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年显怀，怀胎三年，除了胃口大，桃花并没有受什么罪，肚子里那颗蛋特别乖。</p>
生产的过程，也没有吃什么苦头，大概是凤青的凤凰真气起了作用，并不太疼，只是特别倦，疼着疼着……就睡了。</p>
桃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凤青握着她的手，正看着她，眼下灰青满脸倦容。</p>
桃花张张嘴，声音有点哑：“青青，宝宝呢？”</p>
凤青指了个方向。</p>
桃花瞧着过去，见桌上——一个金灿灿的蛋！</p>
她欣喜若狂，激动极了：“青青，我真的生蛋了！我太厉害了！”</p>
虽然早就知道肚子里是凤凰蛋，可亲眼看到她亲生的蛋，还是兴奋得不能自已，亲生的蛋啊！</p>
桃花探着头，一脸慈爱地看着金蛋，怎么看怎么漂亮！</p>
最最漂亮的蛋！</p>
凤青不咸不淡地：“一个蛋而已。”</p>
桃花：“……”</p>
难道不是值得骄傲并且高兴的事吗？</p>
她说：“青青，你把蛋抱过来我看看。”</p>
凤青嗯了一声，拂拂袖。</p>
隔空取蛋，一滚，就到床上来了，咚的一声，桃花吓了一大跳。</p>
“青青，你要轻点。”桃花赶紧心肝宝贝地把金蛋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慈爱得不得了，“它还只是个宝宝，很脆弱的。”</p>
凤青瞥了一眼那颗金蛋：“除非自己破壳，摔不破压不碎。”</p>
“哦，这样啊。”桃花对着蛋壳亲了一口，开心地说，“我们蛋真厉害！”</p>
凤青皱了皱眉，不冷不热地：“一个蛋而已。”</p>
桃花：“……”</p>
难道这也不是值得骄傲并且高兴的事吗？</p>
“青青，我们蛋多重啊。”桃花一边问，一边用自己的褥子捂着金蛋。</p>
凤青道：“十二斤。”</p>
桃花目瞪口呆：“……”</p>
十二斤？</p>
她不可思议：“好重，比我生出来还重。”她喜出望外，“我们蛋真厉害！”</p>
二白家九颗蛋加一起才六斤呢！厉害吧厉害吧！</p>
“一个蛋而已。”凤青停顿了一下，补充，“一个很胖的蛋。”</p>
这口吻里，怎么满满都是不愉悦不美丽的样子。</p>
桃花顿悟出来了：“你是嫌它胖？”她不开心了，抱着她的蛋说，“我生出来也很胖啊。”</p>
凤青哄她：“你们不一样。”他凑过去亲亲她，顺便把那颗金蛋挪远一点。</p>
桃花问：“怎么不一样啊。”</p>
她是最重的胎生，她的宝宝是最重的蛋生，一样一样的，是亲生的！</p>
凤青道：“凤凰太胖了，会飞不起来。”</p>
桃花：“……”</p>
她居然忘了，她的蛋是凤凰，好急啊：“那怎么办？”</p>
凤青思忖，神色自若地道：“不能娇养，多受几次风吹日晒就瘦了。”</p>
是这样吗？</p>
桃花很怀疑。</p>
“别管它了，你要多休息。”凤青扶她躺下。</p>
“哦。”桃花抱着蛋一起躺下。</p>
凤青拉住她：“它不能睡这。”</p>
为什么呀？</p>
桃花不解。</p>
凤青抿着唇：“这是我的位置。”</p>
她知道的，青青怕失宠嘛。</p>
桃花便把蛋搬到里侧。</p>
凤青又按住那个蛋，阻止她的动作，神情严肃：“它需要风吹日晒。”</p>
所以？</p>
他说：“我会在屋外给它弄个窝。”</p>
那个盖在被子里的金蛋，好像抖了抖。</p>
初为人母的桃花哪里舍得呀：“青青，真的要放到外面去吗？”</p>
凤青一本正经：“不能惯它，不然以后会飞不起来。”</p>
一想到她的凤凰宝宝可能飞不起来，桃花就心痛得不能呼吸，咬咬牙，狠狠心，松手把金蛋交给凤青，嘱托他：“那你给它弄个漂亮的窝。”</p>
呵呵。</p>
凤青直接把蛋放在了门口，窝？那是什么玩意，凤凰哪一只会睡窝里？</p>
第二天，桃花发现她家宝宝没有蛋窝。</p>
青青说，是风吹走了。</p>
桃花心疼坏了，抚摸着冷冰冰的蛋，问凤青：“青青，我们宝宝会冷吗？”她蹲下去，抱抱蛋，“我见二白给她家九个蛋做了很漂亮很暖和的玉石窝，那样风就吹不走了，也不会被冻了，要不要也给我们宝宝做一个？”</p>
“不必。”凤青的理由是，“它还是个蛋，不会冷。”</p>
是这样吗？</p>
桃花觉得，她对上古凤凰这个种族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所以，要听青青的，所以，她给她家蛋宝宝准备一间很通风的屋子，以便风吹日晒，早日破壳起飞。</p>
哦，青青还说，凤凰蛋不用孵，放着便好，到了成熟时机，蛋便会自己破壳，放养着便是。</p>
于是乎，桃花养蛋的日子便开始了。她很是喜欢她的蛋宝宝，日日夜夜都会去看它，会摸摸它抱抱它，用一腔慈母的温柔凝视它。她会跟她的蛋宝宝说话，是同二白学的，二白说孩子的教育要从蛋教起，所以桃花教她蛋宝宝叫娘亲和爹爹，还会给它讲故事。</p>
