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再怎么神秘，也都一样，开门六件事，柴米盐油酱醋茶。</p>
“若非要找出几点与别人生活不同的地方。在我看来不外乎两点。</p>
“一，萧家人个个都忙，子女想见父母一面，得事先预约。</p>
“二，生活圈子比一般人要大的多。日常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平常人高攀不上的人物洽。</p>
“这样一个生活圈，只要你能抓得住机会，就能很好的发展自己的事业。</p>
“我在律师这一行，之所以能混得好，人脉是其中主因之一。</p>
“现在，我来说说小叔叔萧至诚。</p>
“我和他，只差了八岁钤。</p>
“他是爷爷奶奶膝下最小、也最知道孝顺父母、以父母为重的孩子，为人温厚，脾性极好，身手也了得。</p>
“萧家虽然是个大家族，可萧家人一年到头都在外头，一家人想一起吃顿团圆饭，难如登天。也就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凑到一起。</p>
“在萧家，平常时候是极为冷清的。爷爷虽然有四个儿子，可是膝下孙子少得可怜。就我和大哥。四叔和四婶没有生，只领养了一个女儿。六叔至今未娶。</p>
“我妈嫁进萧家时，我爸和其亡妻已生过一子。再婚之后，长子是养在我爷爷奶奶身边的。后出生的我，一半时候是被我妈惯着养的，一半时候是承欢在爷爷奶奶膝下过来的。</p>
“外孙是有，不过，少有见面的时候。</p>
“小叔叔比我大哥早出生没几年，而且是打着计划生育的擦边球出生的。因为这事，我爷爷还被处分过。</p>
“因为年纪差得不是特别大，所以打小，我们就混在一起，与其说他是我们的叔叔，不如说更像长兄。</p>
“小的时候，我活的最自由，因为我妈喜欢将我散养，纵容我玩的像野猴子一样。</p>
“她常说，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儿。等他长成了，孩子气自然而然就会没了。</p>
“我爷爷奶奶最受不了我妈这种脾气，因此，养在他们身边时，爷爷爱用部队里那一套对付我：要我学这学那。</p>
“练散打就是那个时候被爷爷逼着才练出来的。由小叔叔亲自教的。</p>
“所以，比起我哥，我和小叔叔，肯定来的更亲。我哥身子弱，打小娇贵，根本没办法又跳又跑的。直到青春期身子骨才结实起来。</p>
“说起来，我和小叔叔处得时间也不是特别的长久。</p>
“我在中学里混的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进了部队，一年难得回来一趟。</p>
“十六岁那年，我也正式告别嘉市，去了北京读高中。</p>
“那时，我妈和我爸已经离婚。为了安抚爷爷奶奶，我和我妹妹全归在萧家名下。</p>
“小叔叔二十五岁时，我奶奶病了一场，家里走了关系，把他从北京调回了嘉市这边的军校。</p>
“我小叔叔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他才思敏捷，却不爱炫耀。</p>
“他说他一辈子只想谈一次恋爱，爱一个女人。</p>
“从小到大，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孩很多，可他就像木头一样，不爱搭理人。</p>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太俗。</p>
“回了嘉市没多久，他就发我短信说他谈恋爱了。还是他想尽办法主动去追到的。</p>
“我问他是谁家的姑娘？</p>
“他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现在得保密。</p>
“那年九月开学前，我回过嘉市。</p>
“正是那一次，我在这花田里见到了苏瑜阿姨。</p>
“一个雅致如花的女人，整个人如诗如画，给人的感觉很舒服。</p>
“当她和我叔叔站在一起时，我觉得他们很有夫妻相，彼此之间，默契十足，害得我都想交女朋友了。</p>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一个已婚女人：当她站在我叔叔边上时，我觉得她比我小叔叔要小。完全不像比我叔叔长了六岁的样子。</p>
“那次我在这边只待了两天，就回了北京。</p>
“等到我再得到消息时，小叔叔已经和家里闹翻。</p>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苏瑜已结婚，正在打离婚官司……”</p>
小叔叔成了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p>
当然，不管是那时，还是如今，外头人至始至终并不知道小叔叔是那桩离婚官司的主要推动力量。</p>
说到这句话时，靳恒远用词是相当谨慎的，生怕触到苏锦心里的隐痛，而只简单陈述了一句。</p>
事实上呢，当时家里迁怒苏家、折辱苏家的话，是不堪入耳的。</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p>
