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陆子安有些奇怪,茫然地看着她:“什么变化?”

    沈曼歌凑过来,在他身上闻了闻,一脸邪气:“有点……sao。”

    不知道为什么,一跟曼曼在一起,他根本止不住笑意。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陆子安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揉了她脑袋瓜子一把:“皮。”

    男人嘛,拉拢关系最方便快捷的是什么?

    是烟酒茶。

    而能够让人最快融入男人话题的,对,没错,就是荤段子。

    陆子安虽然很少说,但是也从不会去打断他们的聊天,有时他们说得有趣,也会跟着笑笑。

    听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只是外边要端着,拿回来撩撩曼曼还是不错的。

    “噫,别揉别揉,还没干呢,等会别打结了。”沈曼歌微微偏了偏脑袋,继续埋头苦吃。

    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反正天渐渐暖和了,陆子安就没给她吹了。

    他坐回原位,继续写着瓷工艺的详细过程。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沈曼歌嗦粉的声音格外清晰。

    正吃着呢,忽然有人敲门。

    “嗯?”陆子安有些奇怪地放下笔:“你吃,我去看看。”

    沈曼歌头也不抬:“好你去吧,我马上就吃完了。”

    “好,你慢点吃,又不急。”陆子安宠溺地嘱咐了一句,就去开门了。

    结果门一开,迎面就是一个大箱子。

    后头探出一个脑袋,是上级给他安排的警卫员:“陆大师,这是您的快递吗?”

    快递?

    他没买东西啊……

    陆子安摇摇头:“不……”

    “啊,我的我的!”沈曼歌撂了筷子,蹦跶着跑了过来:“是我的!”

    女人啊,果然买买买的毛病,到哪都改不了。

    陆子安瞅着这么大的木箱子就头疼,也不知道她买了什么,只能跟着警卫员一起把它给搬了进来。

    沈曼歌赶紧把桌上东西给收拾干净了,拿了块垫子放在地上兴奋地道:“放这放这,啊,小心,轻一点!”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陆子安只能听她的把箱子放在垫子上:“这是什么?”

    “我的宝宝!”

    宝宝?

    曾经出过一次笑话了,这一次陆子安没有被唬住,老神在在地道:“暖宝宝?马上夏天了,你还买这么多?”

    “不是啊,不是暖宝宝呢!”沈曼歌笑得一本满足:“这是……我的蚕宝宝。”

    “……”陆子安开箱子的手就是一抖。

    他他他小时候抓过毛毛虫,结果抓了条和辣子,烧得手火辣辣,那痛感记忆犹深,简直是他童年噩梦,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软乎乎的玩意了!

    沈曼歌毫无所觉,仍在开心地说着:“我以前看到别人养过,可惜我根本没有机会养……”

    是了,她亲生父母是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给她养。

    后来沈父沈母虽然宠她,但她年纪小,惯会察颜观色小心翼翼呵护着难得的幸福,哪里会提意见。

    这么一想,对曼曼的宠溺心理勉强盖住了对软趴趴虫子的恐惧,陆子安定了定神,手下速度加快了些。

    只是当他打开层层保护,最后将最后一层遮盖拿开以后,亲眼看着这些蠕动的小虫子,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你怎么买这么多!”他听到自己声音都有些发飘了。

    沈曼歌一脸甜蜜的苦恼:“我当时也不清楚嘛,就在网上买的,纯粹是想弥补一下小时候的遗憾,所以担心养不好,就干脆买了五十条,想着就算养死一些,最后也能剩个三十一条就差不多了,结果!”

    她压低声音,颇为无奈地道:“店家买一送二,送了我一百条!”

    于是,一百五十条……

    陆子安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头皮发麻。

    “哎,蚕宝宝果然好难养,你都不知道,它需要定期喂桑叶,而且它们非常脆弱!”沈曼歌悲痛地道:“桑叶不能沾水,有水它们就会死!我只能拿纸巾一片一片地擦,一点水都不能有!”