凤青每次也都会陪同。</p>
金蛋两个月大的时候，蛋壳比刚生出来那会儿更光亮了，通身金色，黄黄灿灿的，一点杂色都没有。</p>
桃花觉得漂亮得不得了：“青青，我们宝宝肯定是北赢最漂亮的蛋。”她拉着凤青近距离地瞧，很是兴奋地道，“你看它，蛋壳又光滑又细腻，而且金光灿灿的。”</p>
凤青兴致缺缺的样子：“我生出来比它更漂亮。”</p>
桃花：“……”</p>
难道青青自己见过自己蛋时的模样？</p>
嗯，不过她相信，凤青生下来的时候，一定是一颗绝世美蛋，她猜测，肯定是青葱又绿油，青光普照。</p>
想到这，桃花突然想起来一个疑问：“你是青凤，为什么我们蛋是金色的呀？”</p>
凤青解释：“我母系那边是金凤。”</p>
哦，原来如此。桃花想，金凤也好，高贵又稀有，也是顶顶漂亮的凤中贵族。</p>
冷不丁，凤青道了句：“真土。”</p>
桃花：“……”</p>
金蛋：“……”</p>
它已经听得到了好吗？</p>
金蛋四个月大的时候，蛋壳已经是纯金的颜色了，除了色泽越来越漂亮，其他没有一点变化，还是十二斤，一斤都不多一斤都不少。</p>
桃花很纳闷，风吹日晒了这么久，怎么没有瘦呢？</p>
桃花听二白说，她家十六颗蛋，全部是两个月内便破壳了，她家这颗大的，四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她有点担心。</p>
“青青，我们宝宝为什么还不破壳？”桃花问凤青。</p>
凤青无所谓的口吻：“这个蛋资质愚笨。”</p>
桃花：“……”更担心了！</p>
金蛋：“……”</p>
它分明是被冻的！</p>
金蛋五个月的时候，还没有破壳，桃花急得成日愁容满面，凤青安慰她说不打紧，可她还担心。</p>
她便跟凤青说：“青青，我要跟宝宝睡。”她要日日夜夜激励鼓舞她的蛋，早日破壳！</p>
凤青直接拒绝了：“不行。”</p>
“为什么不行？”</p>
凤青沉吟了一下：“你睡相不好，会压碎它。”</p>
不是说除了自己破壳，摔不破压不碎的吗？</p>
桃花有点云里雾里，皱着秀眉：“真的吗？”</p>
“真的。”</p>
单纯的桃花便信了。</p>
金蛋：“……”</p>
它的壳分明刀枪不入！</p>
金蛋五个半月的时候，蛋壳上出现了一条很小很小的裂缝，桃花开心坏了，觉得她的宝宝可能是要发功崛起了。</p>
好期待呀！</p>
“青青，你说我们蛋是公是母啊？”桃花拉着凤青日常看蛋中。</p>
凤青说：“最好是母。”</p>
桃花是知道的，凤青不大喜欢子嗣，更不大喜欢儿子，他会吃醋，怕失宠。桃花倒无所谓，只要是她和青青的蛋，她通通都喜欢，公的母的都无所谓。</p>
她又问凤青：“若是公的呢？”</p>
又不能丢掉……凤青死死拧着眉头，没说话。</p>
嗯，原来凤青也是担心他的蛋的，担心里面是个公的，他足足愁眉苦脸了半个月，直到……</p>
六个月零六天的那天，金蛋的一条裂缝嘎嘣一声裂成了一条大缝。</p>
桃花激动地都跳起来了：“青青，你看，你快看，破了破了！”</p>
“嗯。”</p>
凤青看了一眼，兴致缺缺的同时，又皱眉抿唇。</p>
随即——</p>
“嘎嘣。”</p>
一声脆响之后，整个蛋壳都破了，一个毛茸茸金灿灿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一点一点怯怯生生地露出来。</p>
头有冠，形似如意，背有胆，三根尾羽，是凤。</p>
是公的……</p>
凤青只想把他塞回蛋壳里。</p>
那小凤凰似乎有些怕，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落在桃花脸上，似乎在确认什么。</p>
桃花惊喜地大喊：“宝宝！”</p>
小凤凰两眼立马放光，扑腾着翎羽稀少的翅膀，欢快地扑过去：“娘亲，娘亲~”</p>
这奶声奶气的两声娘亲，把桃花心都叫化了，抱着就亲了一口，重重又一口：“啵！”</p>
凤青更想把他塞回蛋壳了。</p>
三天后，凤青为小凤凰取名楚尔。</p>
小凤凰出壳便会喊娘亲，一个月后会喊爹爹，三个月后幻了人形，是人族孩子一岁大的模样，生得粉雕玉琢漂亮的不像样，除了眼睛像了桃花，其余地方，都简直是凤青的缩小版，只是，凤青不大爱笑，而小凤凰同桃花一般，特别爱笑，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像狐狸似的灵慧，不过小凤凰也只爱对娘亲笑，对着其他人，包括他爹爹凤青，小凤凰都是一副遁入空门不问红尘的表情。</p>
凤青管楚尔小凤凰很严，小凤凰才三岁时，凤青便开始教他读经念古，亲自教授，严苛又不近人情，不过桃花的教育方式却南辕北辙。</p>
桃花喜欢用奖励式，凤青却惯用惩罚制。</p>
