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眉爷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街头混混,三十多岁的人了,放着老婆孩子在家不管,整天拎着西瓜刀和钢管跟人打架。打赢了就和狐朋狗友们胡吃海喝,打输了就满身是伤的四处乱窜。

    后来泉州地下世界的龙头老大横死街头,尸骨尚未下葬,手下的小弟们就纷纷自立山头,抢夺地盘和生意。大金链子,王大麻子,还有白毛老鬼都是这个时候崛起的。

    本来这种事情也轮不到眉爷,毕竟他虽然好勇斗狠,可脑子却缺根弦,根本就处理不来复杂的人际关系。只不过后来他的老大跟王大麻子抢地盘被活活砍死,于是他们罩着的这条街就算是没了老大,眼看就要被王大麻子给抢走了。

    眉爷那时候也被打的遍体鳞伤,都准备投靠王大麻子了。只不过这时候他却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人,这人对他说,你想不想当这条街的老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眉爷,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就精神了起来。他不顾自己身上伤痕累累,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说:“想!”

    那个人说:“咱们不如做个交易,我帮你当上这条街的老大,你答应我做一件事,如何?”

    眉爷咬牙切齿的说:“没问题!只要我能当上这条街的大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于是那个人就微微一笑,说:“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说的话。不然的话我会亲自来找你讨债的。”

    那人是说到做到,而且手段超强。当天晚上就给眉爷找了一批打手当做班底。凭借着这些班底,眉爷仗着自己好勇斗狠,打的王大麻子节节败退,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开了这条街。

    后来眉爷又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拎着一柄西瓜刀深更半夜砍了一条街的混混,第二天环卫工打扫卫生的时候,还在地上捡到了无数断指断胳膊,一时之间蔚为奇观。

    短短一个星期,在那些班底的帮助下,眉爷就成了这条街上唯一说话算数的人。后来眉爷又趁热打铁,吞并了周围两条街上的生意,成了泉州地下世界里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他坐稳位置后,那个人就来收债了。

    开始的时候眉爷还以为他是要钱,或者要自己带着手下小弟们去争一下更往上的位置。谁成想这人过来后,竟然跟眉爷唠起了家常。

    而且聊天的重点,还是眉爷刚满十四岁的女儿。

    那人说,当初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现在该轮到你来实现诺言了。

    眉爷毕恭毕敬的说:“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结果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那人的要求的确是很奇葩,他要眉爷在当天晚上十二点,用柳枝水清洗女儿全身上下,然后带去别墅的阳台上。

    阳台上面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两侧有点燃的蜡烛,上面还放着三根削尖的钢管。钢管的位置正好对着自家女儿的后颈,心口,腰部三个位置。

    眉爷要做的,就是把洗干净的女儿放在上面,让钢管戳进女儿身体里面,鲜血会顺着空心的钢管流进三个桶里。等女儿身上的鲜血流完之后,就把三个桶拎出来,交给那人。

    当时眉爷听到这事的时候差点没吓晕过去,他虽然好勇斗狠,手头上也有不少人命。可是要他杀了自己的女儿,这事还真做不来。所以眉爷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着那人直磕头。

    那人语气森然,说:“你是想要反悔吗?”

    眉爷心中一片冰凉,这段时间他也知道这人到底有多么厉害了,可以说他能当上这条街的大哥,完全是他一手促成的。而且这人比自己还要冰冷,还要心狠手辣,若是自己毁约食言,这人必定会直接弄死自己。

    到时候不要说女儿了,连老婆都保不住。

    于是眉爷一咬牙一跺脚,心说不就是杀了自己的女儿吗?反正自己是她老爸,她的命都是自己给的,现在收回去也不算什么!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顿时就占据了眉爷的心思。而且他实在是被这人给吓怕了,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后,直接就去了别墅里面。

    后面其实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眉爷把自己的女儿哄骗进了浴室,用浸泡了柳枝的水洗干净后,拖着她就上了阳台,然后按照那人的吩咐,把女儿直接放在了三根空心钢管上面……

    值得一提的是,女孩被钢管刺穿身体后,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用一双怨恨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父亲,还试图伸出手来抓他。眉爷有点不忍心,就别过头去没看,直到自己女儿身体里的血液流光,一命呜呼。

    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这个时候眉爷竟然一点悲伤的想法都没有。他慢条斯理的收好三桶鲜血,然后又处理尸体,确定没有别人发现之后,才把三桶鲜血送给了那人。

    那人用鼻子嗅了嗅,立刻就笑了。他夸奖了眉爷一句,说:“只要我还在泉州,这条街就没人敢动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那人就拎着三桶鲜血扬长而去。只留下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眉爷在那站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是对是错。

    转念一想,左右不就是一个女儿嘛,死了再生一个就是了。反正自己做了老大,女人还不是招招手就能来?

    可是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没也就再也没有过孩子了,不管怎么努力,找多少女人,就是不见有孩子。

    不但如此,身体还出现了点不对劲,左肩总是隐隐作痛,右眼模模糊糊。腰间冰凉,即便是泡在浴池里也会觉得寒意十足。

    眉爷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也没在意,反正就连医院都检查不出毛病,就由他去好了。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这种疼痛的状态越来越厉害,尤其是今天晚上来到藏鬼山,更是疼的咬牙切齿。

    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挑衅我的原因,只因为疼的实在是心情烦躁了,以至于看什么人都不顺眼。

    直到他问我,藏鬼山到底有没有鬼的时候,我才告诉他,他的女儿其实一直在你背后趴着呢。

    眉爷也是豁出去了,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听的我怒发冲冠,那些混混们惭愧不已。

    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这样的父亲简直就是禽兽一样的存在。就算是迫于无奈,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等于剥夺了自己给她的生存权利,这种权利即便是父亲也不能有。

    王大麻子阴阳怪气的说:“行啊,眉毛孙子,难怪去年秋冬的时候打的老子招架不住。原来竟然做出了这种事!哈哈!现在你家闺女不-肯放过你,合该你倒霉!”

    我问:“那个人,就是鬼师?”

    眉爷一听到鬼师这两个字,立刻就吓得浑身打哆嗦。他惊恐的朝四周看了看,说:“大晚上不能提他老人家的名字,千万不能提。”

    我嘿嘿冷笑,既然他这样说,那人估计还真就是传说中的鬼师。而且懂得取魂手段的人,除了养鬼人估计也没别人了。

    所谓取魂手段,就是取走死者的三魂。这三魂配合上死者的血液,拿来喂养小鬼简直就是大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小鬼,吃了这种人血都会化作厉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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