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天快亮了,得赶紧进去偷两身衣服。”胖子蹲到南风旁边。

    “不对劲儿。”南风缓缓摇头。

    “咋啦?”胖子并没有发觉异常。

    “岗哨怎么都睡着了?”南风手指营地,营地周围有八处岗楼,每处岗楼里的哨兵都在岗楼里坐着睡着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谁不困哪。”胖子打了个哈欠,“你怀疑这是陷阱?”

    南风没有答话,是不是陷阱还不好说,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得罪了那么多人还能活到现在,也正在因为他一直小心谨慎。

    兵营周围有篱笆,篱笆外停着很多马车,马已经被牵走了,只有车,车上装着什么东西,借着马车的掩护,可以很容易靠近兵营。

    眼下有两个办法可以出城,一是装作士兵,随队出城。还有一个办法藏身马车,这些马车天亮之后很可能也会出城。

    这两种办法都能行得通,但前提是确定这里不是对手布置的陷阱。

    半炷香之后,南风站了起来,转身向北走去。

    “干啥去?”胖子问道。

    “确定这里是不是陷阱。”南风快步行走。

    胖子紧走几步跟了上来,“想知道这里是不是陷阱咱得进去才知道,你往回走干啥?”

    “别嚷嚷,跟着我。”南风改快走为慢跑,天很快就要亮了,得在天亮之前搞清楚这里是不是陷阱,如果不是,那就是出城的大好机会。

    往回走了几条街,南风再度发现了巡逻官兵,自官兵巡逻街道北面的街道绕了过去,抢在官兵到来之前躲到了官兵必经之路的暗处。

    巡逻官兵说着话自二人不远处走过。

    “还真是陷阱啊。”胖子骇然瞠目,先前过去的那队官兵交谈的内容竟然与之前遇到的那队官兵一模一样。

    南风也是后怕不已,幸亏先前不曾自欺欺人,若是心存侥幸,此时可能已经被他们拿住了。

    “他们是铁了心想要杀人灭口啊。”胖子感叹。

    南风点了点头,这么大的阵势,足见对方除他而后快的决心,目前已经不能确定此事是李尚钦等人所为,还是龙云子等人所为,因为这两伙人都有杀他的理由。

    “现在去哪儿?”胖子问道。

    “别着急,容我想想。”南风摆手说道,通过此事不难看出对方认为他急于出城,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出去了,就藏在城里,

    元安宁的宅子不能去,有可能连累人家。藏于市井也有风险,对方确定他还在城里,搜不到可能再搜一次。而长安城里也没有很大的深山,要想不被找到,就只能找那些对方想不到或是不会搜的地方。

    沉吟良久,南风转头看向胖子,“咱们分开走,他们要抓的是我,你先出城,我再想办法。”

    胖子闻言皱眉撇嘴,“说点儿有用的。”

    “我不是怕连累你,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南风简略的将天木老道一事告知胖子,“天木可能已经遇害了,那封信我必须拿到,时间拖的太久,我担心那封信受潮损毁,你去我刚才说的那地方,把那封信拿回来,然后回咱先前住的山洞,我脱困之后会去找你。”

    “你别说这个,想想怎么出城。”胖子不愿撇下南风。

    “我现在担心城外也有官兵搜捕,就算混出去了,也有可能被他们抓回来,我在城里躲一段时间,你去帮我把信拿回来,天元子是我的师父,我受他大恩,必须为他正名报仇,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年太清宗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封信对我非常重要,你帮我把信拿回来,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长安城我熟的很,独自一人也方便藏匿。”南风说道。

    胖子也知道南风说的是实情,却不愿与南风分开,此处离盂县有千里之遥,要走好久。

    思虑过后,胖子说道,“天木聪明的紧,说不定用瓶子把信装了,没事儿的,那封信肯定坏不了,我不走,你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我还能出去给你买吃的。”

    仔细想想,胖子说的也有道理,实则他将胖子遣走,除了拿信,主要还是担心连累了胖子,这可不是儿戏,抓住了是要砍头的。

    “要不咱藏庙里去吧,我把头发刮了去挂单。你装作香客,就住在庙里。”胖子出主意。

    “不行。”南风摇了摇头,对方能让整个长安城的巡夜士兵整晚说那诓人言语,搜个道观庙宇也不在话下。

    “要不咱藏在你的土地庙里?”胖子又出主意。

    南风皱眉歪头。

    “人家不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他们肯定想不到咱们还敢住在那里。”胖子自以为想出了妙招儿。

    “说这话的估计都死了。”南风再度摇头,危险就是危险,安全就是安全,得远离危险,自作聪明的往危险的地方跑,那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

    “要不去皇宫?那地方他们肯定不会去搜。”胖子又献策。

    “进不去也藏不住。”南风又摇头。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说去哪儿?”胖子急了。

    思虑良久,南风说道,“没什么安全的地方能躲,也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着,一天换一个地方,随机应变。”

    “行啊,也只能这样儿了。”胖子又打了个哈欠。

    “走吧,找地方睡会儿。”南风转身欲行。

    尚未迈步,胖子就伸手将他拖了回来,与此同时伸手指着远处的一处屋脊。

    循着胖子所指,南风隐约看到那屋脊上人影一闪。

    “刚才一个人自塔上跳了下来,在屋顶借力之后跳下去了。”胖子说道。

    “看清衣着了不曾?”南风问道,长安城有不少高塔,有的是钟楼,有的是祭塔

    “像是皂衣,搞不好是捕快。”胖子说道。

    南风闻言心中一凛,定睛看那祭塔,那祭塔高近十丈,自塔顶可以瞭望周围的情况,也幸亏二人先前行走的街道位于那祭塔观望的盲区,故此才没有被那捕快看到。

    “多大仇啊,兴师动众的。”胖子认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南风想的也正是此事,就算他坏了李朝宗的好事,就算他害的岩隐子失了手指,李尚钦和龙云子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过二人原本正在发愁去处,那祭塔倒成了合适的歇脚处,塔门是锁着的,进不去,胖子有灵气修为,可以跳到二层,南风虽然不得跳跃,却擅长攀爬,爬上二层,自二层木窗进入。

    由于常年关闭,塔里霉气很重,这处祭塔应该是处五谷祭塔,也就是祭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场所,塔里放着一些盛粮的器皿,里面还残留着一些腐坏的谷米。

    上得塔顶,可见地上散落着一些包裹卤味的油纸,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喝空的酒瓶,墙角有便溺痕迹,由此可见胖子先前见到的那个捕快在塔上待了不短的时间。

    查看了情况,二人退到四层,寻了一处避风角落躺卧休息。

    虽是春天,气温却低,失去了灵气修为便不得行气御寒,睡的并不踏实。

    知道有捕快在高处瞭望,二人便不敢在夜晚四处行走,只在白天迂回,行走之时专挑人多闹市,以免行走小巷,惹人注目。

    如此这般,过了三日,到得东城西南区域,二人壮着胆子往酒肆吃饭,南风坐在角落,背对大门。

    酒肆里还有一桌食客,是几个武人打扮的江湖中人,他们的交谈令南风眉头大皱,时隔五年,护国真人龙云子再开玉清法会,广邀江湖同道,比武切磋,定天书残卷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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