比如，桃花总是说：“尔尔，念完了这个，娘亲给你蒸包子吃。”</p>
凤青便会立马道：“一个时辰后还念不完，抄一百遍。”</p>
这时，尔尔便会对娘亲笑笑，对凤凰爹爹……面无表情。抄完一百遍，他的凤爪估计拿不住筷子了，然后，凤凰爹爹肯定就会吃独食，把娘亲蒸的包子吃得一个不剩。</p>
太坏了！</p>
小凤凰埋头苦学，立志要学富五车、兰枝玉树、玉树临风……然后把娘亲抢过来，让老凤凰‘鳏寡孤独’。</p>
写完后，尔尔拿着宣纸去给娘亲检查。</p>
不出所料，娘亲会夸他，然后亲他，最后慰劳他：“全部写对了，我们尔尔太厉害了！娘亲给你做梅花酥吃。”</p>
凤青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如此简单，你却耗了半个时辰。”他顿了顿，道，“资质愚钝。”</p>
小凤凰：“……”</p>
他气得都没胃口吃梅花酥了，想当初他还是颗蛋时，便被凤凰爹爹说资质愚钝，可他后来查过古籍，凤凰的破壳周期是六个月到一年，他到底哪里天资愚钝了！</p>
哼，一定嫉妒他年轻貌美！</p>
老凤凰还说：“桃花，别再给他做吃的了，他会胖得飞不起来。”</p>
桃花：“……”</p>
小凤凰：“……”</p>
哦，这里不得不插一句嘴，小凤凰最大的死穴就是……胖，从破壳那日起，他圆鼓鼓的脸与肉嘟嘟的身子便没有瘦下去过，不管怎么风吹日晒，依旧圆嘟嘟肉乎乎，二白婶婶说，这是遗传，他娘亲小时候就这个样子。</p>
娘亲总是安慰他，说他不胖，一点都不胖，只是瘦的不明显。</p>
尔尔小凤凰倒是不介意胖的，就算他一个顶二白婶婶家两只的重量，他也依旧漂亮好看，只是，他就是不喜欢别人老是掐他胖嘟嘟的脸，最不喜欢的，是凤凰爹爹总把那句‘胖得飞不起来’挂嘴边。</p>
这让尔尔小凤凰很受伤。</p>
不是总说胖得飞不起来吗？可他才三岁半的时候，就被凤凰爹爹提溜去了千雪崖，要教他扶摇直上。</p>
扶摇直上？</p>
尔尔小凤凰有点……怕高。</p>
凤青直接把肉乎乎的一团放在了悬崖边儿上，言简意赅地说：“飞吧。”</p>
他后退：“我不会。”</p>
凤青神色冷了冷：“我记得我教了三遍。”</p>
尔尔小凤凰再后退。</p>
“楚尔。”</p>
小家伙立马立正：“是！”</p>
到底才三岁多，是个奶娃娃，再如何早慧，还是会怕，怕胖得飞不起来，怕飞不起来会摔死，怕凤凰爹爹冷脸严肃的样子。</p>
凤青正色，眼底似一汪无波无澜的水：“事不过三。”</p>
小家伙缩缩脖子，精致的小脸皱着：“我不敢，会摔死的。”</p>
“那你会成为上古神兽族第一只摔死的凤凰。”</p>
“……”</p>
尔尔小小的自尊心被碾碎成了渣渣。</p>
凤青没有耐心跟他耗：“跳。”</p>
尔尔是真的怕高，可怜兮兮地扭头：“娘亲。”他故意掐着哭腔，以及抖音，“好高，怕摔。”</p>
他从小便不爱哭，桃花被他梨花带雨的小眼神弄得心疼死了，柔声哄他：“尔尔别怕，娘亲和爹爹都在这，不会让你摔了，会接住你的。”又哄，“尔尔乖，你别低头，不要看崖底。”</p>
尔尔是很听娘亲的话的，所以，尽管怕，他还是要勇敢！</p>
“娘亲，那你一定要接住我。”尔尔郑重其事地说。</p>
桃花立马点头，安慰小人儿：“不怕，可劲儿可劲儿拍翅膀就好了，等尔尔学会了飞，就可以去月亮上摘星星了。”</p>
“那尔尔会带娘亲一起去月亮的。”不带老凤凰！</p>
桃花好生欣慰，觉得她家尔尔是最最乖巧懂事孝顺漂亮的孩子。</p>
“那尔尔跳了。”他往崖边挪了一小步。</p>
桃花鼓励：“嗯嗯，尔尔最——”</p>
棒。</p>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凤青走过去，一脚踢在尔尔的屁股上。</p>
“啊——”</p>
声声惊叫，从崖底传来，好不荡气回肠。</p>
崖顶上，凤青的嗓音镇定又自若。</p>
“幻形。”</p>
“翅膀。”</p>
“看前面。”</p>
最后，一声轻笑，凤青说：“这不就学会了。”</p>
一边猛拍翅膀一边心肝乱颤的尔尔小凤凰：“……”</p>
他感觉快要死掉了！</p>
一圈飞下来，尔尔精致的小脸惨白惨白的，一落地就红着眼到娘亲那去告状诉苦：“娘亲，爹爹他——”</p>
他被打断了。</p>
“桃花，我们回去，让他自己练。”凤青直接揽着桃花便走，回头给了个冷眼，“自己飞回来，日落之前还没飞回听茸小筑，明天就把你从雪山巅上踢下去。”</p>
尔尔：“……”</p>
他可能是捡来的。</p>
绝对不可能是亲生的！绝对！</p>
兴许是今天受到了一万点惊吓，尔尔晚上做了个梦，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然后他就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去拍了娘亲的房门。</p>
