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诱,还是有人设了圈套要害本官?

    一刹那,后世的仙人跳套路在老周同志脑海浮现。

    屋没有开灯,也看不清楚身边女子的模样,周楠不敢叫,低声喝道:“是谁,你好大胆子?”

    那女子又挨过来,肢如章鱼般缠住周楠,继续撩拨。

    方才周大人花样繁多,这妇人显然是食髓知味,意尤未尽。准备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周楠已经笃定这是一个陷阱,如何肯让人抓了现场。终日打雁,今日却被大雁啄瞎了眼睛。这让凡事都喜欢尽在掌握的周大人异常恼火,一把甩开那女子,又狠很一脚踹在她身。

    滑腻,柔软,品。

    妇人被踢得在炕翻了半圈,痛得呻吟一声。借着窗外积雪的反光,可以看到那火暴得叫人流鼻血的身子。

    周大人可耻的又能春风二度了。

    那妇人也是眼尖,自然看出周大老爷再次兴起,又无声地挨了过来。

    周楠大怒:“你究竟是谁,别过来,再过来本大人可要叫了。”话脱口而出,心却道,叫是不可能叫的,惊动衙门里其他人,我这脸往哪儿搁?再说,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女人吓得呼救,成何体统?

    那妇人大约也是害怕被别人知道,忙跪在炕,低声道:“大老爷,是奴家。”

    听到这个声音,周楠如同掉到冰窟窿里。

    霍然是余二老婆师娘子。

    余二是九公子的舅舅,师娘子是她舅妈。我和余二是同辈,将来……如果可能……成了夫妻,我又该如何面对她的舅妈?直娘贼这是……这是违背社会伦理道德啊!

    明朝风气开化,士大夫不以谈风月为耻。礼法这种东西弹性极大,男女之间互相勾搭乱搞,别人听到了可以当成笑谈。可如果要追究,走法律途径,罪名也不小。被苦主拿到,打死也是白死。

    一般人还好,周楠可是官员。将来如果和阿九成了一家人,与长辈有染,免不得要被人弹劾,仕途也走到尽头了。

    这个把柄可是跟随他一辈子的。

    周楠想到这里,心突然大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想得要和阿九成一家人,难道我已经爱那个假小子了?

    想到其厉害,周大人彻底震怒了,压低嗓音:“好个贱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听说大老爷对民妇有意,还请郎君怜悯奴家孤苦无依,饶我一回。”

    周楠闻言气得吐血:“肮脏的贱货,谁说本大人对你有意了?”

    “是奴家听公房里的差人说的。”

    原来,周楠昨夜在自己屋胁迫师娘子的时候,衙门里流传着周楠将她拿下的谣言。

    世人都爱八卦,转眼整个军器局人尽借知,并津津乐道。

    公房那边的两个差人也不能面俗,聚在一起将这个绯闻翻来覆去地议论了半天,自然被师娘子听到了。

    她本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方才听说周大老爷回衙,并醉得不省人事,顿时有了个主意。逾墙而过,摸到周楠炕来,遂成好事。

    这才是《求生存淫娇娃红拂夜奔,周子木迷心窍生米煮熟饭》。

    “都是些乱嚼舌头的混蛋东西。”周楠咬牙切齿,眼喷怒火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师娘子:“说人话,你究竟想要什么?”

    师娘子低声哭道:“奴家已经一把年纪了,已经不能生育,义哥儿这么一个儿子,还盼着他将来为我养老。还请大老爷怜悯,别送他进宫。”

    周楠冷冷道:“送不送他入宫也是本大人一句话的事,要想让我高抬贵手也好,立即休了余二,有多远滚多远。”

    师娘子又哭道:“大老爷,民妇的母亲现在风瘫痪,儿子又小,我色容已衰,自不能重抄旧业。如果这么走,过不得几日要饿死冻死在街头。大人要我休了余二也可以,反正我和他也没有夫妻的情分,那厮冒充富人骗了奴家的身子,自是恨他入骨。但请大人想个法儿将那宅子和土地判给妾身,也好有个营生。”

    周楠咯咯低笑:“好个贱货,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本大人谈条件,因为你偷偷摸到我床来吗?大老爷我的女人多了,也不少你这一回。再说,你是什么东西,青楼女子,凭什么要挟本官?马滚回去,否则,本官立即叫人过来将你杖毙当场。”

    师娘子却不哭了,昂首挑衅地看着周楠:“周大人,你还真别吓唬民妇。实话同你讲,我非天生低贱,要做青楼女子。当年我也是官宦人家的女眷,你们官场的规矩我也懂。周大人,你猜如果我现在大喊一声非礼,再让我家余二那傻子过来捉奸,告到有司。大人似锦的前程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说罢,张口欲喊。

    周楠大骇,忙伸手去掩她的口。

    两人再次赤条条纠缠在一起,尴尬得难以言说。

    周楠知道这女人这是要和自己搏命,玉器自然不能和瓦片斗。忙道:“师娘子,别喊。你一个女流之辈,不是要下半生的保障吗,容本官好好想想,总有解决的法儿。”

    师娘子依旧用四肢缠着周楠,嗲声道:“大人爱惜民妇,先谢过了。”

    周楠心叫晦气,他昨天给师娘子来了一场触及灵魂的谈话,结果人家今天给自己来一个触及**。被这恶毒妇人拿捏住,还真是遇到对手了。

    “我想想,我想想。”顾不得女人在坏,周楠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转了半天,还是没个主张。他心颓丧,决定还是先安抚好师娘子,便有一搭无一搭地跟她唠嗑。

    “对了,师氏,你方才说,你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后来怎么做了青楼女子?是不是家怀了事,被充实进了教坊司?”