任何一个人，在遇上一件事时，都会从自我感情出发，损我们利益的，我们恨之，这是一种本能。</p>
谁能在盛怒中，还能善待我们认为的伤害了我们的过错方？</p>
就连当时的他，也或多或少有点怨——</p>
人的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那是他长到十八岁，第一次遇上身边至亲突然骤死，又是关系最最笃达的小叔叔，悲痛那是必然的。</p>
思往事，靳恒远的心情自是格外沉重的，他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p>
“十一月一日，小叔叔摔成重伤被送回了北京。十一月五日，宣告死亡。十一月十五日，下葬在北京。我们萧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哀痛中。</p>
“所有人都认为苏瑜阿姨引诱了我小叔叔，才一步步把我小叔叔这一生全毁了。</p>
“所以，当苏家打来电话，请求参加葬礼时，被我父亲和二姑姑严词拒绝了。</p>
“那时，苏瑜阿姨和小叔叔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p>
“我记得那时苏瑜阿姨的二审离婚判决书还没拿到手。</p>
“在这种情况下，允许苏瑜阿姨过来以未亡人的身份给小叔叔送葬，家人认为有伤萧家门楣。毕竟当时苏瑜还是傅家的媳妇，还没有完全和傅家撇清关系。</p>
“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由我爸和我二姑看来，那是对我小叔叔名声的玷污。”</p>
最后两字，令苏锦的眉深深拧起，嘴一张要说话，却被截住：</p>
“我承认，小叔叔和苏瑜阿姨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他们的爱情，在当时，也的确有点触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道德底线。哪怕苏瑜阿姨的婚姻本身就存在着极其严重的问题，就算没有我小叔叔介入，离婚也只是迟早的事。可毕竟那时她还在别人的婚姻当中，那是不可争辩的事实。</p>
“如果当年，他们相遇时，苏瑜阿姨是未婚，或是自由之身，他们想要结婚，会容易很多。</p>
“第二年春天里，苏瑜阿姨撞死在我小叔叔碑前时，我在英国。等知情的时候，苏家已把人带回。</p>
“回国后，我去过苏瑜阿姨墓上献过花。对于她的死，我只能表示惋惜。</p>
“我相信，苏瑜阿姨是真心爱我小叔叔的，也深知，在离婚这件事上，她有很努力的在争取，只是等拿到下达的二审判决书时，傅世淳已故，小叔叔也不复存在。”</p>
说到这里，他轻轻而叹，睇着满目的花蕾，好似能在记忆深处，看到那一双丽人，漫步花田你侬我侬的美丽画面。</p>
“这世间最痛的事，莫过于死亡。</p>
“那一年，傅世淳劫持苏瑜阿姨，我小叔叔力救，那是他作为爱人、作为准爸爸的本能。</p>
“至于苏瑜阿姨之死，却是她爱到极致，想不开的结果……这真的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p>
有风吹过来。</p>
带走了靳恒远话中的叹息，也扬起了苏锦的发丝。</p>
苏锦听得几欲落泪，捂了捂鼻子，好一会儿才平静了自己的情绪。</p>
她听得出来，靳恒远对于至诚叔叔和苏瑜姑姑的死，是深感惋惜的，可多少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p>
“说了这么多，你始终没对萧家拒绝合葬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p>
“靳恒远，我想问你，这个请求，难道真是我们苏家奢求了吗？”</p>
对此，她深深的表示了质疑：</p>
“至诚叔叔爱我姑姑情真义切，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而丢了性命。</p>
“生前，他没能完成和我姑姑长相厮守的心愿，死后，还得承受家人们出于名誉的考虑，而不得不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安葬在不同的城市。</p>
“人若有灵魂，你说，你叔叔是愿意和妻儿聚于一处坟穴，还是各自孤零零埋于冰冷的地下？”</p>
靳恒远沉默，没有接话。</p>
苏锦继续，声音已然流露出了沙哑：</p>
“那一年，我姑姑跑去北京，临死之前抓着的是什么，你知道吗？</p>
“是那张姗姗来迟的二审判决书。</p>
“你知道我姑姑为什么刻意要拿着这张二审判决书去死吗？</p>
“她只是想告诉你们萧家：她已非傅家人，她已得了自由身。她更想哀求你们，死者已矣，但求你们成全她和至诚叔叔最后一个遗愿。</p>
“可是……”</p>
晶莹的眼泪在眼底滚滚聚拢起来：</p>
“可是萧家不同意。</p>
“一抷骨灰盛在一只小小的盒子里，是我去抱回来的。</p>
“那一次，我有跟着养父去的。</p>
“也见到了你二姑姑萧至南。</p>
“当时，你知道她对着我姑姑的骨灰是怎么说的吗？</p>
“一切咎由自取。”</p>
