

    抬起头,忽然道:“王爷可在府上?”

    豆蔻一愣,难道自家公主终于开窍去主动找王爷了?

    她方才还担心那个宵来着,看起来英俊潇洒,和王爷都可以相比,自己公主方才和他在一起好像还很开心。

    刚巧听说今日宇文澈自门口回去后,便一直未出倚栏院,赶紧说道:“在!”

    孟漓禾点点头:“饭菜你自己吃吧,我去找王爷。”

    说完,便独自离开,也没有带她的打算。

    然而身后,豆蔻却第一次因为没有带她笑弯了眼。

    而倚栏院内,宇文澈已经被手底下小厮叫了四次,依然无动于衷。

    “王爷,饭菜快凉了。”小厮第五次提醒。

    宇文澈皱皱眉,终于在饭桌前坐下:“来一壶酒。”

    小厮一愣,方才还担心王爷没食欲,这会儿竟然还有喝酒的兴致,赶紧应了声,便一路跑出去拿酒。

    宇文澈看着小厮很快回来,为自己倒下一杯酒,扬扬手道:“下去吧,今夜任何人不许打扰。”

    小厮方想说是,却听屋外,院门口的侍卫来报:“王爷,王妃求见。”

    宇文澈端起酒杯的手紧了紧,眼里一道光转瞬即逝,沉声道:“传。”

    接着,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小厮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状,难怪不让人打扰,原来是和王妃约好了啊!简直不能更懂。

    赶紧懂事的填了一套餐具,待孟漓禾进来之后,再告退,还顺势帮两人关好了门。

    因为虽然进四月,但晚间多少有些冷。

    因此本就各怀心事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小厮的举动。

    事实上,从孟漓禾进屋开始,宇文澈也没有抬一次眼,只是低头兀自饮着酒,并不做声。

    然而,这一动作,却让孟漓禾狠狠的皱了眉。

    因为那仍被包扎着的手还很触目惊心。

    当下,之前来的所有念头抛到脑后。

    不满道:“王爷,你还受着伤,怎么能饮酒?”

    宇文澈却如未听见般,依旧往嘴里做着灌酒的动作。

    孟漓禾气急,医生的本能让她一个箭步冲过,直接按住宇文澈要再次拿起酒杯的手。

    宇文澈手下一僵,很快,便用力挣开。

    孟漓禾力气本就不如他,这么一被反抗,顿时有点恼,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好,反正我身上也有伤,你不听我就陪你喝!”

    宇文澈拿着酒杯到嘴边的手一停,果然放下了酒杯,只不过,却往孟漓禾的酒杯上一碰,接着再转回去,一口喝干。

    孟漓禾的伤他清楚,几天过去,那药膏足以让她的伤口愈合八成。

    孟漓禾却眯了眯眼,不听话的愤怒,被挑衅的冲动,直接让她也端起了酒杯,直接尽数倒了进去。

    然后……

    “咳咳咳咳咳……”

    孟漓禾被辣的感觉嗓子都要冒烟。

    宇文澈常年习武,喝的酒自然是梅青方不能比拟,论烈性,至少是当日那酒的三倍。

    孟漓禾很快辣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明明看见宇文澈喝的和白开水一样啊!

    怎么这么辣!

    而且头也好晕,她并不是一杯倒来着啊?

    宇文澈却似未看见般,继续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接着如方才般碰了碰,之后再次一饮而尽。

    孟漓禾简直一口老血呕在胸口,她上一口气几乎还没缓过来,这又是一杯。

    但是陪着他喝酒,又是自己说的,她要是退缩就太怂了!

    于是,强忍不适,再次咬咬牙,一口闷了进去。

    顿时天旋地转,喉咙冒火,眼泪更加大颗大颗的掉,到了最后,孟漓禾干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宇文澈抬起酒壶的手又放下,额头不自觉的跳了跳。

    如果他记得没错,上次孟漓禾和梅青方饮酒也是哭,这次和自己饮酒也是哭。

    这到底什么毛病!

    孟漓禾洋洋洒洒的哭了一阵儿,见效果终于达到,有点发蒙的小脑瓜儿也不放弃转了又转,终于抬起头。

    小脸蛋儿红扑扑,双眼迷离,当真是一副醉酒的模样。

    然后,忽然歪了歪头,眼睛弯了弯,手爪子竟是一把糊上宇文澈的脸,还色眯眯的摸了摸,嘻嘻笑道:“真帅。”

    宇文澈身子一僵,头顶拉下三条黑线,这女人,是发酒疯?

    一把将孟漓禾不老实的爪子拉下,谁料这女人另一只手却揽住了他的肩膀,八爪鱼一样,紧紧抓住他,然后嘟起红红的嘴巴,不满道:“王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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