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鬼奴能认出我点蜡烛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火焰,估计就不会跟我掰手腕子了。

    但是在场的公证人们平时活动范围只在省内,连省外的活都很少接,不管是见识还是阅历都比我们这样的顶尖驱魔人差了很多。我用太阳真火点燃蜡烛驱白家弟子体内的阴气,竟然谁都没能认出来。

    只有背棺人算得上是老油条了,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只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提醒了鬼奴一声:“小心点。”

    鬼奴根本就没有把背棺人的提醒放在眼中,他只是伸出双手,说:“来吧!”

    既然说好了摸两下,我当然不能坏了规矩。于是我冷笑道:“鬼摸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鬼奴还在愣神的时候,我已经陡然探出右手,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一声惨叫骤然响起,直接就惊呆了大厅里的所有人。有人骇然叫道:“天哪!你看他的手腕!”

    鬼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的通红,就像是被焖熟了的大虾一样,红彤彤的看起来特别诡异。最关键的是,这通红的颜色还在不断的往上蔓延,一直到整条胳膊都变成了这种怪异的红色。

    鬼奴惨叫一声之后,忽然嘴巴一张,一股火焰从喉咙里冒了出来。他艰难的闭上嘴巴,说:“放……放……放手!”

    我笑眯眯的看着鬼奴,说:“不放!”

    不但如此,我还伸出左手,顺势又抓住了鬼奴的另一只手。这一下鬼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知道翻着一双死鱼眼在那抽搐。

    他腰间的七窍葫芦里黑气乱闪,一个又一个的影子飞快的从里面窜了出来,却被我腾出双手,一手一个全都抓在了手心。这东西入手冰凉,在我手中窜来窜去,不过我稍稍用力,蕴含了太阳真火的手掌就把对方降服的服服帖帖。

    这是鬼奴几十年来养成的小鬼,本来一直在七窍葫芦里面藏着,随时准备通过鬼奴的命令钻出去害人,只不过被我用太阳真火一烧,一个个的全都待不住了,撒丫子就想跑。

    这下被我抓在手里,一手一个,全都烧掉了全身怨气,奄奄一息的被我装进了腰间的袋子里。

    一直藏在袋子里的阴阳硕鼠毫不客气,当场就乐的吱吱怪叫,这玩意儿对它来说可是大补的东西。

    我一手一个,连续抓了七下,就有七个阴魂被我抓走。周围的白家弟子和公证人们看的一愣一愣的,无不脸上变色。

    谁能想到我只是在鬼奴身上摸了两下,就烧的鬼奴惨叫连连,一双胳膊都给废了。不但如此,鬼奴辛辛苦苦半辈子养成的小鬼还被我当成点心一样,一手一个抓起来喂了老鼠。

    太阳真火对普通人来说其实威力并没有那么大,但是因为燃烧的方式不一样,这东西对邪祟却有极大的伤害。鬼奴一辈子跟小鬼打交道,身体早就晦气冲天,一旦跟太阳真火接触,绝对是火星掉进了汽油桶那样。

    这还是我手下留情,不愿意闹出人命来。否则的话鬼奴早就被太阳真火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我拍了拍手,又安抚了兴奋的阴阳硕鼠,轻蔑的说:“养鬼人听起来名头很大,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白家弟子们齐声叫了一声好,他们都是亲眼看到鬼奴是如何害了自己家两位后辈,心中对鬼奴是恨之入骨。现在被我一把火烧成了残废,无不欢欣雀跃,冷嘲热讽。

    倒是两个公证人铁青着脸站出来,稍稍检查了一下鬼奴的伤势,就知道鬼奴的两条胳膊保不住了。

    养鬼人的一身本事,两条胳膊起码占据了七成以上,现在胳膊没了,以后再也没办法驱使小鬼了。换句话说,鬼奴基本上算是废了。

    两个公证人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就低声咒骂了一句,直接拖着鬼奴扔了出去。

    我见他们如此凉薄,没有用的人立马就扔,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光从这一点看来,这些公证人恐怕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只有这种人才能狠下心来抛弃自己的同伴。

    白玫笑道:“驱魔人做到你们这份上,也算是绝无仅有了。恩,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应该就是为你们量身打造的。”

    面对白玫的指责,公证人们谁也没有接茬。只有一个光头大汉冷冷的说:“我们要的是能干的人,而不是废物。”

    背棺人咳嗽了一声,说:“旁枝末节,不用在意。于大师,您说咱们一笔账一笔账的算,现在鬼奴的账算完了,是不是该算一下白家老爷子的这笔账了?”

    我说:“没错。不过在讨债之前,我能不能先看看追命薄?”

    追债人就是凭借着追命薄来讨债的,没有追命薄,任凭你说破了天,也没人理会你。所以我要求再看看追命薄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背棺人也是知道规矩的,一挥手,一个薄薄的册子直接就扔给了我。

    追命薄是人皮制作,用特殊的办法硝制后,就变成了漆黑的颜色。这种颜色能跟人血产生化学反应,若是用血液在上面写字,就会变成凄惨的白色。所以追命薄又被称为黑纸白字。

    背棺人扔给我的追命薄是货真价实的,除了白家老爷子这一页,其余的页面都是被封死的,只有去讨债的时候才会被打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追命薄,不由自主的就多看了两眼。上面的确是有白色的字迹,笔画潦草,不成章法,但依稀能分辨得出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白氏族长,名曰山压,欠命一条,随时等候追债!”

    白老爷子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正常身份证上写的名字,另一个名字却是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来起的道名。这个道名其实就是类似外号一样,最能契合自己的命格,所以对驱魔人来说,道名比身份证上的名字都重要。

    也就是现在的驱魔人比较讲究,起名字的时候直接就是根据生辰八字起的,不管是驱鬼逐邪还是用在身份证上,全都用同一个名字。

    白家老爷子的道名就叫白山压。

    黑纸白字,血书为条,追命薄上的字迹倒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不过我看完之后却没有立刻还给背棺人,而是伸手一抹,把追命薄上的这一页给抹平了,然后咬破手指,在上面滴上了自己的鲜血。

    鲜血流淌在追命薄上,立刻就跟人皮产生反应,变成了惨白的颜色。我把这追命薄随手扔了回去,说:“以血抵账!以命为息!他的人命债,我来还!”

    我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直惊的背棺人双眼圆睁,公证人怒目而视,白家众人急了眼似的连呼使不得!

    我用自己的鲜血染白了追命薄,表面上看是想代替白山崖来还了这条命债。但实际上我却是以此为题,试图来平了这个帐。

    大概意思就是我出题,背棺人接着。若是我赢了,这笔账一笔勾销,以后再也休提。若是我输了,不但我的命要拿去抵债,白山压的命同样也属于人家。

    若非是有十足把握或者关系极好的驱魔人,绝对不会替人平债的。因为一个不慎不但债没平掉,反倒是连自己的命也给丢了。

    但是别人不敢平债,我却敢!

    就连白家大伯都没想到我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平债,一时之间都惊呆了。足足过了好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厉声叫道:“小兄弟!不可!您以命平债,完全占据下风!你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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