    “……这,它们,感觉很能吃的样子。”

    沈曼歌用力地点头:“对啊对啊,吃得特别快,我每天晚上都定闹钟的,十二点多喂一次,然后三点半起来喂一次,不然它们很快就饿死了……”

    她也没办法,这可是上头答应让她带来的,不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子安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哦……”

    “你看!当当当!”沈曼歌轻轻拿起一条白乎乎,软胖胖的蚕宝宝,献宝一样捧到他面前:“但是养久了,我还是觉得它们超可爱的呐,你看,是不是超级q!超级萌!”

    陆子安下意识退了小半步:“……是很……你很有想象力。”

    “摸起来滑滑的呢,感觉跟你的瓷器有点像哦,你看,它们像不像白瓷?白里还带着点点绿意,像不像青釉?”沈曼歌越看越像,努力伸到他面前:“摸一下嘛,你摸一下!”

    “啊,这个。”陆子安头一回感觉人生如此艰难,但是要他在曼曼面前承认自己怕这玩意……他做不到。

    他只能尽量维持着平静的神色,摇了摇头:“我手上有水,还是算了,别等下把它给摸死了。”

    “哦,那算了。”沈曼歌表示很遗憾,小心翼翼地把蚕宝宝放了回去,把下面的桑叶翻上来喂给它们吃:“等我把它们养到结茧了,我就把第一个茧送给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好感动?”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陆子安忘了自己怎么找的借口,又是怎么出来的。

    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工作间门口了。

    “哎呀,陆大师!”

    众工匠欢喜地把他迎了进去,各种嘘寒问暖。

    “怎么没多睡一会呢?”

    “陆大师,今天做什么?”

    “先挑瓷泥吗?陆大师等会我想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个转心瓶……”

    “……”

    这其中,又以唐老师傅的声音最为响亮。

    他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悲痛欲绝地道:“陆大师,我不该那么早走啊!哎呀!”

    唐老拍着大腿,悔得肠子都青了:“我怎么就没留下来多等一等,转心瓶和交泰瓶!哎呀!那个《玉凝》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真是悔啊!我怎么就回去那么早呢,我今天一来,得,瓷瓶都被运走了,我根本没看着!”

    专注于艺术的,都是这种想法。

    以前心心念念的事物,好不容易有缘得见,却因为各种巧合错过,简直能成天大的遗憾。

    也怪不得唐老这么郁闷了。

    陆子安哭笑不得,安慰了他几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台前。

    早就在台前候着的众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陆大师,今天做什么?瓶?碗?盆?盘?”

    微微沉吟片刻,陆子安缓缓道:“我这阵子写字较多,差个顺手的瓷洗,就做洗吧,笔洗。”

    笔洗之形由“钵”而来,除却铜制外,用石、玉、瓷制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玉制的一般很少真正使用。

    笔洗所盛,毕竟半时清泉、半时浊水,上品玉石这等良材,若被浊水侵沁,岂非暴敛。

    前人不痴、自然是知晓这道理的。

    如玉这等取材精奢的笔洗,并不真拿来使用,而是奉为文房清玩置于案头,赏心把玩,愉人悦己。

    陆子安觉得,写字最需要平心静气,用玉洗不合适的话,瓷洗,上等的瓷洗,应该是最适当的选择。

    挥毫作画的时候,幽香袅袅,手边搁着一盏釉变彩洗,一池清泉涤宿墨,该是多么闲适的意境?

    光是想着,他都觉得很是愉悦。

    一众工匠先前猜了许久,万万没想到他会想做笔洗。

    瓷笔洗倒是不稀奇,但是用钧瓷笔洗写字,是不是有点奢侈啊?

    不过一想到用这笔洗的人是陆大师,好像又很理所当然了呢……

    众人顿了顿,才好奇地道:“那,陆大师您准备做什么样的呢?鼓钉洗?三足洗?四足洗?圆笔洗?到底是哪一种?”

    陆子安微微一笑,挥挥手颇为豪气地道:“都做!我最近研究出一种新的方法,应该可以让铜红釉成功的几率高一些,先用笔洗试试手,成了再做大件。”

    一听这话,再没人发出疑问,纷纷兴奋地回了各自的位置,眼巴巴地等待着陆子安的下一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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