她深深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很努力的压着心头的悲痛，一眨眼，眼泪却滚滚落下：</p>
“她说：以已婚之身勾搭我们萧家人，死了还想给我们萧家人抹黑，你们苏家人到底要不要脸？</p>
“那是我亲耳听到的。</p>
“本来，我以为萧家人该是和至诚叔叔一样，都是亲切可敬的。</p>
“可事实上呢，不是。</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萧家间接害死了他们儿子的未亡人。</p>
“这种说法，从你们立场看来，也许是极度偏激的，可在当时我的眼里看来，就是如此。</p>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对萧家完全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p>
“你知道，那时萧家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p>
“是恐惧。</p>
“这些年，我时不时会想起当年。</p>
“总觉得，如果那时，萧家要是能多一点点包容，或是多给予一点时间，等待他们的，一定不会是死亡，世间会多出一个和和美美的幸福小家，而不是平添了三缕孤魂野鬼……</p>
“靳恒远，说真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萧家人事后有没有深思过：</p>
“如果一切从头再来，如果至诚叔叔和我姑姑还是至死深爱，你们萧家有没有想过要给他们多一点宽容，好让生命走出另一种别样的精彩，而不是让他们化成了灰……”</p>
话音落，哽咽于喉，在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她的情绪平静了一些，目光中更是闪出了咄咄之色：</p>
“最后一件事，我必须说一说的，那就是，据我所知，当年至诚叔叔之死，不仅仅因为是摔成了重伤，更因为有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身子。</p>
“傅世淳肯定没枪，那么，我倒想问问了，从背后射入伤了左肝脏那一枪是谁开的？</p>
“这里头的隐情，我们苏家无从知道，难道你们萧家也会毫不知情的吗？”---题外话---</p>
明天见！</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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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要找出几点与别人生活不同的地方。在我看来不外乎两点。</p>
“一，萧家人个个都忙，子女想见父母一面，得事先预约。</p>
“二，生活圈子比一般人要大的多。日常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平常人高攀不上的人物洽。</p>
“这样一个生活圈，只要你能抓得住机会，就能很好的发展自己的事业。</p>
“我在律师这一行，之所以能混得好，人脉是其中主因之一。</p>
“现在，我来说说小叔叔萧至诚。</p>
“我和他，只差了八岁钤。</p>
“他是爷爷奶奶膝下最小、也最知道孝顺父母、以父母为重的孩子，为人温厚，脾性极好，身手也了得。</p>
“萧家虽然是个大家族，可萧家人一年到头都在外头，一家人想一起吃顿团圆饭，难如登天。也就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凑到一起。</p>
“在萧家，平常时候是极为冷清的。爷爷虽然有四个儿子，可是膝下孙子少得可怜。就我和大哥。四叔和四婶没有生，只领养了一个女儿。六叔至今未娶。</p>
“我妈嫁进萧家时，我爸和其亡妻已生过一子。再婚之后，长子是养在我爷爷奶奶身边的。后出生的我，一半时候是被我妈惯着养的，一半时候是承欢在爷爷奶奶膝下过来的。</p>
“外孙是有，不过，少有见面的时候。</p>
“小叔叔比我大哥早出生没几年，而且是打着计划生育的擦边球出生的。因为这事，我爷爷还被处分过。</p>
“因为年纪差得不是特别大，所以打小，我们就混在一起，与其说他是我们的叔叔，不如说更像长兄。</p>
“小的时候，我活的最自由，因为我妈喜欢将我散养，纵容我玩的像野猴子一样。</p>
“她常说，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儿。等他长成了，孩子气自然而然就会没了。</p>
“我爷爷奶奶最受不了我妈这种脾气，因此，养在他们身边时，爷爷爱用部队里那一套对付我：要我学这学那。</p>
“练散打就是那个时候被爷爷逼着才练出来的。由小叔叔亲自教的。</p>
“所以，比起我哥，我和小叔叔，肯定来的更亲。我哥身子弱，打小娇贵，根本没办法又跳又跑的。直到青春期身子骨才结实起来。</p>
“说起来，我和小叔叔处得时间也不是特别的长久。</p>
“我在中学里混的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进了部队，一年难得回来一趟。</p>