“娘亲。”</p>
“娘亲。”</p>
桃花打开门，一看见自家小凤凰冻得瑟瑟发抖，赶紧搂进屋里来，捂捂他冰冰的小脸：“怎么了？”</p>
尔尔小凤凰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尔尔梦见一条很大很大的青蛇，它踢我，还要吃我，我怕，想跟娘亲一起睡。”</p>
那条蛇，长得特别像他凤凰爹爹！</p>
桃花赶紧哄，可温柔可温柔：“不怕不怕，我陪尔尔睡。”</p>
尔尔嘴角刚翘起来，便听见他爹说：“不可以。”不由分说、不容置喙地命令，“自己回去睡。”</p>
尔尔不甘愿，就是不回去！</p>
凤青直接拎着他，扔出去了。</p>
“咣！”</p>
门被重重合上，而且捻了结界。</p>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速又敏捷。</p>
尔尔：“……”</p>
他蹲在门口的角落，画个圈圈诅咒老凤凰失去妖法，然后他就可以打败他把娘亲抢走了。</p>
屋里，桃花犹豫再三，还是弱弱地抗议：“青青，你对尔尔太凶了。”</p>
“是你太疼他。”</p>
她不明其意。</p>
凤青走过去，把她抱回榻上，低低嗓音：“他分走了你一半的心思，桃花，你不能再指望我能心无芥蒂地做个慈父。”凤青顿了片刻，神色认真，“我能做的是将我所学所知，毫无保留地授予他，让他站在最顶峰的位置。”</p>
凤青从来都不隐瞒他的独占欲。</p>
他看起来，和尔尔十分不亲近，只是，尔尔还是由他亲授课业与修习，严厉，却也高效。</p>
原来，他的严厉，是因为厚望。</p>
“你不是说尔尔资质愚钝吗？”</p>
凤青笑着啄了啄她抿着的唇：“我凤青的种，又怎会愚钝。”他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娓娓轻语，道，“我是怕他骄傲。”</p>
他说此话时，眼里有光，明亮而快意，有些隐隐得意。</p>
桃花笑：“青青，你也是喜欢尔尔的对吧。”</p>
凤青动作一顿。</p>
桃花勾着他的脖子拉近：“白天你把尔尔留在千雪崖后，又折回去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他摔着。”</p>
凤青立马反驳：“我是去看他有没有在偷懒。”</p>
哼，口是心非！</p>
以前他对荣树也是这样的。</p>
桃花从来都明白，凤青也是疼爱尔尔的，只是，他也矛盾地嫉妒着。</p>
嗯，应该是特别特别嫉妒，他啊，吃酸。</p>
比如，桃花给尔尔办了四岁生辰喜宴，大摆了八桌。</p>
后来，凤青也要，要桃花给他办寿辰，一千零六十三岁的寿辰，北赢受邀的众妖不是祝福如东海，就是贺寿比南山，不是祝老来得子，就是贺青山不改，不是送寿桃，就是献古籍……</p>
一遍一遍提醒凤青他‘年事已高’，凤青全程沉着脸，桃花笑得不行，凤青恼她，把她压在榻上，做到她亲口夸他‘年轻力壮’为止。</p>
又比如，桃花给尔尔做了一件漂亮的披风。</p>
尔尔穿着娘亲亲手做的披风去了章林大妖家长孙的满月宴，逢人就说自个儿的衣裳是娘亲做的！招摇过市得不得了，回来还特地去凤青跟前炫耀，说章林大妖夸了他披风好看。</p>
后来，凤青也要，不仅要披风，还要靴子。</p>
然后，章林大妖家长孙满岁宴时，凤青也穿着去了。</p>
那针脚，那绣工，整个北赢都找不出第二个比桃花公主还差的，章林大妖一看就知道是桃花公主亲手做的。</p>
章林大妖便阿谀了句：“妖尊和小妖尊感情真好，穿亲子衣呢。”</p>
凤青：“……”</p>
他回去便要桃花在给他再做一件，说：“要和楚尔的不一样。”</p>
再比如，尔尔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换毛，一身金毛，脱得一根不剩，然后又长出了一身更金光灿灿的翎羽，桃花觉得神奇又激动，特地把尔尔脱下来的毛全部收拾起来，给尔尔做了一顶金色翎羽的帽子。</p>
尔尔喜欢得不得了，都不舍得戴。</p>
后来，凤青知道了。</p>
后来，尔尔的宝贝帽子不见了。</p>
后来，听茸小筑里，多了一把金色翎羽的鸡毛掸子，哦，不，是凤毛掸子。</p>
后来，尔尔哭着问娘亲：“娘亲，我亲生爹爹到底是谁？”</p>
桃花：“……”</p>
后来，尔尔离家出走了，说要去找‘亲生爹爹’。</p>
最后，凤青终于可以短暂地独占桃花了。</p>
诶，难怪世人都说父子就是前世的情敌，扯不完的冤孽账。</p>
－－－－－－题外话－－－－－－</p>
下一章写荣树番外，然后就是梨花了！</p>