    “不是,我是被人赶出家门的。”

    周楠:“那你为什么被赶走的,你夫家又是谁?”

    师娘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被公公坏了身子,那老不修的怕事情败露,趁我没担待的软蛋丈夫不在家,以不孝的罪名赶出了家门。”

    周楠抽了一口冷气,这这这,这也太劲爆了吧?不对,被公公坏了身子。她公公接下来应该想着长期霸占这个美娇娘才对,怎么反往外赶,这不合常理啊!

    大约是看出他心的疑惑。师娘子咬牙切齿:“那老畜生是朝堂高官,顺天府提学。当年我也是糊涂,被坏了身子之后,寻死觅活地闹。老杂种怕丑事传出去,丢了官帽子,也是狠心,将我打得半死,直接赶回了娘家。”

    “我怎么这么笨啊,当初若是从了老畜生,日子过得何等爽利?结果回家之后,实在过不下去,不也进了青楼。哎,跟谁睡不是睡啊!”师娘子眼睛一脸悔恨,又继续骂起了前老人公。

    “无耻,下贱!”周楠忍不住骂了一声,接着震惊了:“什么,你前公爹是段承恩,顺天府学政段提学?”

    “正是这个老畜生。”

    周楠:“你前夫死了,得了重病,刚落气不过三个时辰。本官今日正好在顺天府学政衙门,还门吊唁。”

    师娘子面却没有悲伤之色,冷冷道:“也是个没担待没出息的东西,死得好。当初我被赶出家门,他竟不知道来接,反到跟着家里的老畜生坏我名声。”

    周楠听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禁不住道:“好,好得很,真是天助我也!”

    师娘子不解地看着他。

    “师娘子,你想不想做回你段家的女主人,依本官看来,段提学的家业可不小啊!”周楠笑毕。低声道:“既然你和段提学有这个渊源,何不重回段家?实话同你讲,段家公子后来虽然又纳了一大群妻妾,可却没有生育,段家自此绝后了。你不是生有义哥儿吗,那可是段家的独苗,也是时候认祖归宗了。”

    “你下去写休书休了余二。本大人保你入主段家,执掌家业。余家才多少产业,怎么得段家。而且,段提学和是从二品大员,你儿子将来的前程还小得了,一个缙绅是跑不掉的。”

    师娘子摇头:“我当初被老畜生赶出段家之后,不久入了青楼,又发现怀有身孕。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孩儿究竟是老畜生还是前夫的种,说不好还是客人们的。再说,段家人都是六指,义哥手生得和常人一样。段老匹夫只怕不肯人,他权势又大,真要整治奴家,谁经受得起?”

    想起段提学的厉害,师娘子身子一哆嗦,波涛汹涌。

    “儿子像母亲,遗传基因固然强大,但也有变异之说。段家有后,段提学高兴还来不及。你究竟想不想回段家。若想,本大人可以帮你这个忙。放心,此事我有九成把握。”

    周楠淡淡一笑,古人有强烈的传宗接代的情节。一个人如果没有后代,是要受到世人耻笑的。被人骂老绝户,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耻辱。

    老段绝嗣,是对祖宗的大不孝,算是领养也要领养一个。自己将义哥儿送过去,段提学感激都来不及,如何会想到其他。

    我这也是行善积德,顺便自救。

    赌了!

    庆哥儿若是客人或者段公子的种也罢了,如果是老段的。一旦认了亲,是喊他爷爷呢,还是叫爹,这乱哟!

    听完周楠的话,师娘子眼睛大亮。终究是舍不得放弃段家的富贵。而且,若不答应周楠,庆哥儿要被送进宫去,咬牙下了决心:“好,依大老爷的。不过,休书要等我回了段家才能写。”

    周楠点头:“这是自然,你回去吧,别惊动了其他人。明日一早,本官备好车马,接你进京。”

    师娘子突又嗲声嗲气地道:“奴家还想侍侯老爷。”

    “你你你,你这是想做什么……啊……哦……”

    此间不足为人道。

    事毕,看着师娘子离开的背影,周楠心懊恼,男人啊,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本官也不能免俗。

    必须尽快把她给打发了。

    第二日一大早,周楠早早地备下了两辆马车,接了师娘子母子,一路朝京城疾行。

    此刻正值清晨,天刚亮,街也没有人。

    周大人本以为此事瞒过他人,却不想被老郭一头撞见。

    老郭张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大人这是要带师娘子私奔吗,为了让这贱人休掉余二,不惜出卖色相。

    舍身饲虎,真大情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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