“十六岁那年，我也正式告别嘉市，去了北京读高中。</p>
“那时，我妈和我爸已经离婚。为了安抚爷爷奶奶，我和我妹妹全归在萧家名下。</p>
“小叔叔二十五岁时，我奶奶病了一场，家里走了关系，把他从北京调回了嘉市这边的军校。</p>
“我小叔叔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他才思敏捷，却不爱炫耀。</p>
“他说他一辈子只想谈一次恋爱，爱一个女人。</p>
“从小到大，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孩很多，可他就像木头一样，不爱搭理人。</p>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太俗。</p>
“回了嘉市没多久，他就发我短信说他谈恋爱了。还是他想尽办法主动去追到的。</p>
“我问他是谁家的姑娘？</p>
“他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现在得保密。</p>
“那年九月开学前，我回过嘉市。</p>
“正是那一次，我在这花田里见到了苏瑜阿姨。</p>
“一个雅致如花的女人，整个人如诗如画，给人的感觉很舒服。</p>
“当她和我叔叔站在一起时，我觉得他们很有夫妻相，彼此之间，默契十足，害得我都想交女朋友了。</p>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一个已婚女人：当她站在我叔叔边上时，我觉得她比我小叔叔要小。完全不像比我叔叔长了六岁的样子。</p>
“那次我在这边只待了两天，就回了北京。</p>
“等到我再得到消息时，小叔叔已经和家里闹翻。</p>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苏瑜已结婚，正在打离婚官司……”</p>
小叔叔成了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p>
当然，不管是那时，还是如今，外头人至始至终并不知道小叔叔是那桩离婚官司的主要推动力量。</p>
说到这句话时，靳恒远用词是相当谨慎的，生怕触到苏锦心里的隐痛，而只简单陈述了一句。</p>
事实上呢，当时家里迁怒苏家、折辱苏家的话，是不堪入耳的。</p>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p>
任何一个人，在遇上一件事时，都会从自我感情出发，损我们利益的，我们恨之，这是一种本能。</p>
谁能在盛怒中，还能善待我们认为的伤害了我们的过错方？</p>
就连当时的他，也或多或少有点怨——</p>
人的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那是他长到十八岁，第一次遇上身边至亲突然骤死，又是关系最最笃达的小叔叔，悲痛那是必然的。</p>
思往事，靳恒远的心情自是格外沉重的，他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p>
“十一月一日，小叔叔摔成重伤被送回了北京。十一月五日，宣告死亡。十一月十五日，下葬在北京。我们萧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哀痛中。</p>
“所有人都认为苏瑜阿姨引诱了我小叔叔，才一步步把我小叔叔这一生全毁了。</p>
“所以，当苏家打来电话，请求参加葬礼时，被我父亲和二姑姑严词拒绝了。</p>
“那时，苏瑜阿姨和小叔叔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p>
“我记得那时苏瑜阿姨的二审离婚判决书还没拿到手。</p>
“在这种情况下，允许苏瑜阿姨过来以未亡人的身份给小叔叔送葬，家人认为有伤萧家门楣。毕竟当时苏瑜还是傅家的媳妇，还没有完全和傅家撇清关系。</p>
“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由我爸和我二姑看来，那是对我小叔叔名声的玷污。”</p>
最后两字，令苏锦的眉深深拧起，嘴一张要说话，却被截住：</p>
“我承认，小叔叔和苏瑜阿姨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他们的爱情，在当时，也的确有点触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道德底线。哪怕苏瑜阿姨的婚姻本身就存在着极其严重的问题，就算没有我小叔叔介入，离婚也只是迟早的事。可毕竟那时她还在别人的婚姻当中，那是不可争辩的事实。</p>
“如果当年，他们相遇时，苏瑜阿姨是未婚，或是自由之身，他们想要结婚，会容易很多。</p>
“第二年春天里，苏瑜阿姨撞死在我小叔叔碑前时，我在英国。等知情的时候，苏家已把人带回。</p>
“回国后，我去过苏瑜阿姨墓上献过花。对于她的死，我只能表示惋惜。</p>
“我相信，苏瑜阿姨是真心爱我小叔叔的，也深知，在离婚这件事上，她有很努力的在争取，只是等拿到下达的二审判决书时，傅世淳已故，小叔叔也不复存在。”</p>