记得隔天刷更新，番外更新不准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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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显怀，怀胎三年，除了胃口大，桃花并没有受什么罪，肚子里那颗蛋特别乖。</p>
生产的过程，也没有吃什么苦头，大概是凤青的凤凰真气起了作用，并不太疼，只是特别倦，疼着疼着……就睡了。</p>
桃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凤青握着她的手，正看着她，眼下灰青满脸倦容。</p>
桃花张张嘴，声音有点哑：“青青，宝宝呢？”</p>
凤青指了个方向。</p>
桃花瞧着过去，见桌上——一个金灿灿的蛋！</p>
她欣喜若狂，激动极了：“青青，我真的生蛋了！我太厉害了！”</p>
虽然早就知道肚子里是凤凰蛋，可亲眼看到她亲生的蛋，还是兴奋得不能自已，亲生的蛋啊！</p>
桃花探着头，一脸慈爱地看着金蛋，怎么看怎么漂亮！</p>
最最漂亮的蛋！</p>
凤青不咸不淡地：“一个蛋而已。”</p>
桃花：“……”</p>
难道不是值得骄傲并且高兴的事吗？</p>
她说：“青青，你把蛋抱过来我看看。”</p>
凤青嗯了一声，拂拂袖。</p>
隔空取蛋，一滚，就到床上来了，咚的一声，桃花吓了一大跳。</p>
“青青，你要轻点。”桃花赶紧心肝宝贝地把金蛋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慈爱得不得了，“它还只是个宝宝，很脆弱的。”</p>
凤青瞥了一眼那颗金蛋：“除非自己破壳，摔不破压不碎。”</p>
“哦，这样啊。”桃花对着蛋壳亲了一口，开心地说，“我们蛋真厉害！”</p>
凤青皱了皱眉，不冷不热地：“一个蛋而已。”</p>
桃花：“……”</p>
难道这也不是值得骄傲并且高兴的事吗？</p>
“青青，我们蛋多重啊。”桃花一边问，一边用自己的褥子捂着金蛋。</p>
凤青道：“十二斤。”</p>
桃花目瞪口呆：“……”</p>
十二斤？</p>
她不可思议：“好重，比我生出来还重。”她喜出望外，“我们蛋真厉害！”</p>
二白家九颗蛋加一起才六斤呢！厉害吧厉害吧！</p>
“一个蛋而已。”凤青停顿了一下，补充，“一个很胖的蛋。”</p>
这口吻里，怎么满满都是不愉悦不美丽的样子。</p>
桃花顿悟出来了：“你是嫌它胖？”她不开心了，抱着她的蛋说，“我生出来也很胖啊。”</p>
凤青哄她：“你们不一样。”他凑过去亲亲她，顺便把那颗金蛋挪远一点。</p>
桃花问：“怎么不一样啊。”</p>
她是最重的胎生，她的宝宝是最重的蛋生，一样一样的，是亲生的！</p>
凤青道：“凤凰太胖了，会飞不起来。”</p>
桃花：“……”</p>
她居然忘了，她的蛋是凤凰，好急啊：“那怎么办？”</p>
凤青思忖，神色自若地道：“不能娇养，多受几次风吹日晒就瘦了。”</p>
是这样吗？</p>
桃花很怀疑。</p>
“别管它了，你要多休息。”凤青扶她躺下。</p>
“哦。”桃花抱着蛋一起躺下。</p>
凤青拉住她：“它不能睡这。”</p>
为什么呀？</p>
桃花不解。</p>
凤青抿着唇：“这是我的位置。”</p>
她知道的，青青怕失宠嘛。</p>
桃花便把蛋搬到里侧。</p>
凤青又按住那个蛋，阻止她的动作，神情严肃：“它需要风吹日晒。”</p>
所以？</p>
他说：“我会在屋外给它弄个窝。”</p>
那个盖在被子里的金蛋，好像抖了抖。</p>
初为人母的桃花哪里舍得呀：“青青，真的要放到外面去吗？”</p>
凤青一本正经：“不能惯它，不然以后会飞不起来。”</p>
一想到她的凤凰宝宝可能飞不起来，桃花就心痛得不能呼吸，咬咬牙，狠狠心，松手把金蛋交给凤青，嘱托他：“那你给它弄个漂亮的窝。”</p>
呵呵。</p>
凤青直接把蛋放在了门口，窝？那是什么玩意，凤凰哪一只会睡窝里？</p>
第二天，桃花发现她家宝宝没有蛋窝。</p>
青青说，是风吹走了。</p>
桃花心疼坏了，抚摸着冷冰冰的蛋，问凤青：“青青，我们宝宝会冷吗？”她蹲下去，抱抱蛋，“我见二白给她家九个蛋做了很漂亮很暖和的玉石窝，那样风就吹不走了，也不会被冻了，要不要也给我们宝宝做一个？”</p>
“不必。”凤青的理由是，“它还是个蛋，不会冷。”</p>
是这样吗？</p>
桃花觉得，她对上古凤凰这个种族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所以，要听青青的，所以，她给她家蛋宝宝准备一间很通风的屋子，以便风吹日晒，早日破壳起飞。</p>
哦，青青还说，凤凰蛋不用孵，放着便好，到了成熟时机，蛋便会自己破壳，放养着便是。</p>
于是乎，桃花养蛋的日子便开始了。她很是喜欢她的蛋宝宝，日日夜夜都会去看它，会摸摸它抱抱它，用一腔慈母的温柔凝视它。她会跟她的蛋宝宝说话，是同二白学的，二白说孩子的教育要从蛋教起，所以桃花教她蛋宝宝叫娘亲和爹爹，还会给它讲故事。</p>
凤青每次也都会陪同。</p>
金蛋两个月大的时候，蛋壳比刚生出来那会儿更光亮了，通身金色，黄黄灿灿的，一点杂色都没有。</p>
桃花觉得漂亮得不得了：“青青，我们宝宝肯定是北赢最漂亮的蛋。”她拉着凤青近距离地瞧，很是兴奋地道，“你看它，蛋壳又光滑又细腻，而且金光灿灿的。”</p>
凤青兴致缺缺的样子：“我生出来比它更漂亮。”</p>
桃花：“……”</p>
难道青青自己见过自己蛋时的模样？</p>
嗯，不过她相信，凤青生下来的时候，一定是一颗绝世美蛋，她猜测，肯定是青葱又绿油，青光普照。</p>
想到这，桃花突然想起来一个疑问：“你是青凤，为什么我们蛋是金色的呀？”</p>
凤青解释：“我母系那边是金凤。”</p>
哦，原来如此。桃花想，金凤也好，高贵又稀有，也是顶顶漂亮的凤中贵族。</p>
冷不丁，凤青道了句：“真土。”</p>
桃花：“……”</p>
金蛋：“……”</p>
它已经听得到了好吗？</p>
金蛋四个月大的时候，蛋壳已经是纯金的颜色了，除了色泽越来越漂亮，其他没有一点变化，还是十二斤，一斤都不多一斤都不少。</p>
桃花很纳闷，风吹日晒了这么久，怎么没有瘦呢？</p>
桃花听二白说，她家十六颗蛋，全部是两个月内便破壳了，她家这颗大的，四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她有点担心。</p>
“青青，我们宝宝为什么还不破壳？”桃花问凤青。</p>
凤青无所谓的口吻：“这个蛋资质愚笨。”</p>
桃花：“……”更担心了！</p>
金蛋：“……”</p>
它分明是被冻的！</p>
金蛋五个月的时候，还没有破壳，桃花急得成日愁容满面，凤青安慰她说不打紧，可她还担心。</p>
她便跟凤青说：“青青，我要跟宝宝睡。”她要日日夜夜激励鼓舞她的蛋，早日破壳！</p>
凤青直接拒绝了：“不行。”</p>
“为什么不行？”</p>
凤青沉吟了一下：“你睡相不好，会压碎它。”</p>
不是说除了自己破壳，摔不破压不碎的吗？</p>
桃花有点云里雾里，皱着秀眉：“真的吗？”</p>
“真的。”</p>
单纯的桃花便信了。</p>
金蛋：“……”</p>
它的壳分明刀枪不入！</p>
金蛋五个半月的时候，蛋壳上出现了一条很小很小的裂缝，桃花开心坏了，觉得她的宝宝可能是要发功崛起了。</p>
好期待呀！</p>
“青青，你说我们蛋是公是母啊？”桃花拉着凤青日常看蛋中。</p>
凤青说：“最好是母。”</p>
桃花是知道的，凤青不大喜欢子嗣，更不大喜欢儿子，他会吃醋，怕失宠。桃花倒无所谓，只要是她和青青的蛋，她通通都喜欢，公的母的都无所谓。</p>
她又问凤青：“若是公的呢？”</p>
又不能丢掉……凤青死死拧着眉头，没说话。</p>
嗯，原来凤青也是担心他的蛋的，担心里面是个公的，他足足愁眉苦脸了半个月，直到……</p>
六个月零六天的那天，金蛋的一条裂缝嘎嘣一声裂成了一条大缝。</p>
桃花激动地都跳起来了：“青青，你看，你快看，破了破了！”</p>
“嗯。”</p>
凤青看了一眼，兴致缺缺的同时，又皱眉抿唇。</p>
随即——</p>
“嘎嘣。”</p>
一声脆响之后，整个蛋壳都破了，一个毛茸茸金灿灿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一点一点怯怯生生地露出来。</p>
头有冠，形似如意，背有胆，三根尾羽，是凤。</p>
是公的……</p>
凤青只想把他塞回蛋壳里。</p>
那小凤凰似乎有些怕，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落在桃花脸上，似乎在确认什么。</p>
桃花惊喜地大喊：“宝宝！”</p>
小凤凰两眼立马放光，扑腾着翎羽稀少的翅膀，欢快地扑过去：“娘亲，娘亲~”</p>
这奶声奶气的两声娘亲，把桃花心都叫化了，抱着就亲了一口，重重又一口：“啵！”</p>
凤青更想把他塞回蛋壳了。</p>
三天后，凤青为小凤凰取名楚尔。</p>
小凤凰出壳便会喊娘亲，一个月后会喊爹爹，三个月后幻了人形，是人族孩子一岁大的模样，生得粉雕玉琢漂亮的不像样，除了眼睛像了桃花，其余地方，都简直是凤青的缩小版，只是，凤青不大爱笑，而小凤凰同桃花一般，特别爱笑，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像狐狸似的灵慧，不过小凤凰也只爱对娘亲笑，对着其他人，包括他爹爹凤青，小凤凰都是一副遁入空门不问红尘的表情。</p>
凤青管楚尔小凤凰很严，小凤凰才三岁时，凤青便开始教他读经念古，亲自教授，严苛又不近人情，不过桃花的教育方式却南辕北辙。</p>
桃花喜欢用奖励式，凤青却惯用惩罚制。</p>