说到这里，他轻轻而叹，睇着满目的花蕾，好似能在记忆深处，看到那一双丽人，漫步花田你侬我侬的美丽画面。</p>
“这世间最痛的事，莫过于死亡。</p>
“那一年，傅世淳劫持苏瑜阿姨，我小叔叔力救，那是他作为爱人、作为准爸爸的本能。</p>
“至于苏瑜阿姨之死，却是她爱到极致，想不开的结果……这真的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p>
有风吹过来。</p>
带走了靳恒远话中的叹息，也扬起了苏锦的发丝。</p>
苏锦听得几欲落泪，捂了捂鼻子，好一会儿才平静了自己的情绪。</p>
她听得出来，靳恒远对于至诚叔叔和苏瑜姑姑的死，是深感惋惜的，可多少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p>
“说了这么多，你始终没对萧家拒绝合葬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p>
“靳恒远，我想问你，这个请求，难道真是我们苏家奢求了吗？”</p>
对此，她深深的表示了质疑：</p>
“至诚叔叔爱我姑姑情真义切，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而丢了性命。</p>
“生前，他没能完成和我姑姑长相厮守的心愿，死后，还得承受家人们出于名誉的考虑，而不得不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安葬在不同的城市。</p>
“人若有灵魂，你说，你叔叔是愿意和妻儿聚于一处坟穴，还是各自孤零零埋于冰冷的地下？”</p>
靳恒远沉默，没有接话。</p>
苏锦继续，声音已然流露出了沙哑：</p>
“那一年，我姑姑跑去北京，临死之前抓着的是什么，你知道吗？</p>
“是那张姗姗来迟的二审判决书。</p>
“你知道我姑姑为什么刻意要拿着这张二审判决书去死吗？</p>
“她只是想告诉你们萧家：她已非傅家人，她已得了自由身。她更想哀求你们，死者已矣，但求你们成全她和至诚叔叔最后一个遗愿。</p>
“可是……”</p>
晶莹的眼泪在眼底滚滚聚拢起来：</p>
“可是萧家不同意。</p>
“一抷骨灰盛在一只小小的盒子里，是我去抱回来的。</p>
“那一次，我有跟着养父去的。</p>
“也见到了你二姑姑萧至南。</p>
“当时，你知道她对着我姑姑的骨灰是怎么说的吗？</p>
“一切咎由自取。”</p>
她深深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很努力的压着心头的悲痛，一眨眼，眼泪却滚滚落下：</p>
“她说：以已婚之身勾搭我们萧家人，死了还想给我们萧家人抹黑，你们苏家人到底要不要脸？</p>
“那是我亲耳听到的。</p>
“本来，我以为萧家人该是和至诚叔叔一样，都是亲切可敬的。</p>
“可事实上呢，不是。</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萧家间接害死了他们儿子的未亡人。</p>
“这种说法，从你们立场看来，也许是极度偏激的，可在当时我的眼里看来，就是如此。</p>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对萧家完全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p>
“你知道，那时萧家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p>
“是恐惧。</p>
“这些年，我时不时会想起当年。</p>
“总觉得，如果那时，萧家要是能多一点点包容，或是多给予一点时间，等待他们的，一定不会是死亡，世间会多出一个和和美美的幸福小家，而不是平添了三缕孤魂野鬼……</p>
“靳恒远，说真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萧家人事后有没有深思过：</p>
“如果一切从头再来，如果至诚叔叔和我姑姑还是至死深爱，你们萧家有没有想过要给他们多一点宽容，好让生命走出另一种别样的精彩，而不是让他们化成了灰……”</p>
话音落，哽咽于喉，在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她的情绪平静了一些，目光中更是闪出了咄咄之色：</p>
“最后一件事，我必须说一说的，那就是，据我所知，当年至诚叔叔之死，不仅仅因为是摔成了重伤，更因为有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身子。</p>
“傅世淳肯定没枪，那么，我倒想问问了，从背后射入伤了左肝脏那一枪是谁开的？</p>
“这里头的隐情，我们苏家无从知道，难道你们萧家也会毫不知情的吗？”---题外话---</p>
明天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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