比如，桃花总是说：“尔尔，念完了这个，娘亲给你蒸包子吃。”</p>
凤青便会立马道：“一个时辰后还念不完，抄一百遍。”</p>
这时，尔尔便会对娘亲笑笑，对凤凰爹爹……面无表情。抄完一百遍，他的凤爪估计拿不住筷子了，然后，凤凰爹爹肯定就会吃独食，把娘亲蒸的包子吃得一个不剩。</p>
太坏了！</p>
小凤凰埋头苦学，立志要学富五车、兰枝玉树、玉树临风……然后把娘亲抢过来，让老凤凰‘鳏寡孤独’。</p>
写完后，尔尔拿着宣纸去给娘亲检查。</p>
不出所料，娘亲会夸他，然后亲他，最后慰劳他：“全部写对了，我们尔尔太厉害了！娘亲给你做梅花酥吃。”</p>
凤青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如此简单，你却耗了半个时辰。”他顿了顿，道，“资质愚钝。”</p>
小凤凰：“……”</p>
他气得都没胃口吃梅花酥了，想当初他还是颗蛋时，便被凤凰爹爹说资质愚钝，可他后来查过古籍，凤凰的破壳周期是六个月到一年，他到底哪里天资愚钝了！</p>
哼，一定嫉妒他年轻貌美！</p>
老凤凰还说：“桃花，别再给他做吃的了，他会胖得飞不起来。”</p>
桃花：“……”</p>
小凤凰：“……”</p>
哦，这里不得不插一句嘴，小凤凰最大的死穴就是……胖，从破壳那日起，他圆鼓鼓的脸与肉嘟嘟的身子便没有瘦下去过，不管怎么风吹日晒，依旧圆嘟嘟肉乎乎，二白婶婶说，这是遗传，他娘亲小时候就这个样子。</p>
娘亲总是安慰他，说他不胖，一点都不胖，只是瘦的不明显。</p>
尔尔小凤凰倒是不介意胖的，就算他一个顶二白婶婶家两只的重量，他也依旧漂亮好看，只是，他就是不喜欢别人老是掐他胖嘟嘟的脸，最不喜欢的，是凤凰爹爹总把那句‘胖得飞不起来’挂嘴边。</p>
这让尔尔小凤凰很受伤。</p>
不是总说胖得飞不起来吗？可他才三岁半的时候，就被凤凰爹爹提溜去了千雪崖，要教他扶摇直上。</p>
扶摇直上？</p>
尔尔小凤凰有点……怕高。</p>
凤青直接把肉乎乎的一团放在了悬崖边儿上，言简意赅地说：“飞吧。”</p>
他后退：“我不会。”</p>
凤青神色冷了冷：“我记得我教了三遍。”</p>
尔尔小凤凰再后退。</p>
“楚尔。”</p>
小家伙立马立正：“是！”</p>
到底才三岁多，是个奶娃娃，再如何早慧，还是会怕，怕胖得飞不起来，怕飞不起来会摔死，怕凤凰爹爹冷脸严肃的样子。</p>
凤青正色，眼底似一汪无波无澜的水：“事不过三。”</p>
小家伙缩缩脖子，精致的小脸皱着：“我不敢，会摔死的。”</p>
“那你会成为上古神兽族第一只摔死的凤凰。”</p>
“……”</p>
尔尔小小的自尊心被碾碎成了渣渣。</p>
凤青没有耐心跟他耗：“跳。”</p>
尔尔是真的怕高，可怜兮兮地扭头：“娘亲。”他故意掐着哭腔，以及抖音，“好高，怕摔。”</p>
他从小便不爱哭，桃花被他梨花带雨的小眼神弄得心疼死了，柔声哄他：“尔尔别怕，娘亲和爹爹都在这，不会让你摔了，会接住你的。”又哄，“尔尔乖，你别低头，不要看崖底。”</p>
尔尔是很听娘亲的话的，所以，尽管怕，他还是要勇敢！</p>
“娘亲，那你一定要接住我。”尔尔郑重其事地说。</p>
桃花立马点头，安慰小人儿：“不怕，可劲儿可劲儿拍翅膀就好了，等尔尔学会了飞，就可以去月亮上摘星星了。”</p>
“那尔尔会带娘亲一起去月亮的。”不带老凤凰！</p>
桃花好生欣慰，觉得她家尔尔是最最乖巧懂事孝顺漂亮的孩子。</p>
“那尔尔跳了。”他往崖边挪了一小步。</p>
桃花鼓励：“嗯嗯，尔尔最——”</p>
棒。</p>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凤青走过去，一脚踢在尔尔的屁股上。</p>
“啊——”</p>
声声惊叫，从崖底传来，好不荡气回肠。</p>
崖顶上，凤青的嗓音镇定又自若。</p>
“幻形。”</p>
“翅膀。”</p>
“看前面。”</p>
最后，一声轻笑，凤青说：“这不就学会了。”</p>
一边猛拍翅膀一边心肝乱颤的尔尔小凤凰：“……”</p>
他感觉快要死掉了！</p>
一圈飞下来，尔尔精致的小脸惨白惨白的，一落地就红着眼到娘亲那去告状诉苦：“娘亲，爹爹他——”</p>
他被打断了。</p>
“桃花，我们回去，让他自己练。”凤青直接揽着桃花便走，回头给了个冷眼，“自己飞回来，日落之前还没飞回听茸小筑，明天就把你从雪山巅上踢下去。”</p>
尔尔：“……”</p>
他可能是捡来的。</p>
绝对不可能是亲生的！绝对！</p>
兴许是今天受到了一万点惊吓，尔尔晚上做了个梦，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然后他就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去拍了娘亲的房门。</p>
“娘亲。”</p>
“娘亲。”</p>
桃花打开门，一看见自家小凤凰冻得瑟瑟发抖，赶紧搂进屋里来，捂捂他冰冰的小脸：“怎么了？”</p>
尔尔小凤凰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尔尔梦见一条很大很大的青蛇，它踢我，还要吃我，我怕，想跟娘亲一起睡。”</p>
那条蛇，长得特别像他凤凰爹爹！</p>
桃花赶紧哄，可温柔可温柔：“不怕不怕，我陪尔尔睡。”</p>
尔尔嘴角刚翘起来，便听见他爹说：“不可以。”不由分说、不容置喙地命令，“自己回去睡。”</p>
尔尔不甘愿，就是不回去！</p>
凤青直接拎着他，扔出去了。</p>
“咣！”</p>
门被重重合上，而且捻了结界。</p>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速又敏捷。</p>
尔尔：“……”</p>
他蹲在门口的角落，画个圈圈诅咒老凤凰失去妖法，然后他就可以打败他把娘亲抢走了。</p>
屋里，桃花犹豫再三，还是弱弱地抗议：“青青，你对尔尔太凶了。”</p>
“是你太疼他。”</p>
她不明其意。</p>
凤青走过去，把她抱回榻上，低低嗓音：“他分走了你一半的心思，桃花，你不能再指望我能心无芥蒂地做个慈父。”凤青顿了片刻，神色认真，“我能做的是将我所学所知，毫无保留地授予他，让他站在最顶峰的位置。”</p>
凤青从来都不隐瞒他的独占欲。</p>
他看起来，和尔尔十分不亲近，只是，尔尔还是由他亲授课业与修习，严厉，却也高效。</p>
原来，他的严厉，是因为厚望。</p>
“你不是说尔尔资质愚钝吗？”</p>
凤青笑着啄了啄她抿着的唇：“我凤青的种，又怎会愚钝。”他一边解她的衣服，一边娓娓轻语，道，“我是怕他骄傲。”</p>
他说此话时，眼里有光，明亮而快意，有些隐隐得意。</p>
桃花笑：“青青，你也是喜欢尔尔的对吧。”</p>
凤青动作一顿。</p>
桃花勾着他的脖子拉近：“白天你把尔尔留在千雪崖后，又折回去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他摔着。”</p>
凤青立马反驳：“我是去看他有没有在偷懒。”</p>
哼，口是心非！</p>
以前他对荣树也是这样的。</p>
桃花从来都明白，凤青也是疼爱尔尔的，只是，他也矛盾地嫉妒着。</p>
嗯，应该是特别特别嫉妒，他啊，吃酸。</p>
比如，桃花给尔尔办了四岁生辰喜宴，大摆了八桌。</p>
后来，凤青也要，要桃花给他办寿辰，一千零六十三岁的寿辰，北赢受邀的众妖不是祝福如东海，就是贺寿比南山，不是祝老来得子，就是贺青山不改，不是送寿桃，就是献古籍……</p>
一遍一遍提醒凤青他‘年事已高’，凤青全程沉着脸，桃花笑得不行，凤青恼她，把她压在榻上，做到她亲口夸他‘年轻力壮’为止。</p>
又比如，桃花给尔尔做了一件漂亮的披风。</p>
尔尔穿着娘亲亲手做的披风去了章林大妖家长孙的满月宴，逢人就说自个儿的衣裳是娘亲做的！招摇过市得不得了，回来还特地去凤青跟前炫耀，说章林大妖夸了他披风好看。</p>
后来，凤青也要，不仅要披风，还要靴子。</p>
然后，章林大妖家长孙满岁宴时，凤青也穿着去了。</p>
那针脚，那绣工，整个北赢都找不出第二个比桃花公主还差的，章林大妖一看就知道是桃花公主亲手做的。</p>
章林大妖便阿谀了句：“妖尊和小妖尊感情真好，穿亲子衣呢。”</p>
凤青：“……”</p>
他回去便要桃花在给他再做一件，说：“要和楚尔的不一样。”</p>
再比如，尔尔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换毛，一身金毛，脱得一根不剩，然后又长出了一身更金光灿灿的翎羽，桃花觉得神奇又激动，特地把尔尔脱下来的毛全部收拾起来，给尔尔做了一顶金色翎羽的帽子。</p>
尔尔喜欢得不得了，都不舍得戴。</p>
后来，凤青知道了。</p>
后来，尔尔的宝贝帽子不见了。</p>
后来，听茸小筑里，多了一把金色翎羽的鸡毛掸子，哦，不，是凤毛掸子。</p>
后来，尔尔哭着问娘亲：“娘亲，我亲生爹爹到底是谁？”</p>
桃花：“……”</p>
后来，尔尔离家出走了，说要去找‘亲生爹爹’。</p>
最后，凤青终于可以短暂地独占桃花了。</p>
诶，难怪世人都说父子就是前世的情敌，扯不完的冤孽账。</p>
－－－－－－题外话－－－－－－</p>
下一章写荣树番外，然后就是梨花了！</p>
记得隔天刷更新，番外更新不准时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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